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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啊!”

堂堂的小五郎也不由得后退二三步。

这到底是脸呢?还是鲜红的假面具?上面沾满了鲜血。

“怎么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女人好像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但好在还有一点知觉,似乎听懂了问话的意思,她意味深长地用手指了一下屋子的角落。

手电光照了过去,一个小绿瓶扔在角落的地板上,从瓶口流出一种液体,而且冒着一股白烟。

久经大敌的小五郎即刻明白了内情。瓶里的液体是一种烈性药,难道这女人被撒上了烈性药吗?不光是脸,胳膊和肩上都能看见可怕的红色斑点。

那么是谁干出这种惨无人道的事呢?不说自明,是化妆广告人那个魔鬼。他是怎么知道有人追捕的呢?又是怎样一转眼把监禁在阁楼上的女人搞成了这样,自己却脱掉滑稽戏装空身逃走的呢?

这个女人又是一个可怜的受害者。一定是化妆广告人从什么地方把姑娘拐来,然后关在这个阁楼里。

发疯的女人

可怜的女人立刻被送进附近的医院,受到精心的护理。但由于发高烧而失去知觉长达二天,始终徘徊在生死线上,因此对女人的来历仍无从知晓。

警察们自然怀疑这个女人会不会是失踪的野上间子,于是把间子的母亲叫到医院,让她从身体的特征方面识别一下失去知觉的受害者,结果判明完全是另外一个女人。

除了大家所知的野上姊妹以外,化妆广告人不知什么时候又诱拐了别的女性。照这种情况看,可想而知,成了魔鬼饵食的人也许还有很多。

来历不明的女人第三天完全恢复了知觉,能够稍微说出一点话来,但令人遗憾的是她好像疯了。长期被魔鬼监察的折磨和烈性药所给予的沉重打击,终于使纤弱的少女发疯了。

然而,对于她来说发疯也许反倒是幸运的事,因为这样就无须为自己不堪再睹的容貌悲伤,摆脱了将忍受一辈子的苛责。

她的头部整个被缠满了绷带,宛如一个大球,只有两只耳朵露在外面,眼睛和嘴所在的地方被用剪刀分别开了一个三角形的孔,黑糊糊的,那凄惨的形象让人难辨是人是物?她偶而一高兴就用细弱的声音唱起哀痛的歌曲,那曲调像是她小学时代流行的童谣,但也许是由于她的舌头不灵,所以歌词儿几乎听不出来。医院的护士们得知她悲惨的境遇,再听到这悲哀的歌声,无不为之流泪。

过了七天,又过了十天,女人的来历仍然一点不明。报纸上详细地刊登了有关她的报导,消息传遍了全国。尽管这样,可是一直到现在也没有一个亲朋好友前来认领。由于她已面目全非,加上布满全身的烧伤斑点以及遭受到的残酷打击使她变得瘦弱不堪,所以即使有人前来认领恐怕也辨认不出她了。

被同一个魔鬼盯上的相泽丽子听到这一消息后,自然十分同情那个女人。一天,她和好友钢琴家白井商量过之后,请他陪同一起去医院看望那个可怜的女人。听说不幸中的大幸是保住了视力,所以至少要买一件东西慰问她的眼睛,于是丽子和白井特意去了一家花店,作为慰问品,在那里买了一束鲜艳的花,然后朝医院走去。

他俩来到病房一看,一个像大白球似的东西卧在床上,此景不禁令人心碎。丽子把花束给她看了一下,女人马上激动地嘟嚷了些幼儿般的话语,那语调里充满了喜悦,仅此一点丽子也就十分满足,而且同情之心越发加深了。

“真可怜啊!来历还没弄清吗?”

“是啊,还没弄清。今天早上又有一名妇女跟着警察先生来到医院,但看了以后说和她要找的那个人的特征毫无相似之处,说完就失望地回去了……真可怜呀!”

负责护理的护士热情地作了回答,然后从丽子手里接过花束,和放在床头花瓶中枯萎了的花调换了一下,重新摆在病人能够看得见的位置上。

丽子坐在床旁边的椅子上,看着疯女人的眼睛问道:

“你认识我吗?我是相泽呀!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疯女人似乎在聚精会神地听丽子说话,而且还说了些什么。但她说的话就像隔着暮蔼愿看东西那样朦脓,又像幼儿吃力地学说大人复杂的言语那样含糊不清,根本听不懂是什么意思。

不一会儿,疯女人细声唱起了歌,是一首听不出歌词的古老童谣。再凝神谛听,那声音非常悲戚,催人泪下。

丽子眼泪汪汪地听着。过了一会儿,像是拿定了主意,态度非常明朗地回过头来对站在身后的白井说:

“白井先生,我想出一个好主意!如果总弄不清这人来历,我打算认领她!你看行吗?”

“是为了跟那家伙赌气吗?”

白井显得十分惊讶。

“不,绝对不是。设身处地,我觉得她太可怜了……嗯,就这样定了,我来说服父亲,一定干个样给他们看看!”

要强的丽子似乎为这急公好义的想法所陶醉,她这个人不说则已,只要说了就不会收回。就拿今天外出来说,父亲和白井拍化妆广告人袭击,费尽唇舌再三劝阻,但丽子仍毅然决然地照自己的想法去做了。

“嗯,我不想说什么,但也不必着急,还是再好好考虑一下吧!因为你现在也是自身难保啊!”

“嗯,正因为如此我才更加可怜她,我这样干定了。”

丽子说完又安慰了一下疯女人,然后和白井同车离开了医院。回到家以后,她的话题仍然不离开那个白雪球似的可怜女人。看这势头,最后势必会说服父亲领回那疯女人的。

基地的秘密

“情况是这样,她好像一定要领回那个女人,相泽小姐就是这样一个人。作为我来说,因为毕竟不是坏事,所以不好直接表示反对。”

当天晚上,钢琴家白井在小五郎侦探事务所的书斋,向小五郎汇报了去医院探视的始末。

“喔,是吗?真是不可思议。我刚才还在考虑这个问题呢!我猜想相泽小姐一定同情那个女人,并有可能会认领她的。”

小五郎的话莫名其妙,边说边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白井的表情。白井怀疑在这奇怪的话后。也许有别的意思,但一时弄不明白。

小五郎继续说道:

“那个女人唱的童谣我也听了,调子里带有一种特别悲伤但又亲切的感觉。我说的也许不恰当,那个旋律中有一种醉人的魅力,所以相泽小姐有那种想法也是合情合理的!”

“唉,我好像也有那种感觉。那女人太可怜了!不过即使那样,怎么会不知道来历呢?难道是个非常不幸、完全无依无靠的人吗?如果是这样,那就更加可怜了。”

“真是一个不可思议的女人。当我一听到她唱起童谣,就越来越感到好像是个难解之谜,仿佛徘徊在非常复杂、漆黑一片的迷路之中。”

小五郎接着说的这番话,更使白井摸不着头脑。

“先生,那个家伙怎么样了?从那以后好像一直没有出动呀!到底藏到哪儿去了呢?”

白井转换了话题,想探听一下小五郎侦查的情况。

“我现在正在我,如果顺利的话,也许很快就能抓住那家伙。”

小五郎充满自信地回答。

“哎!这么说发现了什么线索了?”

“不,还不到发现的时候,但我预感近期将会发现。”

“如果不妨,能请谈一下您的想法吗?”

白井以让人信任的眼光看著名侦探的面孔,非常客气地请求。

“我还没有考虑到那样成熟,但我并非玩忽职守。对了,那个事还没说。前几天晚上我从相泽家带回来的那瓶葡萄酒请人化验了一下,结果正如我所想象的一样,从酒里化验出大量的烈性药。”

“哎?烈性药?”

白井脸色都变了。

“这就是那家伙的伎俩。在我们看来这种转弯抹角、随心所欲的做法简直愚蠢透顶,但荒诞、耍花招、以及出人意外的反常行为正是该犯人的性格。那家伙所干的一切都与常识背道而驰。因此,在破这个案子的时候我们也必须丢掉常识来干。越是那些觉得荒唐的地方,就越是最需要全力调查之处。

“我最近有时去看望野上间子的母亲,有时去访问间子的朋友,收集到一些照片,你看这个。”

小五郎从桌子抽屉里取出一叠照片给白井看。都是最近间子的照片,有单人的,有和家里人一起照的,还有和朋友照的。小五郎指着其中野上家庭的一张照片对白井说起了与搜查毫无关系的闲话:

“你看这张照片上不光有间子小姐,她姐姐宫子小姐也在上面。你当然也许知道,这是宫子小姐遇害前几天拍的。

“我这是第一次看见宫子小姐,尽管是姊妹,但和间子小姐的长相完全不一样啊!喜欢间子小姐长相的人是不会喜欢宫子小姐的,这一点,通过这张照片我也明白了。”

小五郎说着观察了一下白井的神态,其实这个秘密白井也很清楚,所以他觉得似乎被揭开了心中的秘密,不禁面红耳赤。

宫子也并非难看,但和妹妹间子的美貌相比当然要逊色得多了,而且总觉得有忧郁和不够活跃之处,宫子因为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在和妹妹并排照的相片上也可以清楚地看到她像是感到自卑的神情。

“绵贯创人君曾经说过,宫子小姐具有难以叫人喜欢的地方,看了这张照片,我也颇有同感。从这个意义上讲,宫子也是个不幸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