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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页

    韩牧川心里并没有如今这般混杂的烦乱。

    一切都错在三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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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又走了一章剧情……还拖过了凌晨……

    第65章

    十一月初五,魏楚越的生日正是大雪这一天。

    俗话说,小雪封地,大雪封河,愈近年关愈是天寒地冻。

    卞城的冬日不常下雪,魏楚越及冠前一日开始雨雪落下,不多久漫天白雪飞舞,千里冰封,万里雪飘,过了整夜,雪势不见,天亮了也不见透出些光来。

    冠礼乃人生大事,颇为复杂,风俗各地稍有不同,按祖上的规矩,魏楚越的冠礼是成年的大礼,该作七日,可魏楚越上无父母祖辈,亦无兄弟姐妹,名字甚至不在族谱里,既无亲朋需要告知宴请,又无宗族君长需要叩拜祭祀,冠礼与他好似是个笑话,不若就当做没这回事。

    可魏林不肯,说礼不可废,宋怡临、夏原也都是孤儿,他们的冠礼都是魏林操办,魏楚越都是正正经经办了的,没有丝毫简慢的意思,到了自己这里,连潦草而过都要省了去,简直大逆不道。

    魏林脸上的一团和气都被魏楚越气得裂开了,魏楚越不敢再说,就由着魏林来。不过再怎么大操大办都是无忘斋关起门来的家务事,所以这一日,无忘斋难得的闭门谢客了。

    年关将近,无忘斋张灯结彩并不突兀,晁云楼更是红红火火的挂满了红绸,魏楚越看得眼睛都疼,怎么看都觉得是无忘斋要办喜事,却不知是要嫁谁。

    一大早天没亮魏楚越就被喊起来,差点被魏林手里的银红袍子刺瞎了眼,头疼道:“林叔,这颜色可太艳了。”

    “你的袍子都乌漆嘛黑的,能穿吗?快试试,新给你做的,喜庆。”

    魏楚越扶额,脸色纠结,这也太喜庆了,这匹布若是给了碎雨稀云定是美若天仙,可魏楚越决不能穿,与魏林磨了许久,还是魏林妥协,给魏楚越另捧来好几身新衣:“原本是给你过年准备的,今天不许着一身墨。”

    最后魏楚越选了一袭玉色的长袍,穿在身上恍若天上谪仙,融在飞雪之中依稀难辨,魏林觉得太过清冷,却拗不过魏楚越。

    无论冠礼在魏楚越这里如何被精简,最重要的加冠和取字是不能省的。

    魏楚越跪在晁云楼的静室内,在吉时前,不想有人打搅,魏林叹了一声,默默退了出去。

    晁云楼的这间静室里,只有一张香案,上面摆着一块空无一字的灵位,案前一张蒲团,便再无一物。

    韩牧川来时,魏林站在廊下已等了许久,雪骤风大落在魏林身上,快把人都冻成雪球了。

    “怎么在外面站着?”韩牧川来的悄无声息,吓了魏林一跳。

    “韩公子,你来了。”

    “吉时快到了,进去吧。”韩牧川伸手接过魏林手里捧着的玉冠。

    魏林点了点头,道了声谢,拂去身上积雪,忍不住抖了抖。

    二人敲门入内,屋里没有燃火盆,与屋外一般冷。

    韩牧川皱了皱眉,这间屋子他从来没进来过,没想到竟会是空无一物,而屋里除了他们三人便没有其他人了,莫说屋里,晁云楼里就只有他们三人。

    “少爷,巳时了。”正是吉时。

    魏楚越点了点头。

    韩牧川向魏林和魏楚越说道:“我来吧。”

    魏林愣了愣,看了一眼魏楚越,魏楚越轻轻颔首,魏林才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由韩公子来为少爷执礼加冠最合适不过。”

    韩牧川拆散了魏楚越的头发,替他重新束起,捧玉冠而授:“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

    魏楚越向韩牧川一拜。

    韩牧川问魏林:“可有取字?”

    “有。肃寻。”

    魏楚越轻笑了声,道:“林叔,替我多谢叔叔。”

    韩牧川听魏楚越说起过,自己还有一个叔叔,可经年不见,或许永远都不会相见。

    魏楚越的冠礼就这么简单,加冠、取字,连拜见君长之礼本也可以省去,现在便宜了韩牧川。

    大雪天,魏楚越兴致不高,并不想出去和无忘斋里其他的人一起玩,连魏林都被他赶走了,只有韩牧川他赶不走。

    “喝酒嘛?”

    “现在还不到中午。”喝酒是不是太早了点。

    “就算到了夜里,你也是不喝。”魏楚越不理韩牧川,自行温了两壶酒,给韩牧川递了一碗姜枣汤,“去去寒。”

    魏楚越坐到塌上,膝上扯了条皮袄盖上,他不畏寒,但他懒,大冬日还是暖暖的舒服。

    “你怎么来了?”

    魏楚越师父众多,可知道他生辰的只有韩牧川,他的众多师父都只教授他一技一法一绝学,能学到几分皆凭魏楚越自己本事,他们并不是真要收他做徒弟,那么多师父,除了韩牧川,其他的连书信都极少。

    韩牧川每年都会来给魏楚越过生辰,每年魏楚越都还是忍不住问“你怎么来了”。

    “西北太冷。”韩牧川的借口听起来可笑,临近冬至,何处不冷,卞城也是大雪天,并不暖和。

    韩牧川取出一锦匣,是给魏楚越的生辰礼物。

    魏楚越打开一看,是一根玉簪和一双佩玉,皆是上等的白玉,看着像是原本一整块,玉簪和玉佩的样式都简单,祥云为纹,落在这白皙无瑕的白玉上十分雅致。

    魏楚越压了压嘴角按住笑意,低语道:“倒是与我的玉冠很是相配。”

    韩牧川伸手取过玉簪,绕到魏楚越身侧,真就替他换上了。

    魏楚越抿了抿唇,压不住笑意,索性将腰间的玉佩也换了去,配他一身玉色的袍子倒果真相配。

    “原是想给你琢一双麒麟,可玉匠师傅说我手笨会坏了这块好玉,偏就是不肯教,只能换了这简单的样式。”韩牧川本来还不满意,现在见魏楚越戴上灵秀隽逸,便不生气了。

    “你亲手做给我的?”魏楚越摩挲着玉佩愣了愣,心里的阴沉一扫而空,喜乐藏也藏不住,旋即笑起来,“竟还有人敢说你手笨,那玉匠好大胆子。”

    魏楚越原本喝酒是消愁,现在是高兴。

    韩牧川按住魏楚越握着酒盏的手,从他手里夺过了酒盏,搁到一旁:“今日练剑了吗?”

    魏楚越撇了撇嘴:“今日就绕了我吧?新衣服,弄坏了林叔肯定不高兴。”

    每年生辰,魏楚越都盼着韩牧川来,又怕他来,他来了会给他带礼物,也要逼他练剑拆招。

    其他的师父都只教一遍,魏楚越能学多少一概不管,只有韩牧川,好像就是要跟魏楚越过不去。

    “那去换一身。”

    魏楚越只能将刚刚挂上的玉佩拆了下来,放回锦匣里收好,换了身衣服。

    遇上韩牧川的第二天,他就逼魏楚越学剑,不仅是教,而且是倾囊相授,不仅剑法连内功心法都毫不藏私地传授给魏楚越。

    魏楚越根本不敢信,开口就问为什么。他不过是突然从河里冒出来的小子,与韩牧川素昧平生,他的来历、身份,韩牧川一个字都没问,甚至不好奇那些来寻他的人都是什么来路,只觉得魏楚越根骨好,就要教。也不要拜师礼,甚至不需要魏楚越正经拜师,江湖上哪里有这样的好事?堪比天上掉馅饼。

    韩牧川听魏楚越这般问,才认真想了想,半晌没说话。

    魏楚越以为他要说:“小子算你运气好,命有奇福,路遇高人,谢恩酬神吧。”

    而韩牧川只说:“凡俗礼节不要紧,是我求你帮我,剑法全当我的答谢。”

    韩牧川一句话把“逼”魏楚越学剑,变成了“求”魏楚越学剑,魏楚越自己都差点信了。不过在韩牧川眼里,这两个字并无区别,只要魏楚越学剑,与自己拆招演练,其他都无所谓,连“阿越”姓什么,他都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