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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页

    一行人各自休息,待得中夜,外边寒风更紧,飒飒直响,将一切声音掩盖了。

    清酒和鱼儿的房间最靠近主屋。那月窗极轻的晃动了一下后,被抬了起来。

    外边月色清亮,月光透射进来,映出两张床上熟睡之人的身影。

    一道黑影身姿矫健,溜了进来。那人脚刚落地,靠近他那张床的被子猛然向他掀来。清酒遽然出掌,那人躲得也异常迅速,只是清酒这一掌迅疾无伦,避无可避,于是一掌对上,两人均被内力震开。

    鱼儿取出火石点燃了柜上的灯盏,只见灯火明亮之际,照出那人面容,竟是解千愁。

    鱼儿讶然道:“老前辈,怎么是你?”

    清酒好笑道:“前辈深夜鬼鬼祟祟的跑到两个女子房间里来,这是什么意思?”

    解千愁没料到这两人如此警觉。他内功高深,来的绝无声息,却被她两人如此快速察觉了,不禁对两人暗暗赞赏。

    解千愁与清酒甫一交手,也察觉到清酒功夫不简单,说道:“看不出来,你这小丫头功底竟然这般深藏不露。”清酒但笑不语。

    解千愁见她不接话,不免又感到尴尬,到底是夜闯女子住房,不成体统,他假意咳嗽两声,不好再隐藏,说道:“你实话告诉我,你那壶酒是哪里来的?”

    清酒笑道:“原来前辈偷偷摸摸的来,是要来做窃酒贼的。”

    一十一座烟雨楼(二)

    解千愁立即吹胡子瞪眼:“这是我的屋子,我到这来,  怎么算是偷偷摸摸,  你个小丫头片子不要瞎说!”他驳起清酒话中这‘偷偷摸摸’来,对窃酒一事倒是供认不讳了。

    这解千愁在江湖中虽说是德高望重,  人所敬仰,  奈何生性嗜酒,  酒癖已入骨髓里,算是‘病入膏肓’了。

    自结识酒鬼后,其所酿之酒,  天下无人能敌,将他嘴养叼了,其余的酒再难入口。酒鬼消失后,  解千愁将他藏酒喝完,  便再未饮酒,一来因思虑亡友,  心智消沉,  二来手中并无好酒,  就是酒庄里最负盛名的的美酒在他口里,也只觉得如喝水一般无味。

    算来他好些年未喝酒了,  然而这非但没将他酒癖给戒了去,这番压抑,  反而叫他这瘾更重了,以至于清酒这一杯酒将他馋虫勾起来,喜的他心痒难耐,  坐立不住。

    白日里他抛出万般条件,怎奈清酒不动心。晚来,解千愁便睡不着觉,食髓知味,一闭眼就满鼻子那酒的香气,辗转反侧。一个武学大宗师,也不免性狂到偷偷溜进女子房中来盗酒,只不想被当场抓住了,当真是好没面子。

    清酒只笑不语,她也算是看透解千愁本性了。这人虽是武林耆老,不说话时倒是容色威严,但一讲起话来,谈到酒时,倒似老小孩一般。

    解千愁道:“你不要东拉西扯,明白回答我,你那酒哪里弄来的。”

    说道此处,解千愁虽几欲板起脸来,拿出自己一代宗师的威严,然而始终掩不住一脸馋相:“老头子一生品酒无数,能与你葫芦里酒相比的……”说着,摇了摇头,竟是奉那葫芦里的酒为当世第一了。

    鱼儿疑惑道:“连酒鬼前辈也……”

    解千愁皱着眉,虽说面露不甘,但依旧是摇头的,认定了连酒鬼酿的好酒也及不上。

    清酒道:“许是因为青凰酒爵的关系。”

    解千愁不置可否,他道:“不过说起来,这酒的味道风格与老鬼的很是相像,只是细究起来,却比他的任何佳酿都要精醇。”

    说罢,又看向清酒,势要她给出一个说法的。

    清酒道:“这酒是我自己酿的。”只不过酿造之法是别人教的。

    此言一出,解千愁大失所望,他心想:“若是别人酿的,我还能寻迹去求,但若是这丫头自己酿的,她先前已明言拒绝,我一个长辈,自然不好跟小辈动手明抢,再说抢也只能抢得一壶,日后怎么办,怕不是要回味着这酒的味道到馋死,可不明抢,这丫头又软硬不吃的,什么条件都交换不来这酒,还不是得空眼望着。”如此翻来覆去的想,好不伤心。

    解千愁不肯就此罢手,再加试探,说道:“那老头子卖你个人情如何,你将这酒给我,老头子答应帮你做一件事,只要不是伤天害理,任何事都行。”解千愁在武林中何等身份,他自身又是何等的功力,有这个承诺,便是相当于有一道免死金牌的。

    清酒淡然道:“前辈已经欠我们一个人情了。再者,这个话题白天的时候,前辈已然提过。”

    解千愁又急又气,他纵横江湖,从来只有人求他,没有他求人的,如今偏偏只能耐着性子,磨着清酒:“唉!你这小丫头怎么就说不通,你说!你要怎样才答应将这酒给我。”

    胃口吊到这时,清酒心下觉得够了,长身昂然:“我要前辈一层功力。”

    解千愁一怔,随即仰天大笑,声音厚重如洪钟:“好狂的丫头,原来是在这等着我呢!”解千愁有意显威,大笑之时,丝毫不加掩饰自己内力,强劲的声道将木屋震的咯吱作响,如风中枯木,随时都要倒塌一般。

    唐麟趾住处离得最近,早察觉不对劲,闪身到门外,叫道:“清酒,鱼儿。”

    清酒道:“无事。”唐麟趾往里一探看,见是解千愁在房内,心下奇怪,索性便守在了门外。

    清酒道:“我可以将这酿酒的法子交给前辈。”

    解千愁眉梢一颤,却忍了下来,脸上不动声色,一手背起,捋着胡子尖:“老头子是半截身子埋在黄土里的人,功力再强,也不能带进棺材,这一身功力实也没那么重要。但是……”解千愁一顿,声音沉沉:“你若有所耳闻,就当知道老头子的毕生功力,这江湖上仅有三人能与之相敌。若能得我一层功力,江湖上各派人士必然争相前来,什么样的条件不愿与我交换,稀世珍宝不过黄土也一般。这不是我夸大,只是要你知道,你一张酒方子要换我一层功力,何等狂妄。”

    清酒道:“那前辈是不愿换了?”

    解千愁眉心又是一抖,忙要挥手否认,好在止住了。他本想要压压清酒威风的,奈何清酒一派淡然,毫不在乎的,软硬不吃,偏生他自己又给人家拿捏住软肋。不情愿被一个小辈这样牵着鼻子走,但那酒方子他又想的五脏六腑直痒痒,于是说道:“老夫的功力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承受的,你……”

    清酒道:“前辈要传功力的不是我。”

    解千愁诧异道:“不是你?”

    解千愁不信,功力是个好东西,虽不是什么人都能受得,且传功之时险难万分,受了功力之后要炼化融汇与自身功力为一体也是不易,但平白得着别人高强功力,谁人不想!更何况是他解千愁的内功,虽只一层,也是寻常人不能及的,谁不动心:“你费这么大功夫,倒头来是为别人做嫁衣,谁这么大面子?”

    清酒笑了一笑,说道:“怪晚辈没说清楚,前辈若要交换酒方,须得传一层功力予她。”

    解千愁见清酒一指,指的一旁床上坐的人,这人比清酒更加年轻,不禁皱起眉来:“你越发戏弄老头子了!你道这功力说传谁就传谁的么!”他是先前与清酒交手,见她功底不弱,衡量传她功力倒也可行,否则若是资质稍差,不但受功的人有危险,传功的人也有危险。

    清酒温言道:“前辈不如先瞧瞧可不可行。”解千愁将信将疑的上前来捉住鱼儿左手。鱼儿先前因清酒说要将功力从传她,惊诧的站起,看向清酒,见她满眼笑意,一切所为,竟是为了自己,又惊又喜,说不出一句话来,只直直的看着她。

    解千愁捉着鱼儿的脉探了一会儿,一挑眉,道:“咦?这,好!”摸着鱼儿小臂骨头,点头道:“嗯,难得”又换了鱼儿右臂,说道:“不错。”

    解千愁先时并没有仔细瞧过鱼儿,现下将她面目细细瞧来,拢着眉头,沉吟半晌,心道:“这小娃娃瞧着怎么这么面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