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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页

    文然皱眉道:“那请柬上写的地方,城西春熙街梨花巷,樊府,哪有这么个地方啊?又不知是什么人送来的,我便扔了。”

    “真扔了?”

    “嗯,随手一扔,便没再理会。到底怎么了?”

    宋怡临将文然拉回了房间,在文然各种书册里翻找起来。

    文然被宋怡临这般样子吓得不轻,也帮着忙找起来:“那请柬红缎为面,烫金为纹,十分考究,字很好,所以我没舍得真的扔了。”

    宋怡临突然无奈一笑,文然没有将的将请帖扔掉原来是当字帖留下了。

    不多会儿,宋怡临就从文然的一堆字帖里找到了请柬,打开一看,宴请的时间果然是三日后。

    “这请柬到底是怎么回事?”文然不待宋怡临开口问,自己先回忆起来,向宋怡临说道,“那日,有个小童来到字摊前,讲个这请柬递送给我,我问了是谁让他送来的,他说是樊老爷,可这樊老爷是谁,就问不出来了。既没有樊府,又不知是樊老爷是谁,我便没有放在心上。”

    宋怡临将请柬合上,抬眼看向文然,伸手将文然拉到身边坐下,蹙眉道:“这样奇怪的事情,你都不与我说,不是没放在心上,而是怕我担心。”

    宋怡临此刻突然感受到深深的愧疚,他以为他和文然的小日子过得平平淡淡、清清静静的,是惬意的,可自从秦棠来了之后,他才发觉自己是错了,他并没有照顾好文然,反而总叫他担惊受怕,倒是文然一直默默的护着他。

    文然忽而一笑,端起宋怡临的脸颊,轻轻啄了一口宋怡临的额头,安慰道:“哪有这样的事情。不过是些鸡毛蒜皮,不说就是因为忘记了,没别的。倒是你,着急忙慌地突然跑回来,是怎么了?请柬的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宋怡临将事情大致与文然一说,略去了魏楚越眼下的困局,只说魏楚越吩咐他查一查那宅院,便牵连出了后来的一团乱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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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然越听也越是糊涂,沉思半晌才道:“送请柬的人什么都没说,樊府的门匾都未挂上,收到请帖的人恐怕都还不知所措,若这场宴会真要能办起来,恐怕这几日便还会有人来的。”

    宋怡临点头,有道理,要混进去,可以借这个机会。但宋怡临不想文然涉险,最好的办法,扮作知府大人的随从,既不招人眼,行动也方便。

    宋怡临正想着,文然突然捏住了他的双手:“我去。”

    “嗯?”

    “你此刻定是在想,这事情不可牵连我。”

    “我……”宋怡临无言反驳,文然猜的一点不错。

    文然定定看着宋怡临,十分不高兴。

    宋怡临谄笑道:“额,小胖爷说,郭博彦也收到了请帖,若你去了,我怕你不高兴。”

    听到郭博彦三个字,文然的脸上就好像覆上了一层寒霜,冷得彻骨。

    第43章

    文然垂眼,将寒凉的目光掩饰起来,但宋怡临却看得清楚,又不知道如何安慰。

    当初文远长的案子就是因郭博彦一封弹劾奏疏而起。文远长一句无关痛痒的风花雪月之词,哪里就能招惹郭博彦一通胡乱拆解编排了。

    文然心里明白,文家的事情源自于陛下的不信任和忌惮,郭博彦不过是看陛下的脸色行事,甚至极有可能是陛下授意而为,但他依然是文家祸事的源头。

    文家与郭家虽算不得世交友好,官场上难免人情走动,何况都是京中大族,总有几分交情,事发之后那些世态炎凉就罢了,可郭博彦那堂而皇之、言之凿凿的污蔑,哪里有半点读书人的风骨,何况他是言官之首,御史台中丞。文然无论如何不能放下对郭博彦的恨怒。

    宋怡临原也不晓得郭博彦祖籍竟也在秦州,居然告老还乡回到了卞城,得知消息之后本来是想瞒着文然的。

    那日,郭府马车队伍浩浩荡荡而来,知府大人亲自出城接迎,满城人都知道了,便什么都瞒不住了。

    文然气急,差点拦了马车要当街将郭博彦骂死,幸亏宋怡临将他拉住了,文然若会武,说不定提剑就去将郭博彦刺出十几二十个血窟窿。

    宋怡临晓得文然气恼,他也想杀了郭博彦为文然解恨,但郭博彦即便还乡,依然是朝中元老,地位无可撼动,若他刚回卞城就突然暴毙,莫说宋怡临和文然要从此亡命天涯,连知府都有护卫不利之过,还要连累无忘斋,说不定要牵连多少无辜者性命。

    文然郁郁寡欢了很长一段时间,消沉的很,都不说话,令得宋怡临战战兢兢的,也跟着沉默起来。

    宋怡临从未与文然说过,他跟魏楚越说起过郭博彦,还想问魏楚越要些难以觉察的毒药,让郭博彦病一阵子再死,神不住鬼不觉的。

    魏楚越只是笑了笑,没答应。为这事,宋怡临还恼了好几日。

    日以继夜,春去秋来,郭博彦住在城外,从不是寻常百姓能轻易见到的,文然眼不见心不烦,渐渐地仿佛不记得还有这么个人了,宋怡临也渐渐松了口气,没曾想,再次提及郭博彦会是眼下这样的状况。

    文然问:“这琼林宴与江湖武林又何关系?”

    宋怡临摇头:“想不明白,应当没有关系才对。”

    虽然江湖势力在西南一向不容小觑,与官府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但大多不在明面上,亦不会平白无故闹得众所周知。

    就好比傅家远威镖局在徐州,都听徐州知州蔡靖山命是从,这才会卷入徐州节度使曹升的命案,惨遭灭门之祸。但明面上,上报朝廷的依然是江湖仇杀,不知情者都以为是跟四海堂的生意之争。

    “既然没关系,为何那家樊老爷先广发了请柬邀名士赴琼林宴,又请了玄剑山庄寒崇文?既然没关系,寒崇文拿下了魏少,为何带回玄剑山庄,反而留在了樊府?会不会他们已经走了,而你们还不知道?”

    文然的问题,宋怡临答不上来,这些也正是他心里所困惑不已的地方。

    宋怡临摇头:“自我出樊府,便着人紧盯樊府,无人进出。何况当时夜深,城门已闭,这么许多人要无声无息地出城也绝无可能。”

    “确实……那,会不会是樊老爷特意轻功玄剑山庄来护卫樊府的?”

    宋怡临点头又是摇头:“我们到时宅院中已有暗哨布置,确实像护卫宅院的样子。可就算这个姓樊的是瑞王的人,后台极硬,也有面子请得动郭博彦,想请寒崇文出山……难。而且那宅院无外人可进,一应物品都还是里面的人今日采买的,这个样子像极了……大理寺。这是要囚困什么人?还是要保护什么人?这个人是否太重要了些?何况哪儿有在大理寺摆宴的道理?”

    文然和宋怡临四目相对,左左右右都想不出来个道理。

    ***

    斜阳透入狭窄的窗棂落在灰黑的角落里,照射出的只有一地尘埃。

    一双黑色的靴子在灰蒙蒙的夕阳里晃动了几下,又搅得尘灰四扬。

    “哎……是不是该送饭食来了呢?”

    秦棠抬眼看了看魏楚越,没有做声。

    魏楚越揉了揉肚子,又问:“你不饿?”

    秦棠还是不理魏楚越。

    “与你打个赌,今夜送来的,一定是热饭热菜。”

    魏楚越和秦棠被关了一夜一日,早上冯进亲自送来了两张饼,冷的,很硬,还很干,魏楚越吃着如若嚼蜡。秦棠一言不发,一口一口吃掉,一点抱怨都没有,令得魏楚越好生没意思。

    秦棠又看了看魏楚越,总算开口说了句话:“院里的人多了,不代表有人给你做饭。”

    下午的时候,秦棠和魏楚越都注意到外头的脚步声嘈杂了起来,有些人走动着的声音特别响,显然是没有功夫在身的,还有女子轻声说话的声音,恐怕是府里多了丫鬟侍者之类。

    “我以为你不会跟我说话了呢。”魏楚越倚靠在墙角,侧了侧身,他坐得有些屁股疼了,养尊处优惯了,实在有些不大习惯做阶下囚的感觉,“犯得着如此生气吗?这还不是为了替你们大理寺查案?看在你师父邵仲扬的面子上,无忘斋根本不会插手,若不是看在你我曾经有些矫情的份上,我更不可能来受这些苦。你倒是一点不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