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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页


  “因为我害你伤心。”
  可恶,可恶,可恶!我在他看见突然灼痛我眼睛的泪水前转过身。从一开始他就有种神奇的本领,可以用简单的事实穿透我的防御。我不想让他知道他的确害我伤心,我情愿他以为我在生气。
  他并未说,他已经发现昨夜对我说的话是错的,他只是为他害我伤心道歉。他也不是故意残酷,刻意说那些话来伤我。怀德不是个残酷的人。他会说那些话,乃因为那真是他的想法——然而,也正因为此,才特别伤人。
  我刻意想些恶心的事物来控制住泪水,比如赤著脚逛街的人。真的有用,你不妨试试。我完全失去了想哭的冲动,而且能冷静地转身面对怀德。
  “那么谢谢你向我道歉,不过没有必要。”我小心地说。
  他用看著带球者的集中力,专注地看著我。“别想把我推开,我们必须谈一谈这件事。”
  我摇头。“不,我们不需要谈,目前不需要。我只要求你在我思考的期间,让事情顺其自然地发展。”
  “思考这个?”他弯身从原先坐著的沙发拿起一本摊开的笔记本。我一眼就认出昨夜用的本子,上面写满了他说过的话!而我记得它原来是在床头桌上。
  我大惊失色。“你偷溜到楼上去了!”我指控道。“那是我的违纪清单,不是你的!你的在流理枱上!”我指著他连碰都没碰过的清单,但他依然对它视若无睹。我不想让他知道我整夜没睡,满脑子想著他对我的指控,尽管他或许根本不需要看见那张表,就猜得出我昨晚失眠。
  “你在躲避我,”他冷静地指出,一点愧疚的样子都没有。“我总得想办法找出原因。而既然我从来不以逃避的方式处理问题……”
  他的指责很明显。我说:“我没有逃避问题。我一直努力在整理每件事。如果我真的在逃避,我连想都不会去想它。”那是实话,他很清楚。我是逃避高手。我只是没有承认,有不少我目前还无法正视,因为一旦正视那些,可能意味著「我们”之间的结束。
  “但你的确在躲避我。”
  “因为那是必须的。”我迎上他的视线。“你在我身边时我无法思考。我了解你,也了解我们。我们总是以上床收尾,到头来什么正事都没有解决。”
  “你去办公室时不能思考吗?”
  “我工作的时候很忙。难道你上班的时候会整天想著我?”
  “多过我应该想的时间。”他不高兴地说。
  他的坦白让我高兴了一些些,但也只有一些些。“上班时有太多干扰,我需要宁静而私人的时间,整理思绪并认清自己的感觉。然后我们再谈。”
  “难道你不觉得我们应该一起找出解决的方法?”
  “那必须等我先找出问题……再一起解决。”
  他挫败地抹一把脸。“你指的是什么?这个就是问题所在。”他把笔记本像呈堂证物似地举起来。
  我耸耸肩,无法依他的指望解释那张清单。
  “你昨晚显然已经仔细想过,否则不会写出这张清单。”
  “我的确想了一些,至少最明显的那三项。”
  “你又用整个早上思考了其余四项。”
  天哪,我成了什么,连续杀人案的嫌疑犯吗?他仿彿随时可能拿出手电筒照向我的脸。
  “其实我早上很忙,我去见了杰伯。”
  他的神情改变了,软化了一些,因为去找杰伯表示我仍然在忙著准备婚礼。“还有呢?”
  “还有就是明天早上我也会很忙。”
  忙著寻找缝制婚纱的布料,以及如果可能,跟石梦霓见面。
  “那不是我想问的。”
  “目前我只打算说这么多。”
  我们像敌对的士兵对峙著,他站在客厅而我在饭厅,两人之间隔了四到五公尺。但还是不够远,因为我仍能感觉到彼此间的吸引力,仍能看见他眼中那簇想扑到我身上的炽热火焰。我的身体会很乐意被他扑倒。即使我们之间的事尚未解决,我依然想要他。
  投入他的怀抱并忘却这一切的诱惑非常强烈。我了解自己,很清楚在他面前我是多么可悲地意志不坚,于是我把头转开,不再与他对视。电话上闪烁的红灯引起我的注意,我自动地走过去按下按键听取留言。
  “我知道你单独在家。”
  音量低得几乎听不清楚,但已足以刺激我的神经末梢,让我寒毛直竖。我像看见毒蛇似地跳开一大步。“怎么回事?”怀德犀利地问道,转瞬间己来到身旁紧抓著我。从他原先站的地方,听不到那留言。
  我的最初反应是瞒住他,谁教他指责我老是为了芝麻绿豆的小事打电话烦他。自尊心受损会让人做傻事。然而当我极度恐惧时,自尊心只好让位,被人跟踪的事确实吓到我了。我只是指著答录机,他按下重播键,那句低语很快地再次传来。
  “我知道你单独在家。”
  怀德的表情冷硬而莫测难解。他默不作声地走回客厅,拿起遥控器关掉电视,接著回来又播放了一次留言。
  “我知道你单独在家。”
  小小的显示萤幕上出现留言的日期和时间,以及对方的名称和电话。留言的是那个从丹佛来电的人,时间是凌晨十二点零四分,日期就在今天。
  他立刻查看来电显示。如果有人用同一个号码打了许多通电话,答录机只会显示次数总和,而非个别的每一次来电。丹佛怪胎总共打了四十七通电话给我,最后一通在今天早上三点二十七分。
  “这件事持续多久了?”他双唇紧绷地问道,一面掏出扣在皮带上的手机。
  “你知道答案。上星期五晚上我从医院回来,我们正在吃披萨的时候,你接了第二通电话。”
  他点点头,同时在手机上按下一组号码。
  “老费,我是怀德。”他对著手机说道,另一手仍将我揽在身侧。“我这里出了状况。有人从上星期五起,共打了四十七通电话给百丽——”他停顿下来看著我。“你从医院回来后,清除过来电显示记录吗?”
  我摇摇头,清除来电记录可不是工作清单上的优先要务。
  “对,四十七次。我从来电者昨天夜里留下的留言猜想,有人在监视百丽的住处。”“监视?”我尖叫,吓得魂都飞了。“狗屎!”
  怀德将我搂得更紧,可能是为了安慰我,也可能是要我降低音量,任君选择。我选的是安慰。
  “来电记录上显示了号码,地点是科罗拉多州的丹佛,所以我认为这是预付卡号码,”他继续道。“我们有办法追查那些号码吗?在我意料之中,狗屎,好吧。”他又听了一会儿,然后看向我的答录电话。“是数位电话,好,我会把它带到局里。”
  他盖上手机挂回皮带上,接著拔起电话的插头和电源,用电话线把无线听筒和底座缠在一起固定住。
  “你打算收押我的电话?”我追问。


17
  “没错,而你早该把这件事告诉我。”
  天哪,我受够了。“我说,白先生!”我愤怒咆哮。“我相信我在她第一次打电话来的时候就告诉过你了;记得上星期六那个压低了声音说‘可惜我失手了’的女人吗?你还说那只是骚扰电话。至于其他的来电,我想都发生在昨夜,因为在此之前我没看见来电显示上有任何讯号,也没有任何留言。昨夜在第四通电话之后,我把电话切换成静音。
  他猛地转头瞪著我。“你是说,那是同一个人的声音?”
  “没错,”我用挑衅的语气说道。“是的,我知道那声音很低,上次她也是这样轻声说话。不,我该死地无法百分之一百肯定,但我百分之九十九肯定那就是同一个嗓音,而且我认为对方是个女人!信不信由你!”成熟又理性,正是本人的最佳写照。
  “不仅如此,”我继续说,简直一发不可收拾。“是这个女人在跟踪我!替你自己省点力气吧,队长大人!企图在购物中心的停车场把我辗平的是个女人,一直打电话骚扰我的也是个女人——哇,三个不同的女人突然间同时看我不顺眼、而想害我的机率有多高?不是很高,对不对?我的天,你认为她们会不会是同一个女人?”
  现在我的多姿多彩的性格特质中,足以添上“性好嘲讽”这一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