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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页

    流岫欺近。唐麟趾皱眉后躲:“你做啥子!”

    流岫娇笑,当真是百媚斗生:“俗话说的好‘无以为报,以身相许’,自问我们这烟雨楼里最珍贵的就数我们这些女子,而这些女子当中更以我这少楼主为尊。你救我师父一命,我便用一命来报答,从今而后,我就是你的人了。”流岫知道唐麟趾厌烦风尘女子,心中火起,存心要恶心她。

    唐麟趾刚醒,并不知道阳春带回来的那流沙帮帮主的解药解了烟雨楼主的毒一事,只当是流岫戏弄她,往墙边靠,嘴里叫道:“你做啥子!莫挨我!莫问!清酒!厌离!”这一激动,乡音便蹦出来,连连向好友呼救。

    流岫一见她这慌里慌张的模样,心里发笑,这一乐,更觉得戏弄她有趣,便越发卖弄风姿:“能做什么,我来服侍主人穿衣。”

    唐麟趾已经靠到墙边,那墙边一扇月窗半开,她见流岫欺近,不假思索,翻身跃了出去。

    流岫一怔,哪里想到自己能把这人逼到这个地步,心中挂念她的伤,连忙到月窗边看,嘴里叫道:“诶!你的伤!”

    朝外一看,只见唐麟趾虽重伤在身,几个轻身,依旧跃到天井对面的屋檐上,再一纵跃,越飞越远。流岫怒嗔:“飞那么高,摔不死你!”

    又过的一些时日,天气炎热,虫鸣不止。下毒之人再未有过动作,烟雨楼几番查探,也没查出对方什么来头。期间一些小鱼小虾打着烟雨楼主意,却也兴不起什么风浪。

    唐麟趾伤势恢复极快,已能下地随便走动。烟雨楼中受伤的人也大多恢复。鱼儿得空练功,功力大有长进。

    这日,流岫一身雪青轻衫,臂弯里挂着竹篮,走到后院里来,瞧见院子里清酒在指点鱼儿招式。

    流岫走到石桌边,将那竹篮放下,笑道:“这是烟雨楼新进的鲜果,星君尝尝。”

    清酒拿起一只血李来,上边水珠莹润,冰凉入骨,已是用冰镇过了的:“费心了。”清酒将这血李扔给鱼儿。鱼儿剑身一挑,血李飞起,左手轻轻接过,身姿潇洒。清酒含笑看着,目光不移,口中与流岫对话:“那幕后的人查得如何了?”

    流岫叹道:“对方藏得很好,烟雨楼没找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就连与唐麟趾交手的那个飞絮,也像是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了一般。如今他们不再出手,可能也是知道烟雨楼请了援兵,缓过了气来,心中顾及。他们越是不动作,烟雨楼要抓住他们的狐狸尾巴可就越是不容易了。”

    清酒问道:“一点蛛丝马迹都未找到?”

    流岫摇头。清酒道:“能在烟雨楼眼皮子底下做到这种地步,一般门派可没有这种能力,至少对面这情报能力是与烟雨楼相差不了多少……”清酒倚着脸颊的手,食指点着面旁,沉吟道:“唐门、鬼门、玄机楼、丐帮,都有嫌疑……”

    流岫听清酒细数,秀眉拧的更深:“这般说来,当初纵火烧烟雨楼,看来不仅是要让局面混乱,趁机盗走赤霓,更是存了让烟雨楼元气大伤,扰乱我们消息流通,无法出手反击的心思。”

    清酒道:“对方心机深沉,不是好对付的。就我知晓,唐门门主不参与江湖纷争,丐帮帮主一向狂放不羁,行事光明磊落,两人嫌疑倒是少一些。”

    流岫明白她意思,说道:“我会吩咐楼中多留意鬼门和玄机楼动向。”

    清酒又问道:“不知楼主伤势恢复的如何?”

    说到此处,流岫愁容满面,答道:“师父的毒是解了,但内伤……”

    清酒道:“七弦宫独门内功特殊,被他们琴音震伤,倒也不是那么好恢复的。”

    这烟雨楼主的伤势是流岫的第一大心事,她师父未完全恢复,她便始终放不下心来:“若得七弦宫妙音相助,也不过数日功夫便能好了,只是七弦宫与烟雨楼多年前曾闹过一点不愉快,从那之后不相往来,所以,这……”

    流岫一声娇叹,满是愁绪:“我也曾厚着脸皮去信到七弦宫相求,但人家理也不理。”

    “少楼主倒也不必这样烦恼。”清酒站起身来,将腰间那管玉箫解了下来:“受人之托,终人之事。”

    清酒将玉箫递给流岫,笑道:“受了少楼主这样多的礼待,也当尽点心力。少楼主将这管玉箫带上,去到七弦宫给宫主宫商过目,他会留楼主在宫中诊治的。”

    “这……”

    清酒笑道:“少楼主信不过我?”

    流岫接过玉箫,只见玉箫朴素雅致,除了尾端有裂纹,背面刻了一个‘蔺’字,并没有什么稀奇:“多谢了,家师若能痊愈,此恩此情……”

    清酒挥挥衣袖,说道:“罢了,别说这些了,听得腻味。只好好护着这玉箫,别弄坏了就行。”

    这话倒是与唐麟趾说出的一般。流岫心知他们率性,真挚笑道:“日后八位便是烟雨楼的朋友。”

    一十一座烟雨楼(九)

    流岫差师妹流云带着师父前往七弦宫,后流云来信告知,  将清酒玉箫拿出时,  七弦宫宫主果真不再为难,留了两人在宫中,  为师父诊治。

    流岫又惊又喜。彼时烟雨楼亲众又询问赶往江南各处烟雨楼中防守,  武力大增,  再无人敢来骚扰烟雨楼。流岫心忧的两件事一平,登时心怀大畅,神清气爽。

    而烟雨楼势力归来,  清酒等人已完成约定,本不必再留在烟雨楼,但一来等着美人骨消息,  二来也不急于离开,  烟雨楼住处清幽雅静,流岫又照顾周到,  便在此停歇了一段时日。

    是日,  七人与阳春都在院子里。安稳多日,  众人身子懒怠了,便要动动筋骨。

    那花莲和阳春在比试轻功,  在各檐间飞跃,当真是闻风不见影,  两人轻功卓绝,难分伯仲。

    齐天柱在一侧苦练外功。唐麟趾伤势复原,受伤时躺得骨头都软了,  一被莫问准许动武,便要拿众人陪练。然而莫问要碾药,厌离和清酒坐在石桌旁,懒得动弹,唐麟趾便捉了鱼儿来陪练。鱼儿也乐得与她交手。鱼儿功力大进,两人过招,竟也能在唐麟趾手中过得百来招。

    流岫一进院子里来,见这景象,笑着说道:“好热闹啊!”

    清酒和厌离见她来,招呼着她坐到身旁,欢意阔谈。三人可说都是武林新起一辈的英杰,又俱是女子,见识广阔不输江湖上雄峻豪杰。此时经过烟雨楼一劫,流岫见众人真诚出力,为烟雨楼渡过难关,几人品性也是深得她心的,虽说第一次会面时闹的不愉快,但俗话说‘不打不相识’,她已将众人当做挚友,一经畅谈,更觉随心,满腔赤诚,欢愉无伦。

    几人正说话,忽见俞白垂手走来,递给流岫一封信。流岫看了一眼,也不避讳众人,当众拆开,里边是一封请柬。流岫展开一看,神色变换,不禁摇头。

    清酒见她不避开,知道非是烟雨楼中机密,她便也不避嫌,直问道:“什么消息?”

    花莲和阳春争了半日争不出个胜负来,下来歇息。鱼儿和唐麟趾也收了刀剑,暂作休息。四人听得流岫和清酒说话,围到了桌前来。

    流岫道:“这一次天下会武要召开了,位置定在名剑山庄。”

    鱼儿道:“天下会武?”

    花莲与阳春争斗半日,已是口干舌燥,正喝着凉茶,一口饮尽,将那瓷杯往桌子上一放,一声舒叹:“小鱼儿还不知道罢。这天下会武,八年一度,意如其名,就是天底下各个英雄好汉齐聚一堂,较量切磋武艺的盛会,届时各家各派,什么掌法腿法,剑法刀法,十八般武艺,叫你看个够。”

    鱼儿正值少年,心思虽较同龄人老沉,但一众人宠着她,向来顺着她来,她很少提要求,然而提过的要求,众人无有不应的,因此渐渐将以往的阴沉谨慎尽数洗刷了去,学得众人的恣意潇洒来,因此遇着这样新奇事还是不免向往好奇:“好像很有意味。”

    花莲折扇展开轻摇,笑道:“可不是!这可很有些名堂。这是武林共举的盛事。到时不仅无为宫、少林、名剑、九霄山庄这些百年宗门之流会携弟子参加,一些武林游侠,平日不易见的家传武学之流,自学奇士,各大密教都会来展展拳脚,以武会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