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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页

    唐麟趾低声道:“可能你不懂……”

    流岫从后将她脑袋抱入怀中,她道:“不,我明白。”

    流岫柔声道:“江湖之中,尔虞我诈,唯利是图之人比比皆是,至情至性,莫逆知己却是一生难求,小女子好生羡慕。”

    唐麟趾起先沉浸在自己思绪之中,待回过神来,惊觉不对头,猛然抽身,离得流岫老远,脸红脖子粗:“你,你又做啥子!”

    流岫说道:“你先去睡罢,今日忙活一天,也该好好歇息,这里有我守着。”

    唐麟趾待要拒绝,但流岫又没有要走的意思,再待在屋里,浑身不自在,犹豫再三,说道:“看好她,有事叫我。”

    唐麟趾带好房门,去了隔壁的厢房歇息。流岫望着空空的怀抱,笑了一笑,摇了摇头,施施然坐到了床榻边,守着清酒。

    清酒再醒来已是三日后,月窗半掩,可以看到外边堆积的白雪。

    她一手按在心口,偏头望着外边,散落的墨发搭在削瘦的肩上,衬得面旁越发白皙,垂在身前的手里拿着一张字条。

    那是花莲传回的。他追着美人骨一路南上,还未过江,歇在小城之中时托了人传了消息回来。

    唐麟趾端着粥进来时,她还保持着那姿势。唐麟趾道:“这雪断断续续下了好些天,外边白白一片,都道今年是个瑞年,必然吉祥安康,事事明朗。”

    清酒握了一把窗台上的雪在手里,垂眸看着:“这雪,明年开春就融了,无影无踪,瑞雪凶雪又有什么意义。”

    唐麟趾动作一顿:“清酒……”

    清酒轻轻叹道:“以前嫌命长,如今嫌命短,世事无常,不如人意。”

    唐麟趾端了碗坐到床边,斟酌半晌,说道:“那个邪魔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他为了偷袭,乱你心神,自然要编出那些话来。等到花莲将人捉住,我和莫问轮番上阵,八十一套刑罚给他上齐了,不怕他不老实交代解蛊的法子。就是,就是有个万一,他不说,莫问这么能捣腾那些虫子,也一定能给你找出办法来。你莫要就此气馁了,鱼儿和厌离他们还等我们回去呢。”

    清酒没有说话。唐麟趾转着粥碗里的调羹,为不善安慰之辞而生出如此烦躁来。

    屋中沉默得片刻,清酒微微一笑:“你说的对,总有法子。”

    唐麟趾心下松了一口气,瞧见她手中传回来的信纸,说道:“你看,我说不用担心他罢,还晓得传信回来,没气糊涂了。”

    清酒笑了一声,良久,摇头喟然道:“以他轻功,加上美人骨断臂,倘若不是他在追踪路上被美

    人骨惑乱心神,早就将人捉住了,今日送回的,便是‘美人骨已死’。”

    唐麟趾道:“捉不住便捉不住嘛,美人骨跑了也不是一回了,人没死就能被抓住。至于花莲,他人虽轻浮,本事还是有的,像你说的,美人骨断了一臂,又受了内伤,逃了这七日已经是强弩之末。花莲对上他,即使一时捉不住,也不会把自己弄出个啥子事来。”

    唐麟趾摸着粥温了些,递给清酒,说道:“流岫已经通知就近的人去协助花莲了,待你身体好了,我们一起过去,他还能长了翅膀飞了不成。”

    清酒凝神细思一遭,点了点头。心中感叹还是自己慌神之下忧思过甚了,忘了花莲不再是那个风风火火的少年,他早已是能独当一面的人物。

    再看那雪,不由得又感叹‘物是人非’。

    清酒舀起一勺粥,递到口中,皱了皱眉:“这粥你熬的。”

    “将就着吃吃。”唐麟趾抱着臂膀。

    清酒道:“我大病未愈,饮食当清淡些……”

    “那你自己熬去。”

    “罢了。”

    两人在烟雨楼又歇了两日,清酒恢复了精神,蛊发的虽猛烈,又牵动了暗伤,但唐麟趾拿着莫问给鱼儿的那三枚丹药,喂了清酒一粒后,十分见成效。

    清酒是知道自己内伤在身的,对自己恢复如此之快,倒也有些奇怪,问唐麟趾时,唐麟趾好是为难。

    鱼儿嘱咐在前,不要告诉清酒。现在清酒明着问询,她也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支支吾吾两句,清酒见有隐情,倒也不再逼问她。

    这一日烟雨楼又来了消息,烟雨楼中的人已经追上了花莲,正协助花莲追杀美人骨。

    唐麟趾笑道:“这一次怕不是我们赶到了,美人骨就只剩一堆白骨了。”

    两人正要动身去寻花莲,刚入大厅,烟雨楼里的一位姑娘领着一青袍人急急忙忙走进来,那身着青袍的姿容极为狼狈,一见到两人,大哭大叫着就朝两人扑来。

    不是阳春是谁。

    清酒瞥了他一眼,阳春僵立在原地,不敢再扑来。清酒问道:“你不是跟鱼儿他们去七弦宫了么?怎么到这里来了?”

    阳春呜呜咽咽:“清酒姑娘不好啦!鱼儿姑娘被无月教捉走了!”

    清酒:“……”

    唐麟趾:“……”

    三人间诡异的沉默片刻,清酒渐渐皱起眉来。

    唐麟趾骇道:“无月教和鱼儿无怨无仇,怎么就敢公然进七弦宫抢人?!”

    不说这七弦宫和无月教实力相当,这又是在别人地盘上,无月教是有多狂多没脑子才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阳春左顾右盼,一把拿过桌上的酒,咕噜噜喝了个精光。

    此刻流岫正过来要送唐麟趾和清酒两人,见了阳春在这,还不知发生了什么。

    唐麟趾又道:“宫商呢?厌离和齐大哥呢?他们怎么没把人看住?!”心中直道不应该,鱼儿身在七弦宫内,又有厌离和齐天柱看护,无月教有通天的本事也掳不走她啊。

    流岫道:“怎么了?”

    “问你话呢!”唐麟趾一把抢过阳春手中的酒壶。

    阳春抹了一把嘴,长舒了一口气,定了心神,说道:“任轻狂亲自带领着无月教众在半路上截的人,我们还没回七弦宫就中了他们的埋伏。本来就是寡不敌众,宫商宫主、厌离姑娘和齐大哥都有伤在身……”

    “任轻狂估计是不想跟七弦宫结死仇,放过了七弦宫的人,只带走了鱼儿姑娘、厌离姑娘和齐大哥。”

    唐麟趾怒不

    可遏,一掌拍在桌子上,将那桌子四条腿给震断了,她问道:“你怎么逃脱了?他们放你来传信的?”

    阳春道:“哪能啊!小弟我打不过还不会跑嘛。”

    阳春转过身子,扯着背后的衣裳给两人看,只见这一身青袍上被划破了好几道口子,说道:“瞧瞧,无月教那群人疯子一样,要不是我跑的快,此刻还不知在哪处地牢里暗无天日呢。”

    清酒冷声道:“我们离开时,后边并无人监视,任轻狂怎么会知道鱼儿跟着宫商要回七弦宫!鱼儿内伤不能长期舟车劳顿,宫商必然要带她走小道捷径,任轻狂又怎么会知道行径,还绕在他们之前设下埋伏!”

    唐麟趾说道:“无月教可没有这么灵便迅速的获取消息的能力……”

    说到此处,唐麟趾不由得拧起眉来,看了流岫一眼。

    流岫何样□□的人,心有七窍,唐麟趾虽什么也没说,只这一眼,流岫已经知道她这是什么意思。

    这世间收取消息最快的地方屈指可数,烟雨楼,玄机楼,丐帮。这一次无月教如此快捷无误的行动必然有人背后相助,提供鱼儿一行人的消息。

    唐麟趾这种心思藏不住的人,这眼神再明显不过,便是怀疑烟雨楼。

    流岫不由得恼羞成怒,她冷冷道:“烟雨楼既然认定了八位是朋友,便绝对不会做出不利于八位的事,烟雨楼的女子虽然‘寡廉鲜耻’,但忠义二字,还是守得住的!”

    唐麟趾听了这话,涨红了脸,这‘寡廉鲜耻’分明是有所指嘛,这女人怎么这么记仇。

    她确实是下意识怀疑烟雨楼,倒不是什么认定了烟雨楼奸恶,是因为只接触过烟雨楼这一处情报流通的组织,一瞬只能想到烟雨楼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