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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1)

    四月八日星期五至四月九日星期六

    茉迪与埃兰德于晚上七点来到札拉千科的房间时,他已经清醒了八小时。先前动了相当大的手术,将一大块下颌重新对齐再以钛合金骨钉固定,此时他头上缠了许许多多绷带,只露出左眼和嘴巴一个小缝。医生解释说,挨了那记斧头使他的颧骨碎裂、额头受伤,撕扯下右半边脸部一大块肌肉并拉伤了眼眶。伤势让他承受极大的痛苦,因此给他施打了高剂量的止痛剂,不过他意识相当清楚也能说话。但医生仍警告警官不要让他太累。

    '你好,札拉千科先生。'茉迪打完招呼,随后介绍自己与同事。

    '我叫卡尔'阿克索'波汀。'札拉千科咬牙费力地说,声音倒很平稳。

    '我知道你的真实身份,我已经看过你在国安局的档案。'

    这当然不是事实。

    '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札拉千科说:'我现在是卡尔'阿克索'波汀。'

    '你还好吗?可以说话吗?'

    '我要举报一桩重罪刑事案。我女儿企图谋杀我。'

    '我们知道,也会在适当的时机处理此案。'埃兰德说:'不过我们有更要紧的事要谈。'

    '还有什么比杀人未遂更要紧?'

    '现在我们需要你提供斯德哥尔摩三起命案、尼克瓦恩至少三起命案和一宗绑票案的相关信息。'

    '我什么都不知道。谁被杀了?'

    '波汀先生,我们有充分的理由相信你的助手,三十五岁的罗讷德'尼德曼,犯下这几项罪行。'埃兰德说:'昨晚他还杀害了特鲁尔海坦的一名警员。'

    茉迪很惊讶埃兰德竟然顺着札拉千科的意思称呼他波汀。札拉千科微转过头看着埃兰德,声音变得轻柔了些。

    '这……真是不幸的消息。尼德曼的事我一无所知,我没有杀死任何警员,昨晚我自己都差点被杀了。'

    '目前尼德曼已经遭到通缉,你知道他可能藏匿在哪里吗?'

    '他的交友圈我不清楚,我……'札拉千科迟疑几秒钟,随即以神秘的口吻说道:'我必须坦承……偷偷告诉你们吧……有时候我很替尼德曼担心。'

    埃兰德伏身凑到他眼前。

    '这是什么意思?'

    '我发现他可能很暴力……我其实会怕他。'

    '你是说你觉得受尼德曼威胁?'埃兰德问道。

    '正是。我老了,行动又不便,无法保护自己。'

    '你能解释一下你和尼德曼的关系吗?'

    '我是个残废。'札拉千科比比自己的双脚。'这是我女儿第二次企图杀我。几年前我雇用尼德曼当助手,以为他能保护我……没想到他接管了我的生活,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我也不能多说什么。'

    '他帮你什么?'茉迪切入问道:'做你自己不能做的事吗?'

    札拉千科用唯一露出的眼睛注视茉迪许久。

    '据我所知,你女儿在九十年代初将汽油弹丢进你的车内。'茉迪继续说道:'你能不能解释她这么做的原因?'

    '这你得去问我女儿,她精神有毛病。'他的口气再度显露敌意。

    '你是说你想不出莎兰德在一九九一年有任何理由攻击你?'

    '我女儿精神有毛病。有很多档案数据可以证明。'

    茉迪头一偏。她发现自己提问时,札拉千科的回答更具攻击性与敌意,这一点埃兰德也注意到了。好吧……白脸、黑脸。茉迪提高声量。

    '你想她的行为会不会和你曾经痛殴她母亲并造成永久性的脑损伤有关?'

    札拉千科转头面向茉迪。

    '根本是胡说八道。她母亲是个妓女,八成是被哪个嫖客殴打的,我只是刚好经过。'

    茉迪扬起双眉。'这么说你完完全全是无辜的?'

    '当然。'

    '札拉千科……我再重述一遍,看看我了解得正不正确。你说你从未殴打你的女友,也就是莎兰德的母亲阿格妮塔'苏菲亚'莎兰德,但你当时在国安局的负责人毕约克却写过一份长长的报告,还盖上‘极机密’印章,而你打人这件事正是报告的重点。'

    '我从未被判刑,从未被起诉,要是国安局有哪个白痴胡乱捏造报告,我也没办法。如果我曾经涉嫌,他们至少会讯问我吧。'

    茉迪无言以对。札拉千科包在绷带底下的脸似乎在窃笑。

    '所以我要告我女儿,告她企图杀害我。'

    茉迪叹了口气。'我渐渐可以理解她为什么会抑制不住冲动,拿斧头噼你的头了。'

    埃兰德轻咳一声,说道:'抱歉,波汀先生……我们还是言归正传,说说你对尼德曼的活动有哪些了解。'

    茉迪在札拉千科病房外的走廊上,打电话给包柏蓝斯基巡官。

    '没有结果。'她说。

    '一点也没有?'包柏蓝斯基问道。

    '他要控告莎兰德重伤害和杀人未遂。他声称和斯德哥尔摩的命案毫无关系。'

    '关于莎兰德被埋在他哥塞柏加农场的土地上,他作何解释?'

    '他说他感冒,几乎整天都在睡觉。如果莎兰德在哥塞柏加遭到枪击,肯定是尼德曼自作主张做的事。'

    '好,那现在掌握了些什么?'

    '她是被一把点二二口径的布朗宁射伤,所以才能活命。凶器找到了,札拉千科承认枪是他的。'

    '我懂了,换句话说,他知道我们会在枪上发现他的指纹。'

    '没错,但他说最后一次看到这把枪的时候,还放在书桌抽屉里。'

    '也就是说那个了不起的尼德曼先生趁札拉千科睡着后,拿枪射杀了莎兰德。真是个冷血的混蛋!有任何证据可以反驳吗?'

    茉迪想了一下才回答说:'扎拉千科熟知瑞典法律与警察办案程序。他什么都没有承认,把尼德曼当代罪羔羊。我实在不知道我们能证明什么。我请求埃兰德把他的衣服送往鉴定组化验,看看有无火药残留,不过他一定会说他两天前才去打靶。'

    莎兰德闻到杏仁和乙醇的味道。她觉得嘴里好像有酒精,想要吞咽,舌头却麻痹毫无知觉。她试图睁开眼睛,却办不到。仿佛听到远处一个声音在和她说话,却听不懂在说什么。接着那个声音变得十分清晰。

    '我想她撑过来了。'

    她感觉到有人在摸她的额头,便试着想拨开这只侵犯她的手,与此同时又感觉左肩一阵剧痛,只好逼自己放松。

    '你听得到我说话吗,莉丝?'

    走开。

    '你能睁开眼睛吗?'

    到底是哪个白痴在这里唠叨?

    她终于睁开眼睛。起初只看到奇怪的光线,最后有个人形出现在她视野中心。她努力集中视线,人影却不断溜走。她觉得自己好像严重宿醉,床也似乎不断往后倾。

    '之头药。'她说。

    '再说一次好吗?'

    '挨痴。'她说。

    '这倒很清楚。可以再把眼睛睁开吗?'

    她将眼睛睁开一条缝,看见一个完全陌生的脸,然后记住每个细节。大约一英尺外,有个金发男子倾斜着一张瘦削的脸,眼珠深蓝色。

    '你好,我叫安德斯'约纳森,我是医生。你现在人在医院,你受了伤,刚刚动过手术。你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撒兰德。'莎兰德说。

    '好,麻烦你从一数到十好吗?'

    '一、二、四……不对……三、四、五、六……'

    接着她便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