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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页


  夜里他有三度想要运用力量,召唤她到他的床上。他将黑色鸦羽握在手上,而他唯一要做的只有集中心思,专注精神于他渴望的人,喃喃地唤着:来到我身边,斐娜。但每一次直觉都阻止了他。内心深处,海斯知道勉强召唤她没有意义,斐娜必须以自己的意愿前来,否则还不如不来。
  海斯天一亮就起床,下定了决心。他会带他的牝马群到邓克斯伯爵留给他的土地。它正好位在邓家堡和克坎布莱特的甘家堡之间,他父亲的健康日益恶化,而海斯希望能够就近守着他。
  这会是漫长的一趟,他必须为许多牝马重新上蹄铁。他到牧草地将牝马群赶回中庭,正好遇上突来的夏日骤雨。他牵着马儿到铁匠铺内,邓家的两名铁匠主动提议帮忙,他也接受了。
  铁砧逐渐烧热,海斯脱下外套,打着赤膊,敲击蹄铁,不久后他已汗流浃背,但反而觉得畅快不已。肉体的运动似乎舒缓了自昨夜以来的疼痛挫折。
  他为两匹马上好蹄铁,雨也停了,太阳再度露脸。海斯牵着马匹来到中庭,确定新蹄铁适合牠们。突然他惊讶地抬起头,瞧见一名女子骑进中庭。
  “斐娜!”他的心喜悦地飞扬。
  “海斯!谢天谢地,我找到你了!”
  他奔到她的身边,将她抱下“苏利”,举高她转了个圈。“斐娜,我无法相信你来了!”他的心里涨满喜悦。
  “我来是因为我害怕有人密谋绑架年幼的国王,我必须来告诉你和邓雷力我的怀疑!”
  海斯心里的喜悦消失了大半,像被铁甲覆盖般竖起防卫。她来并不是因为她爱他,不能没有他。他掩藏住内心的失望,放她下来。“你湿透了。来吧,你必须弄干自己。”他转向铁匠,要他照顾马匹。
  “‘苏利’和我不只湿透了,我们还饿坏了。”现在她已找到他,所有的忧虑都可以抛开了。海斯会知道她的怀疑是否正确,而且他会解决一切。她带头走向艾耳堡,直接回到他的塔楼房间,仿佛她从不曾离开一般。
  “你独自一个人骑来这里,斐娜?”
  “是的。当然,如果没有你,我绝对无法做到。稍后我会告诉你。”
  海斯以火钳拨旺炉火。他转回头,瞧见她已脱下湿透的衣物。他走向衣柜,取出他的睡袍递给她,遮住她的赤裸。他惊讶地看着她一屁股坐在床上,抬起腿等着他为她脱靴。她的唇角微扬,令他不知不觉入迷了。
  “你是个恶魔,甘海斯。我才到这里五分钟,你就将我脱个精光。”
  就像曾经落入陷阱的狼,海斯怀疑斐娜只是想重拾两人之间的肉体关系,却无意于婚姻的承诺。但无论她有多么娇美动人,他该死地绝不屈服。他要的是她的心和灵魂,不只是身体。他将她的衣服晾在炉火前,吩咐女仆去厨房为她端来食物。他将毛巾递给她擦干自己,退到一段安全的距离外。
  斐娜有些惊讶。通常海斯会忍不住要亲自擦干她,特别是她的头发。他会用任何藉口将手指缠入她的发间。
  海斯困难地扯离视线。他倒了些水,洗去双手和脸上的泥污。他套上衬衫,因为打赤膊让他觉得脆弱,难以抗拒斐娜的魅力。“柏先生跟着媞娜去了邓家堡,因此别太过期待。”他淡淡地警告。
  “邓爵爷也不在这里?”斐娜显得忧虑。
  这是她第二次提到邓雷力了。“你不能告诉我,你所怀疑的阴谋吗?”
  “当然可以,不然我为什么连夜骑到艾耳堡?”
  我希望没有所谓的“阴谋”。我希望这只是你用来找我的藉口,告诉我,你让我离开是犯了毕生的大错。海斯心想着。
  女仆端来炖羊肉和烤面包。斐娜一面用餐,一面述说。“我想我最好从头开始,你说对了我双亲的反应。他们回家后,对我气愤不已。我告诉他们,我无法嫁给戴克里,因为我既不爱他也不喜欢他。我告诉他们,你的事,详列了你的优点。”她揶揄地笑了。“但他们听不进去。”
  “显然是家族遗传。”海斯喃喃自语着。
  斐娜不理他的嘲弄。“我很生气,独自骑到海边,然后我想起了在卡莱尔堡所听到的一切。抱歉当时我没有留意,因为我对克里的计划兴趣不大。一开始那只是暗示,再加上克里和萝莎零星说过的话──昨天我终于将一切拼凑起来。你可以告诉我,你是否认同。”斐娜逐一叙述。“首先是婚礼后,克里要带我去布鲁堡,在那里款待某个重要的客人。萝莎夫人也同样兴奋将在卡莱尔堡接待贵客。婚礼后不久,我们就会前往英格兰宫廷,然而目的却秘而不宣,直至昨天我母亲说溜了嘴,来访的是玛丽皇太后,戴家人将会陪她一同前往伦敦。”
  “玛丽和邓亚奇打算将幼王詹姆士五世带离苏格兰,交给她的哥哥亨利八世国王。你的怀疑并没有错,斐娜。我和雷力都知道亚奇需要钱,有可能和亨利合谋,将幼王出卖给他。但我们不知道他们已经要展开行动了。”
  “你能够传话给邓爵爷吗?”
  “我不知道他在哪里,我只能单独行动。幸运的是,雷力留下将近二十名绿衫军驻守,由盖文带领。”他赞赏地望着她。“你连夜独自赶来真的很勇敢。”
  “我并不孤单,海斯。一路上,你的精神一直和我同在。我拥有你的神石。”她爱抚着枕在她双峰之间的神石,取下来交还给他。
  海斯几乎无法专心思考。他握住她的手。“我需要的不只是石头的帮助,还有许多理不清楚的。幼王目前在爱丁堡,他们何时离开了首都?他们途中会在哪些城堡停驻休息?我想一定是在邓家所属的城堡,亚奇才会有安全感。我们必须不计一切地阻止他们越过边境。一般来说,带着不满三岁的婴儿赶路应该会拖慢行进的速度,但直觉告诉我,他们会趁夜赶路。恐怕我们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浪费。”
  他走向衣柜,披上外套。“我必须去警告他们,立刻准备出发。”
  海斯来到大厅,和刚刚用完餐的绿衫军说话。突然入口处传来大声吵闹。他走过去,瞧见盖文揪着某个男人的衣领。
  “这是你天杀的俘虏!他该死地怎么逃走的?”
  海斯惊讶地发现是毛西利。“他已经没有用处,因此我放走了他。最重要的是,你该死地在这里做什么,毛西利?”
  “我真是昏了头,竟然认为你会把我说的话听得进去。”毛西利咒道。
  “放开他,”海斯对盖文道。“我们会听。”
  “我可以喝碗热汤吗?”毛西利哼唧道。
  毛西利显然饿坏了,才会冒险前来。海斯示意仆人过来,取出刀子,切了块面包,将刀子插在桌上。“开始赚你的晚餐吧!”
  毛西利瞄着刀子,伸手取面包。“我的情报应该值几个铜板。有人阴谋将苏格兰的幼王詹姆士五世带离边境到英格兰。”
  “你的情报一文不值。我们已经知道有这项阴谋了,重要的是时间和地点。”
  “他们会在今夜抵达拉维克,而后‘黑毛’会连夜带领他们穿过边境森林,进入英格兰,戴家的人马会在边境等,护送幼王和他母亲到布鲁堡。”
  “我们怎么知道这不是陷阱?”盖文问海斯。
  “我们不知道,”海斯淡淡地道。“但他的消息符合斐娜所提供的,而且拉维克也是个合情合理的地点。”
  “为什么他要背叛自己的哥哥‘黑毛’?”盖文问。
  海斯耸耸肩。“复仇远比羊肉汤美味,特别说‘黑毛’背叛他在先。我们必须立刻骑马到拉维克,埋伏等待他们。”
  盖文完全同意。他前去命令绿衫军全副武装,准备出动。
  在塔楼的房间里,斐娜纳闷为什么海斯去了这么久。她埋在他的衣袖领口,深深摄入他的气味,幽幽叹了口气,走到窗边。她看到中庭里士兵忙着出发,匆忙走到壁炉前,拿起衣服。虽然它仍有些湿湿的,她别无选择只有穿上。她将一头湿发甩到肩后,快步来到大厅。她的脚下一顿,瞧见海斯和一名肮脏的边境人在谈话。
  那名面目可憎的边境人望向她,斐娜认出了他曾经是海斯的俘虏。海斯给了他一枚银币,她惊讶地看着那名恶棍朝她眨了眨眼,像鼠辈般溜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