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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星期一早上洛凯拖延着不愿起床,当他想到他必须做的事,他几乎立刻回到床上。令他感到安慰的是爷爷现在差不多已确定会痊愈了,让蓓姬肩上的担子又轻了一些。有个人可以照顾的感觉相当好,他心不在焉地想着。桑德叔叔被突发的心脏病夺去生命前,一直是自给自足又独立。洛凯除了照料自己,从不曾照料过其他人。现在他有了蓓姬和孩子要考虑。因为他们,他也有了克雷、迈克和爷爷这些家人。他微笑着忆起迈克在车上滑稽古怪的行径、爷爷突发的脾气和克雷迟来的友善。有个家庭感觉不错,即使他是不请自来的行动指挥,而且其中半数人口恨他也一样。
  然后他想到星期六他和蓓姬在她的床上所做的事,浑身都开始灼热起来。和她在一起真是神奇。他完全、痛苦地渴望她。但愿他能让她明了她有权掌握自己的生命──把自己的幸福放在第一位并没有错。
  如果让她明白的唯一方法,就是要她在他和家人之间作个选择,那就必须这么做。她已承受了足够的压力,但孩子会一天天长大。他得拖她去见牧师了,而且要快。
  他早早就把最重要的公事办妥,并为克雷安排了一位新牢友。他并不常干涉郡司法官主持狱务,但这次情况特殊。他向司法官解释了问题所在,司法官恰好是多年旧识,于是问题便立刻获得解决。
  “你对于票据罪犯有什么看法?”当他们驱车前往疗养院接爷爷时,洛凯询问蓓姬。他到办公室接她时,美琪好奇但挺高与地看着他,让他咧嘴笑了开来。
  “呃,我想我并不认识什么违反票据法的人。”她说道。身穿一件绿色印花布洋装,使她看来年轻了些,虽然憔悴依旧,今天早上她的气色已好了许多。“不过他们那么做也许是出于绝望,不是吗?”
  他低声笑笑,雪茄举到嘴边。“他们是贪婪,”他说,看着她。“不过他们做室友可比强暴犯要好多了。我已经安排了一个和你弟弟同住,你随时可以去探望他。”
  “看那个票据犯,还是我弟弟?”她声音里的幽默光彩,是他最近这段日子来首次注意到的。
  “随你喽。”他答。他望着她微笑。“好多了吧?”
  “是的。”她坦承。她羞怯地与他眼光相接,但是两天前的记忆生动地袭来时,她就移开目光。他的热情似乎升高了,而她无法拒绝他。她希望他不会因为她无力拒绝就看轻她,但她对自己太不确定,所以不敢问他。“你让爷爷有了活下去的理由。我以为他原本打算躺在床上等死了。”
  “我自己也是这么以为。等他痊愈以后和我抬杠会好玩得多。”他看着蓓姬咧嘴笑笑。“现在他生命中有了新的使命──救你脱离我的魔掌。”
  “太迟了,不是吗?”她低声说道。“尤其是在星期六后。”
  “星期六的事很神奇。”他沙哑地说道,双手紧握着方向盘。“我整夜都梦到它。”
  “你没给我机会说不。”她紧绷地说着,不肯望向他。
  “那不是蓄意的,蓓姬。”他静静地回答。“一旦开始,我就停不下来。”
  她的下唇颤抖。她也不能,但她没有承认。那么迫切地渴望一个人似乎并不恰当,尤其她现在这种身体状况。“呃,你至少可以等到我答应嫁给你。”她低喃道。
  “等到那时候,我可能已经太老了。”他扬起一边眉毛。“继续吧,来伤害我的良心;大家来批评可怜的地方检察官。”
  “呃,我有正当理由!”她大喊。“你害我惹上麻烦!”
  “我使你怀孕,那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想到我能‘一举中的’,我就觉得很自得。”
  她觉得自己的双颊愈来愈热。她从来不曾和任何人讨论过这样的事,她现在是未婚怀孕,更不要说她是那么丢脸地轻易屈服于他,这点让她很困窘。现在他更进一步夸耀自己有一身好本事了!
  “我从来没有……”她愤怒地开口。
  “噢,有,你有。”他涩涩地低喃。“已经四次了。”
  她面红耳赤地放弃以言语对抗他。难怪他是那么优秀的地方检察官。她咬牙切齿地用双手握小钱包。和他争论根本没有用。她尝试完全忽视他的存在,想看看管不管用。
  没有用。他打开收音机,跟着哼起一首流行西部乡村歌曲。
  “你想到名字了吗?”他在车子转进疗养院停车场时突然问道。“男孩子,我想取名叫陶德,女孩子就叫姬文。”
  “这是我的孩子,”她固执地说道。“我会帮他取名字。”
  “一半是你的孩子。”他把车子停进一个空车位,关掉引擎时答道。“所以你有一半权利帮他取名字。”
  “洛凯。”她说道。
  他伸出修长的食指横在她唇上,阻断她的话。他的黑眸在车内隔绝的亲密气氛中直直望进她榛色的眼眸中,带回了亲吻他的甜蜜回忆。
  “在所有两个人一起做的事中,我认为有孩子是其中最深刻的。”他轻轻说道。“我要和你共度怀孕的每个阶段,从最初的晨吐到生产。”他的手滑到她颊上,轻巧而抚慰地抚摩着,同时搜寻着她的双眼。“我从不曾有个属于自己的人。”他缓缓说道。“不要把我推开,蓓姬。”
  她想认输。她想用双臂环着他,告诉他,她愿意做任何他要她做的事,但已有太多欺骗、太多谎言,她无法信任他。他想要孩子,但却不意味着他爱她。她真的无法想像他能因为父亲的身分就担负起她整个家庭的责任。他现在浑身被初为人父的光芒笼罩,但那种光芒可能会消耗殆尽。最糟的是,现在只是怀孕初期,她随时有流产的危险。她不能冒险让他现在就如此亲近,除非她能确知他的动机。再说他从不曾对她提过爱这个字眼,甚至在昨天那般亲密的时刻都没有说过。男人能够有欲却无爱,不是吗?
  她的眼神垂落在他的领带上。“好吧。我不会推开你,但我也不会让你接管我的事,洛凯。”
  “很公平。”他严肃地说道。“现在,我们可以去接你爷爷了。我希望你记得绳索和链子。”他故意加了一句,一面扶她下车。“我敢打赌,没有一些限制绝无法把他弄进我的车 。”
  “不能吗?我倒觉得可以。”她低声说道,两人并肩走向疗养院入口。“他尊重那些他无法支使的人。”
  他热切地低头看着她,喜爱她走在他身边的模样。他感到一阵纯粹占有的战栗。她是他的女人,他的孩子正在她体内成长。光是这点就足以令一个男人趾高气扬了。
  蓓姬注意到当两人沿着一尘不染的长廊前进,走向爷爷的病房时,女人注视他的模样。他是个英俊的男人──拥有深沉的肉欲和邪恶的灵魂。他挺立在她身畔,使她小鸟依人般的女性化,她喜欢灰色西装裹着他有力身躯的模样,强调出他强健的男子气慨。他是个强壮的男人,不仅是肉体上的强壮。她纵容自己在这甜美的瞬间想像这个孩子会不会是个男孩,会不会长得像他的父亲。
  爷爷早就不耐烦地坐在椅子上等待。米医生已经批准他出院了。一俟蓓姬签好文件,他就可以离开此处,好好整顿裴洛凯搞的一团糟了。
  “也该到了。”他对她发怒,怒目瞪着和她一起进来的洛凯。“又是你?”他低声道。
  “我也很高兴再次看到你。”洛凯不受影响地说道。他咧开嘴。“蓓姬先去签了离开的文件,我们才过来的。如果你准备好了,我就要护士推轮椅过来。”
  “我痛恨依靠你。”爷爷过了一会儿才忿怒地说道,此时他已恼怒地坐在洛凯的车前座,同时蓓姬和迈克──他们顺路到艾太太家接他一起回家──则自在地坐在后座。
  “噢,我想像得到。”洛凯沉静自若地说道,让蓓姬不禁格格发笑。
  “我也讨厌你抽的雪茄。”他又说道。
  “我也是。”洛凯说着又吸了一口,同时穿过广阔的乡间,驶上回农场的路。
  爷爷瞪着他。他努力想找出其他东西发牢骚,但却愈来愈难了。他叹口气望向窗外。“好车。”他低语。
  “我喜欢它。”洛凯道。“它还有些胜过宾士车的优点,因为它是新车。不过我很想念我的狗。”
  “卑鄙、下流的东西,竟去谋杀别人的狗。”爷爷勉强地说道。
  “是啊。”
  “‘麦台威’呢?”蓓姬轻轻地问道。
  他看看后座的她。“它很好。它想念野餐和上公园的事,但它正在调适。”
  她避开眼神,看着远方的农舍。
  “你需要对屋顶想想办法。”洛凯把车子停在屋前时说道。“前廊上的屋顶板,只要刮一阵强风就会毁了。”
  “我没办法爬那么高。”老人家带着破碎的骄傲说道。
  “我可以,”洛凯告诉他。“我来处理。我们不能让蓓姬在这种情况下还被屋顶的瓦片砸到。”
  爷爷把手伸向门把,看来不太自在。“丢脸啊,让她还没结婚就这样。”他低声说道。
  “我十分同意。你可以发挥你的影响力说动她,我是块优秀丈夫和父亲的料。”他答道,这次迈克真的格格笑开来。
  “如果他肯,你就该嫁给他。”他们全下车后,爷爷这么告诉她。“怀着身孕却没有丈夫实在是可耻。”
  “再说他喜欢火车和篮球呢。”迈克道。
  蓓姬看着自己的亲人。“上个月,你们俩都还十分痛恨他呢。”她提醒他们。
  “我没说我喜欢他啊,有吗?”爷爷不耐地问道。“我只说你该嫁给他。”
  “我喜欢他。”迈克耸耸肩。
  “谢啦,迈克。”洛凯说道,一只大手拍在男孩肩上。“有个朋友真不错。”
  稍后,他感觉自己需要的朋友已不只一个了。蓓姬很客气,而且感激他所做的一切,但她突然间在各方面都疏远得犹如高挂的月亮。他决定道:自己可能给她太大压力了。再次诱惑她似乎在两人间制造了前所未有的巨大鸿沟。他该记得她刚烈的自尊。也许因为他使她轻易屈服于他,所以毁了它。显然,无力拒绝他反而使她罪恶感更深重。他几乎可以肯定她爱他,但除非她亲口承认,而且他能让她了解他的感受,否则他们根本就被困死了。
  他去看克雷,绝大部分是想看看他的新室友是谁。他只比克雷大一点,既不好战,也不粗鲁。蓓姬能应付得来的,他决定。
  “最近还好吗?”他问克雷,此时他已将克雷安排到一间审讯室,两人才可以有一点隐私。
  “步调好慢。”克雷说道。“总是如此吗?”
  洛凯点燃雪茄颔首说道。“欢迎来到我们的司法正义体制。”
  “真希望自己曾聪明得不曾犯罪。”克雷低喃。“这根本就是地狱。蓓姬好吗?她没有再来过,我想是因为他们安排给我当室友的混蛋,但是今天早他们又把他带走,换个人进来。她还好吧?爷爷和迈克呢 ?”
  洛凯小心地靠坐在椅子上,一双长腿搭在桌上。“你还被蒙在鼓里,是吗?”他干涩地低喃,吐出一口烟。“爷爷回家了。他知道蓓姬怀孕后大怒,决定自己不能死掉,因为她不肯嫁给我。他认为人应该结了婚才有孩子。”
  克雷茫然地瞪着洛凯。“爷爷因为蓓姬怀孕,所以回家了?”
  洛凯轻轻将烟灰弹进肮脏的玻璃烟灰缸里。“没错。”
  “我姊姊要生孩子了!”他瞠目说道。
  “是的。”洛凯说完,深思地紧锁眉头。“也许不只一个,我想起我家几代前曾出现过双胞胎。我会去问问蓓姬她有没有概念。”
  克雷扬起双眉。“是你的孩子?”
  他怒目看着克雷。“你把你姊姊当成是哪种人啊?那当然是我的孩子。”
  “但蓓姬不会做那种事。”克雷说道,想让这年纪较长的男人了解她不可能怀孕。“她甚至没有和男人一起出去过,而且她每星期日都上教堂,每次听到人谈论堕胎和同居她就变得激动又生气。”
  “是啊,我知道。”洛凯答道。
  “她还没结婚,不会出去弄得自己怀孕!”克雷大叫。
  洛凯对他咧嘴笑笑,牙齿咬着雪茄。“会,她会。”
  “那你准备怎么办?”他诘问。
  “我已经仔细想过了。”洛凯告诉他。“一想到她是多么顽固,我就决定,唯一能让她站在牧师面前的方法就是安排婚礼、邀请宾客、亲自带她走过红毯。事情并不简单。用手铐可能太过分了点,而且我想如果我塞住她的嘴,一定会引起大家的注意。”他沉思着说道。
  克雷露出迷惑的笑。他仍不太敢相信,他就要当叔叔了。“爷爷对这个消息有何反应?”他问道。
  “他立刻离开疗养院的病床,要求回农场去,好拯救蓓姬脱离我。然而,当他发现她怀孕了,他便要求尽快回农场,好劝她嫁给我。”
  “她不嫁你?”
  洛凯摇摇头。“我真的不怪她。她以为是我设计接近她好监视你的行动。事实上我的确是,但她渐渐对我产生影响。”他深思地笑笑。“孩子是个额外的大奖。当我肯定此事时,那感觉就像圣诞节。”
  克雷叹口气。他从没想过裴洛凯会是做父亲的料,但也没人能说他是玩弄女人的人。如果他只把蓓姬当作一段突然的插曲,那他铁定不会对她怀孕的事这么热切,也不会热中于娶她的主意了。他端详了裴洛凯好一会儿,另一份忧虑却同时在他心中升起。
  “大卫先生曾和我谈过作证的事。”他告诉洛凯。“我并不在乎自己。但是蓓姬、爷爷和迈克呢?”
  “你爷爷也说过同样的话。”洛凯答道。他的黑眸沉思地了起来。“我不会作什么承诺,但是也许有其他方法,我会和大卫谈谈。你志愿参与的事实是个大麻烦。如果我们能说动你的朋友招认他们是捏造罪名让你入狱,也许就能让你获判缓刑。”
  “我还是不配吧。”克雷说道。现在他有许多时间思考、冷静下来,过去这几个月就像一场梦魇。他仍无法相信自己是如此欠缺思考、如此残酷。“如果我必须服刑也没关系,裴先生。”他语气顽固地说道。“我想承认些打击是成人的一部分吧,不是吗?”
  洛凯微笑。“是的,的确如此。”
  他并未告诉蓓姬他和克雷的这番对话,也没有提他对贺家兄弟的打算。她知道得愈少,就会愈安全。贺家人也许已经明白克雷有意泄漏真相,而且因此志愿作证指认他。他手中有一张王牌,他准备好好玩一手。
  又花了一个星期爷爷才重新回复体力,但他食量大得像匹马,而且以诅咒洛凯为乐。洛凯有时间就会过来,全然无视蓓姬冷淡、有礼的态度和爷爷极力抑制的敌意。星期六下午他过来整修屋顶的瓦片。他穿了一条老旧、褪色的牛仔裤、一件染了颜色的棉质白汗衫和慢跑鞋,提着一个工具箱出现。
  迈克留在屋外,站在梯脚以便在需要时传递工具,同时热烈地述说篮球的事,这是洛凯也有的兴趣。
  蓓姬试着不去注意他在此处,虽然他的存在使她心跳狂乱,兴奋之情狂猛地袭来。她把头发扎成猪尾巴辫子,希望她的外表不会太遢,因为她穿着一件末扎腰带的印花布长裙,和一件过大的宽松上衫,上头有“振奋我,史考提”的字眼,还有全美船联的图样在身前。她仍和往常一样,只要在屋里就赤着脚。
  就在一小时的碰撞、敲击和诅咒停止后洛凯下来了。他强壮结实的手腕上有一道伤口,他把伤处伸向蓓姬,自然得犹如两人已结褵二十年,已习惯由她来处理他的伤口。
  “厨房里有消毒药水和胶带。”她轻声说道。
  “记得亲亲它才好得快喔,蓓姬!”迈克在他们身后喊道,同时坐在爷爷身旁看电视正在播放的旧西部片。
  蓓姬把橱柜里的医疗箱取出。洛凯暗暗锁上厨房门,才走到水槽旁。“迈克的建议很好。”他干涩地低语,蓓姬则清洗着伤口,并在他长满毛发的 黝黑皮肤上涂抗生素软膏。
  “你不需要亲吻来让它好得快。”她低声说道。“痛吗?”
  “不会。地方检察官很强悍,我们是掠夺者,你知道的。”他弯下身子。“你知道鲨鱼为什么不吃律师吗?”
  她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不知道。为什么?”
  “职业礼貌。”
  她不由自主地笑了,脸色也亮了起来。雀斑显现在鼻头上,榛色的大眼柔软又明亮。
  他以双手圈住她的脸庞,弯身牵动嘴角覆上她的,一个揶揄逗弄的吻立刻唤起她。
  她喘着气,震惊于如此轻微的碰触竟能使她有如此强烈的感受。
  他搜寻着她的眼。他自己的眼睛则在回到她轻启的双唇时变得黝黑且眯起。他一次、一次又一次那么做,当他的双手移向她的臀部,拉她抵着他时,他感到她的身躯紧绷起来。他由喉咙深处发出声音,他的嘴立刻盖在她唇上,坚持地变硬了。
  她至无法出言阻止。就在昨夜,她作了个狂热且栩栩如生的梦,记忆中他们如何甜蜜地做爱的画面仍生动地在脑海里盘旋。她的身体知道他能带来多大的欢愉。这项认知使她难以对抗。
  他坚毅的嘴散发出的烟味感觉像天堂,猛烈占有的双臂使人狂喜。
  他推她向后退,终至抵着冰凉、粗糙的墙,他的双手平摊在她头两侧的墙上,身体则亲密地抵着她。
  她喘口气,却只使他更加侵入她嘴里。他的舌刺了进去,既深且重,热情在她体内燃烧起来,她短短的指甲便戳进他的背里。
  直到她感觉到他的手探入她裙下,她才张开双眼。他的双眼几乎成了深黑色,脸上线条严厉,他已完全勃起、需索地抵着她的下腹。
  “在这里?”她轻喘着说道。
  他的眼眸闪烁。“这里,现在。”他凝视着她的眼,将她的内裤褪下她修长的双腿,然后他的唇便隔着内裤以令她喘息的性感轻吻。
  他沿着她的腿一路向上,大胆地将她的衣裙都收拢至她的下巴处,如此一来他的嘴就能自由不受阻地探索她灼热的肌肤。他含住她坚硬的乳头,折磨它们,他的手臂半撑着她的重量。一阵金属碰撞声响起,他的嘴抬起,轻轻将她安置好,调整自己的重量使双腿夹在她腿间。
  他盯着她震惊、迷濛的双眼,往前推,刺进她体内。
  “洛凯!”她渴盼地呻吟,颤抖。
  “撑住。”他沙哑地说道,重新将双手放在她身侧,开始往前推动。“这次会热烈而短暂,使你想尖叫出声。但千万不要,他们会听见。”
  他的嘴压向她的,无视她迟疑的抗议。当然这的确是疯狂的行为,但他的身体已经就位,而她更是十分欢迎。
  “我们不能。”她低喃,此时他已开始一串尖锐的律动。但即使当她这么说时,她的两股仍向他屈起以助他一臂之力。她的嘴张开吐出无声的喊叫。她看到他脸上的线条变硬,感到他成了她身体的一部分,而他的律动渐渐成了折磨人的欢愉。
  在她身体上方的他则咬紧牙根。“天啊。”他抽搐地说出。“天啊,蓓姬,我停不下!”他的脸扭曲。他无助地呻吟,如今他的身体已失去控制,无意识地冲向她,他闭着眼奋力将空气吸进肺里。“感觉一下这对我而言多么痛苦!”他挤出这些话,暂停了他的动作,让她因此而完全入了迷,他的眼神苦恼地望进她眼中。“停止这种痛苦,蓓姬。”他对着她的嘴低喃。“让我完整。”
  蓓姬看着他,为发生的事实震撼不已,甚至在她的身体饥渴地寻求满足他时仍为他的强烈快感喜悦不已。
  “这样好吗?”她沙哑地低喃。
  “狂喜。”他设法说道。他的双眼眸开望进她的眼中。他不断战栗。“碰我。”他轻声呢喃。
  她惊异于自己能够──而且是饥渴地在迷乱的渴望中遵从他的要求。当他感觉到她羞怯的双手时不禁喘息不已。他以自己的手覆上它们,教导她该如何做。
  快感如今已犹如伤人的双手般侵入她,她和他一样狂野。他的呼吸清晰可闻,苦恼,当他抵着她粗鲁、激烈地动作时,他的双眼不曾离开她。
  “看着。”他费力地在第一波痉挛攫住他时说道。
  这次她不再闪避。他脸上显露出她迷醉的凝视带给他的强烈快感,他的双眼黝黑而坚定地注视她。他开始颤抖,她看着他的脸逐渐扭曲,感觉到自己体内回应的强烈快感使她下腹紧绷。
  他的气息、他的心跳清晰可闻。他在突然间猛然推向她,他的喉头拱起,因强烈的满足而咬紧牙关,一声嘶哑的喊叫则由他的嘴逸出。真是不可思议,看着他竟激起她自己的快感,所以同样清越的欢愉就像撩原野火般漫过她的全身,虽然他已在一阵 粲然的满足下在她身上抽动。不多久,他沉重的身躯便崩溃地瘫在她身上,将她挤靠在墙上。她张开双眼,震撼且敬畏地抬头看着他。
  他的心跳震动了她。她咽了一下,惊异于他们的行为,以及他们身在何处的事实。她圆睁的榛色眼眸难以置信地望着他。
  两人的气息都不稳定,她能听到、感觉到他的心跳就在她赤裸的胸前。她恍惚地仰望他潮湿的头发。
  “现在你知道了。”他幽默地说道。“即使站着也能做这档子事,只要你的激情强烈得令你无暇找到一处能躺下的地方。”
  “这不是可以开玩笑的。”她凄惨地说,因自己心甘情愿的付出而心烦意乱。
  他轻触她的脸颊。“我不是在开玩笑。我太渴望你了,所以在哪里,或是在什么时候都不重要,那便是我无法如你所愿的对你承诺的原因。而你也不比我更能阻止发生的事。”他静静加了句。“这是一种狂热,燃烧得如此炽烈、高昂,连冰也弄不熄。”
  “这是错误的。”她低喃。
  “为什么?因为我们还没有结婚吗?”他弯身,双唇刷过她沉重的眼捡。“那不是我的错,我想娶你,是你不肯合作的。”
  “我猜是我引诱了你喽?”她半是生气地问道。
  他挑眉下望。她猛然一阵潮红。他接着向后退,使她赧红得更厉害,她迅速整理自己的服装,他也做着同样的事。
  “真是老天保佑你已经怀孕了,”他低喃,看着她狂乱的动作,享受着她脸上的光彩。“我们不必再担心会使你怀孕了,”
  她投给他一个杀人的眼光。“你必须停止这么做!”
  “我尽力而为。”他庄重地说道。“如果你老是这么该死的性感,只要在你身边十尺,我就会被唤起,那我又能怎么办呢?”
  这问题实在难以回答。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被他人认为是性感,可一点也不算是侮辱,而且她不得不承认,他几乎是不屈不挠地想娶她。他的动机对她而言是个大阻碍。他不会告诉她自己真实的感觉,而除非她能知道,否则她绝不会嫁给他。男人!她激动地想着。
  “真棒的表情。”他低喃,脸上带着疲累而满足的微笑,同时把衬衫拉下,弯身吻上她的鼻子。
  “在厨房里,站着,连门都没锁。”她声音不自然地开口。
  “他们已经沉醉在电影里,不会知道,也不在会意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他呢喃道。“不过为了让你安心一点……”
  他离开她,一只手指架在唇上,轻轻转动钥匙打开门。
  “你锁上了!”她惊呼,几乎放松地滑到地板上。
  “我当然锁了。”他说道,又回到她身边。他的食指描绘着她肿胀的唇。“我不是怪人──至少没那么怪。”他轻轻加了句。“我伤了你吗?”
  “没有。不过你不该……”她不安地开口。
  “如果你不想在不寻常的地方做爱,那就嫁给我,我们就能像寻常夫妻般,晚上在床上做。”他退回去。“我要你。我不能说关就关,说开就开。”
  “这只是性!”她狂叫。
  他非常缓慢地摇晃着黑色头颅。“它更深沉,更丰富,也更持久。我不喜欢不在你身边,尤其你又怀了我的孩子。”
  他说的话令她感动。她无助地看着他。“我不能就这样撇下爷爷和迈克,”她低喃道。“就算我能丢下克雷让他接受他的命运。你不了解吗?爷爷在妈妈去世、爹地离家时照顾我们。而迈克比较像我的孩子不是弟弟。我为他们付出、照顾他们、爱他们,从我成年以后就如此。他们是我的家人。”
  他移近了些,修长、温暖的手圈着她的脸。“我也是。”他呢喃道。“这个孩子和我也是你的家人。”
  她看着他的眼,眼中有受伤之色。他使她进退维谷,难道他看不出来?
  “我无法选择。”她低喃,低头看着他的胸膛。“我希望能让你明白,这不是选择与否的问题,你不能只因为某些人阻碍了你想要的东西就抛弃他们。现代社会大半问题不就是因此而来吗?每个人都先考虑自己的快乐,任何有所防碍的东西都可以牺牲掉。我无法做那种事。”
  他蹙眉端详她的脸。“你是在告诉我,我可以牺牲掉吗?蓓姬?”他轻柔地问道。
  “洛凯,如果我把爷爷送进疗养院、迈克给别人养,我怎能带着满心罪恶感活下去?”她低垂眼睑。“这件事,你不必觉得,呃,对我们有义务。”
  他让自己的目光滑掠过她的身躯又回来。即使如今他已获得满足,她的身影仍能撩起他。他不喜欢失去控制的感觉,但近来和她相处,他却只有这种感觉。和她做爱只是增加了她的罪恶,并且强化了她以为他只要性的怀疑。但愿他能知道她真正的感觉。
  他的怀疑使他暴躁。“你怀着我的孩子。即使不因引诱你使你怀孕而对你有责任,我对他也有责任。我会尽我所能,我的房子比此地较适合居住。”他说道,眼中有一份耐性,但也有一份不赞同,他环视粗糙的墙面。“我至少欠这孩子那么多。”
  “蓓姬,午餐好了吗?”爷爷的叫声突然由客厅传来。
  她觉得全身不舒服。“我得弄些吃的东西。”她嗫嚅道。
  “蓓姬!午餐呢?”爷爷又大叫了。
  “午餐怎么了?”她对他喊回去,被自己狂暴的情绪激怒了。
  “你在那里做什么?”苍老的声音中尽是愤怒。
  蓓姬离开洛凯身边,拒绝看向他。男人都是陷阱,她确信自己已不再爱他了。“我在为裴先生脱衣服,准备把他丢进炉里!”她大喊。“不然你以为我在干什么?”
  “我不要拿烤地方检察官当午餐。”迈克插嘴,站在厨房门口窥探。“我可不可以拿热狗代替?”
  蓓姬摊摊手。“可以,你可以有个热狗。”
  洛凯心怀悔意地看着她僵直的背脊。他突然明了自己连早餐都还没吃。也许她愿先把敌意搁在一边喂他一顿。“我可以也来一个吗?”他问道。
  她投给他带杀意的眼光。“除非我记得把它放进去煮了。”她冰冷地说道。
  他假装没有听见她的话。他在餐桌旁坐定后点燃一枝雪茄。“我只要煮熟就好,而且要很多芥末、番茄酱和调味料。我喜欢再放些红番椒和生菜在上面。”
  “我没有红番椒,而且也不拌生菜。”她断然地说道,砰地一声把水壶放在水龙头底下装水。
  “我们昨晚还剩下一些红番椒放在冰箱里啊。”迈克指出。
  蓓姬一句话也没说。她开始作热狗、温热红番椒,仍为她和洛凯的对抗生气。她轻率的反应是最糟的一点。他坐在那里,眼中尽是该死的傲慢之色,她知道他也记得她的反应。他几乎要满足地发出低哼了。
  反正她不会放弃迈克和爷爷,所以他大可以自己在那里表现他的傲慢。她告诉自己,反正没有他,她一样能过得很好。如果她一开始就不在法律事务所工作就好了,那她可能永远也不会遇见他!
  “你们到底在这里做什么?”当蓓姬叫爷爷来吃午餐时,他诘问道。
  “猜猜看。”洛凯以性感的眼神看着蓓姬低声说。
  她马上羞红了脸,无法面对任何人。他怎能如此羞辱她呢?当然,稍后她才明白根本没有人会相信他们做了什么。他只让他们以为两人在亲吻罢了。
  洛凯坚持要帮忙清洗碗盘。之后他拿出两张当晚亚特兰大鹰篮球表演赛的入场券。
  “亚特兰大空降部队!”迈克大叫,以电视上的促销节目封给鹰队的昵称称呼。他乐疯了。“你一定要让我去,”他拉着蓓姬的手说道。“你一定要答应;如果你不答应我一定会死的!”
  “你要因为亲弟弟的死内疚吗?”洛凯问她。
  她摇摇头。“老天不准。好吧,你可以去。”
  “我没答应。”爷爷阴沉地发牢骚。
  迈克过去抓着爷爷的手臂。“你一定要让我去!”他重复道。“如果不让我去,我会死翘翘啦!”他脸上不带一丝悔恨的看着洛凯。“篮──篮球是我的生命!”他解释道。
  “去吧,看在老天分上。”老人家就像蓓姬一样立刻屈服了。
  “我得先回家换件衣服。六点左右再来接你。”他告诉迈克。
  “我会准备好!”迈克热切地说道。
  “谢谢你来修理屋顶。”爷爷这么说,眼睛却看也不看他。
  “我的荣幸。谢谢你的热狗,”他告诉蓓姬。“娶到你的人是个幸运的家伙。”
  “那当然不是你了。”她断然说道,心中仍为两人先前的争执,及他拒绝尝试了解这个家多么需要她而伤痛。
  他的双眉扬起。“我可没说我会是那个人。”他提醒她。“我知道你根本不想嫁给我。别担心──我不会再向你求婚了。”
  蓓姬转开目光,模糊地感觉到爷爷严厉的目光。
  “那是你的孩子,”爷爷尖声说道。“它不会承继你的姓氏。”
  “蓓姬知道得很清楚。”洛凯说道。“如果这就是她要的,我凭什么和她争论呢?虽然这个可怜的小孩在学校会像在地狱一样难捱。我就是这样。”
  “为什么?”爷爷问道。
  “我是私生子。”他告诉老人家,脸上却完全不露一丝情绪。“他们告诉我,我父亲不相信婚姻制度。”
  “白痴。”爷爷说道,抬眼看着他,然后又垂下。“孩子就该有个姓。”
  蓓姬不自在地移动,他们使她感觉糟透了。不过这全是洛凯的错,见鬼了!是他一直逼她作出不可能的选择。她转身走开。“我去看看迈克要穿什么。”
  洛凯眼神若有所思静静地看着她离开。他希望自己不曾把她逼到这样特殊的窘境。他只是把事情愈弄愈糟。
  事实上他会毫不迟疑地接下她的家庭重担,但他不曾告诉她这一点。他让她以为他要把她从家人身边拉开,让他们自生自灭。
  当他那么说时并不知道在她听来会有什么感受。他真正的意思是要被爱。他要她在乎他,而世上其他人只能屈居她的优先次序上的第二位。但她不了解,现在他自己 捅出了更严重的问题。
  除此之外,使她在肉体上屈服于他更增加了复杂的因素。他脾气失控,而且还告诉她他对她的兴趣全然是肉体上的兴趣,所以这样随心所欲诱惑她根本对事情毫无助益。他得好好控制自己的躯体,当然还有舌头,否则他们这辈子别想在一起了。
  他收拾好工具箱,回家为晚上的比赛作准备。他还注意到蓓姬并未向他道别,以及当晚她一直避着他。他和迈克很晚才回家,爷爷说她因为头痛先上床了。洛凯自己也头痛,不过他是自找的,他不能怪罪蓓姬或是她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