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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不讲道理的小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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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魏博,你来。”

    俞汉广坐在办公桌前盯着屏幕,嘴唇动了两下。

    “来了小俞哥!”魏博放下手中写写画画的铅笔,蹦跶到他身边。

    她看着俞汉广桌子上那个大到几乎可以当鱼缸的烦星罐,脸上笑出一对梨涡:“不会吧不会吧,不会是数据又有问题吧?”

    这姑娘优点不多,开朗开心算一个。

    俞汉广的火气叫这对酒窝对冲掉了不少:“上周开完周会,我是不是和你说过,以后中东区所有游戏不再看DAU,看DAU渗透率?这么重要的事怎么能忘?”

    魏博抿了下嘴,声音银铃般清脆:“不愧是我的小俞哥,眼睛都不眨就看出来了,真不是我忘记,你看我在旁边插的注释……”

    俞汉广鼠标悬停在表格右上角,果然看到一行小字:【小俞哥,别看这列,还没做完】

    这姑娘真是有种天赋,能每天使出一个让老板哭笑不得的小技巧——如果不看这列,又怎么能知道“别看这列”。

    俞汉广转动转椅,把烦星罐里的星星倒进了垃圾桶,又望着她无奈摇头:“我知道,DAU渗透率要预估各类游戏在中东区的总用户量,工作量大了些。可方法我不是教过你吗,你一向很聪明,这次是有什么困难?”

    魏博尴尬地挠挠额边卷做一团的胎毛,手指顺带梳理着扎得歪歪斜斜的马尾辫:“昨天柳杨哥拉着我加班画汇报的PPT,我时间实在不够用。本来今天一早就应该过来跟你说一声的,结果睡过头又忘了……”

    俞汉广:“算了,下次记得。”

    这姑娘优点不多,有话直说也算一个。

    “无论如何要保证睡眠。睡不好的打工人,会被月亮拉去加班。”他浅笑一下,随即翻开新换的折叠屏手机,接起早已响了半天的电话。

    魏博梨涡复现,甩着马尾回到了工位。

    一年前,她作为实习生入职的第一天,就在立项会上壮着胆子问俞汉广“Plan  A”的“A”是什么意思。

    俞汉广起初没在意,后来无意瞟到了自己的工牌,又问了好几遍自己叫什么名字。

    她在宜州大学读统计学,当初敲开爱梦的大门,原本应聘的是产品群的“数值策划实习生”岗位,可俞汉广随后向孟艾和吕少柏提了申请,说是缺人,也说是为了专业更对口,让她转到业务群,支持全群组的数据分析。

    有段时间,俞汉广日日对着电脑肝到半夜,四舍五入算是在孵化器里安下了家。她的宿舍离孵化器不远,不想那么早回去,于是试着帮俞汉广解决了几张报表。

    深厚的革命友谊建立起来。

    身边同事都喊他“俞总”,抑或“俞老师”,就连和俞汉广走得最近的柳杨,都只叫他“师父”。

    身边同事都说俞总是工作狂,俞老师是“莫得感情的赚钱机器”;可俞老师,不对,小俞哥,待自己不一样。

    就像亲妹妹。

    因而只有她天不怕地不怕,管俞汉广叫“小俞哥”。

    她瞥过去——

    虽说小俞哥的身材令公司为数不多的十几个女生羡慕不已,但如今看上愈发瘦了。

    米白色的衬衫勾出劲瘦腰身。脸侧线条犀利,一毫克多余脂肪也无;胳膊好似田野上胡乱扎就的稻草人;小腿腿围,大概堪堪和自己的小臂一样。

    去年初见的时候,小俞哥虽然脸上也是难见霁色,但还不像现在这般。足见游戏这行,太消耗人了。

    她和冰冷的数字打了四年交道,明白如果不每天保持好心情,自己给自己找乐子,以后天天面对几十张数据报表,怕不是要和小俞哥一样,从身到心都埋葬在里面了。

    “你盯着我做什么?我脸上有DAU渗透率?”

    她的胡思乱想被俞汉广冷不丁的一问打断。

    见俞汉广早已挂断电话,魏博怕他又要问业务数据,于是满嘴跑火车:“你刚才跟谁打电话呢?听起来好像是晚上有约?是和女朋友约会吗?小俞哥,你和女朋友打电话三五分钟就能解决?是怎么保持这么高的效率的……”

    “做笔录的警察都不如你问题多。”俞汉广乜斜她,“我效率高是不假,但你知道保持高效的秘诀是什么吗?”

    魏博:“?”

    俞汉广:“单身。”

    ……

    从东富酒楼玉湖分店的地下停车场出来,俞汉广按照池斓发给他的信息,在柔婉的丝竹调中,找到了包厢。

    白天那通被魏博误会成女朋友的电话,正是如今这位在互联网企业小有名气的“GHG人才工作室”创始人打来的。

    池斓的丝绒高跟鞋哒哒地踩近,笑着打开门。

    包厢内空调开得很足,俞汉广从池斓特意加的羊绒披肩、如云乌发和闪着微光的耳环缝隙中,发现屋内还有人。

    一撮红毛。

    连畅向他颔首致意,仍旧言简意赅:“Halo,俞。”

    ……

    “所以,你们红桃文化从京州搬回宜州了?还恰好搬到了GHG办公室的旁面?”俞汉广咽下鲍鱼红烧肉,难以置信地问。

    连畅双指捻住酒杯,微微旋转,饮了口黄酒:“对,上周的事。”

    “可以呀,那楼我去过,不是我们这种24K纯纯打工人消受得起的,听说租金高得不得了。”俞汉广开他玩笑。

    连畅依旧面无表情:“还是不如未来创业城。爱梦为什么不搬出来?”

    爱梦自从搬回孵化器后,很快东山再起。正巧旁边几个小团队出去的出去,解散的解散,许是孟艾相信风水一说,索性将一整层都租了过来。

    俞汉广没搭理连畅,转而问池斓:“你们俩,怎么认识的?”

    “说来也巧,我们搬进写字楼也有半年了吧,旁边一直空着,没想到碰到的第一个新邻居,竟然是熟人,”池斓笑道,“我还是在门口见到赵老师,才知道他和连畅的这层关系。”

    她又去舀银鱼羹:“连畅一来就托我找你,说喊你一起出来,聚一聚。”

    俞汉广问:“那直接和我说不就好了?”

    池斓喝尽了羹汤,从实招来:“他说是要给你一个Surprise。”

    俞汉广本来心情还算不错,闻言,嘴角便悄悄耷拉了,也默默地盛了碗银鱼羹来喝。

    何止是这一个Surprise。

    其实他和连畅一年来经常联系。

    连畅知晓他的遭遇,偶尔出差到宜州之际,总会张罗给他介绍不错的男孩。

    ——这家伙大概脑子里缺了能生成多巴胺的物质,根本get不到正常的人类情感,平时又三棍子打不出半句好话。

    岂料在扯红线方面,倒是积极得很。

    都是娱乐圈叫不上名号的男孩,腿长脸帅,下颚线比他们的前途还清晰。

    小鲜肉们混圈子久了,各个精明异常,得知俞汉广是事业有成的游戏公司副总,个人专访还上过国内最出名的科技媒体,也都乐得应酬。

    逢场作戏,抑或捧上真心。

    他甚至见过一位高眉深目的,瞳仁是一模一样的浅褐色;也不知用的是什么香氛,俯下身来,周围的气味好闻得很,挠得他鼻子痒。

    心也痒。

    像极了……那位。

    不是没有过瞬间动摇。

    却是怎样也喜欢不来。

    都说爱是“怦然心动”,但“怦然”是一回事,“心动”又是另一回事。love和crush,到底有本质的不同。

    俞汉广觉得,在情情爱爱上,自己已然是一台老旧的电脑了。

    速度慢,响应慢,难用。

    难用在操作系统陈旧。

    如果不重装系统,而只是清理碎片或者磁盘优化,只会造成一种电脑短暂变快的错觉。

    “我就说京州雾霾大、环境不好、饭也不好吃,宜州这两年文娱产业苗头不错,影视制作公司越来越多。你回来的话,本土作战方便多了。”俞汉广故作轻松转移话题。

    “确实。”连畅酒杯还攥在手上,吐出两个字。

    池斓刷了会儿手机,道:“连畅,你看社交网络了吗?网友管你们的《荒岛生活》叫‘国产综艺天花板’呢,国外多少家公司联系你了,透个底儿呗!”

    连畅总算笑了。

    她继续道:“我听你提过,你不是打算做《荒岛生活》第二季吗,这次用不用素人演员?城东一水儿的网红基地和MCN去看过了没?”

    连畅捏着酒杯道:“没有。素人误事,我不去。”

    他此言一出,俞汉广蓦地想起,当初连畅构思《The  New  Land:  从零开始的荒岛生活》时,还力邀……那位去参加。

    结果那位答应之后,却又一走了之。

    想法胎死腹中,连畅延误了工作,只得无奈地改了剧本,匆忙找了其他专职演员和爱豆。

    室内是奇诡的沉默,愈发衬出空调清晰的“嗡嗡”声。

    池斓于是发挥着她当猎头以后练就的口才:“可说呢,我们三个之前多苦逼啊!这一年倒是真的都转运了。俞汉广你呢,出海业务一帆风顺;连畅你呢,作品大卖荣归故里;我呢,托你们的福多赚了几个铜板,才能退租了之前卫……之前租的小公寓,搬到写字楼呢。”

    见俞汉广神色平静,似是没听到,她放下心来开玩笑:“我不想要什么甜甜的爱情,我就想搞事业。”

    “只想着爱情的人,事业和爱情,两边都会耽误。”

    俞汉广当然听到了那个“卫”字,只是明白,自己不应有所表示。

    这个年龄,这样的工作状态,不允许他反复琢磨苦涩的过往。

    他想着池斓的话,愈发觉得池斓如修了无情道一般,有大智慧。

    ——庄超飞一直对池斓有好感,这他是知道的。但听说池斓去年就和庄超飞坦诚了一切,总之是一出“十动然拒”的戏码。

    放着送到手边的CEO夫人不做,池斓硬是用单薄的身子骨把GHG撑了起来,将谈恋爱、看电影、吃烛光晚餐的时间,花在了奔波于不同城市不同公司,研读各行各业人才报告上。

    智者不入爱河。

    见气氛愈发奇怪,池斓给二人各夹了一块鸡汁龙虾:“好好工作,好好生活,时间过得很快的。等回过神来,一切都会变好。”

    俞汉广放下了勺子。

    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前行,他却在用旧日思念折磨自己。

    “过去的都过去了”、“曾经沧海难为水”、“爱自己是终生浪漫的开始”、“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他听过无数大道理。

    俞乔说的,顾珊珊说的,孟艾说的,连畅说的,池斓说的。

    让他经常心如死灰,却又偶尔心如刀绞。

    大道理,懂,都懂。

    怎么不懂?

    但左右他的,偏偏是那些不讲道理的小情绪。

    思及此,俞汉广胸口实在难受,似是刚吃的红烧肉堵在其间,便起身道:“我去洗手间。”

    待俞汉广出了包厢,连畅才道:“你提他干嘛?”

    “我也是无心的……”一碗银鱼羹下肚,池斓有些热,将披肩取下折好,放在座位后侧。

    连畅默了须臾,还是道:“卫波妹妹是你的合伙人,他去了哪里,你知道?”

    “瞧你问的,平时抬头不见低头见,你去问卫粒啊!”池斓道。

    连畅低头给自己添酒:“问过,她不说。”

    池斓也吃得差不多了,用湿巾擦了嘴角,也压低脑袋点点头,像个正在抄作业怕老师揪住的学生:“嘘……粒粒很少提这件事。她不让我和别人讲,尤其是不能和俞汉广讲。粒粒这一年来一直避着他,也是这个原因。”

    “卫波在乌顿。”

    她声音极小,被空调喷出的气流声压住。

    话毕,池斓转着桌盘,准备拿叉子去叉餐后水果。

    头刚抬起,便看到忘拿手机又返回包厢的俞汉广,正站在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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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畅啊连畅,净给小俞出(拉)馊(郎)主意(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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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新章啦

    瞧这个章名,卫老师要回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