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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父亲会说西班牙语和盖奇语①,以当地的标准来说可以算得上是一名绅士学者。他服务于危地马拉市的圣地亚哥原住民机构,负责管理当地的基础教育系统。我的母亲会说柯兰语②,这是现今流传的玛雅方言当中最接近古玛雅语的一支。我母亲的娘家在1930年代被赶出恰帕斯州(Chispas),在南方的一个小镇定居,成为该地柯兰语聚落当中的望族。虽然跟当地的小孩比起来,我对自己文化与历史背景较为熟悉,但仍很有限。我只知道历史上我们的建筑十分发达,曾经有很多位帝王,但现在却变得十分贫穷。然而,小时候的我并不知道我们的文化已逐渐在凋零。那时候我以为“阿卡尔”(Akal)和“洪卡乙”(Jon-ka’il)就是我的天,我的一切。阿卡尔指的是“草屋”。天啊!我的童年竟然是在草屋下度过的,感觉好像我是山顶洞人,有时候想想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洪卡乙则是“小镇的广场”!

《2012玛雅末日预言》  第一部分 《2012玛雅末日预言》(一)(6)

    现在回想起来,当初那样的生活还蛮愚昧的,不过我想,当今美国学童对玛雅的认知大概跟我那时也差不了多少。讲到玛雅的历史,很多人大概会直接联想到南美洲那些颓圮的金字塔,而有少部分的人可能还会告诉你那里曾出现过阿兹特克(Aztecs)、托尔特克(Toltecs)、印加与玛雅等民族。但有更多人是通过梅尔?吉布森的电影才认识玛雅文明的;有些人则可能是因为参观过墨西哥市的提奥提华坎(Teotihuacan)废墟才知道。但基本上在美国很难遇到有人能够直接说出阿兹特克族与托尔特克族的差别,或点出整个墨西哥中部与洪都拉斯这个区域,也就是现在我们称之为中美洲的地方。还有一些没那么有名但成就同样辉煌的民族,像是密克斯特克族(Mixtecs)、萨波特克族(Napotecs)、特拉斯坎族(TarascansM)等;而印加族是在千里之外的东南方,这对当时的玛雅人来说,他们是住在海王星上的生物。

    如果真要说明的话,上述的这些文明发展的时间,其实前后时间差了非常多。托尔特克文明的巅峰期是在公元前1100年左右;著名的提奥提华坎在公元前650年到750年间;而所谓玛雅文明的后古典时期则落在600年到850年间。这时阿兹特克文明才开始萌芽,当600年后他们到达顶峰时,玛雅的政经文化已开始陨落。从事中美洲研究的学者有一派人甚至认为玛雅人就像西方历史上的希腊人一样,托尔特克与阿兹特克人则像是罗马人。但就我的观点,玛雅人与希腊人唯一的共同点是:他们都是天才。

    不过现在,我们对每个文化与文明都会给予认同,并且要强调他们的特别之处。记得我在念书的时候,有一天学校还派人将大学美术馆的牌子都换过,上头原本写着“19世纪:当族(Dung)、费悌族(Fetish)、梧卡布拉孔卡族(Ookaboolakonga)”全部都得改成“19世纪:当文明、费悌文明、梧卡布拉孔卡文明”不过我也怀疑,难道五间茅草屋再加上一名木匠就等于文明吗?在世界上所有的文明发展当中,玛雅文明可以说是一匹黑马。音标系统的发明在人类历史上只出现过三次,分别由中国人、美索不达米亚人与玛雅人的祖先所创。只有两个民族曾经发明过“0”的概念:一个是在现今巴基斯坦附近的民族,另一个就是玛雅人发明的。玛雅人真的很独特,你只要记住这点就够了。

    当然很多人都没听过这些事,可能的原因有两个:一个是偏见,另一个则是因为在人类所知的文明当中,恐怕没有一个像玛雅文明这样被连根拔除得如此彻底的。还好现今会讲玛雅方言的还有600万人,一半以上都居住在危地马拉,当中大部分的人对于我们过去的历史文化都有相当程度的了解。尤其是我的母亲,她知道的更多。但对于小时候的我来说,她本来就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人,因此我没特别去注意她异于常人之处;但或许她也没有很特别,除了在1981年的雨季,当我卧病在床的那段日子里,她传授给我的秘密……

    二

    在我年纪还小时,曾得了现在称之为登革热的病,那在当时还是十分危险的传染病;除此之外我同时得了肺出血,鼻涕中也有血丝,因为我还同时得了血友病。我在暖炉边虚弱地躺了三个多月,被包得密不通风,每天听着狗吠、数着毯子上的缝针度日。我的母亲亲自喂我玉米糊和奶制副食品,一边用西班牙语和柯兰语对我说话,她用低声吟唱的方式说了许多古老的故事给我听。当时其他人都在低地工作,连我最小的姐姐都上工了。有一晚我侧躺着,努力压抑着想要呕吐的冲动。突然发现墙上爬着一只蜗牛,它的身上有橘黑色的线条,十分显眼。

《2012玛雅末日预言》  第一部分 《2012玛雅末日预言》(一)(7)

    母亲告诉我,蜗牛是我第二个恰奴①,也就是供魔法师使唤的妖精。

    每个传统的玛雅人都会有个恰奴,或用玛雅语来表达的话,称之为“卫”②。卫通常都在体外,但精神上与你同在。你饿的时候它也会饿,如果有人杀掉你的卫,你也会跟着死去。有些人跟自己的卫十分亲近,有些人甚至还可以将自己的身体与卫的形体相互交换,进而以卫的形体出现(通常是动物形)。卫有点像是《黑暗元素三部曲》(HisDarkMaterials)书中所提及的动物妖精,只是卫也算是你身体的一部分。我已经有自己的卫了,玛雅文称之为sa’bin-’och,是一只长得像刺猬的动物。不过根据我母亲的说法,蜗牛之于我也同样重要。通常不会有人把蜗牛当作卫,而且它的法力也不强,但其实有很多魔法师的卫也都十分神秘,而且不太起眼。

    这段时间里,我的母亲开始教我玩一种算数游戏,我猜她一开始的用意是要教我数数,我们每天下午都会玩这个游戏。她总是会将铺在地上的灯芯草席掀开,然后从下方的泥土上挖25个小洞,呈现出十字的形状。我们得假装这个十字是在天上,而玩的人本身则是躺在地上仰望天空,头的位置是在太阳目前的方位角,也就是东南边。

    母亲通常都会在整个十字上方盖一块薄白布,然后用力压每个凹槽。接着她会在口中咀嚼烟草,再将其汁液涂抹在左边大腿的内侧。我模仿她的动作时,母亲却要我将汁液涂在右边大腿上。然后母亲会拿出她心爱的特百惠密封罐里面的格兰德萨(grandeza),那是一包装有避邪物、小石头等小东西的囊袋。她会倒出一些红色的蔡特(tz’ite)豆子,那其实是珊瑚莓果树的种子,然后拿出囊袋里面一些磨得圆滑的小石子,在白布上排列开来,我总是会抓起一两个晶亮的石头,贴近眼睛欣赏它们发出的光亮。母亲接下来的动作至今我仍不明白目的何在,她会在脸上划一条黑色的线,从左耳一路到左眼下方,经过她的上唇然后斜向右脸颊,停在右颚的棱角上。游戏一开始我们得遵循一定的步骤,各自从那堆红豆子中抓起一小把,沿着白布边缘倒出一些,横跨整个东边与西边的方位,同时向当天的守护者祝祷,请求他们的协助。接着母亲会用手轻击地面五下,嘴边念念有词;

    “Hats-kahik,

    Ixpaayeenb’aje’laj”

    意思就是:

    现在请让我借着

    今天朝阳之气

    预借明日的太阳之气

    现在我往下扎根

    我是宇宙的中心

    我撕下黑色的种子

    与黄色的种子

    加上白色的玉米粒

    与红色的玉米粒

    一边数着蓝绿色的太阳

    数着灰褐色的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