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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页


  林仪华呆呆的看着正在忍受欲望煎熬的丈夫,心里突然觉得无比屈辱。她一不丑二不傻,甚至还称得上很漂亮很聪明,大帅竟然要借助这种卑劣的手段来逼儿子和自己圆房!她突然很想哭,这简直是她并不长的人生里最荒唐的耻辱!
  韩澜生的眼神开始迷乱,“快啊!快动手啊!他们给我喝的是益多散!”他嚅嗫着停顿了一下,气喘吁吁的放轻了声音,脸上现出受辱的表情来,“这是一种……□!”
  林仪华突然像是清醒过来,她拣起地上的绳子,走到韩澜生身边,一圈又一圈的把丈夫绑成一个粽子样。她的手在抖,可心却是坚定的,这样不纯洁不纯粹的亲热,她情愿不要,她宁愿等到时间足够的那天,等他从心底里爱上她!
  韩澜生看着她把绳子打上了一个死死的结,明显松了一口气,不过很快他又蹙紧眉头,眼底的火焰开始跳动,他下颏的肌肉绷紧了,似乎在努力压制某种即将喷薄而出的力量。
  林仪华在床的另一侧靠坐下来,守着一个五花大绑的丈夫,度过了她永生难忘的新婚之夜。
  
  
作者有话要说:看文的同志们留言吧,看在我这么辛苦写文的份上,呵呵
                  四十九
  
  常毅卿易帜那天,江季正在孙总理的遗像前静静的站了一个下午。
  沈美绮站在书房门口,看着这个即将成为自己丈夫的男人,那挺拔而干练的背影却依然是如此陌生。她不是太明白,东北易帜是好事,为什么他要像面壁思过一般在姐夫遗像前罚站。
  直到夕阳的余晖镀上了窗棂,那笔直的一动不动的背影才起伏了一下,缓缓的转过身来。看见门边的美绮,江季正一时呆住,棱角分明的脸上漾起温和的柔波,一股情感的浪潮扑上了心头,令他的言语也带了一丝哽咽,“美绮,你怎么也……”
  “我来试试这面壁是什么感觉。”美绮莞尔一笑,“你打了胜仗面壁,吃了败仗面壁,如今中国统一了,你还要面壁。你和墙壁真是相看两不厌啊!”
  江季正微微一笑,将美绮的小手握进自己宽大的掌心,“没想到你也陪我站了这么久……我是在重温总理‘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的遗言。东北易帜,只是一个开始。”
  美绮的笑容却有一丝僵硬,她轻轻的将手从他掌中挣脱,低垂了眼睛道,“是啊,只是一个开始。你和常毅卿打交道的日子还长着呢!”
  江季正听到“常毅卿”三个字微微一怔,在答应他的求婚时,沈美绮就向他坦白了曾经和东北少帅的这段不了了之的缘分,但是自打那次后就再也没提起。他深深凝视她的眼睛,只是疑惑的重复了句,“常毅卿?”
  美绮并不回避他柔情流转的目光,“我和他之间的那段小插曲,都是过去的事了。我希望它不会影响到你们彼此间的信任和合作。”
  “从你对我坦白那一刻起,我心中便无任何芥蒂。”江季正还是那样温情脉脉的看着她,“你能说出来,证明你已经放下了。我已经如此幸运的做了与你并肩的人,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又怎会因此而猜忌同僚?”
  美绮淡然的笑笑,“如果能比同僚更进一步,岂不更好?”
  江季正眨眨眼睛,“你的意思是……”
  “如今政府里鱼龙混杂,新易帜的东北军正是众人拉拢的对象,你若是无所作为,便是不进则退。不过,你身兼总理和委员长的职务,自然不便表现的太过偏袒。”美绮眼睛亮起来,“而我和淑云就不同了,我们本就是同窗好友,如果能结为金兰姊妹,既拉近了关系又不落人话柄,你看如何?”
  她睁大眼睛征询的看着他,眉峰微蹙,乌黑的眼珠一眨也不眨的等着他的回答。
  江季正突然想起“水是眼波横,山是眉峰聚,欲问行人去哪边,眉眼盈盈处!”的诗句,如今他正对着这“眉眼盈盈处”,怎忍心将拒绝说出口?
  他终于笑着点头道,“很妙的主意啊!你自己想出来的?”
  美绮也笑了,“正好淑云发电报来,请我去北平小住。我看不如就此把姊妹拜了最好。等当了众目睽睽之下的第一夫人,反倒显的刻意。”
  江季正也连连附和道,“有理有理,难为你想这么周全。”
  
  美绮的背影渐渐走远了,江季正才轻声叹了口气。复兴社的特务早就将张淑云发给沈美绮的电报摆在了他的案头,上面说的根本不是邀请她去北平小住,真实情况是常毅卿戒毒异常艰难,张淑云独木难支,央求美绮去北平帮忙。不过他心里并没有太计较,只要她乖乖的回来做自己的新娘,这又算得了什么呢?他江季正不是一个小心眼的男人,对待自己心爱的女人,他有的是包容和耐心。
  
  马克大夫的诊所里,美绮终于见到了久未谋面的毅卿。
  她在推开房门的一瞬间,仿佛被施了定身术一般,无法挪动一步,只是深深的久久的凝视着他,他刚刚经历了一番痛苦的挣扎,在镇定剂的缓冲下,暂时保持着虚弱的平静。他更瘦了,瘦的那么憔悴,那么苍白,那么孤独。
  他的眼神不再意气风发,而是无奈中混合着酸楚,颓丧中混合着挣扎。他在微微的喘息,两眼如她一样直直的凝视着对方。
  她深深的淹没在他的凝视中,在他的目光里,她找到了自己曾经拥有过的一切。她的眼睛无法抑制的粘在那个烙印一般令她心痛的男人身上,从他浓黑的发际,看到他纠结的眉头,从他长睫颤抖的眼睛,看到他许久不刮而满是胡茬子的下巴,从他因为消瘦而变的明显的喉结,看到他露在被子外满是针孔青痕的手……
  他低唤了一声,“美绮!”
  这一声呼唤是那么温柔,温柔得令人心碎。
  与此同时,他的眼睛里流露出那样深切的悲伤,那是怎样深邃凄哀而又含情的目光啊!记忆中那个星辰一般光彩夺目的少年将军,就这样在她的注视中,带着一种虚弱而被动的温柔,静静的躺在那里。
  美绮眼底一热,泪珠已经夺眶而出。她原本以为自己已经看淡了这段情缘,可是这一刻,她却如此强烈的感觉到,这份感情竟从来未曾减淡,反而在心底酿成了一坛浓稠的酒,她所有的甜蜜、悲伤、辛酸、无奈,都随着他温柔的一声呼唤,化成了心深处最婉约动人的沉醉。
  透过盛满泪水的眼眶,他的脸像浸在一池秋水中,那么模糊而遥远。
  她无法再沉默,眼泪已经顺着脸颊滚落,“威廉!”她冲了过去,把如此虚弱、如此无助的毅卿紧紧的抱在怀里。
  “你来干什么,你不该来的,我真不愿意……你看见我这个样子……”他的声音压抑而诚恳,每一个字都像从内心深处挖出来。
  “说什么傻话!”她的眼泪在滂沱,心却在滴血,“我要看着你好起来!陪着你,亲眼看到你好起来!你别想躲开我,一秒钟也不行!”
  毅卿想伸手去抱美绮,却虚弱的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他只觉得带着温度的泪水不停的打湿了肩头,无能为力的叹道,“我竟然连……抱你的力气都没有了……”
  美绮更紧更紧的抱住毅卿,彼此贴着彼此,她身上淡淡的香气令毅卿觉得温暖而体贴,他不禁依赖的将脸颊埋在她的颈窝里,在她的体温中带着几分沉醉的闭起了双眼。
  
  门外,张淑云捂着嘴背过身,泪流满面的靠倒在墙上。丈夫在美绮怀里那样安适的表情,是在她面前从来没有过的。在她面前,他总是坚强的、刚毅的、既有丈夫的威严,也有柔情的呵护,但却从来没有过这般孩子似的依恋。也许,在他心里有一个柔软的角落,而这个角落,只对沈美绮一个人敞开。
  她并不嫉妒,自己如此平凡,却能够陪在他的身边,受到他的关怀呵护,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她只是怨恨自己的软弱无能,没有能力完成他的嘱托,不能狠下心来帮助他度过难关。
  张淑云自责的捶了自己一下,若不是山穷水尽,她是不会去麻烦美绮的,毕竟这位昔日的同窗好友,即将成为中国的第一夫人,这样的请求实在是很冒昧也很唐突。可是她没有法子,她知道如果再由自己陪伴丈夫戒毒,那只会害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