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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水库边的惨案

    沈晚花抱着一个大书包,急匆匆地跑出了小洋楼西面的胡同,跑到了大街上。她本想坐公交车的,可是犹豫了片刻之后,招手叫了一辆出租车。打开后门坐上去跟司机说:“去长途汽车站。”

    坐在车上,沈晚花的心脏还在咚咚直跳。她有点惶恐,有点紧张,更多的是狂喜。因为在她紧紧搂着的书包里,装着几件古董,是刚刚从那个谢家小楼里发现的。

    刘区堂跟她说过小楼藏宝的传说,但沈晚花压根就不相信。大概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刘区堂对她隐瞒了“挖洞”的秘密,当然也可能是想给她一个惊喜。谁也没想到他会因此而丧命,留给沈晚花的不是惊喜而是惊惧,还有那无法排解的忧伤。不过今天上午那一段传奇般的经历,让沈晚花明白了一点,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老天爷夺走了她的恋人,却给她送来了价值连城的宝物。

    沈晚花早上起来本是要去学校准备论文答辩,已经走出胡同口了才想起忘带公交卡。就为了省来回坐公交车的那四毛钱,沈晚花又返回来拿,结果发现孙生秋在楼里正给杨锦水打电话,跟他说下水道又堵了,脏水都流到了院子里,问他怎么办。听他俩通话的口气,似乎是杨锦水说他在培训班学习走不开,让孙生秋先找人修修,垫的钱他会还给孙生秋。

    孙生秋放下电话就乒乒乓乓开始修理,沈晚花则开始犯嘀咕了。

    首先是那下水道堵得奇怪。她早上还在厨房下过面条,当时什么事都没有,怎么这么一会儿就堵成那样?还有就是下水道堵了,在厨房疏通一下就行,孙生秋却钻进隔壁的书房砸起墙来。她马上就意识到,这老头很可能是假借修水管,乘机寻找别的东西。

    沈晚花想过去看看,但是忽然间多了一个心眼,便悄悄给正在上班的吴小雨打了一个电话。吴小雨一听就急了,说:“你好好看着他点,我请个假马上回去。”

    估计着吴小雨快赶到了,沈晚花才从自己屋子里现身。她去到书房一看,只见孙生秋已经把封住的壁炉打开了,一个漆着红漆包着铜边的木头箱子,赫然端放在炉膛一侧的底座上。

    孙生秋没想到沈晚花还在楼里,见了她吓了一跳。沈晚花看到那个箱子也吓了一跳。她害怕的原因很奇特,她认为那箱子里可能装着金银财宝,而孙大叔也许会为了独霸宝贝而杀人灭口。

    的的确确,当孙生秋看到她的时候,他的眼神先是惊诧,然后是迷惑,随后竟然闪出了一丝凶光。

    沈晚花赶紧说:“孙、孙、孙师傅,你干活也不说一声,我刚才叫了吴小雨,大家一块来、来、来帮忙。”

    孙生秋脸上的肌肉立即放松,并笑了一下:“不用不用,就是下水管中间有点堵,可能得换一截管子。我想找找这管子是从哪走的。这不,发现这玩意了。”

    接下来两人心照不宣,坐等吴小雨的到来。

    很快吴小雨赶到,听了沈晚花的讲述,她赶紧问箱子里装的是什么,沈晚花说:“箱子锁着呢。”孙生秋没说话,只是挥了一下手中的老虎钳子。于是吴小雨马上将楼门反锁,三人围住那木箱,孙生秋就下手将那个挂锁撬开了。

    箱子里全都是古董,有玉镯、玉杯、钻石头饰、翡翠烟壶、青花瓷盘、汉白玉印章、唐三彩的马等。总共是十四件古玩,箱子下面还有一些“袁大头”,数了数总共是十五枚。

    那三个人互相看看,似乎都是为了认证一个事实:这不是在做梦吧?

    欣喜若狂之余,他们开始分析这箱子是怎么回事。孙生秋估计,这肯定是谢老太藏起来的宝贝,她到最后光想着死了,所以丢在这儿没做处理。沈晚花问:“谢老太哪来这些古物呢?”孙生秋说:“应该是她妈当年从谢家大院带出去的。”沈晚花又问:“小楼给了宋庭芬,她怎么没发现?你看这炉门就用木板封着,开启也不费事啊?”孙生秋说:“这就是谢老太的精明之处,因为谁也想不到宝贝能藏在壁炉里。”

    吴小雨没有参与分析,她在专心研究那些宝贝。她拿出唐三彩说:“那天在电视上看到这么个东西,专家说市场价八十五万元……”

    沈晚花指着瓷盘说:“我看过杂志的介绍,说青花瓷更值钱,有一个‘元青花’,卖到了一百六十万元呢。”

    2

    这两个数字把对于文物仅有一知半解的孙生秋惊得目瞪口呆。稍镇定后他提醒说:“咱们得赶快,不然来了人就麻烦了。”

    赶快干什么,他却没说。吴小雨就发表意见:“谢老太没了,这东西就没了主。咱找到了就是咱的,天经地义。”

    沈晚花进一步加以阐述:“从法律上讲,谢老太馈赠给宋庭芬的只是房子,没说给她别的东西,所以,这些古董与她无关。”

    孙生秋点头:“那这样,我说个办法。”

    孙生秋的办法是,这东西一共十四件,加上银圆算十五件。大家轮着拿,一次拿一件。第一轮拿完,第二轮换过来,第一轮先拿的第二轮后拿,以此类推。

    这个办法比较公平,那两人都同意了。既然连宋庭芬都该“靠边”,所以他们谁也没提到赵凉月。

    孙生秋发扬风格,让两位女士优先,转眼之间,那些宝贝就物归其主,最后的一样是“袁大头”,归了沈晚花。

    沈晚花倒是知道“袁大头”的市场行情,也就是五六十元一枚。所以她认为自己实际上吃了大亏。尤其是她觉得,东西是她跟孙生秋“共同”发现的,吴小雨就是来摘桃子,却跟她分一样多的宝贝,实在不合理,于是她就把脸拉了下来。吴小雨跟她说话,她也爱答不理的。

    东西分完之后,孙生秋嘱咐那两人要绝对保密,想卖出去的话也得格外小心,弄不好会触犯《文物法》。其实孙生秋也不知道《文物法》上都规定了什么,他的主要目的就是吓唬她俩一下,别毛手毛脚弄出事来,到时候鸡飞蛋打就不合算了。

    沈晚花自认为什么都懂,所以不愿意听孙生秋啰唆,拿着宝贝就回了她那个屋子。简单收拾之后,她匆匆出门直奔长途汽车站,她要抓紧时间把这些宝贝先送回家去,在她的意识里面,这些宝贝藏在家里才是最安全的。

    沈晚花走后,吴小雨也带着宝贝回家了。孙生秋却暂时不能走,因为还没处理善后,他还得把壁炉恢复原貌,然后把他自己捣鼓出来的脏水收拾干净。就在这个节骨眼上,陈天明来了,一眼就看见了孙生秋正要包裹的那几件文物。

    见自己的宝贝一下子现眼,孙生秋气急败坏地骂道:“浑蛋,你怎么进来的?”

    陈天明一边盯着那些宝贝一边解释说:“楼门开着,我怎么进不来?你这是什么呀?”

    孙生秋没理他,先去看了看楼门,那门真的没锁,可能是两个女孩跑得太急忘关了。

    陈天明翻弄那些古玩,一边不阴不阳地说:“老孙,你这可不大地道。咱俩也算同舟共济吧,真遇到好事,你怎么就不管我了?我刚才在街对面,看见沈晚花抱着书包跑得跟兔子似的,还有吴小雨也是。怎么着,真找到宝贝了?”

    孙生秋的脑子迅速转了几个弯,忽然冒出了一股恶念,他问陈天明:“她俩看见你没有?”见陈天明摇头,他压低声音说了事情的经过,然后提示道:“沈晚花的东西在这里无处可放,她肯定会送回老家。”

    陈天明看着孙生秋,孙生秋不看他,继续往下说:“源泽县鼓山镇,那地方很穷很偏远。跟她闲聊的时候她说过的,下了长途车到她家那个村还有十二里山路。”

    陈天明愣在那里一动不动,但是他脸上的神情在迅速变化着,开始有些胆怯,但是看看孙生秋的宝贝,他脸上又显出了狼一样的贪婪,最后他一咬牙,嘴角浮起一层阴冷的颜色。

    他转身要走,孙生秋叫住了他,又盯上一句:“陈天明,你记住,咱爷俩什么时候都是爷俩!”

    3

    沈晚花的家离元成市八十多公里,那里是山区,长途车的班次较少,所以当沈晚花在镇上下了车,已经是下午六点多了。以前她回家,经常在镇上碰到村里来办事的人,如果他们开着农用车或者小“手扶”,骑摩托车也行,她都能搭个便车。今天这个时候有点晚,她在镇上转了转,没有看到熟人,这样她只能走回去了,好在夏日天长,走的话不等天黑也能到家。

    从镇上往她家的方向走,中间有个水库,得从水库边上的羊肠小道绕过去。那小道的一边是个陡坡,坡下就是一望无际的碧水,另一边则是茂密的槐树林子。

    沈晚花万万没有想到,她竟然大白天在这个小道上遇到了劫匪。那人戴着一个黑丝袜做成的头套,突然冲出了树林子,摁住沈晚花就举起了水果刀。沈晚花从没经历过这阵势,当时就吓得瘫在了地上。那人迅速将她拖进树林,先是笨手笨脚地用胶带将她的手和腿都绑了起来,把她的嘴封上,然后抢走她的书包,很快便像松鼠一样连蹦带跳地在林子里消失了。

    假如事情到此为止,后果还不算严重。尽管沈晚花受了惊吓,不过损失的只是那个旧书包和书包里的两件旧衣服。至于包在衣服里的古董,别管能值多少钱,那本来就不是她的,所谓“身外之物”,丢了就丢了,比起自己的性命和贞操,那实在算不了什么。

    让沈晚花感到有点奇怪的是,她的手机和钱夹都装在牛仔裤的裤袋里,劫匪竟然都没发现。这家伙显然是个“新手”,因为他在作案时过于慌乱和紧张,沈晚花能觉察出来他在捆绑自己的时候手直发抖。

    “劫匪”跑了之后,沈晚花就使劲挣扎,很快就将腿上的胶带挣开,绑住双手的胶带也被她挣得松松垮垮,马上就要被挣开了。

    就在这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沈晚花抬头一看,那个坏蛋竟然又跑回来了。沈晚花赶紧停下手,弯起双腿蜷缩在地上,一动不动地装老实。

    那人还没跑到沈晚花身边,沈晚花已经知道他为什么要返回来了,因为在沈晚花身边两米远的草丛里有个手机。坏蛋跑回来之后四下寻找,很快捡起手机。但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停了下来,那黑乎乎的脑袋转向沈晚花,一动不动,似乎在盯着她看。

    沈晚花的心瞬间沉到了冰水里,她明白了自己的危险处境。

    那人站在那里,两手开始颤抖,而且越抖越厉害。沈晚花害怕极了,她猛地跳起来,没命地朝林子外面跑,而且还挣脱了手上的束缚,撕下了嘴上封的胶带,边跑边喊起来:“救命啊,来人啊,有坏蛋!”

    那人迅速追上来,在林子边上将沈晚花拦腰抱住,摔倒在地,狠狠地掐住了她的脖子……

    沈晚花的喊声戛然而止,她挣扎了一会儿,那头便无力地垂落在了草地上。

    发现沈晚花已经被掐死,歹徒显然也吓坏了,他浑身抖个不停。这时晚风吹过树林,发出了一阵阵阴森森的啸叫声。歹徒惊慌地四处张望了一下,然后急匆匆地将沈晚花重新捆好,绑上一块石头,随后抱着她走过小道,将她扔进了水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