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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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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新审视大城市

    城市人满为患,我们认识到,那里是人们的生存所在,这就意味着我们还有许多工作要做。

    公元21世纪在其开始之时,如若你是个在泥土中生长的作物,会觉得这个世纪看着很不错。为什么呢?这需要几页的篇幅来解释,我们将通过观察长期以来人们移居的城市来做到这一点。在20世纪时,人们移居到城市大多是为了谋求工作,或者因为更难依靠土地生活了。人们往往迁离农村是因为没活可干,没东西可吃,以及与之相关的树木之类的匮乏,或者水源被毁,工厂污染或耕地用了过多的化肥和农药。在过去的那个世纪里,世界范围内的农耕活动,从小家庭和村社作业发展成由大型公司来经营,通常得以对较少的人手支付较少的工资。但问题在于,到了21世纪开始的时候,世界人口的半数已经迁入城市,全世界的发展中国家一个月就要增加500万的城市人口。是啊,一个月就是500万。想象一下吧,在一个8月份,新加坡的全国人口流入你们的城市!再设想一下,俄亥俄州托莱多的20倍人口,每隔几周就在你那个镇子上露面!

    身上没有多少钱就进入城市,可不是什么好事,但人们还是被吸引到那里去,因为在城里还有可能得以生存。城里边有各种形态的经济,其中一些是在经济停滞的规律之外运行的。不过,在许多大城市里,如今存在着大面积的拥挤不堪的叫作“贫民窟”的地方。虽然住在城市贫民窟里的人,面对着许多诸如安全和取得洁净饮水的问题,但联合国的报告还是发出了令人心存希望的信号:城市中的环境卫生和饮用水在1990至2008年之间得到了改善。不过,飞速增长的贫民窟,意味着那里的积极改善已经处于紧张状态。预期,到21世纪中期,将有20亿人住在城市贫民窟里,是如今那里人口的两倍。

    让我们来看一看,人们为什么愿意住在城里,这里有几个问题有待回答。

    人们为什么要住在城里?

    部分原因是城里已经有人居住。人们总是喜欢靠近别人而居。住在人群当中,他们会感到有机会通过各式各样的交往或交易来存活——通过良好的交易,当然往往是十分糟糕的交易来生存。不过,大多数人互相紧靠着定居。你可能想有个地方独自往来,而且你需要安宁和休憩,但是作为一个生灵,你还是喜欢群居。

    我们如何结束大城市的现状呢?

    人们在他们感到安全,免受狂风暴雨和巨浪之苦的地方建房居住,那里的自然环境——河流、港湾、海洋——会为他们提供食物。有时候,出于同样的理由,人类建造城市,也是看中了那处地方。太子港是海地的一座城市,其形成是因为环城的高山保护了港湾中的船只,并为造访者提供了建筑所需的木材和餐饮的燃料。加利福尼亚州的旧金山也是如此。事实上,这两座城市都有高山环绕,而且易受地震威胁,同样的地球力量造成了保护性的山脉——我们这里所谈的是地质学,我们从中像历史书一样读到了地球本身的变迁。

    我们看似安全的地方,在短时期内偶尔也会是危险地带。设若你在20世纪初,在其经历了惨遭地震蹂躏的太子港的街道上漫步,你所看到的是一座缺水的城市,男女老少都没有安全可言——委实是一处危险的城市贫民窟。入夜之后,街上燃起了篝火,没有电力,少有安全——像是没有军队的交战地区。

    在我们思考我们城市的生态之时,是什么启动了变化呢?

    随着更多的人开始住进大型城市,而且许多西方国家的大型城市着手关注在城里城外流过的河流——例如,在1972年,共和党总统理查德·尼克松就签署了美国的《清洁水法案》——对我们而言的大自然的观念在扩展。我们开始把我们的城市更加看作是一处自然之地——如果该地保持清洁和友好的环境,就可以为我们的大量人口造福。要记住:当我们谈论“我们”之时,我们在谈论的是我们当中的大多数人。

    生态和经济之间是什么关系?又与城市有何关联?

    如同经济学一样,生态学的词根也来自一个希腊语词语“oikos”,意为“住房”,而生态学家则在观察动物、昆虫或禽鸟所谓的“家”究竟是什么,它们又是如何住在其中的。或许并非巧合的是,就在那前后,世界上的人们开始从乡村移居城里,生态学家于是开始设想城市的本质。在20世纪70年代,当《清洁水法案》初次实施,且工业化国家开始对其令人恶心的河流采取措施时——在俄亥俄州的克利夫兰,一条河流遭到严重污染,乃至引起大火——一只球开始滚动了,于是,在21世纪最初几年的今天,美国的居民区已经动手拆除水坝,疏通了河流,让河中的鱼能够自由地游来游去。但我要在此强调的是,城市是人类的自然聚居区。城市,连同其一切生态和经济的活动,终归是我们的家园。

    一个地区鱼的数量如何关系到那里人类的数量?

    人们肯定早就这样想了,但是在21世纪的头一个十年,这种想法变得普遍了——甚至形成了经济上的意识——人们开始忧虑一个城市的生态。在20世纪50年代,美国城市——例如纽约市的大量人口,在污染的云层悬浮在他们的头顶上的时候,感到不适。如今,要是想让人们没有不适的感觉,要是想让他们的空气不受污染,要是想让城里的空气洁净,让许多人得到保护,关照他们的花费要比较低廉了。而且不仅是空气,还要使人们得以生活在美好的环境里。早在20世纪初期,事情就已经清楚:人们健康时,就工作得更好;他们受过教育后,工作就更出色;当他们能够在公共图书馆阅读书籍,或是在公园中自由欣赏音乐时,就会感到身心愉悦!通过良好的公共设施,接近城市里的不同经济,还可以有助于人们摆脱贫困。

    更加清楚的是,全世界的大型城市有许多共同点。你可以说,它们的生态是相似的。如我们所讨论过的,城市趋向于在靠近有良好的食物供应的地方,往往是水边,或者水流入海或接近入海的地方形成。一座城市的景观在某种意义上说是一种保护,例如,港口之于船只。而且如前所述,城市建于有丰富食物供应的附近,如若人们回顾该城的历史,食物供应很可能就始于鱼类。说来并非巧合,大批鱼类生存和繁衍之地,也就是大型城市形成的同一地区。世界上的30多座大城市中,几乎有70%都处于河口。

    河口是什么地方呢?

    “河口”一词来自拉丁语的“潮汐”,河口就是河流与海洋交汇的地方。河口是世界上最富生态之处,为生存于其中或周围的大量生物提供营养。举例来说,在香港附近的珠江河口中生长的最微小的生物,可以在中国沿海的中华白海豚和江豚的胃中发现。来自马萨诸塞州各条河流的鲱鱼能够在加拿大海豹的胃中结束其生命,泰国的昭披耶河(即湄南河)盆地的防汛影响了曼谷城市的防汛,也波及了曼谷粮食作物的生产。

    在20世纪90年代,全世界的科学家起草文件,指出了城市河口的重要性及其惊人的复原力。尽管城市河口遭到重创,被有毒物质和污染沉重打击,当科学家对那里回访时,却难以置信地发现一切恢复如故。如今,由于一些地方有了比较洁净的水,泥沼中的生物迎来了大好时光,那可是我们食物链的最底层啊。

    泥沼中的生物的未来是什么?

    这很难说。由于海洋中鱼的数量越来越少,我们最好还是寄希望于泥沼中生物的前途。科学家们正在逐渐理解:伸展着的陈旧的沼泽中的泥浆,可以用来再次种植。另一方面,由于全球在变暖,科学家们同样警觉到海洋的水平面在迅速升高。今天处于港湾边缘的沼泽,看上去就像是明天的港湾。我们难道要把老城区的闹市变成明天的沼泽吗?这些都是我们必须立即应对的那种棘手的难题,善于思考的人们和城市总是像生物一样,也将其视为自然界循环的一部分。

    联合国世界气象组织确认,在2000到2010年之间,是自从19世纪50年代开始有记录以来,所记下的最暖的时期,尤以非洲以及亚洲和南极洲的部分地区的温度读数为最——哪怕你在阅读本书时,注意到了比当时更暖的年份。2010年,在非洲出现了极端的夏天季风,在俄国出现了极端的夏季温度,在印度尼西亚、澳大利亚、非洲、欧洲和南美洲降下了非同寻常的倾盆大雨,造成了罕见的水灾。亚马孙河泛滥成患。欧亚两洲间穿过北极圈西北部的著名航道在那年的夏天,几乎没有冰冻,与早些时日相比,简直是微风和煦。可是在19世纪,穿过北极圈冰层的航道危险重重,难以成行,许多探险家为此付出了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