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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如说“阴病治阳”,费仁贵也用过太阳经的利水方小青龙汤,但在临床上却没什么用——无“是证而用是药”又谈何容易,不可能随便就拣方子乱开吧?

费子建见老爸承认有“无是证而用是药”这一回事,便知自己有些浅薄了,这时学了乖,虚心的问道:“姚医生,你是不是已经有了什么办法?”

姚慎歉然道:“我只是有个想法,想找出个‘无是证而用是药’的大概规律。”想想那个万有引力公式,还是觉得有点匪夷所思,何况费家父子受的现代教育程度不高,说了也不一定能懂,便直接道:“一直以来在中医界便有‘医易相通’与否的争论,不知道费叔对这有什么看法?”

费仁贵不明其意,但还是道:“我也曾花过一段时间来研究《易经》,我个人觉得‘医易相通’是比较局限的,虽然很多中医理论能在《易经》里找出影子,但若想用《易经》来指导中医临床却很难——《易经》太空泛了。”

“哦。”姚慎有些失望。

三人也谈了一些时候,其间卫兵过来加过两次水,眼见已是中午,郑陆明过来让几人过去吃饭。

餐厅在正对大门的北厢房,吃饭时除了郑陆明做陪外,其他的卫兵各行其事。郑陆明平素本就话少,再加上担心将军的病情,吃饭时就只吃饭,而姚慎与费家父子则各自想着心事,一时席间悄然无声。中途李夫人过来了一趟,询问三人会诊的结果。看着这位忧心忡忡的妇人,三人竟都不忍心说出什么,最后还是费仁贵老辣,说了句“还在研究中”。李夫人对费仁贵那官场用语也未深究,勉强做了个笑脸,说道:“你们慢慢吃,吃了后慢慢研究,总会找出办法的。”三人一齐点头。李夫人客气了两句便回去伺候将军,或许是她早就从三人的眼色里了解了最终结果。因为姚慎在她转身的一刹清楚的看见她眼角的泪光。

经这一插曲,几人吃起饭来更是味同嚼蜡。

其实餐桌上的菜是蛮丰盛的。

只是吃到最后的时候,费仁贵才似乎想起了什么,道:“将〈易经〉直接证之于临床确实很难,历代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探索这一问题;我个人对这问题是没什么研究的,不过我说个事情或许能对你有些启发。”

姚慎停著倾听。

费仁贵说道:“将《易经》平民化实用话最多的就在‘风水’与‘相面’上面,对‘风水’与‘相面’我一样没有研究,不过在前不久我碰上一个对这有点心得的人。”

姚慎眼露希翼之色,道:“是谁?”

费仁贵道:“悬空寺的主持——心一大师,这院子就是他给挑的,这院子里的某些布置就是他设计的,你如果感兴趣的话可以看看。”

岂止感兴趣,姚慎对风水的兴趣可是大得很,一直以来想找个精通风水的人来请教一番,却一直不能得其门而入。南陆的章教授按说也算个精通的人,但麻衣神相似乎很讲究“信则有不信则无”,章教授虽然理论一大套,但他自己都不信,又叫姚慎如何能信?费仁贵虽说是不懂“风水”,但他既然叫自己看,想必是他早有心一大师的说辞。当下姚慎也不再吃饭,只是背负着双手在院子里转了一圈。

涧下水  城墙土  白蜡金  杨柳木  第九十一章

如说这四合院有何出奇之处的话,也就只这院墙与院内地板所用的材料都是黏土烧就的青砖,与其他四合院一般,这些青砖也有些历史了,但若说如何的珍奇却又不见得,长城墙砖被人拆卖也不过十元一块——那么就一种可能,这院子恐怕是某位名人的故居——心一大师的意思可能是想让前人的遗址来泽润后人吧?

其他的?这院子不过二十来个平方,院门向南,院内的三套厢房各居一方,将军的居室位处东方——借东方青木生发之气?李将军所病之脏为脾胃,脾在五行属土,按五行生克之性,木性克土,将军正患土弱,若再借青木之气,会不会导致脾胃之气更弱?

这院子中央围着十几个小花盆,花盆里不似一般人家那般载种些花花草草,反是每个小盆里都植了一株小柏树;在小盆的中央围着是个更大的花盆,在花盆里植上一株更大的苍柏,这株柏树有一人多高,枝叶横生,在它身侧那些低矮的同类面前更有种生机昂然卓尔不群之感;而在这株柏树一稍大的侧枝上则挂着一个小鸟笼,不过令人意外的是,笼子里养的却不是画眉八哥之类的宠物鸟,反倒是两只一般人见了厌恶不已的老鼠,两只活蹦乱跳的小白鼠!东南西北中,中央属脾土,心一大师却在院子的中央放上得木气最厚的柏树,更在柏树上挂上鼠笼,这岂不是引青木之气来克伐脾土吗?

这太违常规了!柏树是阴宅之木,如说心一大师真是精擅“风水”,那他应该不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吧?如说他是招摇撞骗的伪大师就好解释了——不懂五行生克之道呗。姚慎围着花圃转了一圈,门道没看出什么,反是看得一肚子的疑虑。

费家父子坐在屋子里,待姚慎进屋时,费子建问道:“姚大哥,看出什么门道没有?”

姚慎摇摇头,问道:“费叔,按说您家是中医世传,对‘风水’应该多少有些研究吧,如说‘风水’真有些凭据,那心一大师的这番布局好象大大的不对头。”当下将方才所见一一说了,然后又道:“或许是心一大师知道《易》而不懂中医,所以才会有犯如此明显的错误吧。”

费子建在一边道:“世传就一定懂‘风水’吗?姚大哥,‘风水’可是早就被定为迷信了的,还有谁会研究那玩意?”

费仁贵沉吟道:“小姚你还真说对了,我们家以前确实是有一些‘风水’相面说,不过自文革后,长辈便对之三缄其口,到我掌家后,有一段时间也曾对‘风水’感兴趣,但因一些相关资料缺失,想能比较深入的研究就难了。心一大师的布置我也觉得有几分不对,但由于李将军一力坚持,院子的布置就这么定下来了。”说毕摇头以示无奈。

“李将军可真够固执的。”姚慎想了想,问道:“心一大师对他这番布置可有什么解说吗?”

费仁贵道:“心一大师当时说他本人对风水勘宅研究得不多,但简单的做个有益病人的‘风水局’还是不难。院子里的设置确实是他有意为之,据他说,这‘风水局’叫做‘龙战于野’。”

姚慎不以为然的道:“‘龙战于野’?我前一段时间看过两本书,似乎上面没有这么一个‘风水局’。如果说这‘局’能有益于病人的话……。”说到这里,摇头不已。

费仁贵无奈的道:“我当时就将你刚才的疑问提了出来,心一大师却说道:‘你们中医我不很懂,不过眼前这布局确实是个最简单的风水局,并且确实对将军的病情有益。’,我听了还要辩解,将军却摆手让我们停止争论,另一边却让卫兵着手安排。”说着,详细的将心一的情况说了一遍。

原来,这心一大师在悬空寺任主持。悬空寺是旅游胜地,每年也不知道有多少游客观临,其中又有不少人对麻衣神相之说感兴趣,这些人中,有多数只不过在寺里抽个签便罢了,而内中又有地位与声望不错的人,这些人可不屑于在庙宇里抽签,往往到了地头便去找心一,让大师亲自为其测算运势。心一大师为了避嫌,开始时自是不肯,但碍于对方身份,只得偶一为之。或许这心一真有几分本事,每次给人相面测运势都比较准,这一来二去的,就在上层人士中有了点名头。李将军这次久病难愈,李夫人便让手下卫兵去悬空寺里将大师请来做了这番布置,李将军对妻子去请心一并未做何评判,但对心一的话却信之不疑,费仁贵却也没有办法。

费仁贵的话一说完,费子建接道:“当时我有点气愤他拿封建迷信骗人,等将军回屋了就质问他说,你的风水如果真的很灵验,那还需要我们医生做什么;他听了微微一笑,说道:‘我对医学不怎么了解,但医易相通,我这番布置是针对将军面上的五行胜衰而设,对病情有益是一定的,但要治病则力有不逮。’然后又说将军的面相是《易经》里的《困》卦,当不是死局。于是我就问他:‘医大的孙教授断言将军不做移植的结果就是个死局,你说将军的病不是死局你就治治看。’他当时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说道:‘将军的病另有人治疗。’”说道这里,费子建笑道:“看来将军的病就着落在你身上了。”

姚慎摇头,笑着问道:“那你觉得心一大师说得还准吗?”姚慎说这话时,在心中已将心一定为装神弄鬼的伪大师了。

费子建道:“说来奇怪,将军那几天本来是无尿了的,呼吸也很困难,但在心一大师做了那番布置后,将军次日又能排出点小便,呼吸也改善了一些,再加上做了腹膜透析与胸穿,情况一下子就改观多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西医的功劳。”有些困惑的摇了摇头,道:“他说将军的病另有人治疗,但姚大哥你是我们找来的啊,莫非连我们找你他都算出了,那他为什么不直接就说‘有个治白血病的姚医生能治好将军的病呢?’真的有些玄啊。”

姚慎有些窘迫的道:“不要拿我说话,到目前我对将军的病可是一点头绪也没有呢。”

费仁贵微笑道:“不要急,会有头绪的。我看好你。”

姚慎大汗,忙转移话题道:“这个……‘龙战于野’好象是《易经》里的一句卦辞吧。”

费仁贵颌首道:“‘龙战于野,其血玄黄。’意思是龙在原野上争斗,流出青黄混杂的血。龙是本气阳的象征物,坤阴气极盛,转化为与乾阳抗争,血流遍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