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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页

    即便是在正院之中,外头那震天响的敲门声也依旧十分清晰地传入众人耳中。

    宁国长公主,来得比大家所想象的,还要再快一些。

    作者有话要说:

    江熠:我妹祖安那是小意思,像我就是祖安出身,不带怕的。

    荣安:你家真是家学渊源。

    江相、江夫人、江锦、江洌、江熠、江苒:承让承让。

    第81章

    宁国长公主上门的时候, 江相和江夫人已经恭候着了。

    宁国长公主仿佛一阵风那样进来,她素来保养得当的面上全是怒意,一瞧便来者不善, 裹着一阵风般进来,只扬声道:“请江夫人给我一个说法!”

    然而她没有料到迎面便撞上了正悠悠吃着茶的江相同江夫人。

    宁国长公主登时冷笑道:“原来江相也在, 您倒是回来得早,也好也好,您平日在朝为官, 我可有半分对不起您的地方?!如今你家江熠伤我独子, 欺侮我的面子,难道是打量着我死了不成?!”

    江夫人却笑了笑, 只道:“公主殿下来了, 不妨先请坐。您如今是来问责的, 您护子心切, 我是理解的, 可您问过令公子, 他说了什么话没有?”

    宁国长公主忍着怒意, 冷笑道:“便是犬子无礼,说话唐突了一些, 你家江熠却上来就打, 也太过分了些!眼中可还有圣人,还有王法?!”

    她见着二人不慌不忙, 已是又惊又怒, 言语之间, 便扯上了圣人, 倒不怕他们不慌!

    江苒等人在隔间听得一清二楚,荣安听见长公主说圣人, 已是心下惊忙。她是宗室女,知道为什么长公主如今最大的靠山,便是当今圣人,她丈夫救驾而死,独她一人孤儿寡母地过了这许些年,圣人对她一直心怀愧疚、礼遇有加,乃是宗室里头一等一的得脸。

    江熠虽然不后悔打了人,可是如今见父母在外被为难,心下亦是有些愧疚,他不禁道:“要不我出去,同闻景赔个礼?”

    江苒断然道:“要是赔个礼,就能揭过去,阿爹阿娘已经叫你出去了,可如今她来者不善,你以为真的只是赔个礼就好了?”

    江熠左右为难。

    她这才觉着自己说错了话,顿了顿,回身安慰道:“没事儿的,大不了去求一求太子殿下。”

    她不说还好,一说江熠又想起方才她同裴云起状似亲密的模样,心下有些闷闷的,只是无精打采地道:“她是太子的长辈,太子来了也没用的。”

    可是江相瞧着倒不大害怕。

    他平日在子女们跟前,便是威严,也总有限,唯独对着长公主的时候,不定如山,而面色森寒,很有几分对得起他在外大权在握的权臣模样了。

    他淡淡地道:“巧了,我也正有一事疑虑在心。长公主素以太子长辈自居,频频插手太子的婚事,就是不知道,圣人是乐意呢,还是不乐意呢?”

    这话乍一听,像是顾左右而言他,而长公主心里有鬼,听了,脸上的盛怒神情忽然一顿。

    江相静静地看着她,面色沉静又冷淡,只是提醒说,“您不坐下说话吗?”

    宁国长公主这才发觉,自己竟僵着站了半晌,而自始至终,江相夫妇从未站起身迎她。

    如今倒不知道是谁来兴师问罪,谁在堂下挨骂了。

    裴朝霞僵着脸坐下了。

    江夫人看了看,只是微笑道:“我家江熠呢,因着他年幼的时候我身子不好,对他便少些管教,养出了如今的霸王性子,叫我十分头疼,可他自小便有一点好,便是从不主动挑衅,也是个重感情的人。”

    长公主冷冷道:“这便是他将我儿打伤的借口?”

    “自然不是,打人是不对的,”江夫人轻声细语地说,“只是呢,我们家就一个女儿,自然是千般万般娇宠着的,别说江熠,便是我自个儿,平日也舍不得打骂她一下,旁人在背后如此构陷轻薄之语,对一个女子来说无疑是杀人的软刀子,殿下自己也是女子,怎么就不明白呢?您不明白,皇后娘娘却是明白的,且她素来也心疼苒苒……”

    长公主不知道想到什么,冷然的面色微微一顿。

    这两夫妻明着是劝诫,暗地里,却已经极尽威胁之语了。

    你有皇帝撑腰,又能如何?

    皇后同江夫人是过命的交情,别说一个不亲的闻景了,便是自己所出的秦王,也有数次因为同江熠打闹得咎。

    你非要闹,还真以为自己能讨到好?帝后感情和睦,在这档子事儿上,没准就叫双方各退一步,或者各打五十大板,公平惩戒一番了。

    宁国长公主僵冷地道:“江夫人好厉害的口舌。”

    边上的江锦坐着,闻言,倒是道:“自然,江熠是太冲动了些,也不知闻郎君如何了,您若是不嫌弃,我叫江洌上门为他医治。”

    江洌那是整个京城都有名的杏林圣手,平日在太医院供职,却主要是看顾皇帝,京城寻常勋贵世家,甚至都未必能够请到江熠。

    如今江锦的示意之下说出这话,已然是有了三分诚意。

    然而宁国长公主想到儿子的模样,顿时心痛如刀绞,她道:“伤痛也许能治得好,可落下的面子又如何找回?你们便要如此打发了我?”

    江夫人微微皱眉,转头看向江相。

    她本意是赔偿些东西,实在不行就叫江熠出来道个歉就罢了,岂料对方瞧着不依不饶。

    江相缓缓地道:“您的意思,又想如何呢?”

    宁国长公主想了想,勉强微笑着道:“先头之事,我只当是误会一场,江相同江夫人教出来的女儿,自然处处都是极好的,我家阿景,想来是受人蛊惑,才说出那种糊涂的话来。咱们倒不如化干戈为玉帛……”

    她说着,看向了一边的隔间。

    虽然里头不闻人声,但是她却笃定江四娘如今正在里头。

    她柔声道:“四娘是个好孩子,我见过了,心下也欢喜,咱们倒不如结下这门婚事,我日后定会好好管教阿景,不叫四娘受丁点儿委屈。”

    江苒原本正捧着茶看戏,闻言震惊地差点儿把茶杯摔了。

    江洌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手中的茶杯夺过,见妹妹十分吃惊,他亦是心下不安。

    外头的江相同江夫人也被震住了。

    ……世上安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你儿子才说完我女儿的坏话,被人打了一顿,如今你上门来,大家看在皇帝的面子上对你客客气气的,你还蹬鼻子上脸了起来?!

    你还真以为你自己那文不成武不就的废物点心是个什么宝贝,大家都争着抢着要嫁吗?!

    宁国长公主,十分有信心地微笑着,等着他们的回答。

    她还真觉得自家儿子是个香饽饽。

    毕竟本朝的宗室人丁不太兴旺,闻景算是颇得皇帝青眼了,生母又是皇帝长姐,不管怎么说,嫁给他是不愁荣华富贵的。

    而且宁国长公主一贯十分注意自家儿子对外的名声,除了最近这一回翻车之外,别的时候,大家都夸闻景是个知书达理,文采出众的出色郎君。

    江夫人不由十分复杂地道:“……长公主,可真是疼爱儿子啊。”

    “阿景是个心地温柔善良的孩子,”长公主说,“先头的那些话,也是受人哄骗说出来的,四娘子善解人意,先头又与阿景处得平和,身份样貌也算相当,正是十分相配。”

    江苒想出去,边上的荣安虽然也十分震惊,却还有理智,一把拉住了她,低声道:“你如今出去,只会被她为难,婚事就叫长辈们来说,你身份被她压了一头,出去也出不了气。”

    江苒闻言,站住了,神情复杂。

    外头的江相也颇为无语。

    想当年,闻景的父亲还在的时候,这一对夫妻同自己,十分的不对付,在朝堂之上政见不合,回回都斗得跟乌眼鸡一般。自然,虽然彼此看不顺眼,但是总归还是个值得敬畏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