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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页

    等到她不小了,再说喜欢他的话,或许他才会信吧。

    她想开了之后,便不再同他争执,反倒又纠结起了另外一件事情,轻声嘟囔道:“你会不会,大半夜跑进别的小娘子的房间,抱她亲她?”

    “……”裴云起无奈地道,“自然不会。”

    他叫她说得耳根子隐隐发红,却还是极力地维持镇定,只是小心翼翼的,像是怕吓坏了她,解释说:“……但我也不该对你这样。”

    他既然喜欢她,反倒更应该敬重她、爱惜她,将她护得好好的,而不是把她拉进火坑里头。

    江四娘子这样活泼天真的性子,他越是喜欢,就越该把握好同她之间的距离。

    江苒却没有听懂他的言下之意,只是以为太子殿下那消失了良久的廉耻心终于回来了。

    她性子洒脱,很快便回转过来,只是笑了一声,睁眼柔软又无辜地看着他,“那你干都干了,要怎么补偿人家呀?”

    裴云起:“……”

    江苒近来尤其以能够噎住他为一大乐趣,见他说不出话,又笑了起来,方才的局促同羞涩一扫而空,她甚至还上前去,凑近了他一些,眨着自己的大眼睛,十分挑衅,“嗯?观之,你这是敢做不敢当么?”

    她努力想要撩拨他,于是轻声叹息:“看来这兄妹是做不下去了。”

    裴云起倏然起身。

    他看了一眼完全不知自己也许会踏入火坑的江苒,见她还兴致勃勃的样子,顿时感到一些头疼。

    可能相府还是把她养得太好了一些,以至于半点儿人间疾苦都不知道。皇室这样的地方,规矩森严,她现在这个样子,又叫他怎么忍心拉她进火坑?

    更别说,那暗地里害她的人,如今才刚刚浮上水面,他又怎么能叫她独面危险。

    裴云起冷静地道:“你仔细想想。”

    他丢下这句没头没脑的话,就要出门。江苒在他后头托着下巴,困倦地打了个哈欠。

    想什么?

    她没听懂这句没头没脑的话,可却还记得他说喜欢她。

    她的镇定十之七八是装出来的,其实如今心慌腿软得很,见他走了,悄悄地熄了灯躺到床上,却是怎么也睡不着。

    窗户纸一旦被捅破,便一发不可收拾。

    他那样好看,那样温柔的一个人,她怎么能够不喜欢?先前努力地撇清关系,无非是怕他对着自己心软,便将感情也一同施舍给她。

    可是刚才,他却说喜欢自己!

    江苒把头埋进被子里,喃喃道:“笨蛋。”

    两个人都是笨蛋。

    ……

    裴云起走出莳花楼的时候,秦王已经不知道在墙根喂了多久的蚊子了。

    他抱怨道:“你们这互诉衷肠,时间也太久了,我腿都蹲麻了。”

    说罢又鬼鬼祟祟地凑近去,笑问:“我看江四娘是不喜欢闻景的,你这么生气干什么?你自个儿不提,还不许别人提啦?”

    裴云起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秦王却顿时发现了不妥之处,指出说:“你怎么这么高兴?!”

    裴云起道:“没有。”

    “就是高兴得很,”裴云间撇撇嘴,不屑地道,“我看了你十几年的冷脸,你当我瞎呢。”

    裴云起则表示拒绝和他分享自己的喜事。

    裴云间套话失败,想了又想,鬼鬼祟祟地道:“姑母那儿你打算怎么办?我瞅着她老人家是一门心思地就想拉拢江相,江相虽然推辞了,可这事儿肯定很快就会传出去的。咱们姑母那使舆论的本事可是一等一的好,到时候满京城都知道宁国长公主要和相府联姻,你们就要骑虎难下了。”

    听他说起此事,裴云起稍稍柔和了的面色又重新冷了下来。

    他冷声道:“若她聪明,如今就该知道收手。”

    他可以容忍有人试图操纵自己的婚事,却不愿叫江苒被那些汲汲营营之人沾染分毫。

    江苒是他护在掌心之人,他甚至自己都不舍得碰她,又怎么能容许有人盯着她的婚事,甚至想要在上头大做文章?

    秦王看了看自家兄长的面色,叹口气道:“先头她要搞你,也不见你生气,你待江四娘这样好,她只要不是傻的,总能看出几分你的心思的。”

    裴云起不置可否,只是道:“她还小。”

    她还小,还不知道他同旁的郎君不大一样,她本来能过顺风顺水舒舒坦坦的日子,若是在他身侧,却少不得要授些祖宗家法。她还不知道一段感情,意味着责任与担当,意味着要额外的付出与关切……她更不知道,他虽然喜欢极了她,却更希望她能够平安喜乐,无拘无束。

    若是两人的幸福背道而驰,他绝不会拉着她不放。

    秦王约莫听懂了他的意思,顿时睁大了眼睛,没好气地道:“是是是,江四娘是还小,但是这个年纪不正是最好骗的时候嘛,你多哄哄她,把她哄到手,她那么依赖你,能有多难?”

    裴云起警告地看了他一眼。

    秦王缩了缩脖子。

    裴云起这才道:“她性子未定,我不愿趁人之危。”

    他比起江苒更懂得感情背后的责任,她年纪还小,他不愿意趁着她懵懂,便用上所谓的感情将他绑在他的身边。

    他可以在心里说千万回的我爱你,可除非她能够真正明白“爱”的含义,不然他绝不会用这种爱情去束缚住她。

    他愿意等她长大,等她明白什么才是爱情,便是她最后没有明白,又或者她所爱之人另有其人,他也不会后悔。

    ……

    翌日,江苒依旧到了学堂,她到的时候天色尚早,众人都还没到齐全。

    她一面打着哈欠,一面将课本掏出来。

    荣安县主坐到她身边,见她满脸困倦,不禁好奇地道:“昨晚这是怎么了,做贼去了么,困成这个样子。”

    江苒又长长地打了一个哈欠,眼泛泪花,只是道:“没睡好罢了。”

    “可是为了婚事睡不好?”荣安皱着眉,也替她发愁了起来,“宁国长公主那一招真真出得厚颜无耻,先头在皇后跟前说你坏话的时候挺麻溜,如今念叨着江相的权势,又一转头把你夸成朵花儿,打量着谁不知道她的龌龊心思呢。”

    江苒只道:“这门婚事我阿爹阿娘定是不会同意的,你大可放心。”

    荣安无奈地道:“傻苒苒,就算婚事不成,你自个儿的姻缘也少不得要被耽搁的,你眼见着就要及笄,本朝的规矩是女子及笄后才能谈嫁娶,不知多少勋贵世家排队等在你家门槛外呢,如今这闻景一出,也太挡你的桃花运了。”

    江苒怔了怔,旋即随口道:“无所谓,我的桃花没那么容易凋谢,是铁打的。”

    荣安:“……?”

    江苒想了想,又怅然地补充道:“就是有点儿笨,开得略有些慢。”

    荣安好笑地心想:我大概知道你在说谁了。

    两人正说着话呢,学堂中的其他娘子陆陆续续地进来了。今天有些奇怪,不论是素日同江苒相熟的,还是那些点头之交,一进学堂,都不由自主地看向了江苒。

    江苒觉着奇怪,便询问荣安,“我脸上瞧着有什么不对劲的吗?”

    荣安也茫然地摇了摇头。

    这时候蓝依白走了进来,听她这么问,面上神情古怪极了,走到江苒边上坐下,才低声道:“你不知道?整个京城都在传,说宁国长公主宽宏大量,儿子被打了都不计较,居然看上了嚣张跋扈的江四娘做媳妇儿,可惜了闻郎君。”

    江苒同荣安皆是色变。

    当日求娶之事,在场众人都唯恐影响江苒声誉,是绝对的守口如瓶。

    如今怎么会整个京城都知道了?

    江苒脸色难看极了,边上的荣安忙轻声问她,“……那你的铁桃花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