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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页

    魏楚越摇头:“至始至终,宋哥都不知晓。文先生尚未告诉他吗?那时宋哥非要带文先生离开京城也是他自己头脑发热,才会对文先生死缠烂打的,我劝过,然而并没有用。后来我才得了文老嘱托,正好借宋哥的手带文先生离开。”

    “无论如何,还是要多谢魏少。”

    魏楚越笑起来:“文先生大概有所误会,无忘斋是收了文老银子的,替文家办事罢了。原本宋哥若是一厢情愿倒好办,可如今,你二人两情相悦,我着实无法向文老交代,实在有负所托。所以,当不得文先生的谢。”

    文然听魏楚越这话里话外都是刺,却不知是针对他,还是不满宋怡临,虽然话都没错,却听得文然心里难受,于是不再客气。

    “今日林叔将祖父的信交给我,还说高知府要为了明日琼林宴请我帮忙,事关新任徐州节度使,还想请魏少替我解惑。”

    “嗯……”魏楚越歪着脑袋,仿佛在思考文然的问题,缓缓说道,“文先生是想问文老的信,还是高知府这黄鼠狼安的什么心,或是问一问新任节度使安迅,又或者是对那琼林宴颇为不解?”

    四个问题,文然都想问:“还请魏少指点迷津。”

    “文先生,你这是在笑话我呀,我既不能未卜先知,也无通天之能,如何答你这么许多?”魏楚越笑了笑,“不过,你既然是单独问我,恐怕更想知道文老的意思吧?”

    “是。”文然看着魏楚越,深觉他如果说自己能未卜先知,有通天之能,文然都能信。

    “文老来信,我原先并不知晓,林叔说,昨日方才送到的,我猜文老信中并无甚秘密或交代,不过是想文先生按心意行事。我猜得大概能有七成对吗?”

    文然盯着魏楚越,点了点头:“不错。”

    “哈,”魏楚越轻笑出声,倒像是个孩子了,猜对了就算是聪明,值得夸奖,“那既如此,文先生按自己心意而为便是了。”

    文然沉默了片刻,才又说:“我就是按了自己心意,今日并未去见高知府。但若事关文氏一族,还请魏少告知。”

    魏楚越换了个坐姿,不过还是半倚半靠着,想了想,还是开口对文然说了:“陛下不信任文氏,这才招来了你父亲的祸事,文氏要自保只能蛰伏,但这始终不是长久之计,所以,如果是我,我会另找出路。”

    文然好像听懂了魏楚越的话,文家现在勉强自保,但在官场中,自保是无法立足的,但他又好像没明白,另寻出路是什么意思?

    “还请魏少明言。”

    “文先生天资聪颖举国皆知,话我已经说了,再多,也没有了。”

    文氏一族在朝中素有威势,仪国公的爵位传承三世便是依傍,可自先太子过世之后,文氏便开始挣扎,陛下的不信任是从开始便如此,且日积月累,文氏数次向陛下表忠而不果,再到文远长的案子,意味已然很是清楚。魏楚越说的另选出路,恐怕是指另寻靠山吧!

    “所以,是瑞王?”樊荣有瑞王的背景,新上任的徐州节度使又是兵部调任来的,难怪文然这样猜测。

    魏楚越一惊,继而眯了眯眼,一笑:“文先生方才说什么?”

    文然见魏楚越不愿再说,只能叹了一声:“那另外三个问题呢?”

    “我们请宋哥和秦少卿进屋坐下聊吧。”

    第55章

    秦棠回来晁云楼时,宋怡临就站在廊下,两人面对面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秦棠以为他第一次与宋怡临相遇是在文然住的小院,以为宋怡临是个货郎,第二次是在无忘斋,宋怡临并没有察觉他隐在林中,那时候秦棠便察觉宋怡临不是普通的货郎了,第三次宋怡临暗中尾随玄剑山庄的人到了深山里,遇上他们,直到被冯进“请”回去,他们之间并没有太多交流。

    这一次,说是陌生人,但好像一起经历了危险,说是朋友,可他们话都没说上过几句,实在又算不上。

    秦棠向宋怡临走过来,抬手抱拳算是打了个招呼。

    宋怡临看了秦棠一眼,没什么表示,他不喜欢秦棠,从来就不喜欢。其实,也不是秦棠的错,而是宋怡临与他立场相对,之前遇上秦棠两次都被秦棠像抓老鼠一样满世界围追堵截,多大仇多大怨,居然还能让宋怡临跟秦棠面对面。

    在文然面前假客气一下就行了吧。

    可除了文然,秦棠居然还能跟魏楚越有关系,宋怡临更不痛快了,那些差事都是魏楚越派的,宋怡临回来没少说秦棠坏话,魏楚越乐呵呵地听着,如果不是他不明白为什么魏楚越非要掺和徐州的事情,还要帮秦棠,才去问了魏林,他恐怕一辈子都不会知道这两人还是旧相识,弄得现在宋怡临特别像个傻子。

    不过看到秦棠,宋怡临突然意识到,他就算是个傻子,秦棠也是那个更傻的,他肯定不知道以前魏楚越明知道是他的案子也没少使绊子下黑手。

    最近那一次是三年多以前,秦棠查了个案子,押解人犯入京,宋怡临领了差事在路上杀了那个人犯,他开玩笑的问了一句,“押解人犯的可是大理寺,万一打起来,我不好行刺朝廷命官吧?”

    当时魏楚越明知道领队的就是魏楚越,只是笑着,说的是:“没关系,不必在意。”意思是杀了也不要紧。

    宋怡临想到这些不由得勾起嘴角笑了笑,他真是不明白魏楚越,到底是拿人当朋友,还是根本没把秦棠当回事?又或者,秦棠其实哪里得罪了魏楚越?

    秦棠见宋怡临的神情古古怪怪的,不明白他在笑什么,在想什么,便只冷冷地看着。

    宋怡临收敛了笑,不说话又尴尬,于是问道:“你们是怎么逃出来的?”

    其实不用问也知道,如果不是韩牧川,他们出不来。

    “我们一路没有惊动任何人,非常顺利,想来应该是韩大侠将暗哨都放倒了,我们才能轻易逃出来。”秦棠问了一句,“韩大侠是阿越……是魏少的师父?也是无忘斋的人?”

    宋怡临听见“阿越”二字忍不住皱眉,整个无忘斋没有人敢这么称呼魏少,就连魏林都不会,看样子秦棠跟魏楚越关系真是不一般呢。

    “不是,韩牧川与无忘斋没有任何关系,”宋怡临重复了一遍魏楚越交代的话,又说,“我不过是病急乱投医,请林叔帮忙想想办法。之前听魏少的意思,寒崇文与韩牧川有些交情,如果能请韩牧川帮忙,寒崇文或许能卖他一个面子。我倒是没想到,他会只身夜闯。”

    秦棠微微点了点头,眉头紧皱的样子根本就是不信,宋怡临的话让他心里的疑问更多了。

    江湖上韩牧川的传言不可谓不多,毕竟他顶着天下第一剑的名号,真有实力的、不想要命的、口出狂言的都想找他比比剑,但韩牧川行踪飘忽,又无门无派,要找他非常困难。而无忘斋说找就能找到,来得还如此之快,韩牧川必定就在附近,而且与无忘斋,或者说与魏楚越交情很深。

    尤其,是在地窖里时,两个人的态度,令秦棠很是疑惑,魏楚越似乎不是很想见到韩牧川。若是师徒,魏楚越怎会是那般态度?

    宋怡临看秦棠的神色仿佛是在思考着什么,再回想一下魏楚越方才说起韩牧川的态度,他和秦棠难得的想到了一块儿去。不过宋怡临比秦棠心宽,他太了解魏楚越,那个人藏着的秘密拿来填海海都能平,纠结那些只能累死自己。

    不多久,门打开了,文然唤他们二人入内。

    “坐吧。”魏楚越开口。

    宋怡临挨着文然坐下,秦棠坐到了对面,魏楚越歪着都不舒服恨不能躺下,只能单手撑着脑袋,看着他们三人,说:“宋哥,麻烦你把你所知道事情,也向秦少卿说明。”

    宋怡临点头,从他逃离樊府开始说起,讲起樊府守备严密,不容外人出入,他只得混进去做了一碗面汤,后来查到樊荣的身份背景,与郭博彦郭老交从甚密,再到琼林宴的请帖将文然也卷入其中,他们却对这场宴会的目的一无所知,而樊府后院马车上刻有兵部样式的虎符纹,又是指向何意,宋怡临将这种种又说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