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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页

    我痛快地休息了一会儿,亲爱的里兹和蓓西以及其他可爱的上述抨击的牺牲品们。在空空荡荡的营房对面,透过汤姆·兰特恩幸福的床铺上方的窗户,午后的阳光照耀着,令人激动,它在我头脑中留下的不仅仅是让人激动的闪耀。不管是否有无充分道理,有时不去接受永远闪耀的幸福是很傻的。

    我又要继续愉快地开列刚才被打断的书目了。

    请寄些有关多彩而贪婪的美第奇的东西来,或者任何关于这位了不起的超验主义者的东西,就在我们家的后院。同时寄些法文版和以及科顿先生译的蒙田散文,书页最好不要有铅笔批注的痕迹,这是一个迷人、清澈、舒服的法国人!让我们向所有那些才华横溢、迷人的小伙子脱帽致敬吧。我的上帝,他们真是太罕见和了不起了!

    请寄些任何有趣的关于前希腊人类文明的书,人类文明方面内容的书单在我以前的一件雨衣口袋里,肩上有一道不幸的划痕,这件雨衣沃尔特喜欢在大家面前穿着逗笑。

    下面这些极其重要。请寄些任何我没有读过的关于论述人类心脏结构方面的书。有一张很简单的书单,一直搁在我衣柜的顶层抽屉里,要么在我的手绢下面,要么在布迪的枪旁边。心脏的精确图谱人们总是很喜欢,就像任何一个跟人体中这一最无可比拟的器官大致相似的东西人们看了都很喜欢一样。但是说到底,图谱本身并不能显示本质,它完全掩盖了纯粹的生理特征,把最无法描画和最精华的部分都省掉了!不幸的是,也让人诅丧的是,最精华的部分只有在一个人的光真正开了,在这一奇异、激动人心、出其不意的瞬间才会被看到。如果没有绘画天赋——这个我是一点都没有,你是很难跟一个自己亲密风趣的熟人共享这一景观的。这真叫人无可奈何!这一在人体中占有无可比拟的地位的伟大的器官的样子,每个人都应该看得到,而不能光叫一些还不够格的年轻小子欣赏。

    方便的话,有关裸眼可见或者看不见的身体组织方面的书,请随便寄一本来,只要研究胼胝组织的。可能很不好找,或者几乎不可能找到,所以请不要让奥弗罗小姐或者弗雷泽先生太紧张。不过,最后能找到研究这一有趣课题的书,要知道,这种书目前这里很急需,特别是研究拼胝关节在人体断骨愈合期间发挥作用的书。它的智慧是很出色和激动人心的,它非常清楚什么时候开始去发挥作用,什么时候停止,不需要伤者大脑有意的帮助。这项了不起的能力被混帐地归结到自然母亲名下。由于种种原因,我已有很多年讨厌听到她的混帐名字。

    在难忘的今年元月份,我跟一个漂亮的斯洛伐克女人闲聊,有种莫可名状的快感,持续了甜美的一刻钟。她穿着阴郁而昂贵的衣服,但那有趣而动人的手指甲却脏乎乎的。那是在中心图书馆,是在霍诺拉伯·本弗德给我回信一个多月之后,因此我才有可能迅速地、可笑地去了一趟那里。她声称是一个年轻外交官的母亲,对此倒可以令人放心有一些真实成份,然后她就很自如地谈起她喜欢的诗人奥塔卡布赖泽纳来,他是个捷克人。她鼓励我读读他的诗。我想也许弗雷泽先生能替我找到他的作品的英文译本。这可能性极大,因为这位令人惊讶的女人,虽然很神经质,很不协调,但有一种奇妙的孤独的光芒!布赖泽纳先生在这里有了一位出色的崇拜者!上帝保佑那些衣着华贵而独特,同时指甲脏乎乎的女人,她们那指甲可以跟天才的外国诗人相比美,同时又以一种忧郁之美,装点着图书馆!我的上帝,这个宇宙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嘲笑的!

    最后,而且绝对是最后,请你们让奥特曼小姐叫亨特太太,如果方便的话,也许可以在电话上联系,找一下1842年1月份的《杜布林大学学报》,1866年1月份的《绅士》杂志,1866年9月份的《不列颠北方评论》,因为所有这些有年头的杂志上都登着我一个要好朋友的文章,纯粹是通信认识的朋友,坦率地说是在我前世认识的,威廉·布朗·哈密尔顿爵士!我根本做不到这点,完全是一桩伪装的幸福。但是事隔这么久远我还能看得见他那友好、孤独、和谒、久久不消失的脸,但是,千万别向奥弗曼小姐提到任何这种私人关系的事,我求求你们!她对这种事情的本能反感是很自然的,在我他妈的愚蠢和没脑子到说出这种前世话题的罕见时刻,她一定会吃惊和失望得大退一步的,我不想涉及细节还有另一个原因,就是:很遗憾,这种话题在随便的社交谈话中极其让人扫兴。虽然奥弗曼小姐一般不会利用我们,你们的儿子布迪和我,作为混帐话题来取悦她的朋友们或者亲戚,她是个很高尚的小姐,会照顾别人的感情和混帐处境。她绝对不会从弗雷泽先生或者别的衣冠楚楚、温温尔雅、长着一头白发的杰出绅士那儿,特意或者不经意地收集新奇事。这些人是她永恒的弱点,如果他们友好些而且对她有吸引力,或者在谈话时不管真心还是假意开点玩笑,她会很容易喜欢上他们。这是一个温柔好笑的缺点,但陷进去后代价很大。请让她只是在电话里问一下亨特太太,看看刚才提到的那些杂志在不太麻烦的情况下能否找到,不要说为什么,也许同时也可以很漫不经心地请奥弗曼小姐给我们寄些她最近喜欢的好看的材料。这很恶心,但她在阅读好看东西方面的趣味往往也倾向于消遣,所以我很后悔向你们提出这样一个建议。我完全相信你们在这种事情以及其他所有事情上的鉴别力,亲爱的蓓西。如果你在收拾时无意把姆·姆林斯夫妇的作品,也许是几本《变化》装进一只方便的信封里,我们也将很感激。天呐,我在你们的生活中简直是块顽石,那么无趣和琐细!我不知什么时候养成不在乎自己这可恶的要这要那的性格雷的。还有,完全是顺便,我认为我应该提醒你们提醒奥弗曼小姐,要这么多书弗泽先生可能会很生气并且十分为难,虽然他本人不会提出一个我们在外期间他想寄我们书的最大数目。请让奥弗曼小姐说服他,我们两个会每天以最越来越不可思议的速度阅读的,会马上归还值钱的书,这里返归的速度没问题,我们可以邮寄。我担心,困难会很大。弗雷泽先生其实是个很宽宏的好人,对我可恶的性格特点有着高度的宽容心,但当他如此宽宏地对待这些特点时,他的宽容大度也有个小小的保留,因为他想看到感激的接受人的脸,这完全是人之常情,不要指望或者徒然地渴望它会一夜之间从这个地球上消失。但请注意,照我个人的可笑看法,如果弗雷泽先生给我们只寄书单上的两三本书的话,我们就太幸运了!噢,上帝,这样的想法太混帐太好玩了!

    猜猜谁脸上带着宽宏的微笑走进营房了?你们的儿子布迪!又名WG格拉斯,一流的作家!他是个多么出色的孩子啊!他一定在这高产的一天写出一篇作品了!上帝让你们都在这里就好了,亲自看看他那张迷人、略微晒黑的脸,无论怎么说,亲爱的蓓西和里兹,你们为我们这夏日的欢乐付出很了昂贵的代价。噢,revoir!布迪跟我一样衷心地希望你们永远健康快乐,与我们同在。我们还祝愿:

    你们可爱的儿子和兄弟,

    西摩和WG格拉斯

    在精神、血缘、共同的内心最深处永远不分离。

    在我不情愿就要匆匆结束这封信的时候,在我高兴地看到你们优秀的儿子在消失七个半小时后冲进营房的时候,我危险地忽略了最后一小段要求。刚才已经提到,弗雷泽先生收到这个书目后会很沮丧,这种可能性相当大,绝对不情愿马上给我们提供服务。不过,我这种想法对他完全不公正,还有一线希望是,对此我也完全没底,我可以请奥弗曼小姐提醒他,绝对将在半年内不再借书了!等夏日辉煌的目标实现后,在这令人难忘的下半年我们将投入全部精力来研究工具书。在最关键的时候,以后我们甚至会连诗歌都不读。这意味着弗雷泽先生将有六个月舒服时间,在戈瑟姆任何公共图书馆,没有这机会——这绝对是麻烦而不是一种奖励,看到我们年轻而充满生气的脸。谁听了这种惊人的也许是从来有过的例外不会舒一口!与刚才提到的6个月有关,我冒昧请求你们,我们敬爱的父母,弟弟和妹妹,代为我们做一个轻松真诚的祈铸。在关键时刻就要到来的关头,我非常希望那些最不自然、矫揉造作的大话,以及令人作呕,别扭的言词全都从我们年轻的身体象飞蚊一样消失。这是完全值得付出努力的,我将来的句子结构一定会更加优美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