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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灰色的手织布

    尼尔斯骑在鹅的背上,在高空中飞行着。往下一望,是艾斯德艾德兰的平原。那儿有着漆成白色的教堂和住家,点缀在森林之中。他数了数,一直数到五十,就再也数不下去了。大部分的住宅都是白色的两层建筑,每栋房子都建得美轮美奂,尼尔斯感到很惊奇。

    “触目所及,都是一栋栋华美的住宅,难道这儿就没有农夫了吗?”就在尼尔斯喃喃自语时,雁群众口一声地大声说道:“这儿住的都是有钱的农夫!这儿住的都是有钱的农夫!”

    平原上,冰雪已融,春天的工作已经开始了。过了一会儿,尼尔斯说道:“在田里爬来爬去的,竟是只好大的螃蟹啊!”这么说时,雁就答道:“那是犁和公牛!那是犁和公牛!”

    公牛缓缓地在犁着田,简直让人以为它根本没动。雁群对着公牛叫道。“你们打算做到明年吗?你们打算做到明年吗?”公牛不在乎地抬起头答道:“我们一小时内做完的事,比你们一生所做的还多!”

    另一个地方,是一匹马在拉犁,可比公牛工作得敏捷多了。可是雁群又耐不住也嘲弄起马来,便对马喊叫着:“你们学着牛的样,不觉得可耻吗?”马儿也反唇相讥:“你们学着懒家伙的样,不觉得可耻吗?”

    马和牛汗流浃背地努力工作着。可是在农场的家宅旁,却有只公羊在那儿踱着步子。公羊最近刚剪了毛,一肚子恼火,不但撞倒孩子,还把那条看门狗逐入狗屋,似乎在怨恨着主人。雁群飞到上空,又问道:“羊先生,你的毛是怎么回事啦?…‘被运到诺捷宾克的德拉古纺织厂去了!”羊气得发抖地说。“羊先生!羊先生!你的角又是怎么啦!”雁又问道。这头可怜的羊偏偏就没有角,一提到角,更叫它火冒三丈,它愤然而立,又四处狂奔乱跑,被激怒到了极点的样子。

    在乡村的路上,有一个男人,正赶着二十头左右斯科涅种的猪。这些生下来才不过是几个礼拜的小猪,就要被卖掉了。一只只小猪年纪虽小,却勇敢地往前跑,互相紧靠着,彼此帮助。“呜!呜!呜!我们很早就离开了父母的怀抱。呜!呜!呜!以后我们怎么办呢?啊!可怜的我们呀……”小猪们叫着说。雁群从上空飞掠,不忍再揶揄这群可怜的小猪。“将来会比想象的好!将来会比想象的好!”雁群叫着飞逝了。

    飞过广大耕地的上空,雁群都感到心旷神怡。它们悠然地从这个农场飞到那个农场参观,顺便在临走前,对家畜嘲弄了一番。

    就像这样飞过绿野平畴的上空时,尼尔斯想到很久以前听了好几遍的一则故事,虽然印象已有些模糊了,但他还记得这故事是谈到女人所穿的裙子,一半是金线织的天鹅绒,另一半是手织的灰布缝制而成的。穿着这条裙子的女人,将许多珍珠和宝石装饰着灰色的部分,相较之下,反而比金线织成的天鹅绒部分更为华丽。

    尼尔斯看到东奥德兰时,就想到这手织布的故事。南山、北山都绵延着繁茂的森林,两山之间有一个广大的平原。迷人的绿色森林闪耀着朝阳的光彩,就像挂上了黄金的面纱一样。在严冬里,那一片又一片幅地广大而光秃秃的田野,当然比不上那块灰色的手织布美丽。

    可是人们喜欢这平原的丰饶和亲和,想要以最好的东西来装饰。尼尔斯从空中往下望,无论是道路、屋宇、都市、工厂、车站,都像经过蓄意的装饰,然后再放在土地上似的。瓦顶闪着亮光,玻璃窗像宝石似的辉耀。黄色的乡村道路反射着亮光的铁路,还有像丝带一样的蓝色运河,像是要把村庄和城市绾合在一起。诺捷宾克市的街道,以教堂为中心,外圈一环又一环,像珍珠镶嵌着宝石一样。乡村的小屋就像小的别针或钮扣。当图案来看,虽然不大,却很华丽,百看不腻。

    雁群一行,飞离了奥欧姆贝利山,沿着东方的艾达运河飞着。运河正准备着夏天的来临,工人正忙着修竣运河的堤防,有的在大水门涂上了沥青。

    放眼望去,大家以快活的心情工作着,迎接着春天的来临。城市也是如此,油漆匠和泥水匠都爬在梯子上工作,使每户人家看来都整洁有致。女佣打开窗子,拭擦着玻璃。港口的人们也忙着在修整帆船和汽船。

    在诺捷宾克,雁群一行飞离了平野,朝着库尔摩尔顿飞去,不久,就顺着环绕在荒芜绝壁的旧道上,高高地飞着。突然,尼尔斯尖叫了一声,他的脚一晃,一只鞋子不知怎么就掉了下去。

    “摩田!摩田!我的鞋子掉了!”

    白鹅摩田就往下飞,落到地上。这时正巧有两个小孩从对面走来,拾起了尼尔斯掉在地上的鞋子。

    尼尔斯气急败坏地说:“摩田!摩田!飞上去吧!快点!快点!鞋子已捡不到了!”

    走在路上的小孩,正是看管鹅的奥萨和她的弟弟玛志,两人停下脚,望着这只从空中落下的小木鞋。“一定是雁群掉下来的!”玛志说。

    奥萨正在想着这件事,暂时没有开口。过了一会儿,她思索了一番说道:“玛志!你记不记得,我们经过艾威特克罗斯多尔时,在一个农夫家中,看到一个头戴小帽,身穿皮裤,脚穿木鞋,一副做工打扮的托姆第,我们就听说有这样的事。后来在威德谢普勒,有一个女孩子曾说,看到一个穿木鞋的托姆第,坐在鹅的背上飞。还有,玛志,当我俩回到小屋时,那儿不也是有个小、人儿,也是同样的打扮,不是吗?后来那个小人儿就是骑上鹅飞跑的!现在从半空中掉下鞋子的,一定就是同样的一个人!”

    “对啦!准没错!”玛志说。

    两人摸了摸木鞋,很珍贵地望着。到目前为止,从来没发生过托姆第的木鞋落在马路上的事。这时奥萨说:“玛志,等等,等等,你看这侧面,好像写了什么字似的?”

    “啊!真有字哩!可是好小啊!”

    “啊!对啦!对啦!是西温美黑,尼尔斯·何格生!”

    “我从没听过这么奇怪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