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德后退一步,终于发现危险。
我逼近一步,收紧下颚,眯起眼睛,以饥饿的狮子看受伤的兔子那样的眼光盯著他。“
此外,正是这种问题会让平时温柔的女人愉快地欣赏男人血迹斑斑……严重伤残……支离破碎的尸体。”咬紧牙关时真的、真的甜美不起来。
他又后退一步,右手摸到腰际,虽然枪在楼上床边的桌上。“威胁警官是违法的。”他警告。
我停下来想了想,不在意地挥挥手。“有些事,”我咆哮。“干刀万剐也值得。”
然后我费尽九牛二虎之力转身离开厨房,上楼躺到床上。我的头痛得快炸开,可能是因为刚才几分钟血压急升。
几分钟后他跟了上来,躺在我身边,把我搂进怀里,让我把头靠在他肩上。我叹著气偎进他怀里,被他的热力和坚硬的身体包围,紧张的情绪渐渐融化。他衣服上还带著冷空气清爽的味道和冬天将王的气息,我把鼻子埋在他身上,陶醉地深深呼吸。
“你在哭吗?”他怀疑地问。
“当然不是,我在闻你的衣服。”
“为什么?衣眼是干净的呀。”他抬起我没靠著的手臂闻嗅。“什么味道都没有。”
“有冬天的味道,冷风的味道。”我又往他怀里钻了钻。“让我想跟你搂搂抱抱。”
“以后我会把所有的衣服都晾在外面。”他的嘴角勾起,侧身面对我,手滑上我的小腹,按到他身上。当然了,坚硬的勃起戳到我身上。有些事百试不爽。
我爱死了跟他做。我想立即跟他做。而知道我们不能做,知道我会头痛得无法享受,更令我兴奋。禁果之类的。吵架后没法用平时的方法和解,令亲热的想像更为甜美。
他不消片刻就把我的衣衫褪下一半,手在我腿间,两根大手指温柔地移进移出,拇指负责其他事。
“别让我高潮,”我呻吟,弓起背贴到他手上哀求。“头会痛。”哦,天啊,我很接近了。立即煞车会既美妙又挫败,而且我会疯掉。
“办不到,”他低语,沿著我的脖子往下亲吻,我紧闭的眼帘后火花四溅。“我不会让你撞来撞去。你只要放松,让我来。”然后他咬我的颈侧,什么“接近”,我早就到了,一波波高潮汹涌而来。我浑身战栗,他按住我,不让我动。
某种程度上,我们都说对了。我的头很痛,但谁在乎那个?
“你怎么办?”我咕哝,昏昏欲睡。
“我会想出特别的事让你额外的补偿我。”
额外的?什么“特别的”?我愿意做的我们都做过了。隐约警惕起来,我勉力睁开眼睛。“什么叫‘特别的’?”
他低声笑,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我入睡时还在想哪里能弄到贞操带。
怀德把和解变成一门美妙的艺术。
9
第二天是星期日,我的感觉好多了。头还痛,但没有像锤子在敲,几乎可以不予理会了。
怀德开车送我到他妈妈家看凉亭;小珍说得对,要上一层漆——之前还要刮擦打磨。但大小恰恰好,样式也很棒,优雅的拱门恍如莫斯科建筑的洋葱形屋顶。如蓓对它一见钟情,要永久地放在花园里。我们一致同意既然花由怀德负责,打磨上漆交给他最合适。
从他打量凉亭时微带警戒的眼神,我知道他开始意识到婚礼的“花”不是几盆插好的花加一束捧花那么简单。如蓓忍不住偷笑,但她打算在他开口求助前先让他吃点苦头,其实她已偷偷安排妥当。
他可能根本不会求助——他天生强势又好斗,可能拉不下脸承认自己做不来。我们同意只捉弄他两个星期,足够让他紧张一下,又无损我们的大计。
是,我们在耍贱招。那又怎样?
我们从那儿到我爸妈家吃午饭,老妈需要绕著我团团转,我也需要她绕著我团团转。我们要烤猪排——南方人一年四季都爱烤肉——所以老爸和怀德立即拿著啤酒出去弄烤炉。看著他们就好玩。两个男人结成同盟,努力在雌性激素的汪洋大海中挣扎,不要被淹没。
老爸聪明自若、毫不紧张,但他跟老妈和外婆打了多年交道,经验丰富——外婆相当于两个我。何况老爸养大了三个女儿。怀德呢,他习惯男性的世界,先是踢足球,然后进警局。更惨的是他习惯颐指气使,根本听不进任何拒绝。得到我是他强势好斗的例证;保住我就证明他够聪明,因为他立即看出老爸是两性战争的专家。好吧,不真的是打仗,更像两个人种的对决。老爸了解女性的语言,怀德正虚心求教。
老妈和我边做烧烤的准备,边策划战争——呃,婚礼——然后男人接手烤猪排,我们休息几分钟。她在网上找到喜欢的礼服,已经下订,在电脑上秀给我看。我不会有傧相,婚礼没那么盛大,所以不用挑伴娘礼服,谢天谢地。我们又搜索了一下我想要的礼服,但还是一无所获。真烦啊,我又不是要有花边鲜花小珍珠的超豪华婚纱。那种衣服我第一次结婚时已经穿过,不想再来一次。
“我想到了!”老妈突发灵感,表情发亮。“莎莉可以帮你做礼服,这样一定很合身。画个设计草图,我们明天就去找布料。”
“先给莎莉打电话,”我建议。“问她能不能做。”
莎莉有自己的事要烦,杰伯在生她的气,因为她开车撞他;她也生杰伯的气,因为他毁了她心爱的卧室,背著她重新装潢。他们结婚三十五年,现在分居了,两人都悲惨万分。不过想到她也许能替我缝制礼服,我就非常兴奋,这样什么都解决了。莎莉擅长缝纫;她帮谭美做过毕业舞会的礼服,那些衣服美呆了。
老妈立即打电话。莎莉说当然可以,老妈把话筒递给我,我开始描述我想要的样式。上帝保佑她,她说做起来很简单。我的设计本来就很简单,毫无奢华的装饰。我幻想中最美妙的应该是布料的流动和贴身的感觉,让怀德只想把我拐到没人的地方脱下来。
我大大松一口气。我还得找到完美的布料,但找布料比找完美的现成礼服容易得多。如果我愿意妥协、接受一件仅仅是好看的礼服,就不用这么担心,但我从来不是愿意妥协的人。有时是被逼的,但我不喜欢。
吃午餐时我们告诉老爸和怀德,莎莉怎样救了我们。“她也要找点事做,省得老想著杰伯。”老妈说。
怀德对上我的眼神,我看见他的表情。他不是不知道老妈跟我的立场,我们都认为杰伯活该被撞,我跟他解释过了,只是执法人员的本能令他不以为然。他认为莎莉开车撞杰伯是谋杀未遂,虽然他跳开了没有受伤。他也认为杰伯应该报警并控告莎莉。有时我觉得他的正义感被大学刑事法的课本扭曲了。
他没说什么,但我知道他不喜欢让莎莉做我的礼服。我也知道两人独处时,他一定有话说,但他不想在我父母面前吵,尤其关系到老妈的好友。不过他的眼神告诉我,一离开我爸妈家我们就必须仔细讨论。
我不介意。我的立场无懈可击,无论我们对婚礼做出什么决定,全都是他的错,就是他给的期限害我们忙成一团。我非常喜欢无懈可击的立场,只要我是居高临下的那个。我刚进雪佛兰扣上安全带,他就迫不及待地发动攻击。“你就找不到别人做礼服吗?”“时间不够。”我甜甜地说。
他立即看出我的企图,于是绕开话题。“她试图谋杀丈夫。”
我挥挥手。“那跟帮我做礼服没有关系。而且我告诉过你:她没想杀他,只想让他跛脚一段时间而已。”
他高深莫测地看我一眼。“两天前我在录影带上看到有人开车撞你。别跟我说什么‘跛脚一段时间而已’,车是能撞死人的。她的车速快到煞不住,直接撞上房子。杰伯若没有跳开,就会被压扁在房子上。需要我找些现场照片让你看看,人的身体在那种情况下能变成什么样吗?”
该死该死该死,他居然能推翻我无懈可击的立场,真讨厌。
他说的没错。他执法人员的立场经常让我作噩梦,但这次他说的对。莎莉完全无视杰伯的生命安全。而且设身处地,如果有人开车要撞怀德,我一点都不会原谅他。
“该死。”
他挑起一道眉毛。“你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