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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女儿告退。”裴永徽依言退下,  一踏出干元殿,便再也按捺不住面上喜色,脚步愈加轻快,恨不得将她的喜悦分享给每一个见到的人。

    直到容贵妃来到她的寝殿,  她这才收敛了些,  挂上乖巧的笑容迎了上去:“母妃,你来了?”

    容贵妃瞥她一眼:“到底还是遂了你的心愿,  怪不得这么高兴?”

    裴永徽上前挽着容贵妃的手,  耐心解释:“事关女儿的终身,总得挑一个顺眼的人。再说了,  这些年他深受父皇的信任,想必将来也能帮到大哥。”

    言辞间很是诚挚。

    容贵妃看着女儿稚嫩的面容,  不由叹了口气:“赵景辞并非哪里不好,绣衣使在御前行走,  又有监察百官之权,  看起来威风凛凛,实际上不过是你父皇手里的一把刀。越是用得顺手,越不该和他有牵扯。”

    最后一句语焉不详,没有明说谁和谁,裴永徽瞬间明了,  脸上随之褪去一层血色。

    容贵妃看在眼里,不由暗自一叹,这方面的事她从未指点过女儿,  这是她的错。

    “不过,  倒也不必太过担心,  ”她拉起裴永徽的手轻轻拍了拍,  温声安抚道,  “你父皇既然答应了这门亲事,自然有他的考量。依我看,赵景辞在绣衣使里头待了几年,也该动一动了。”

    裴永徽忙问:“那父皇会把他调到什么地方去?”

    容贵妃莞尔:“看看你姑丈,还有你的几个姐夫,不是在修书就是挂着闲职,最不济无非如此。”

    “那赵景辞岂不是……”裴永徽神色一慌。

    容贵妃冷哼一声:“这还没成亲呢,就关心上了?”

    “母妃!”裴永徽嗔道。

    “怎么,我还不能说了?”容贵妃轻笑,低头整理衣袖,仍由女儿在一旁暗自焦急。

    其实那几位驸马都不是多有才干的人,自然不受重用。

    赵景辞跟他们可不是一路人。

    可惜女儿关心则乱,没能发现这些,她这个当母妃的,才懒得提点她。

    她身为贵妃,在宫中地位尊崇,又育有一子一女,自然会有更进一步的想法。

    但两次儿女婚事都不甚如意,她暗自揣摩许久,如此种种未必不是裴绍借机敲打她,好让她谨守本分。

    她也不是愚笨之人,能更进一步当然好,如若不能,至少也要守住眼前的一切。

    想通了,心情也平静许多,对于女儿和赵景辞的婚事,容贵妃也不再抵触。

    “既然是赵景辞主动开口求娶,想必对此早有所料。但愿他能一直记得这一点,不管来日如何,都不要辜负了你。”

    在裴绍的授意下,张德望很快带着圣旨前往赵家宣旨,赵景辞尚主一事就此成为定局。

    柳荣一家住得远,这样的事向来只能从旁人的口中听到,就连此前裴承夜去晏家下聘,也没有提前告知他们。

    还是吕和提醒说,嫁娶乃是大事,依礼应该派人去跟舅家说一声。

    裴承夜不耐烦和柳家打交道,便让吕和随便打发个人过去一趟。

    当着齐王府使者的面,柳荣脸上堆笑,满口都是道喜的话。

    等使者一走,他当即垮下脸来。

    “真是我的好外甥!这么大的事,也不先来问问我的意思,当我这个舅舅死了吗?!他这样,昭阳也是!什么王爷公主,都是没良心的……”

    口中好一阵骂骂咧咧,越说越是离谱,说到最后,甚至开始质疑裴家的礼数。

    张氏和柳如妍连忙打断他,免得他一怒之下,说出什么大不敬的话。

    柳荣哼哼几声,又嚷嚷着改天见到裴承夜兄妹俩,他这个当舅舅的可得好好教一教他们该怎么做人。

    不等他找上门去,他的儿子柳如松就惹上事了。

    自从来到京城,柳如松陆续认识了好些脾性相投的纨绔子弟,一帮人时常聚在一起饮酒作乐。

    这天一群人又来到花楼玩乐,酒酣耳热之际,柳如松为了争风吃醋,居然打伤了隆成侯府的世子。

    对方伤得不轻,柳如松因此被衙门的人带走,押入大牢等候审问。

    此事一出,柳家上下顿时乱作一团,本想设法和解,但几番打听下来,得知隆成侯府已经向官府施压,力求严惩元凶。

    与此同时,又有御史上书弹劾柳荣,指责他内帷不修,教子不严,有负圣上隆恩,柳荣因此被勒令留在家中闭门思过。

    惊慌失措之下,柳荣哪里顾得上什么舅爷的脸面和威风,连忙差人去齐王府求援,只盼着裴承夜看在柳丽妃的面子上,千万搭救一下他们家。

    然而派出去的人还没踏出柳家的大门,就被管事拦住了。

    管事一改往常的恭敬面孔:“殿下喜事将近,舅爷怎好拿这样的小事去打扰殿下?清者自清,舅爷还是留在家中闭门思过的好。”

    “你、你……”柳荣又惊又怒,指着他半天说不出话。

    一旁的柳如妍却听出来了,这管事显然是裴承夜的人,他们家的一切,不管是私下的抱怨还是谋划,他全都心知肚明。

    之前一直视而不见,也许是懒得理会,也许是他们一家本就无关紧要。

    如果柳家一直安安分分,自然能保住这份富贵。若是贪心不足,总是上蹦下跳,随时都能揪住他们的小辫子。

    他甚至根本不用出手,只需趁机轻轻推一把,便能将柳家打入万劫不复之地。

    她的爹娘总是抱怨他不念舅甥之情。

    但事情是怎么演变成这样的?

    是他们家先罔顾亲情,只想从他那里捞好处。

    一饮一啄,皆是因果。

    没过几天,柳荣彻底被免了职,沦为白身,柳家上下顿时陷入一片凄风苦雨之中。

    好在紧跟着衙门那边也调查清楚了,当日之事是世子JSG挑衅在先,先动手的人也是他,双方算是各有各的错处。但柳如松确实打伤了人,遂罚了些银钱作为赔偿,便将此事轻轻揭过。

    张氏连忙筹了钱送过去,将柳如松接回家中。

    这笔钱之于如今的柳家数目不小,柳荣知道了,又骂了几句慈母多败儿,便甩手不管了。

    他始终不觉得自己哪里有错,这几年尝到了当官的好处,要他就此做回普通百姓,那是一千个一万个不甘心。

    但齐王府那边,柳荣是不敢登门了,便写信给柳大姑,请她居中代为说项。只要说服裴承夜不再恼他,官复原职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他向来好面子,写信给姐姐也不肯坦言相告,还将错处全都推给旁人,说一切只是误会。

    柳大姑也不傻,何况京城的事她也不懂,便回信说爱莫能助,又劝他们说如果在京城过得不顺,不如回乡安置。

    柳荣拿到姐姐的回信,直接气了个倒仰。

    不肯帮忙倒还罢了,让他灰溜溜回乡去,那是万万不能的,留在京城说不准还有别的机会。

    可留下来的话,没了俸禄,每天一睁开眼就得考虑生计从何而来。

    柳如松在大牢中吃了些苦头,一出来就病倒了,还得拿钱请医买药。

    张氏手里的钱所剩不多,只好遣散一些下人,柳荣的妾室也放出去,靠手头那点银子和典当旧物度日。

    即便这样还是不够,只能进一步节衣缩食。

    但是由奢入俭难,柳家大手大脚快活了几年,如今再过回苦日子,一个个都很不适应。

    没过几个月,可典当的东西越来越少,只好打起宅子的主意。

    他们如今住的这套宅子位置不错,后边还带了一个小花园,卖出去再重新买一个小院,一进一出,还能剩下不少。

    这笔钱怎么也能支撑一段时日,再设法做点小生意,应该能在京城站稳脚跟。

    张氏和柳如妍忙进忙出,至于那父子俩,算是指望不上了,只盼着他们安分一点,别惹事就好。

    柳家这些变故,晏明华陆续让人打听了不少。

    她也只是随便听听,并不曾出手干涉过。

    裴承夜不喜舅家,一早就跟她说过不必理会柳家的人,要是他们胆敢仗着姻亲关系去魏王府哭穷,直接赶出去就好。

    照他的本意,其实是希望柳荣带着家人回乡置办一点田地,做个普通的富家翁的。

    但他们不肯走,他也不会勉强,反正过得不好的话,不用别人催促,他们自己就会回去。

    较之前世,如今他的手段确实温和了许多。

    或许是他有了珍视的人,行事总得收敛一些,免得给身边的人带来不好的影响。

    春天过后,晏明华被郭存镜拘在跟前学习管家理事,两人相见的时间反而少了。

    郭存镜说,她和裴承夜婚后得操持齐王府,此外还有她自己的长公主府,昭阳长公主府那边没准也需要她帮着照应一下。

    虽说各个府里都配有总管长史等,不缺帮着管家的人手,可她总得弄明白一个王府是怎么运转的,才不会被底下的人糊弄了去。

    晏明华知道母亲也是为了她好,便耐着性子跟着学。

    到了端午的时候,郭存镜让她试着操办节礼以及祭祀,晏明华认真应对,从头到尾都没出什么差错,郭存镜这才松了口气。

    在她看来,不管晏明华多大了,始终都是她的女儿。如今她即将出阁离开她的身边,郭存镜心中不舍与日俱增。

    晏明华看出她心情低落,便一直陪在她的跟前,又答应她说日后也会时常回家看望双亲。

    “不然以后每个月,我都带裴六哥回来住几天?”

    郭存镜笑道:“瞎胡闹!哪有姑娘家出阁了还带着夫婿回娘家住的?”

    晏明华语气笃定:“旁人怎么看我不知道,裴六哥可不会在意这些。……娘忘了他还接过你送去的茶礼?”

    郭存镜一愣:“那是我用来试探他的,可不能当真。”

    “那如果是昭阳长公主带着驸马回来探亲呢?”晏明华慢慢眨着眼睛,脸上尽是跃跃欲试。

    郭存镜气笑了,一巴掌拍在她的胳膊:“又胡闹!昭阳的事还不够让人头疼吗?”

    据传,昭阳长公主大婚之后,一直和驸马深居简出,见过他们夫妻的人寥寥无几,几次宫宴也不曾现身,裴家宗亲那边已经有些起疑。

    再过几个月便是裴承夜和晏明华大婚的日子,“裴昭阳”和他一母同胞,倘若这样的场面仍是没有出席,实在令人费解。

    可真要让他们一边拜堂成亲,一边还得假扮妹妹妹夫出来喝喜酒,此事实在艰难,非人力所能胜任。

    思及此,可不就是让人头疼吗?

    眼看着婚期将近,简皇后也建议说,要不直接对外说昭阳和驸马病了,把这事拖过去。

    裴承夜回答说总不能每次都装病,便让裴绍找个理由将晏珉调离京城。“裴昭阳”和驸马正值新婚燕尔,不愿忍受夫妻分离,跟着驸马离京赴任就成了顺理成章的事。

    “裴昭阳”的仪仗离开京城那天,不少人感慨不已,没想到冷情如昭阳长公主,也会有这样的一面,真是人不可貌相,女大十八变啊……

    “简直是胡言乱语!”裴承夜一手按着额头,只觉得头痛。

    闲言碎语听不下去,索性抛到一旁,一心准备婚事。

    大婚当天穿的衣裳配饰均已制成,分别送到他和晏明华面前,让他们试穿,看是否合身。

    依照礼俗,亲王成婚用的是朝服,无论配饰还是纹样都是熟悉的样式,但因为是婚服,意义自然不同于以往。

    晏明华轻轻抚摸着青罗上绣着的翟鸟,想到渐渐临近的婚期,心里不由多了一份期待。

    春日煦和,正是钦天监千挑万选而来的亲迎之日,裴承夜乘着辂车,在鼓乐声中抵达魏王府。

    当着众多宾客的面,他缓步走下辂车,牵起晏明华的手。

    拜别双亲之后,两人一同登上辂车。

    十二对侍女挑着象征着共结连理的莲灯在前方领路,障扇华盖拥簇着一双人在笙箫齐鸣中渐渐远去。

    时近黄昏,齐王府数千盏宫灯高高挂起,照亮了整座王府。

    赞者傧相早已在此等候,裴承夜和晏明华双双走下辂车,一路上满堂宾客频频向他们道喜。

    撒豆入青庐,交拜同牢合卺。

    待一切礼成,众人陆续躬身退下,裴承夜和晏明华相对而坐,只觉周遭突然安静下来,唯有外间的鼓乐自远处传来。

    青庐中暖香阵阵,红烛高燃,映着一个个成双喜字。

    裴承夜轻咳一声,掩住唇边喜色:“玉魄姑娘,从今往后,有劳指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