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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页

    众人按着烟雨楼提供的位置,入了小青山,寻到解千愁隐居之地,只见雪坡之上青竹重重,覆着银雪,青白交织,雅的可爱。

    雪竹林间有一道石板路,积雪被扫的干净。竹林围着一处院落,院落一角有石桌石椅,椅上坐着一人,一身玄青衣袍。

    一行人走过去,清酒上前行礼问道:“老先生,请问这里是解千愁老前辈的住处么?”

    这人手中握着一个空酒杯,对面座前也摆着个酒杯,桌上却没酒壶。他头也不抬,说道:“你找那老头子有什么事?他此时忙得很,若是什么拜访拜师之流,趁早下山去罢。”

    清酒一笑,听他言语,见他气概,已知他就是解千愁:“解千愁前辈,我们是来还你东西的。”

    解千愁抬起头来,只见他须发皆白,却精神矍铄。他朝清酒看来,又朝其余六人扫了一眼,说道:“小娃娃,老头子年纪虽然大了,记性还是有的。我与你们素不相识,也没什么东西落在外边,谈什么还东西给我。莫不是来消遣我。”

    “哪敢。”清酒取出青凰酒爵来。这酒爵与世上传的相差无几,其品貌确实也值得下这一趟墓的。清酒将这青凰酒爵递给解千愁,说道:“烟雨楼出了悬赏——寻青凰酒爵,晚辈几个有事相求烟雨楼,便与烟雨楼少楼主做了交易,下到成王墓里,费了好一番功夫,算是天运庇佑,九死一生的将这酒爵带了出来。”

    解千愁接过酒爵,神色看不出喜怒。他一手握着酒爵,就那么淡淡的握着,并不是十分珍惜欣喜的模样:“是流岫那丫头与你们交易的?”

    清酒道:“是。”

    凌冽的风刮了一阵,忽然这块地方寂静的就只听得到风声。

    解千愁一直看着酒爵,脸上太过绷紧,以至于嘴角轻抽,他手上轻颤,冷声道:“就为了你这么个东西!”

    陡然站起扬声,手高高的举起,将酒爵重重的往下一摔,怒喝:“人都不在了,我要你何用!”

    鱼儿离得最近,下意识向前一蹿,左手一抄将青凰酒爵接在手中。

    解千愁愤慨凄恻之中不觉用了几分内力。鱼儿接时用龙游手卸去几分力道,但接得酒爵在手,还是不免被砸的手心一痛。好在这手上比石板柔软,酒爵还不至被摔碎。鱼儿道:“老前辈,何苦来。”

    “我要摔它,你接什么!”解千愁胸膛剧烈起伏,似不愿让众人瞧见他失态,一拂衣袖,转过身去,背起了双手:“你们已经将这酒爵送到我手上,我会去信告诉流岫丫头说你们已经完成了任务。我老头子也记你们这份情就是了,其余的,便不用你们多顾了。”

    鱼儿手上的佛珠被风一拂,左右摇晃,她温声道:“那位前辈要赠你此物,定也希望你好好珍惜。你若是摔了它,日后会后悔的。”

    此时,从屋里走出来一青年,浓眉大眼,干净修整,他叫道:“师父。”

    又见到众人,微微吃了一惊,问道:“几位是?”

    花莲道:“小哥,我们受烟雨楼所托,来送解老爷子东西的。”

    这人说道:“哦,原来是流岫姑娘那边的人。”这人瞧见自家师尊沉着一副面孔,还道他脾气又上来,不禁又说道:“家师脾气不大好,各位见谅。我去给各位泡茶。”说着又朝解千愁喊道:“师父,你好好跟人家说话。”这才转身进屋了。

    解千愁坐在了石凳上,一言不发。鱼儿走过去,将青凰酒爵稳稳的摆在他身前。

    解千愁悲然望爵良久,喟然长叹:“空有这神器,却是再无好酒了。”好酒自然是有,只是那些俗物已难入解千愁的眼。

    他默默低语:“老鬼,你言而无信啊!”

    清酒走上前来,笑道:“前辈何必这样灰心,天下怎会没好酒,碰巧晚辈这里就有一壶的。”

    清酒解下腰间的酒葫芦,拔开塞子,酒香四溢,混着清冽的风息一起涌进肺腑。解千愁眸子忽的大睁,身躯一震,看向清酒手中的酒葫芦。

    清酒走到石桌边,将酒倾倒入青凰酒爵之中。酒爵已被众人仔细清洗过,将水注入时,那酒爵没什么变化,此刻清酒的酒入爵中,那酒爵青白玉的颜色悉数褪去,变得如通明的琉璃一样。清酒倒入了半杯,合上酒塞,笑道:“晚辈听流岫姑娘说,酒鬼前辈取这青凰酒爵来,原是让前辈品鉴一番绝佳的酒器与天下第一的佳酿融合的滋味,青凰酒爵已经取来了,这杯酒算是晚辈附赠的。”

    品酒有三步,观其色,嗅其味,尝其甘苦。解千愁饮酒无数,对酒的鉴别能力无人能及。他只一观清酒这酒的酒色,酒味,便知道这酒不一般的。他心神一动,忽然朝屋中大呼:“长思!长思!”

    先前那青年男子急急慌慌跑出来,手中还端着茶盘:“师父,怎么了?”

    解千愁道:“天晚了,大雪堆积,下山的路不好走,去给他们安排几件客房。”

    清酒道:“如此便叨扰前辈了。”

    长思道:“各位,随我来罢。”

    一行人正思量着如何向解千愁开口留在这里歇息,不想解千愁就先说了,倒省的他们多费口舌。

    几人跟着长思向房子里走,回首去瞧解千愁时,见他佝偻着背,手握青凰酒爵,在那零星飘下的雪花中,孤身一人,不禁觉得那画面凄然萧瑟。

    花莲感叹道:“解老爷子也是重情重义之人。”来看清酒几人时,打量一番,问齐天柱道:“大柱子,若有一日我像决明子前辈一样去了,你会不会像解老爷子一样……”

    齐天柱摸摸脑袋,原本光溜的脑袋已经长了一节青黑的发茬:“花莲兄弟,我又不喝酒的……”

    花莲:“……”罢了。

    拾起心情,又来问清酒时,刚开口,瞧见她的脸庞,想到什么,那笑脸就落了下去,不再问了。

    长思带着众人走到前边来。解千愁所处的地方是后院,从前院来看,这房屋要阔朗许多的。

    长思笑道:“师父虽然退隐了,但不时会有江湖上的朋友来拜访他,有留几日的,人多的时候就住的不方便,便扩建了。”众人还担心得打地铺,现下挤挤倒也不用担心了。

    长思给众人安排好了房间。清酒和鱼儿一间,莫问和厌离一间,齐天柱和花莲住一间。

    唐麟趾单独一间。作为刺客,她太过敏感,以往夜晚一般习惯待在房梁上,现下天冷了,不得不下来,但一旁有人息,她会自然而然的醒着,难以入睡。

    天色暗沉,一行人用过晚饭后,长思来找清酒,说是解千愁要见她。

    清酒让众人都休息了,自己独身跟着长思又到了后院,只见那桌上仍旧放着青凰酒爵。解千愁背着双手立于一旁。

    长思退去。清酒走到石桌旁,只见青凰酒爵中的酒已经没了,酒爵又恢复了原来的玉色。清酒微微一笑,心下了然。

    “不知前辈将我叫来此处,有何吩咐?”

    “明人不说暗话,那壶酒卖给老头子如何?”

    清酒摇头:“不卖。”

    “老头子自然不会白要你的。”这样的好酒,清酒不肯轻易罢手也在解千愁意料之中,他道:“我可以给你一辈子用之不竭的金银。”

    清酒笑道:“晚辈知道前辈爱酒,但这壶酒,晚辈不会轻易卖的。”

    解千愁暗忖:“这是价格不到位,也是,江湖中人有几个是爱财的。”因此又说道:“我用三招毕生绝学来换,如何?”清酒摇头。

    解千愁扬眉瞪目:“你个小丫头可不要托大,老头子虽已半退隐了,但自认这江湖上能与老头子比上几招的也没几个。你好歹是个走跳江湖的,竟然这样不识货!”

    清酒心中好笑,面上谦恭道:“晚辈又不是武痴,有点功夫傍身就知足了。若是前辈没有别的事,晚辈便走了。”

    解千愁急道:“唉,你,你……”说了半天,不知如何引诱这油盐不进的丫头将酒交换,只恼的长叹了一口气,看着清酒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