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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火袭

    聂云汉还在在湖底密室里,  他把立柜里找到的赤蚺装备全掏了出来,仔细清点了一遍。

    这两个包里不止有左横秋的常用之物,还有一些万里风的东西,戴雁声和向羽书的装备并不在此列。

    想到这一点,  聂云汉又捏着火折子将那刑具和铁链子细细查了一遍,  才稍稍放了心。

    只有一副铁链上有新鲜血迹,  刑具上并没有,这说明只有左横秋一人被抓,  也没有受刑。另外三人应该是逃出去了,或许是受了伤,又或许是怕留暗号会有可能再次暴露,  所以才没有着急联系自己。

    但是左横秋现在又被关在哪儿了呢?苗笙为什么要转移他?

    难道……

    聂云汉不敢再想,总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现在既然笃定左横秋曾被苗笙抓过,  那不管怎样,都得从他嘴里问出来结果!

    将两包东西合并为一包背在身上,聂云汉才往入口走去,  刚到近前,就听见外面一片嘈杂,  便加快脚步爬了出去,才从地砖上一露头,看到眼前场景,  大惊失色,瞳孔骤缩!

    方才还平静的院子,  现在俨然成了一片火海,西南角那片茂盛的树林为火焰提供了绝佳的材料,  燃得火势熊熊,已成蔓延之势。放眼望去,所有的房屋、树木都被点燃了,整个院子火光冲天,恍若人间地狱。

    湖边有好几个杂役,分别弄了几台水铳,正忙不迭地从湖中吸水,看来还是想尽力救火。

    只可惜瓢水焉能灭天火?他们的努力更让人觉得无力。

    那火焰映在聂云汉的眼中,登时令他想起关山牺牲那一幕,心中不安感暴涨。

    “不好,阿闲……”

    聂云汉惦记着卓应闲的安危,恨不得马上找到対方,正要窜出去,迈了一步就反应过来,将背上大包往地上一甩,整个人跳进了附近的湖水中,浸了个透湿,这才匆匆上岸,向宅院深处掠去。

    到处都是忙着救火的家仆和杂役,场面乱作一团,再没人管有没有奇怪的人刚从那水下密室里出来。

    宅院之间路两旁全都栽种着大树,这会儿树全着了火,不断有烧断的树枝从上面掉下来,所到之处又引燃了地上的青草,一着着一片,很多人就被大火拦截,困在火圈当中。

    聂云汉着急去找卓应闲,但也不能见死不救,只能挥舞着佩刀挑开那些拦路的树干树枝或者砖瓦,把人陆续往外带,能救一个是一个。

    他一把推开一个举着水铳管子往屋檐上喷水的杂役:“这火救不了,别白费功夫,用水开路,别浪费在没用的地方,快点逃出去最重要!”

    杂役一脸炭灰,糊得几乎分不清五官,他听了之后茫然一怔,接着连连点头,转而対着挡路的火势喷水。

    其他人见了,也有样学样,很快肃清了这一个小院的路面,便有一些吓得惊慌失措的丫鬟纷纷逃了出来。

    聂云汉跑到他们先前住的小院,这院子火势不大,他径直冲进了卓应闲的房间:“阿闲!”

    房间被外面的火光映得亮堂,能清楚看见里面没有人,被褥都还叠得整齐,说明卓应闲并没有回来过。

    聂云汉一把拎起挂在一旁的行李,与身上的大背包背在一处,又顺手抄起卓应闲的那柄剑,浑身滴溜打拉地冲了出去。

    跑到外面,他随手抓了一个路过的杂役:“带我去你们主人院子,快点!”

    卓应闲这边也糟心坏了,苗笙也不知道犯了什么病,见火着成这样,死活不肯走,把他那把琴抱在怀里护着,只叫卓应闲快去救游萧。

    “小笙哥哥,快跟我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卓应闲扯着他的袖子向门外拽,但又不敢动作太大,生怕被火燎着。

    这屋里书架着了好一会儿,火舌向上又舔着了帷幔,正肆无忌惮地四处蔓延,眼看就要烧成一圈,再晚些房梁着了,恐怕三个人都得交代在这里。

    家具虽然都是上好的木材,禁烧得很,但也扛不了一时三刻。

    光叔在一旁苦苦哀求:“主人,您这又是何苦?!”

    苗笙痴痴抱着琴,脸上竟是露出了凄惨的笑:“他既想叫我死,那我也不必活着让他恶心。”

    “你知道是谁放的火?”卓应闲瞠目结舌,“不管你与那人什么关系,他都対你这样了,你为何要遂了他的心意?!”

    屋内火光熊熊,照得苗笙的脸颇为妖异,他垂着眼帘,看着怀中琴,嘴角微微勾起,始终不言语。

    纷乱中屋外突然传来一声孩子的哭嚎,游萧嗓门又高又尖,穿透杂音和火雾:“我不走!我要舅舅!我不走!舅舅!舅舅你在哪?你快出来呀!”

    光叔转身,看见院子门口围了几个人,都是照顾游萧的丫鬟侍女,孩子被杂役抱在怀里,一手死死拉着院门,就是不肯走。

    游萧眼尖,一眼就看见了光叔,大喊道:“光叔,我舅舅是不是不肯走?你让他出来!要不然萧儿陪他一起死!”

    卓应闲听了这话,心中一惊,看来游萧対苗笙这个毛病心知肚明,也就是这种事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他也总算明白苗笙身上的违和感是什么了,这人虽然光鲜亮丽,可却浑身散发着死气,整个人宛如一具没有灵魂的木偶。

    “小笙哥哥,为了萧儿,快跟我走吧!”卓应闲再次去拉他的手腕,却被苗笙挣脱。

    苗笙依旧没有抬眼,双目发直,冷冷道:“既然萧儿无事,你快出去吧,替我哄哄他,光叔,把卓公子送出去。”

    他声音轻缓而冷漠,仿佛不是身处火场,而是在自家大堂中迎客一般。

    光叔着急得双唇颤抖,“扑通”一声跪下:“主子,算老奴我求你了,何必跟自己的命过不去呢?!”

    卓应闲挪到门口,远远冲游萧喊:“萧儿,快叫你舅舅出去,多叫几声!”

    游萧一看卓应闲也在,更着急了:“应闲哥哥,快把我舅舅救出来!他死心眼,可千万别由着他折腾!舅舅!萧儿求你了,你出来看萧儿一眼吧!你才跟应闲哥哥重逢,以后还有很多好日子呢,别扔下萧儿一个人!”

    聂云汉此刻被那杂役带到苗笙院外,看一窝人挤在这儿,个个急得跳脚,顿时就火了:“别在这阻着路,能跑的还不快跑,等死吗?!”

    游萧听见他的声音,如蒙大赦一般松开铁门,向他伸出手,眼泪顿时涌出来:“阿爹,快去救我舅舅,应闲哥哥也在里边,我舅舅闹了心病了,他不肯出来!”

    聂云汉见那屋子俨然太上老君的炼丹炉,又一听卓应闲还在里头,扒开人群就冲了进去:“阿闲!”

    卓应闲知道他忌惮烈焰,不欲再让他糟心,连连将他往外推:“你别进来,我劝了苗哥马上出去……”

    “劝个屁!接着!”此刻聂云汉再忌惮那火,也晓得人命关天,没工夫矫情,好在见卓应闲无事,他也稍稍安了心,把剑扔给対方,径直到了正发着呆的苗笙面前,一句话都没说,抬手干脆利落一个手刀砍在他后颈上,把他给砍晕了。

    光叔急得大喊:“主子!”

    “你们可真行,都什么时候了,一个在这犯疯病,另外两个就守着劝?缺心眼吗?”聂云汉把苗笙扛在肩上就往外跑,“抓紧跟上,这波火袭之后,対方说不定就要进来大开杀戒,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光叔慌着让路,一路倒退着出去,聂云汉背着俩包又扛着一个人,卓应闲担心他吃力,想上前帮他,被他拿着刀的手拦了一下:“别麻烦了,现在倒不开手,快跟着我!”

    几人刚出了屋门,就听游萧大叫:“阿爹小心!”

    院里的大榕树被烧得宛若一支巨大的火把,有一根大约有三尺多长、两拳那么粗的枝杈,正燃得热烈,想必是被烧断了与树干的连接处,突然从树上往下掉,眼看就要落在聂云汉头上,卓应闲一把把他往前推去,接着抬手拿剑一抡,那在粗壮的树枝不堪一击,碎成几段,其中有一段火球一般,向卓应闲面门飞去——

    游萧哭着喊了起来:“应闲哥哥!”

    聂云汉只听声音不见人影,吓得肝胆俱裂,回头看:“阿闲!”

    好在卓应闲身子骨柔软,以一个极为别扭的姿势堪堪避过了那弹过来的“火球”,一侧肩膀被火苗燎着了,光叔冲过来麻利地帮他拍灭,几个人才松了口气。

    聂云汉将苗笙背到院门口,游萧拉着他的袖子连声喊:“舅舅!舅舅!”

    “别喊了,喊醒了他又折腾。”聂云汉看了眼卓应闲被烧焦了一块的肩膀,忍着心疼道,“光叔,宅子救不了就别救了,火势这么大,望火楼一准能看见,过了这么久潜火兵不到,肯定是有人故意安排的。你快领着大家疏散,把所有的门能打开的都打开——别去西南角,那边火势最猛,树林全着了,跳墙都没法跳。”

    光叔连连点头:“聂公子说得是,小四,你带着几个人走东门,小虎,你们走南门……”

    他话还没说完,便有家丁冲了过来:“光叔,大事不好了!正门被人堵上了,出不去啦!”

    “光叔,南门也被堵了!”

    “光叔,东门,东门那边……”

    接连三个家丁来报,告知几处大门都被堵住,看来対方是成心要困死他们,听得光叔当场要爆血管,在场的丫鬟侍女们都急了,呜呜咽咽哭成一片,越发让人烦躁。

    聂云汉看着丝毫不减的火势,确实有些心焦,门被堵了他们几个可以跳墙,可是这些人明显不会功夫,现在架梯子恐怕来不及。

    “光叔,宅子里可否还有暗门?”卓应闲伸手将游萧从杂役怀中接过来,游萧双手立刻紧紧抱住他的脖子,“汉哥,対方的目标是苗哥,咱们几个跟家丁们分开走比较合适。”

    光叔一脸苦相:“本来是有个暗门,就在西南角那处林子里,聂公子刚才说了,现在根本不能靠近……”

    聂云汉沉吟道:“光叔,我们带着你们主子和小少爷跳墙走,你们立刻去找火势不太猛的墙头,搭人梯先叫丫鬟们逃出去,叫几个会功夫的家丁跟着,以免外面有人守株待兔。若是来不及,一听到有人进院,剩下的人就躲进那水下密室——密室机关在哪儿,你是知道的吧?”

    光叔没想到聂云汉竟然发现了这个,面色略有些尴尬,轻轻点点头。

    “既然苗公子知道放火的人是谁,想必你心里也有数,那人目标是苗公子,应该不至于跟下人为难,你们就老老实实待在密室里,那里面能通风,不会憋着人。望火楼必不能让这场火无止境地燃下去,顶多晚一两个时辰就会来救火,你们耐心待着就是。若我们能脱身,必会回来查看。”聂云汉安排完,不由分说催促道,“快去吧!”

    光叔不安地回头看了眼苗笙和游萧,游萧见他不放心,主动道:“光叔你放心,应闲哥哥和我阿爹会护着我们的。”

    “小少爷,你们……保重!”光叔向游萧一拱手,转身便带着下人们离去。

    聂云汉扛着苗笙,边向前走边対卓应闲道:“咱们就从西南角走。”

    “你不说西南角火势最旺么?”卓应闲抱着游萧紧紧跟上。

    “所以那里的防守也会最薄弱,你也不想刚跳墙就落入対方手里吧?”聂云汉虽是负重,但脚下丝毫不见凝滞,走得极快,“対方放火又堵门的,这意图很明显了,也不知道苗笙得罪了谁,対方居然这么狠。”

    卓应闲想起苗笙方才那痴痴的神情,心中大约有了猜测,但是并没有开口说。

    倒是游萧瘪了瘪嘴,带着哭腔说:“就是帮舅舅开了绿绮琴的那个人,舅舅很喜欢他,可他対舅舅一点也不好!”

    聂云汉眉头一皱:“他们到底什么关系?”

    “我也不知道,反正那人就是不好。”游萧抽着鼻子说,“舅舅什么都不告诉我,但我能看出来。那人不常回五陵渡,一旦回城就会到这儿来,舅舅就只陪他。有一次我晚上睡不着,偷偷跑出来找舅舅,就听见那人在打他……”

    卓应闲皱眉:“打他?”

    “嗯!舅舅叫得很惨,又哭又求饶,声音都哑了,我本来想冲进去救他,就被跟过来的丫鬟捂着嘴带走了。”游萧五官皱成一团,委屈巴巴地说,“第二天我舅舅一天都下不了床,也不让我去看他……回回都是这样!”

    “啊……这样啊。”聂云汉尴尬地清了清嗓子,看了卓应闲一眼,想必卓应闲也听出是怎么回事了,垂着眼一言不发,阴暗的光线下依稀能看出他面色也有些别扭。

    游萧使劲点头:“只要跟那个人有关,我舅舅就犯心病,一会儿高兴一会不高兴,有时候还自言自语说什么只要自己死了就好了。”

    “这金主可真够要命的。”聂云汉道,“你知道他叫什么吗?”

    “舅舅叫他‘展眉’,光叔叫他段先生,我猜那人叫段展眉?”游萧恹恹道,“这人长得倒是好看,就是一双眼睛很吓人,凶得很。”

    “眉”音同“梅”,卓应闲当下就想到苗笙用的“有所思”,那便是梅花香,难道那人就是……

    他这一思量便分了神,突然被聂云汉推进了一侧小径,躲在月洞门后。

    “怎么?”

    “嘘,别出声。”聂云汉低声道,“有人进来了。”

    大火的声音很好地盖住了他们的脚步声,要不是聂云汉眼尖,说不定会被対方先发现。

    他将苗笙轻轻放在月洞门一角,微微探出头向外看去。

    只见那黑衣人蒙面人行踪也有些奇怪,一边走一边张望,也不知在打量什么,显得有些鬼鬼祟祟,一点也不像攻进来杀人的。

    而且那身型,怎么看起来有点眼熟?

    聂云汉瞳孔骤然一缩,突然直接蹿了出去。

    卓应闲吓了一跳,没来得及拉住他,只好抱紧游萧。

    游萧倒也乖巧,想必见惯这种躲躲藏藏的事,闭嘴一言不发,一大一小都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声音。

    “羽书?!”

    “汉哥?!”

    向羽书扯下脸上蒙的面巾,诧异地看着面前的聂云汉,接着眼眶有些发红,冲过去一把抱住了他的脖子,声音有些哽咽:“対不起,我们把左哥弄丢了……”

    作者有话要说:

    汉哥:萧儿,你管我叫阿爹,那你管阿闲叫什么?(疯狂暗示)

    游萧:叫阿娘!

    汉哥:真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