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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页

    待得房门合上,莫问捉过清酒另一只手腕来把脉,结果一样:“怎会这样,不应该啊,  你,  你……”

    清酒收回手,理着袖口,神色平静。

    莫问见她慢条斯理,  从容不迫,一肚子气没法子显在脸上,只能扬在声音里:“脉相浮泛,病邪深重,元气衰竭,你,你就快死了你知不知道!”

    清酒答道:“我知道。”

    莫问过来抓住她的衣襟,要脱她衣服:“鱼儿说你这些年在鬼门,有鬼门解药遏制,那蛊毒绝不会损坏你的身体到这个地步,是不是当年的伤?你把衣服脱了给我瞧瞧!”

    清酒覆住莫问的手,轻声道:“莫问,就是你探的这般,你再如何瞧,也是这般。”

    “你……”莫问一肚子话挤在胸口不能脱出,压的她气闷难受,粗暴的再次捏住清酒手腕,把住她的脉,以此表达自己不满,再一细探,心里发沉:“你连这个冬天都熬不过,你连一年的时间都不留给我,你,你为什么不早些来找我!我或许就找得到法子了……”

    她如今才有些眉目,找不找的到解蛊的法子另说,就算真能找到,却够不够时间去寻,若需要什么药材,或得到哪处去寻秘法,要到大漠去,到异国去,这点时间哪里够!

    清酒满脸愧色,说道:“我在鬼门六年,年初方能下地走动,并非是不想来找你们,只是明白这具身体已经病入膏肓,就算你医术通神也回天乏术。这么短的时间,什么都不够做,见了你们,叙不够离情,将将亲热,温度才回升上来,我又得离开。给黑夜里的人一盏灯,又将它拿走,何其残忍。”

    “清酒已经死过一次了,何必让她再死一次。”

    莫问豁的站起了身,用力过猛,凳子翻到,她绕着桌子从左走到右,从右走到左,怒声道:“你!你瞧不起我么!”

    若非体质特异,她此刻该是怒眉睁目,所有的血色悉数冲到脸上。

    清酒道:“你要囔的他们全听见?”

    莫问一股脑把那些医书全搬到桌上,朝清酒的方向推了推:“你信我,我能找到法子,就算只有几个月,我也能找到法子!”

    莫问走到清酒跟前,俯身抱住她,说道:“你不要死,我不要你死,你不要像师父和师叔一样丢下我不管!”

    清酒鼻子一酸,苦涩难言。

    她忽然想到人死后为何会有哭丧,生者对逝者表达思恋不舍的痛苦之情,离去的人若能知道,心中会可耻的满足欢欣,她走的不寂寞,有那么多人想着她,念着她。

    清酒很久之前无畏生死,不会有人因着她活着而高兴,也不会有人因为她死了而难过想念。

    那个给她酿酒方子的人慰勉她‘江湖这么大,你总能找到志同道合,值得托付一生的朋友’。

    她确实找到了,也能感受到这种可耻的满足与欢欣,但随之而来的是更深沉的寂寞,她在这尘世之中还有眷恋,有

    不舍。

    这些人难过,她欢喜也疼痛。

    “就算我不管你,还有厌离管你,如今又添了麟趾,添了花莲,添了鱼儿和齐大哥,还有阳春……”清酒拍了拍她的背,哑着声:“好了,鱼儿要回来了。”

    “这不一样,如何能一样。”莫问松开她,看着她:“你不能走,厌离也不能走,谁都不能走!我会有法子!”

    “好!好!我听你的,如今我哪里也去不了,你不必担心我走。”清酒依着她的话说,安抚她,免得她声音大起来,真的囔的他们都知道了。

    她心里又苦笑,也不知道瞒他们做什么,事到如今,迟早是都要知道的。

    清酒捏着眉心,没个头绪。

    屋外忽然响起了敲门声,清酒回过头去,鱼儿已推门进来,她手上抱着一套衣衫走来递给清酒,说道:“去换吧。”

    “鱼儿……”

    清酒起身,还是没将心中的话理明白,此时也不是说话的好时机,好地方。

    这声呼唤便就此生生断裂。她起了身,要出去,忽然见鱼儿还站在这里未走,知道她要找莫问问清情况的。

    清酒向莫问道:“莫问,我回去了。”

    莫问眼睛还是红红的,懵然的应了一声:“好……”

    抬头看到清酒眼色,揉揉眼睛,从桌上书堆捡出一本书,瞄了鱼儿一眼,说道:“鱼儿,我还要看医书,你先回去罢,有什么话明日再说。”

    鱼儿回头看向清酒,那人已经转身走了。

    待得翌日一早,山谷间雾气氤氲,众人盘算着离开,若是等到大亮,虚怀谷弟子给莫问送吃食,发现人跑了,他们再要走就不免麻烦些。

    然而莫问却说还不能走,她坦而言之,清酒的蛊毒十分麻烦,或许得要虚怀谷帮忙。

    阳春吓到:“你和白谷主不是水火不容么,当日我们一提到你,白谷主立即变了脸色,怪吓人的,她知道你逃跑,肯定怀疑我们,到时候救什么人,是要将我们全部下狱才对!”

    鱼儿问莫问道:“非要虚怀谷不可?”

    莫问并未说谎,但被鱼儿的眼神打量的莫名心虚,呆愣了一下:“对。”

    鱼儿沉吟道:“那便不走,我和清酒陪莫问留下,你们先出谷。下狱便下狱,白谷主医者仁心,病者在前,晓之以情,她念着当年救命之恩,应当会施以援手。”

    花莲道:“既然要留下,那便都留下,好歹有个照应,更何况若是泽兰姑娘不供出我们,白谷主就是怀疑我们,我们来个抵死不认,他们也没证据证明是我们救出的莫问,是不是。”

    厌离道:“花莲说的对。”

    最后一行人商议定,还是让阳春一人出了谷,他脚程快,若真有好歹,也有他能在外接应。

    当日正午,果有人来问责,却不是白桑,而是泽兰。

    虚怀谷已知道了莫问出逃,泽兰并未供出众人,各大长老也只以为是莫问打晕了泽兰,自己逃了出来。白桑一早对鱼儿等人隐瞒了莫问在虚怀谷,现在倒不好堂堂正正的来责问是不是他们带走了莫问。

    泽兰则是来问是不是他们闯的秘籍阁,触动了机关。就自己被打晕一事,和他们闯入机关一事生了一通气。

    众人好言好语赔罪,好在她气来的快去的快,众人没说几句软话,她便不恼了。

    众人依旧安然住在小院内。虚怀谷弟子知道他们有恩于虚怀谷,待众人客气有加,他们能在虚怀谷各处走动。倒是苦了莫问,不能被虚怀谷发现,白日得呆在屋中,不能轻易出来,只能夜晚出来走走。

    这日,花莲

    从虚怀谷长老那得了两坛草药酒,强身健体,清心明目。拉着清酒在院子里酌饮。

    酒酣时,花莲问清酒道:“你如今可整理好思绪,要和我好好说说这些年来的事了?”

    清酒手撑着头,揉弄额角,沉吟道:“却又从何说起……”要她亲手打破这重逢的喜悦,却又如何忍心。

    花莲笑道:“不如从小鱼儿说起。你知不知道小鱼儿从蔺宅摘了一段香樟枝,如今蔺宅的地契可在她手中。”

    清酒看向他。他展开折扇,几下轻摇:“别这样看着我。家兄生意拓展,北方是名剑山庄的地盘,若是一张地契讨的这小主子欢心,换得生意和顺,何乐不为。当然,这是家兄的主意。”

    清酒哼了一声,哪里信他:“若不是你说了什么,花大哥怎会将地契送给别人。”

    花莲道:“不然,不然,小鱼儿的东西就是你的,你的东西也是小鱼儿的,算不上送给别人。”

    清酒淡淡道:“话别乱说。”

    花莲嗅到气息不对,正了神色问道:“清酒,小鱼儿说六年前你答应了要嫁她,这话可是真的?”

    “你想清楚了再回答我,这才是话不能乱说!”

    清酒放下酒杯:“我确实说过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