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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思春

    与掌柜的商议好了时间,  还要去市集买演出用的衣裳和剑,两人便没有多做停留,与秦落羽告别之后就离开了沧海楼。

    路上,卓应闲大步流星走在前边,  向羽书蔫头耷脑走在后头,  活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  提不起精神来。

    就这么溜溜达达走了一小段,卓应闲停了脚,  转头看着向羽书,向羽书意识到自己拖了后腿,快走几步跟了上来,  依旧有些魂不守舍。

    “羽书,还生我气呢?”卓应闲打趣道。

    向羽书垂着脑袋:“闲哥哥,你跟汉哥在一起久了,也变坏了。”

    “嗯?我哪儿坏了?”

    “方才……怎么能跟落羽开那种玩笑?”向羽书闷声道,  “人家好歹是个姑娘。”

    卓应闲轻笑一声:“有些事儿,你不说她不说,永远也戳不破,  我自然要推你一把。”

    “我和她根本没事儿!你别起哄就好了。”向羽书的耳根又红了起来,“我们只是萍水相逢,  不可能的……”

    “你别想可能不可能,就说喜不喜欢她吧。”

    卓应闲本来没想问这么多,因为赤蚺并非他的下属,  随意插手并不合适。

    可他转念一想,向羽书或许不敢跟聂云汉说,  昨日才没提秦落羽的事,既然自己赶上了,  不如借机问清楚情况,以免留下后患。

    向羽书吭哧半天,才挠挠后脑勺,不好意思地说:“那么好的姑娘,怎么能不喜欢。”

    “你俩才认识多久,就知道她好了?”卓应闲半开玩笑地说,“这么容易相信人,不怕被人骗?”

    “不可能!落羽怎么会骗我?我有什么可被人骗的?”向羽书很不乐意,看着卓应闲,“闲哥哥,我们现在又不是在棠舟府,哪有那么多独峪人的眼线?虽然有哈沁和那什么某甲某乙在暗中盯着,也可能会派出钉子接近我们,可落羽只是一个弱女子,她除了唱曲儿什么都不会,你们连她都怀疑,是不是太草木皆兵了?”

    卓应闲见他反应这么强烈,不由道:“我只是猜……”

    “我知道汉哥警惕性高,这是应该的,可他也容易矫枉过正,整日里疑神疑鬼,给自己平添不少心事。再说了,好歹我也是赤蚺后备军,他能不能多给我些信任?难道我不会分辨好人还是坏人吗?”向羽书强压着怒火,闷声道。

    少年掩藏不住心事,所有的失落都挂在脸上,卓应闲心想许是昨夜的事给他心里留下了一些阴影,所以他此刻不是维护秦落羽,而是在维护那碎了一地的自尊。

    原本一队人亲密无间,相互之间提点两句也没什么,昨夜之事,若是发生在之前的任何一个时刻,向羽书都不会这么抵触,可偏偏秦落羽出现了,少年不想在喜欢的姑娘面前丢脸,对尊严这种事变得无比在乎起来,于是所有善意的叮嘱和提醒对他来说,都变成了不信任,让他的自信心备受打击。

    卓应闲经历过这样的时刻,甚至到现在他也在拼命证明自己的能力,惧怕被人轻视,所以他知道不能用质疑的方式处理这件事,否则只会让向羽书越来越叛逆。

    “汉哥不是不信任你,是他带你出来的,你也知道这一路上有多凶险,他觉得自己有责任保护好你。”卓应闲温声道,“秦姑娘的事,我相信你有分寸,方才真的只是跟你开玩笑,别往心里去。”

    向羽书方才噼里啪啦竖起满心盾牌,都做好了反击的准备,现在听他这么说,顿时又偃旗息鼓了。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卓应闲:“你真的信我?”

    卓应闲笑道:“不信你我信谁?听秦姑娘说你昨日又救她一回,发生什么事,跟我讲讲?”

    “嗐,也没什么大事,真的只是偶然。”

    少年说起自己英雄救美,嘴上虽然谦虚,但心里仍是得意,竹筒倒豆子地把事情的经过跟卓应闲说了一遍。

    卓应闲顺着他、捧着他,追问了两人相处的一些细节,大约有了一些判断,打算回去跟聂云汉好好聊聊这事儿。

    买过衣袍之后,卓应闲想起昨夜从那孙公子口中问出的话,便带着向羽书去了望星提到过的店铺,特意询问了一下关平野与孙公子起争执的经过,事无巨细地问完,才去了铁匠聚集的那条巷子。

    他们打听了手艺最好的几家,挨个儿转了转,从其中一家为向羽书选了一把可以用来表演的软剑,等办完这些事情,天色渐晚,便匆匆往回赶。

    到了约定好的小吃摊,聂云汉三人还未出现,卓应闲坐在桌边不免有些担心,焦虑地东张西望,没注意向羽书托着腮目不转睛地看他。

    “闲哥哥,你一定很喜欢汉哥,对吧?”

    卓应闲一怔,耳根突然有些发烫:“怎么这么说?”

    “我才知道,喜欢一个人,眼睛里是藏不住的。”向羽书看着他,不无羡慕地说,“自你坐在这里,就一直在看汉哥什么时候出现,连口水都顾不上喝。”

    “那是因为我不渴。”卓应闲欲盖弥彰。

    “瞎说。”向羽书表示不信,“咱们跑了一天,我都渴得快伸舌头了,你能不渴?”

    卓应闲抿了抿干燥的嘴唇,无言以对。

    “所以,你之前说什么有些事我不说、落羽也不说,你得推我一把……是看出落羽也对我……对我有好感么?”向羽书此刻脸红的像个熟透了的李子,却又目光灼灼地看着卓应闲,似乎对他的答案很是期待。

    卓应闲:“……”

    怎么跟这傻孩子解释,那其实是一句含着试探的玩笑呢?

    向羽书见卓应闲沉吟,不甘心地追问:“闲哥哥,你说啊……”

    “你自己的感觉呢?”卓应闲似笑非笑,反问道。

    “我觉得……应该有那么一点吧……”向羽书垂眸,不好意思地说。

    卓应闲看着少年紧张地下意识抠着茶杯,笑道:“若你俩情投意合,你待如何?”

    “其实……其实我和她,也未必没可能……”向羽书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害羞地不敢与卓应闲对视,“她父母双亡,孤身一人在外漂泊,我家中也没了牵挂,待这次为关爷报了仇,我便可以娶她为妻……”

    他话音越来越小,似乎有些底气不足,但眼里透出的希冀却令人感动。

    卓应闲促狭地笑:“难怪这一天你都心不在焉,原来在想这些。哎,你是不是连孩子叫什么都想好了?”

    向羽书正紧张地喝水,听到他这么问,“噗嗤”一口水喷出来,好悬没把自己呛死,“咳咳咳”咳嗽个不停。

    卓应闲见状,不禁哈哈大笑,轻轻拍打向羽书的后背:“就算被人说中心事,也不用吓成这样吧?”

    “谁、谁怕了,我、我就是不小心……”向羽书脸涨成猪肝色,上气不接下气地直摆手。

    “喝个茶都能呛着,你吃饭可小心别把自己噎死。”聂云汉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方才他往这边走,便看见向羽书呛水,昨夜之事他并没有完全消气,现在看见这傻孩子就闹心。

    卓应闲见他回来,弯起眼睛冲他笑了笑:“有左哥的消息了么?”

    “没有。”聂云汉在桌边坐下,神色隐隐有些不安,“不知他出了什么事,寻了一天也没踪迹。”

    向羽书半是巴结聂云汉,半是安慰道:“左哥功夫那么好,不会有事的。”

    聂云汉接过卓应闲倒的茶,一饮而尽,眉宇间挂着一缕愁色:“若是从前,我也不会这么担心——臭小子,你天天跟他同吃同睡,有没有觉得他跟以前有什么不同?”

    他突然看了向羽书一眼,把少年吓了一跳。

    “啊?没有啊……”向羽书如临大敌似地非常严肃地想了想,“他挺正常的,你说的不同,指哪方面?”

    聂云汉嫌弃地瞪了他一眼:“问你也白问。”

    卓应闲思忖道:“你是担心左哥的耳朵尚未痊愈么?”

    “嗯,那伤是被开山雷震的,问题可大可小,我怕他不说实话。”聂云汉又喝光一杯茶,看起来甚是口渴,“今日我问过戴爷,他只说自己又看不到左哥耳朵里到底什么情况,从表面看来伤势已经好了,若是左哥觉得没问题,那应该就是无恙。”

    向羽书怯生生地说:“……这不就结了,汉哥你就别瞎担心了,左哥老大一个人,自己会照顾自己。”

    聂云汉不知道怎么跟这缺心眼的孩子解释,欲言又止,最后干脆什么都没说,把桌上茶壶拎过来,又灌了好几杯茶。

    “我觉得他的伤应是没有大碍了,只是不太清楚听觉是否能恢复到从前。”卓应闲见他满头大汗,便掏出帕子帮他拭去,轻声道,“他也不是那争强好胜的人,必定会凡事量力而行,不会硬撑的。”

    “但愿吧,只要他能安全归来就好。”聂云汉叹了口气道。

    旁边来了个身着青灰色长袍的中年文人,坐在隔壁桌,老板便笑盈盈地迎上去,看起来是熟客。

    “郭师爷,还是老几样?”

    那人点点头:“有劳。”

    一听这人是师爷,必定跟官府有牵扯,聂云汉也就不再提左横秋的事,免得被人听了去,生出什么疑心来。

    他随口问道:“方才你俩说什么呢?阿闲你笑得那么开心。”

    卓应闲看了眼向羽书,少年眼中满是祈求之色,他便也不好当面拆穿,便道:“没什么,随意谈笑罢了。”

    聂云汉的目光落在卓应闲放在桌面的剑上,怔了怔,道:“怎么换了把剑?”

    “哦,原本那把剑柄有些磨损,锋刃也不够利了,恰好我带羽书去买剑,便寻了个铺子让铁匠帮忙修复,需要过些时日才能去取,就买了一把普通的先用着。”卓应闲漫不经心道。

    聂云汉“哗”地拔出自己手边的刀,恹恹道:“我也想换呢,昨夜与人交手,今天才发现砍缺了刃。”

    卓应闲偏头看了一眼:“这不还能用么,你再坚持两日,我去取剑的时候顺便帮你买把新的。”

    闲聊了几句,戴雁声和万里风也过来了,两人神色黯淡,向聂云汉微微摇了摇头,聂云汉便知他们也没有收获,心中更加不安。

    “一炷香的时间已经过了,别再等了。”他起身道,“我们分头去找。”

    怕被旁边那位师爷听到接下来的安排,聂云汉示意大家先离开这小吃摊,到别处去分配任务。

    几人匆匆起身,没走几步,便听到有人吹起了口哨,赤蚺几个均是神色变了变,但并没有循着声音去看,而是各自舒了口气。

    卓应闲看着聂云汉,低声问:“这口哨是?”

    聂云汉展臂搭在他肩膀上,小声道:“左哥。”

    他们两人前面带路,向羽书在中间,万里风与戴雁声跟在后头,这“一字长蛇阵”拖拖拉拉进了旁边的小巷,走到巷子深处才停步。

    卓应闲已经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好奇回头,便看见方才坐在他们隔壁桌的那位师爷走进了巷子。

    这人分明比左横秋矮了几分,还胖了一圈,即便左横秋易容功夫好,面貌轮廓皆可更改,可这高矮胖瘦也能改得了么?

    戴雁声低声说了句“我去把风”便跳上房檐,身形掩于旁边一棵大树的枝叶中。

    向羽书不可置信地看着对面向他们走来的师爷,试探地问:“左哥是你么?”

    “连你们都认不出,看来这次我的易容算是成功的。”师爷开口,与之前在小摊上说话时喑哑的声音明显不同,带着盎然笑意,是左横秋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