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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页


  他亲吻我的额头,坚硬粗糙的手温柔地捏住我的颈后。“总之,请你尽量守规矩。”他说,好像我没说话一样。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认为我会惹麻烦——噢,等一下,可能是因为我被人开枪射过、开车撞过、绑架过、用枪比过,现在又差点在停车场被撞死。
  仔细想想,自从我跟他在一起,倒楣的事好像没停止过,而……“嘿!我碰上的坏事都不是我的错!”我明白他的暗示,气愤地说。
  “当然。你是个惹祸精。”他说著踱出门去。
  我当然跟在后面。“你出现之前我的生活一直很平静!我的生活是‘宁静海’!惹祸精是你才对。”
  “顾妮可在你的停车场被谋杀时,我还没有出现。”他指出。
  “那跟我无关,我又没杀她。”我觉得很满意,因为好几次差点就下手了,我很乐意为民除害。
  “你跟她吵架,她才会在你的停车场绕来绕去,才会在那里被谋杀,你的混帐前夫的疯子老婆才会想出杀死你、然后嫁祸给杀害妮可的凶手,那种妙计。”
  有时我真讨厌他的思考方式。他坐进货车时咧嘴而笑,我不能踢东西,头会痛——我做什么头都会痛,而他知道——所以我只能对著他的笑脸关上车门,回屋找到纸笔,开始条列他最新的违纪清单。我写下“在我受伤时欺负并嘲笑我”,把清单放在他看得到的地方。原则上一条称不上清单,所以我又加上“为我没做的事责怪我”。
  这张清单贫乏得可怜,我非常不满意。我把纸揉成一团扔掉,烂清单不如没清单。
  我挫败地上楼继续上网,但还是找不到满意的礼服。近一小时后,我关上电脑。好无聊啊。电话响了,我没等来电显示出现,立刻抓起话筒,主要是因为我又无聊又光火。
  “可惜我失手了。”对方恶意地耳语,然后喀嚏一声挂了。
  我把电话从耳边扯下来盯著看。我没听错吧?可惜我失手了?
  这该死的是什么?我不是很肯定,但要是我没听错,唯一的解释是开别克的贱货知道我是谁,既然我的小事件没上报!大概是太不值一提,这让我很不高兴——她一定原来就知道我是谁,整件事的性质改变了——我不喜欢新版的暗示。但在我前夫的老婆黛比之后,这是唯一一次有人“失手”。第一次她射伤了我;第二次她误中自己的丈夫。
  但这次不可能是黛比,对吧?她在保释中,他们两个都是,但上次我见到她时,她对杰森爱她爱到要把我杀掉很高兴。既然她的动机是嫉妒,那问题就不存在了,对吧?
  我检查来电显示,但我接电话接得太快了,它还没来得及出现。最后一个显示的号码是小珍的。
  我警惕起来,打电话给怀德。“你在哪里?”
  “刚把凉亭搬到我妈家。怎么啦?”
  “我刚接了个电话。一个女人说‘可惜我失手了’然后挂掉电话。”
  “等等,”他说,我听到摸索的声音,然后他说:“再说一遍。”他的声音更清晰也更大了点,我能想像他用头把电话夹在肩上、伸手拿随身携带的笔和笔记本的样子。“她说‘可惜我失手了’。”我听话地又说一次。
  “你认得来电显示吗?”
  他就会首先问这个问题。
  “我接得太快,还没来得及显示。”我回答。
  一阵短暂的沉默。大概他总是等来电显示出现才接电话,我一般也会这样。不过他一定是决定先不追究,只说:“好吧。你肯定她说的是这句话?”
  我想了又想,脑中重播当时的话,诚实地承认:“不完全肯定。她的声音很低,但听起来像这句话。你要百分比的话,我百分之八十确定。”
  “如果声音很低,你肯定是女人,不是青少年的骚扰电话?”
  问这种问题是他的职责,我知道警官极少相信表面,但还是有点不高兴。我忍住没发作——以后再找他算账——又在脑子里重播听到的声音。“那个我更确定一些,大概百分之九十五。”我没说百分百,因为十一、二岁男孩的声音也可能很像女人,而且有些女人声音低沉,有些男人声调较高。这种事你不可能百分百肯定。
  他没再多问,也没发表意见,只说:“我大约十五分钟就到。再有人打电话,除非是熟人,不然别接。等自动留言。”
  没人再打电话,谢天谢地,而他十二分钟就到了。我并没有一直看著钟。十二分钟足够让我开始怀疑自己是否反应过度,或者停车场事件后余悸未消,加上婚礼期限的压力。事实上,我开始觉得我有妄想症。我以前也接过骚扰电话,那时并未怀疑有人要杀我。
  我出门迎接怀德,扑进他的怀里。“我一直在想这件事,”我靠在他肩膀上说。“可能你的期限给了我太大压力,让我崩溃了。”
  他停都没停,只轻轻推我后退。“我甚至尚未进门,就已经全是我的错。”“不,之前就是你的错,你只是现在才听到。”
  他关上前门并上锁。“你认为这些是你反应过度?”
  我不喜欢他的用词,虽然我自己也这么想过。反应过度听起来……好幼稚。“是我太紧张,”我更正。“不只因为差点被车撞到,还加上有人向我开枪,出车祸,被杰森这笨蛋持枪绑架,还几乎被他的蠢老婆射中……我已经非常习惯这种事了。”
  “所以你现在觉得她说的不是‘可惜我失手了’?”他还是抱著我,但眯起眼打量我的脸,好像在研究每个细微的表情变化。
  我不能那么说,因为我确实觉得她说的是那句话。“我想可能是打错电话,或者骚扰电话——不然就是杰森的蠢老婆又疯了,要来杀我。”
  好吧,要克服妄想症不是那么容易的。
  “如果你想延期,别妄想了。”他的眼睛眯得更细。
  我用力瞪他,心里非常的不高兴。我是真的吓到了,虽然现在知道这电话可能没什么,但从没想过利用它来延期。他用该死的最后期限向我挑战,我现在绝不会退缩。就算坐轮椅上教堂,我也要结婚,即便像恐怖电影那样后面拖著绷带扮演强尸,也在所不惜。
  “我有要求延期吗?”我厉声说,有点太用力地从他怀里挣开,头又痛了起来。
  “你抱怨过很多次。”
  “那不一样!就算杀了我,我也要办成婚礼。”所有的麻烦和倒楣事,以后都会算在他头上。明白了吧?我干么要为了脑震荡和擦伤放弃我的优势?反正他并不会在意我跟他算账,因为他喜欢跟我作对,但我们每次吵架,他都有得好受。
  我戳戳他的胸膛。“四个星期后我们结不成婚的唯一可能——”
  “三个星期零六天。”
  我用力瞪他。该死,他说得没错。虽然只有一天之差,“四个星期”听起来仍比“三个星期零六天”长得多。时间正一点一滴在溜走。“是你没有完成你的任务。”
  “我的任——”他开口问,然后恍然大悟。花。“该死。”
  “你忘了?你忘了我们婚礼要用的花?”我拔高声调。我很会随机应变吧?只要他停下来想一下下,就知道我绝不会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不是同性恋的男人,但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时间多想。小小地报复一下也不错。
  “不要紧张,”他暴躁地说,走过我身边到厨房倒了杯水。把凉亭搬上搬下大概把他弄渴了,虽然外面还是很冷。“我会搞定的。”
  我跟在他身后。“我很冷静。我很生气,但也很冷静。我很冷静地生气。怎么样?”我也有点暴躁。最近几天压力很大,证据就是我们好像在吵架,货真价实的吵架。
  他灌下一杯水,用力放下杯子。“你是月事来了还是怎样?”
  他直觉地找到最能惹火我的方式。怀德很好胜,会不择手段。我知道不择手段是什么意思,因为我也一样,但了解不代表不会生气。我感觉血液在沸腾。“什么?”
  他以有所节制的侵略性姿态转身,又该死地投下另一枚炸弹。“月事为何会让女人这么不讲理?”
  我停顿一下,努力克制扑上去把他撕成碎片的冲动。一来我爱他,就算他有时很可恶,我还是爱他。二来现在扑和撕的动作会让我比他更痛。我好不容易挤出最甜美的声音。“不是我们不讲理,而是月事让我们又累又痛,比较不能容忍平时一声不吭、忍下去的屁话。”说到最后,甜美早已消失无踪,我的下颚紧绷,眼睛暴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