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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解惑

    见卓应闲表情尴尬,瓷白的小脸也不知是别扭的,还是被路两边的灯红烛影映得,又是微微泛红,看起来有些无助,聂云汉便把调侃的话咽了回去。

    “叫‘聂兄’太过生疏了,你跟大家一样称呼我便好。”聂云汉温声说,“如果还要假扮铁鹤的话,便直呼我名吧。怎样都行,随你方便。”

    卓应闲略一迟疑,点了点头。

    聂云汉继续道:“刚才想问我什么?”

    “醉欢阁和香水行,咱们去哪个?”卓应闲眼角余光往身后瞥,“不知他们跟上没有。”

    “这种地方鱼龙混杂,最好盯梢,他们绝不会放弃这个机会。稍后左哥带羽书去醉欢阁,咱俩去香水行,大家分头行动,今天玩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见他心中自有章程,卓应闲便放了心。

    谁知聂云汉突然撞了撞他的肩膀,轻声道:“真这么信我?”

    卓应闲愣了愣,不知他何出此言。

    “对方有探子的事,一直是我一面之词,你从未见过半个人影,这么容易便信了?”聂云汉声音压得低,但这语气十分认真,并不像是玩笑。

    “密室里动的手脚是我亲眼所见,为什么要怀疑?”

    “如果是我让左哥跟在身后,偷偷搞鬼,你也并不知道吧?”

    “昨夜你也不知我会在清心观截你,又怎会事先安排?”

    “万一就如今日,是我为防不时之需呢?你并不知我行事作风为何,也不知我与左哥如何联络。”

    卓应闲扭头看他,长眉微蹙:“你没必要骗我。骗我于你有何好处?这还拖慢了你为关前辈报仇的脚步。聂兄,不是说好了坦诚相待,为何又要这么试探我?你这番举止前后不一,不觉得自己过分吗?”

    “阿闲莫生气,我只是怕你心里还有疑虑,毕竟你对我还不了解,我细思量一番,也觉得与你有些交浅言深,做事说话过于不把自己当外人,着实不妥。”聂云汉讪讪道,“我与细作探子打交道多了,不免心思多转几圈,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他虽遭了奚落,但见卓应闲是真的信他,心里是高兴的。

    说来也怪,聂云汉觉得自己向来洒脱,不介意别人怎么看自己,可到了卓应闲这里,偏偏想东想西怕对方误会。

    大约是那一点好感在作祟。

    “那倒不必。”听他这么说,卓应闲松了口气,“在下倒也欣赏你这种直爽性格。是真心还是假意,我也分得清楚。”

    “真的?”

    “先前在棠舟府那种热络,让人不舒服。现在这样,却很暖心。”卓应闲看着聂云汉的眼睛,认真道,“让你有这样的疑虑,是我的不是。”

    “暖心”二字令聂云汉心口一热,又听他把责任往身上揽,连忙解释:“我不是要你像我这样自己什么事都跟别人说。阿闲你已经很好了,心思单纯,待人宽厚温和,不必改变自己。”

    卓应闲对他莞尔一笑,点点头。

    “你也不必改变自己,想跟我说什么便跟我说什么。我不疑你,是因为此事是你专长,我听你安排便好。”卓应闲道,“毕竟我们已经是兄弟了。”

    后面半句是他脱口而出,说完才觉得似乎有些不妥。

    算起来两人相处时间不过两日,照卓应闲的性子,不会跟聂云汉熟稔得这么快,这话说得他自己都有点难为情。

    可是他转念一想,或许是因为追赶聂云汉的十五天里日日记挂,渐渐对这人不再生疏,况且聂云汉又是个自来熟,一来就坦诚相待、称兄道弟,还要替他救师父,这么不把他当外人,他当然也不好拒人以千里之外。

    聂云汉聊起这个话题是有原因的。

    平日里他打交道的都是兵,大家都直来直往有什么说什么,好了就勾肩搭背一起喝酒吃肉,不好就打一架出气,现在面对卓应闲这样寻常百姓,他反倒有点拿捏不住分寸。

    他能看出来卓应闲生性敏感,又有些拒人以千里之外的冰冷,但接下来还要一起合作,必须要相互信任才行,还是得尝试着寻找到一种令双方都舒服的相处方式。

    现在听了对方的话,聂云汉便放了心,笑呵呵地伸手揽过他的肩膀,重重一拍:“好兄弟!”

    前边向羽书有些迫不及待,回头冲他喊:“汉哥,你跟闲哥哥在嘀嘀咕咕什么?快跟上啊!前面还有很多好玩的!”

    聂云汉和卓应闲追过去,跟左横秋并肩,向羽书就像个出门撒欢的小狗,在前边蹦蹦跳跳,时不时转回头来跟他们说话。

    “左哥,怎么样?”聂云汉手肘搭上左横秋的肩膀,眼睛四处看,嘴里低声问。

    左横秋转了转嘴里的烟袋锅,喷出一口烟:“有两个人跟着我们,前后各一个。”

    旁边卓应闲也听得清清楚楚,见放饵成功,松了口气。

    聂云汉也放了心:“你和羽书先去醉欢阁,把人甩了,然后反过头跟着他们,同时跟风姐照应一下,按咱们老办法来。”

    “放心。”左横秋点头,接着冲前边喊,“羽书!”

    此刻向羽书便停在醉欢阁门口,回头看到左横秋冲他使了个眼色,立即会意,假装贪恋地嗅着空气中的香气,见聂云汉等人跟上来,欣喜道:“要不咱们就进这家吧,左哥不是说这里的姑娘最水灵吗?”

    门口拉客的丫头们看见他们一行四人,立刻围了上来,拉住了向羽书的胳膊:“小公子真有眼光,我们醉欢阁的姑娘个顶个的漂亮,身段也好,会跳舞会唱曲儿,保证伺候得几位大人舒舒服服!”

    聂云汉皱皱眉,在他脑门弹了个爆栗:“你这孩子年纪轻轻,脑子里都想的什么?”

    “我从来没来过,想看看!”向羽书像只小老虎似地冲他瞪眼,“我不是小孩了!”

    “哎呀,老聂,来都来了,何必这么端着呢!”左横秋笑眯眯地打圆场,“就进去听个曲儿,又听不坏人。”

    聂云汉故作烦躁地挠了挠头:“那你俩听,我才不进去,我又不好这口!”

    左横秋道:“那也成,一会儿去哪会合?”

    “你不说前边有个香水行吗?就那吧。”

    向羽书好奇道:“什么是香水行?!”

    “真他娘的没见过世面,就是澡堂子!”聂云汉装作不耐烦地骂了一句,回头看了眼卓应闲,“卓大人去吗?连番奔波,泡个澡解解乏。”

    卓应闲配合地点头:“正有此意。”

    向羽书惊诧:“去那种地方,还得宽衣解带,你们不怕东西丢……”

    聂云汉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向羽书立刻捂上嘴,弯了弯眼睛讨饶地冲他笑。

    “嚷嚷了一晚上要喝花酒,还不赶快?”左横秋踹了向羽书一脚。

    两个姑娘非常有眼力见地过来,把欢天喜地的向羽书拉进了醉欢阁。

    卓应闲看了眼他们的背影,跟上聂云汉。

    “羽书他这性格是假装的还是……”他不免有些好奇。

    聂云汉笑道:“他就这样,小屁孩一个,平时疯疯癫癫,但心里有数,但真事儿上不掉链子,放心吧。”

    没走多远到了香水行,聂云汉带着卓应闲进去,一番思量后点了个露天的药浴汤池,因为别的汤池都在室内,池与池之间用屏风隔开,只有这个药池独自在户外,既隐蔽又开放。

    自从进了这里边,聂云汉就注意到卓应闲的表情有点不太对,像是在强作镇定。

    他知道卓应闲肯定不是因为要跟探子见真章而别扭,那就必然是因为不太习惯来这种地方,只不过正事要紧,由不得他挑挑拣拣,这才没说什么。

    因此聂云汉特意选了这个药池,这样卓应闲只用面对自己一个人,不必那么尴尬。

    更重要的原因是,这个药池在露天,方便万里风在外面高树上埋伏盯梢,也方便探子潜进潜出,不容易惊动其他人。

    进到药池的小院里,便看见烧得直冒热气的汤池,闻到阵阵药香,倒是驱散了外面那熏得人脑仁疼的脂粉味儿。

    汤池一侧有个简单的换衣间,十分狭窄,聂云汉和卓应闲两个身形高大的男子进去,顿时占了一半空间。

    里面挂着浆洗好的罩袍,聂云汉撩起衣角一闻,还散发着皂角香气,还算干净。

    “阿闲,以前没出来泡过澡?”他见卓应闲的耳根红了,不由地发问。

    卓应闲有些拘束,迟疑了一下便点点头。

    “没事,这里就我俩,你若觉得不便,咱们都穿着亵裤——泡池子也不都得脱光,不会惹人怀疑。一会儿我让小二送来两条新的替换便好。”聂云汉指指挂起来的袍子,“脱下外袍,披上这个出去。”

    卓应闲点了点头,神情仍有些别扭,他怕此时探子已经在换衣间外盯着,便凑近了聂云汉,在他耳边问:“这样……万一探子来偷丹经,我们来不及追……”

    “自有风姐左哥他们先行追过去,我们随后赶上不迟。”聂云汉微微一笑,低声道,“这次要将这帮人一网打尽,一个也不留!”

    卓应闲原本以为是,只要有探子过来偷丹经,他俩即刻将人按住仔细审问,没想到聂云汉却跟他想得不一样。

    见卓应闲意外地睁大了眼,聂云汉笑了笑,用正常声调道:“外袍换下来就别放这儿了,免得被人偷了东西,带到汤池边亲眼盯着最好。”

    “嗯。”卓应闲应了声。

    聂云汉在他耳边又低声说了几句,抬手轻触他发髻一侧的芍药花,卓应闲疑惑的表情散去,轻轻点头。

    “这里太拥挤,我先出去,你先换吧。”聂云汉出了换衣间,进到小院内,耸着耳朵仔细听了听周遭的动静。

    这小院离大门口比较远,只能隐隐约约听到一些丝竹之声,倒是十分僻静。

    头顶不远处忽地传来两声鹧鸪叫,那是万里风发来的信号,告诉他大家已经就位。

    聂云汉勾唇一笑,哼起了小曲儿,蹲在池边用手拨水,试了试水温,然后起身冲墙外喊:“伙计,再加把柴,水不够烫,回头我家公子着凉可就麻烦啦!”

    只听墙外烧火的伙计喊了回来:“客官,太烫也不好,不能久泡,怕您晕过去。”

    “没事,我家公子喜欢烫一点,放心吧!”

    “行嘞!”

    话音刚落,便听到换衣间的门“吱呀”一声,卓应闲披着罩袍,抱着自己的衣服和佩刀出来。

    这罩袍麻布织成,薄得很,卓应闲的肩头尖尖地突了出来,显得比平时还要瘦削一些。

    聂云汉看了便皱了皱眉:“怎么这么瘦?我坐两年牢都比你肉多。”

    卓应闲恼道:“瘦怎么了?天生的!”

    聂云汉笑了笑,拎着刀进了换衣间,不一会儿也披着袍子抱着衣服出来,见卓应闲已经进了汤池,靠在池壁上,用舀子舀水玩。

    这会儿池水明显比刚才更热了一些,蒸汽缭绕,把卓应闲包裹了起来,整个人影影绰绰,只看到他纤瘦宛如翠竹的身形和挽起的如云长发,让很想冲过那片薄雾,把那端的美好看个究竟。

    聂云汉稍稍有些后悔把他带到这里来,这简直是自我折磨。

    他稳了稳心神,将自己的衣服跟卓应闲的并排放在池边,脱下罩袍挂在一边,恶作剧地猛地跳进去,溅起的水花扑了卓应闲一脸,于是蒸汽中便看到了一双圆溜溜的白眼。

    “幼稚!”卓应闲擦擦脸上的水。

    聂云汉离他不远,但也不敢靠得太近,毕竟两人打着赤膊,他怕卓应闲有所忌惮。

    “水温如何?烫吗?”他温声问。

    “烫点好。”

    聂云汉对今天的行动胸有成竹,便靠在池边放松享受,他故意离卓应闲远了些,靠在另一侧池壁上闭目养神。

    谁知不多时,他便感觉到池水荡漾,一睁眼,便见卓应闲向他挪了过来。

    聂云汉忽地一紧张:“阿闲你不介意……”

    同榻而眠是一回事,这一起泡澡还要挨这么近,免不了相互触碰到,真的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此刻卓应闲已经来到他身旁,鬓边两绺头发被水打湿,粘在了腮边,白皙的肌肤被热水烫得泛起了粉色,小脸也红扑扑的,此时再看,竟是艳若桃李的颜色,配上发髻中那一朵芍药,让他那清秀的五官更添了一丝生动。

    但是如此俊美的面容此刻对聂云汉瞪起了眼:“你是禽兽吗?”

    作者有话要说:

    汉哥:媳妇儿奶凶奶凶的……

    俩人都只是赤膊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