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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页

    一并迅速寄上任何一本关于这场世界大战的大胆的书,绝对要全面,最好不是虚荣或者多愁善感的老手或者热情但思想和能力稍弱的新闻记者写的。我特别喜欢不含漂亮图片的东西。能找到高版本越早,采用图片的可能性越小。

    请给我寄些下列选择过的坏书,不妨另外打个方便的包裹,这样它们也许可以避免污染那些天才的男女作家或者感人而谦虚的学者的作品:《亚历山大》阿尔夫德伊多纳著。《创始与思考》西奥阿克顿博尔姆著。千万不要发动你们自己或者我在图书馆的好朋友们,请你们尽量把这些书在方便的时候尽早邮来。这些都是毫无价值而且无聊的书,我希望布迪在明年第一次入学前就已读过。不要匆忙忽视这些无聊的书!用最快捷的方式,要避免像布迪这样一个年轻而且绝对有实力的孩子对这个世界每天的遇蠢行为视而不见,最快捷的也是最持久而折磨人的办法就是送他一本出色、无聊、淫秽的书。到时有人会默默地,既不悲哀也不愤怒地交给一本放在银盘中的毫无价值的书说:“给你,年轻人,这是两本既深奥又出奇地客观,同时又极其坏的书。都是优秀的伪学者,谦卑、喜欢钻研、又有个人理想的人写的。我本人已经在感到害臊和愤怒的折磨中读完了。不说别的了,我送你两个绝对诅咒肆意猖獗、不启迪天赋也没有深刻人文精神的光滑的教育和理性的两个范本。”我不会给这个年轻人多说一句话。你们也许一定觉得这听上去又苛刻了。否认这点是很愚蠢和好笑的,的确很苛刻。话说回来,你们也许不知道这些人的危险。让我简单地审视一下他们以净化一下空气,先从阿尔夫德·伊多纳开始。他是英国一所著名大学的教授,他用一种轻松易懂的风格写出亚历山大的这本传记,他经常向妻子咨询,她也是一所著名大学的教授,也请教他那条迷人的狗亚历山大,以及他的前任老海德教授,他靠吃亚历山大大帝生活了很多年。他们完全是在业余时间赚亚历山大大帝的钱来生活,显然不是获取名声和权威。即便如此,阿尔夫德在他那该死的作品中把亚历山大大帝处理成简直像一只迷人的狗。我个人对亚历山大大帝并不着迷,也不诅咒这个军事家,可是阿尔夫德怎么胆敢写完这本书时,给你种微妙而不公平的印象,似乎他阿尔夫德·伊多纳实质上比亚历山大大帝还高明,这完全是因为他和他那也许同样是条狗的老婆有很舒适的条件来压榨和赚亚历山大大帝的钱!他甚至对亚历山大大帝的存在一点都不感激,也正是因为亚历山大大帝的存在他阿尔夫德才有这个特权悠闲而骇人地吸干他。我甚至都不想举这个虚伪的学人来说明问题,因为他本人压根就不喜欢英雄和英雄主义,甚至有一章写到亚历山大和拿破仑,两人能力相当,想来证明英雄们为了统治这个世界多么有害,流血多么无意义。这个格言倒是在我心中引起强烈共鸣,讲得很坦率,但有两个东西必需在这一可爱而平庸的章节中写到。说真的这还是值得花点时间随便谈谈的。我请求你们耐心一些,对我的爱更盲目一些,直到我说完!这是第三个必要条件。

    1你完全可以大胆地讨厌英雄和英雄主义,假如你自己具备英雄气概。如果你不具备,你也还可以高尚地参与讨论,但是切切留心和保持理智,刻意吃力地打开你们身体中的每一盏灯。也许得付出双倍的热情祷求上帝,无论如何别轻易走偏了。

    2你头脑中必须建立一个快捷的理性处理模式。你没有这种思维模式,什么事都会看不到本质。但是在涉及到英雄和英雄主义这种问题时,还得用你自己的眼睛来判断,头脑只是一个迷人、讨人喜欢、分析的辅助手段,它没有一套可靠的办法理解整个历史,或者英雄以及非英雄人物在当时所起的作用,现在该到动用一个人心灵和良知的时候了。

    3阿尔夫德放肆地说,亚历山大大帝小时候的私人教师是亚士多德。在一些正规场合,阿尔夫德不止一次迫不急待地责备亚里士多德没有教好亚历山大,没有把他变成为一个伟人!在任何一本我读过研究这一有趣问题的书中,从来没有提到过亚里士多德甚至曾经请亚历山大只接受伟人的外衣而拒绝拥有任何伟人的实质,这简直是狗屁话,请原谅我这样说。

    我很愿意这个该死的话题就此打住。现在我的神经都疼了。我也没有时间去读西奥阿克顿博尔姆那可疑、极端危险、平庸、冷冰冰的文献了。但是,再说一遍,如果让布迪上学,开始踏上漫长而又极其复杂的正规教育之路,看到他把这些危险、自负、极端平庸的书都读完,我可能会疯了。

    开个玩笑,请快快给我寄些关于人体旋转方面的书。你们也许会想得起,怀着对我不朽、可笑的怜悯,你们的孩子至少有三个,在完全互不通气没有任何人教的情况下,养成了一种以惊人的速度旋转身体的良好习惯。做完这种可惜是小花招的旋转动作以后,无论如何,旋转者往往——虽然不是永远,能够在一些小问题上迅速做出判断或者提出精彩答案。说真的,这种练习在图书馆碰到的几次小事上管点用,但没有大用,它能让你看到裸眼看不到的地方。当然,现在,我发现世界上许多地方一些人通过这种练习取得成功,在某种微不足道的意义上甚至包括沙克斯。有一种流传很广的说法,奥瑟斯的圣·弗兰西斯,一个很奇妙的人,有一回当他们正在一个关键的交叉路口犹豫不决走哪个方向时,让一个和尚做了个小小的旋转来决定。说真的,这里你会对特鲁巴多有种微妙的影响,但我绝不相信这种练习只局限于这个地球一角。而我很快就会在今后放弃这种练习,我还是多关心有关责任方面的事。其实,在这种问题上,不应该排斥各种信息,其他孩子由于个人的原因也许更喜欢做这种练习,直到成熟,不过我对此很怀疑。

    接着我们最后仁慈地总结这个单子吧,我很感激阅读任何有关隐忍的程氏兄弟或其他任何人用英文写的东西,他们有着过人的智慧和惊人的理想,在两个无比优秀的天才老子和庄子之后,更不要提释加牟尼,甚幸在中国还能写出任何宗教方面的书!没有必要在这个问题上批评奥弗曼小姐和弗雷泽先生时那么地讲究策略,因为我已经好几次砸破了坚冰,但有微妙的提醒是完全必要的!奥弗曼小姐和弗雷泽先生对上帝或者宇宙本质上的混乱这种问题从没有觉得痛苦过,因此他们对我这种嗜好也就很宽容。感谢上帝,他们的关心可不是用心不良或者毫无人情。那位了不起的埃德加·森普尔告诉弗雷泽先生,我有成为优秀美国诗人的成功因素。说穿了,这一点不假。他们不管谁都挺害怕,我对上帝这么崇拜,如此直率和不成样子,会破坏我的诗歌创作计划,这倒是有些道理。从一开始就值得冒些险,虽然我会一败涂地,让我所有的朋友们和喜爱的人失望。还有一种可能性,当我把这事向大家公开后,很有可能我会哭。说真的如果他很清楚,这是一场激动人心又好玩的赌住,他现在的每一天,一个人永恒的责任之所在都将很具体很实在。我感到可惜而又暗暗发笑的是,在这种事情上我的顿悟可笑得帮不上一点忙。由于还有一种微弱的可能性,即人们敬爱的无形的上帝,会出乎意料地下一道管用的命令,比如说:“西摩·格拉斯,我年轻愚蠢的孩子,这样做。”或者说:“西摩·格拉斯,我年轻愚蠢的孩子,那样做。”我对这种可能性毫无准备。说真的,这太夸张了。当我随意、甜蜜地沉思这件事时,我倒是对这种可能性满有准备的:但我又绝对永远厌恶这种事,从我灵魂的根子上!说得尖刻些,要从无形无物而又被人们化装成一个有着漂亮胡子的上帝那里得到这种个人的指示简直太恶心了。让上帝特别垂青于另一个人,把一切恩惠都高兴地施加给他吧,这听上去很刺耳。不过我年轻又容易冲动,对致命的偏坦深有体会,我无法忍受看到这种事。让上帝要么对我们所有的人都慈爱地发出他感人的指示,要么给我们谁也不要发!如果你有兴趣读这封信,亲爱的上帝,请相信,我对自己说的话是负责任的!也不要给我的命运撒一粒甜蜜的糖!不要拿你感人的主观指令来偏爱于我,也别让我加入任何不向大众开放的精英组织。我热切地想起,我完全有资格去爱你那出色而高贵的儿子耶稣基督,根据大家都接受的说法,在他一生,你没有特别地施恩于他或者赋予他全权委托状!请给我一个暗示,你给了他全权委托状,那么我就会遗憾地把他从我毫无保留地敬仰的无足轻重的人员名单中抹去,即使他创下那么丰富的奇迹,虽然这些奇迹总的来说也许必不可少,照我不成熟的看法,对利昂森德海姆和米基沃特这些讨人喜欢的无神论者来说,也是一块令人恶心的绊脚石,仍然让人怀疑,前者是A宾馆一个开电梯的,后者是一个没有工作的流浪者。说真的,我开始掉下廉价的泪水了,没有其他体面的办法。你们觉得这很可笑和好玩吧,你们的格丽丝,让我仍然用我自己的混帐方法,比如心灵和头脑贯神贯注保持专注吧。我的上帝啊,你真是个很难琢磨的人,谢谢上帝!我比任何时候都喜欢你!你永远想着我那混帐事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