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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3页

    但是,作为精明商人的迦太基人,深知不可操之过急。他们向罗马人建议,两家的城市在地图上各画一圆,以圈内作为该城的势力范围,并承诺远离对方的圆圈。协议很快就达成了,又同样快地被撕毁了,因为双方都认为派遣军队到西西里去是明智之举,因为那里土地肥沃,政府腐败,令外来干涉者垂涎。

    被称作第一次布匿战争的战事随之而起,一直打了24年。战斗在公海上进行。起初,经验老练的迦太基海军似是要击败新组建的罗马舰队。迦太基的战舰沿用其古老的战法,要么正面冲击,要么从侧面进攻,折断敌舰的船桨,把失控船舰上的水兵用箭矢或火弹杀死。但罗马的工程师发明了一种新型战船,上面搭载一个登船桥,步兵可跨桥猛攻敌船。这样一来,迦太基人的连胜便突然告终。米拉一役迦太基舰队遭到重创,他们被迫求和,西西里遂成为罗马的领地。

    罗马的快速战船

    23年以后,事端再起。罗马为谋求铜矿,夺取了撒丁岛。迦太基为得到银矿而占领了整个西班牙南部。这一下迦太基就成了罗马的近邻。罗马对此十分恼火,便下令军队越过比利牛斯山,去监视迦太基的占领军。

    敌对双方第二次交锋的舞台已然准备就绪。希腊的一处殖民地再次成为战争的借口。迦太基人包围了西班牙东海岸的萨贡图姆城。萨贡图姆人求助于罗马,罗马一如既往地甘愿支援。元老院允诺拉丁部队前往,但远征的准备却需要时间。就在这时萨贡图姆陷落并被毁,此举是直接违背罗马意愿的,元老院决定诉诸战争。一支罗马军队准备横渡阿非利加海,在迦太基本土上得到立脚点;另一支军队则阻止驻西班牙的迦太基占领军,以防其驰援本土。这是一个出色的计划,人人都期待着一场大胜,但是众神却另有打算。

    公元前218年秋季,罗马部队准备进攻驻扎在西班牙的迦太基军队,他们从意大利开拔。人们正热切地期待着罗马军队轻而易举大获全胜的消息时,波河平原上却传起一个骇人的谣言。粗野的山民吓得嘴唇直抖,说出了他们目睹的事实:成千上万的棕色皮肤的人伴随着“像房子那么大”的陌生野兽,突然从格瑞安山口周围的白雪云朵中出现。数千年前,正是通过这条古道,巨人赫拉克勒斯驱赶着革律翁的牛群,从西班牙前往希腊。紧接着,一眼望不到头的、浑身泥水的难民长流来到了罗马城门跟前,带来了更加详尽的消息。哈米卡尔之子汉尼拔率领5万士兵、9 000骑兵和37匹战象,已经越过了比利牛斯山脉。他在罗讷河畔打败了老西庇阿统率的罗马军队。虽然时值10月,路上积满冰雪,但汉尼拔仍带领着他的队伍安全地穿过了阿尔卑斯山脉的关口。随后,他与高卢军队会合,在第二支罗马军队渡过特雷比亚河之前,与高卢军队合力将罗马军队击溃,然后包围了连接罗马和阿尔卑斯山区行省的大道北端的普拉森西亚城。

    元老院大为震惊,但一如既往地镇定自若、活力四射,他们一面封锁罗马军队连续溃败的消息,一面派出两支生力军抵挡入侵之敌。汉尼拔在特拉西美诺湖边的窄路上发起突袭,消灭了罗马军队的全体军官和大部分士兵。这一次,罗马居民一片惊慌,但元老院却镇静如常。他们又组织了第三支部队,授予费边大将指挥权,“采取必要手段保卫国家”。

    费边深知他必须小心行事,以免全军覆没。他的部下都是未经训练的生手,是罗马硕果仅存的士兵了。他们不是汉尼拔久经征战的军队的对手。费边拒不接战,只是尾随着汉尼拔,毁掉敌军的所有食物供给,破坏道路,攻击小股敌军,用游击战术骚扰迦太基部队,使他们士气衰退。

    可惜,这种战法不能使躲在罗马城墙之内暂时得到安全却又心怀恐惧的民众满意。他们需要“行动”,需要自己的军队采取而且要迅速采取某种行动。一个名叫瓦罗的人在城里四处游说,宣称自己要比那个动作迟缓的“拖拉者”老费边强过百倍,遂成为众望所归的英雄,在一片群众呼声中,瓦罗被任命为总司令。结果,公元前216年的坎尼一役中,罗马军队遭到了历史上最可怕的失败。7万多人成了牺牲品,汉尼拔遂成为全意大利之主。

    汉尼拔从半岛的一端推进到另一端,自诩为人们“挣脱罗马枷锁的解救者”,并要求各行省都与他一道投入进攻主城的战事。此时,罗马又做出了明智的决定。除去卡普亚和叙拉古之外,罗马所有的城市都继续效忠罗马。那位“解救者”汉尼拔发现自己遭到那些装作与他为友的人们的反对。他远离故国,对此局势感到忧虑。他遣使返回迦太基,要求增派援军和新鲜的给养。唉,迦太基却无人无物可以给他。

    罗马人因采用登船桥而成为海上霸主。汉尼拔必须全力自救。他接连击败派来抵御他的罗马军队,但他自身的兵力也在锐减,而意大利农民也对这位自封的“解救者”敬而远之。

    汉尼拔越过阿尔卑斯山

    经过连续多年不间断的胜利之后,汉尼拔发现自己陷入了刚刚被征服的国家的包围之中。一时之间他似乎倒了霉。他的弟弟哈斯德鲁巴已经在西班牙打败了罗马军队,并已跨越阿尔卑斯山向汉尼拔驰援。他遣使到南方通知他的弟弟到来,并要其他部队在台伯河平原与他会师。不幸的是,使者落入罗马人之手,汉尼拔空等了一场,直到他弟弟的头颅被摆放在一个篮子里滚进了他的营帐,他才知道迦太基军队的最终命运。

    由于哈斯德鲁巴这一障碍得以清除,年轻的帕布里乌斯·西庇阿(大西庇阿)轻而易举地重创西班牙。4年后,罗马人已做好准备对迦太基发起最后一次进攻。汉尼拔应召回国,他渡过阿非利加海,试图组织力量保卫家乡。公元前202年,迦太基人在扎马一役中被击溃。汉尼拔逃到提尔,再从那里前往小亚细亚,想唤起叙利亚人和马其顿人反对罗马。但他的呼号收效甚微,而他在亚洲各强国之间的活动却给了罗马人以借口。罗马人把战火引入了东方的国土,吞并了爱琴海的大部分地区。

    汉尼拔从一个城市逃往另一个城市,成了无家可归的难民,他终于认识到:他的雄心美梦就要结束了。他热爱的迦太基城在战争中成了废墟。迦太基被迫签订了可怕的和平条约,舰船沉没,并承诺不经罗马允许禁止发动战争,还被责令向罗马在未来无穷尽的岁月里赔偿数以百万计的金币。生活的前景已经没有指望。公元前190年,汉尼拔服毒自杀。

    汉尼拔出征路线

    汉尼拔之死

    40年后,罗马人对迦太基进行最后一次强攻。这块旧日腓尼基人殖民地的居民顽强抵抗新生共和国的强势达3年之久,最终迫于饥饿,只好投降。围城内幸存下来不多的男男女女被卖为奴隶。城市被付之一炬,大火整整持续了两个星期,把城中的仓库、宫殿以及大型军营化为灰烬。罗马人对烧成黑灰的废墟发出诅咒,然后班师回意大利享受胜利。

    在随后的1 000年里,地中海始终是欧洲的内海。不过,罗马帝国一旦遭到毁灭,亚洲会立即设法控制这块内陆海疆,在我给你们讲述穆罕默德的故事时,你们就会听到了。

    23

    罗马的崛起

    罗马是如何诞生的。

    罗马帝国的诞生纯属偶然。没有人事先策划,只是“出现”了而已。没有什么著名的将领、政客或者刺客奋臂而起,高呼:“朋友们,罗马人,公民们,我们要建立一个帝国。随我来,咱们要协力征服从海格力斯之柱[1]到托鲁斯山脉的全部土地。”

    罗马是如何诞生的

    罗马造就过著名的将领、政客和刺客,罗马军队曾转战各地,但罗马帝国的出现并没有经过深思熟虑的计划。罗马人通常都是非常务实的公民,他们不喜欢治国理论。若是有人开口念诵“罗马帝国的路线是向东发展”等等,人们就会退离讲演的会所。周遭的环境迫使罗马人去夺取越来越多的土地,罗马人这样做并没有受到野心或贪婪的驱使,就他们的本性和意愿来说,他们只想做安守家园的农夫。但是一旦受到攻击,他们就会奋起保家卫国。若是敌人越海向遥远的国家求援,耐心的罗马人就会跋涉万里去击败那个危险的敌人,一旦这一目的达到,罗马人就会驻扎下来治理新征服的领土,以防那里落入游牧的蛮族手中,构成对罗马安全的威胁。这件事听起来相当复杂,但对当时的人来说又十分简单,你们很快就会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