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书网 > 文学作品 > 飞越水云山 > 第十二、十三章

第十二、十三章



十二

        一个学期结束了,二人收了伞上了车,万幸还有座位,二人知道既然有座位,这车肯定就是要在镇里多转几圈了——要是没有座位,那车多半又是会马上就走,连坐个车竟也此事古难全。

        上了车,气氛却有些沉闷,过了半晌,王琴才笑道:“上次你们打架了?”

        陈晨生眉头轻皱,顿了顿才道:“哪次?”

        “就是炮请我们吃饭那次。”

        陈晨生淡淡道:“算吧——你怎么晓得的?你们不是回去了吗?”

        王琴怔了怔,道:“这么大的事情,我不晓得?你看你!你姆妈都问我好几次了,我还帮你说了那么多好话……”

        “我姆妈?她!她问过你?”陈晨生跳了一跳,声音大了许多。

        “是啊,就问你打了架没有,考得好不,老师批评了没有,等等等等等等,上几次你不是要我帮你带话?她顺便问的。”

        陈晨生不说话了,阴云开始爬上脸庞。

        王琴有些慌乱:“我……我答错了吗?”

        陈晨生似乎想笑一笑,可脸上的阴云却驱散不开:“没……没有……”

        “你也该多替你妈想想,你妈也蛮辛苦的——前些天,我碰巧看见你妈为了省钱,在路上等了好久,才搭一辆货车回水云山的。”王琴小心翼翼得道。

        “这我晓得。”

        “……我听你妈说过,你在家从不跟他们多讲话……”

        “……对……”

        “……其实……”王琴淡然道:“……其实我很理解你的想法,有时候……”

        “你也是?”陈晨生颇感突然。

        “恩。”

        ……

        “不说那些了——你记得吗?你……”沉默了许久,等空气开始凝结,陈晨生突然开口道。

        “什么?”王琴转过投向窗外的眸子——乌黑、晶莹、透亮,仿佛一个久在深闺的少女,拉开帘子,打探着外面的一切;眸子里,又仿佛长出了株黑色的水仙,摇曳、飘忽……

        “……你……你不是说……”陈晨生似乎浑身是嘴,不知道用哪张:“……你不是说你爸要调到五厂去,你屋也要搬到松明镇去?怎么还没搬?”

        “你就恨不得我们早点离开水云山吧?”王琴气恼得撅着嘴。

        “没有没有!真没有!”陈晨生舌头都大了。

        王琴的脸沉了下去,勉强笑了笑:“寒假可能就搬吧。”

        “寒假就搬?!”陈晨生差点站起来,收了收声:“定了?”

        “还没有,不过前些天,我爸都来松明镇上班了!”王琴望着窗外道。

        “啊?都过来了?”陈晨生压了压嗓子:“那——那吃饭多不方便!”

        “中午在厂里吃,晚上回家吃,第二天早上又赶过去。”

        “那——不是很辛苦?”

        “怎么不辛苦?可现在外面都说是他把厂子……算了,别说他吧!”王琴的将脸别了过去,再扭过来时,才有了些笑意:“陈晨生,问你一个私人的问题——你的理想是什么啊?”

        “理想?”陈晨生想笑,又笑不出来:“……五百……五百——万块钱?呵呵,说实在的——我还真没仔细想过这个问题……只觉得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一棵草就有一滴露,一张嘴就有一口饭……”顿了半晌,问道:“你——呢?”

        “我?我也不晓得……不过……哎,有时我在想——人活一辈子,到底是为了嘛?就为了吃饭穿衣困觉?还是为了父母、为了老师、为了社会?或者象叶子说的那样,为了下一代?为了家族?为了做人上人?可什么才是人上人呢?”王琴的话似乎闷了许久,文不加点倾泄而下。

        “这还不简单?人上人就是当官呀!你爸爸就是人上人啊……”

        “我爸?呵呵,他是人上人?”王琴苦笑了两声:“当人上人也这么累,你说我们到底……”

        “……可……”陈晨生似乎还是头一回被问到这么棘手的问题。

        王琴顿了顿:“你不会觉得我问这样的问题很傻吧?”

        “其实……其实每个人偶尔都会想想的……真的……”

        漫天的雪花,纷纷扬扬,仿佛一艘艘从天而降的小船,载着一个个晶莹的梦想;仿佛一朵朵蒲公英,朗诵冬天的物语;仿佛一个个被贬下凡尘的白色精灵,嬉戏在人间……

        车,却仿佛中箭的野兽,咆哮着,撕裂了风雪织成的柔柔春幔。

        陈晨生出神得望着一阵阵的蒸汽从自己的嘴里吐出来,和王琴吐出的蒸汽交织、纠缠、撕咬、背离,缓缓滑行,冉冉上升……望着旁边一个陌生的中年人嘴上的香烟——泛红、挣扎、绝望,委地成泥,直至无声的死……

        山重水复,水云山高耸入云的烟囱已经隐约可见了。

        “现在吴青锋和你怎么样了?”此话出口了以后,陈晨生也吃惊得望着王琴,似乎这话根本就不是他说的。

        “吴青锋?”

        “对!”这次陈晨生的语气坚定了许多。

        “你都晓得了?”


        陈晨生脸部一扯:“晓得?……”

        “……我……也不晓得该怎么办才好……”

        “……”

        “……我现在已经没有主意了……”

        “他……他对你还好吧?”

        “还好,还好吧……”

        “那你呢?你对他呢?”陈晨生有些急促。

        王琴痛苦得别过脸去:“我也不晓得……”

        车,已经驶入水云山了,陈晨生整个身体都动了一动,喉结一上一下,似乎要说什么,可他喃喃了半天,就是发不出音来,王琴也发现了异样:“怎么了?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陈晨生道:“……这个……就是……那……”陈晨生“这那”了半天,还是没说出来,见自己家就在前面,如同见到救命稻草般,也不等车到,忙喊:“老板!踩一脚!”又转头对王琴道:“我到了!寒假多联系!”

        王琴惊道:“到了?……好!多联系!”

        陈晨生下了车,便向那中巴里面看去,可那中巴的后窗已经让车内的雾气弄得非常模糊,任陈晨生怎么努力,却看不到一丝王琴的影子,此时,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雪花已经变成了雪粒子,打在身上,发出啪啪的声音……

        十三

        “我*!我说是陈晨生你们不相信!看看,这德行不是他是哪个?”

        报到的时间是2月20日,阴历是大年十一,还没有出节。

        陈晨生被一拳打在胸口上,也不敢喊疼,陪着笑道:“林香帅新年好!各位新年好!发财发财!今年要发大财!发大财!”

        里面的人纷纷骂道:“操!陈晨生,刚过了年,你要吓……那……什么人哪?怎么敲门不吭声?”“嘴被缝了针?怎么不吭声气?”

        陈晨生连声赔着不是,从兜里拿出包家里偷来的香烟,扔给了众人,众人这才罢休,倒是床边坐着一男一女两个陌生人有些打眼——女的身材高挑、皮肤白皙、容貌中等的妹子,二十来岁,这种天气还穿件白色连衣裙;男的长得是异常粗壮,指头个个滚圆,两只豹眼圆瞪,不怒自威,两腮还有些胡子楂楂。

        方定波笑道:“来!陈晨生快坐起,莫发包烟就完事了!刚才我们都说怎么散财童子还不来?你现在来了,怎么也得给死铁几个发点压岁钱吧?哈哈!”

        陈晨生在那床上找了个空地方坐了下来,边偷眼去看了看那高挑妹子的连衣裙,才发现连衣裙下面的腿上裹了厚厚的一条毛裤,不由哑然失笑,这边道:“压岁钱?操!我是来领压岁钱的!你以为我是来扶贫赈灾的?啊?”

        林道:“就是——要赞助找希望工程要去!我们这提倡劳动致富!邓爷爷怎么说来着?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先富的带动后富的!”说着林文拍了拍面前的一叠钱:“你们看我,多带动!”

        那人豹眼一翻:“林文,你还会说俏皮话?”

        方定波笑道:“就是,就是!皮伢子,你以后常来就晓得了!他几个特别能搞笑!”

        陈晨生听了这话,心里一惊,连忙仔细看了几眼——除了这双豹眼委实惊人之外,倒也并无其他过人之处——一副懒洋洋、漫不经心的样子。

        皮伢子眼睛一翻,朝陈晨生等一抱拳:“那今后就要请哥几个多指教了!”

        陈晨生屁滚尿流,差点没倒地就拜宋公明,红着脸道:“我们……我们……哪敢?”

        皮伢子开怀笑道:“这伢子面皮薄啊!”旁边那连衣裙也抿嘴笑了声。

        林文大笑道:“处男面皮能不薄?啊?哈哈!”

        众人都笑开了,陈晨生不敢反抗,低头喃喃道:“暂时是,暂时是……”仗着刚上阵有点闲钱,提了口气,扔了两块上去:“蒙了!年才过,打点彩!”

        下手是皮伢子,他眼皮一翻,悠悠得道:“年轻人,脾气大啊!”

        陈晨生脸红了一红,傻笑了两声,突然兴奋道:“林香帅,那位玛利亚妹妹怎么样了?是不是把你身子都交给她了?”

        何俊、吴青锋纷纷来问:“玛利亚?哪个玛利亚?我们怎么都不晓得啊?”“我靠,还藏了一个?不是说已经找了你们班的学习委员吗?”

        林文笑着边看牌边道:“玛利亚?我的一个老相好……不提了不提了!”

        陈晨生宜将剩勇追穷寇:“怎么就不提了?要说!要说!”说着,对众人笑道:“他自己说的,有很多关键情节!”

        众人顿时狂笑起来:“说!一定要说!”

        林文强笑着扔了张钱上去:“都过去事情了……不替了……”

        方定波不满道:“莫喊他说,老是叽叽歪歪的!陈才子,你来,说生动一点!”

        陈晨生乐得脸上开了花,将上次在卡厅林文的那番铿锵有力的表叙介绍了一下。

        吴青锋难得开口,这会却首先发难:“操!林文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屋里藏了个妹子也不跟死铁几个说一声?又没喊你请客!这样搞,莫怪我下次跟学习委员说哦!”

        何俊笑道:“是不是把人家上了,就不甩人家了?”

        林文的笑容更少了些:“你们还跟啊?”又扔了一块钱上去:“我也跟!我也跟!”

        何俊道:“莫转移话题,我*!”又转首对众人道:“你们这样搞要不得啊!你们是不是点了林文的命门了?怎么跟整得人家有进气没出气了?”

        林文还不应战:“你们这些人太复杂了!我不跟你们耍了!”

        其他的人还是在哄林文:“操!你他妈的莫装处了!有嘛呀,说出来让死铁几个听听!”“就是,男子汉大丈夫的,上了就上了!没哪个跟你抢!”

        林文见桌上有陈晨生、吴青锋两人上了钱,苦笑着将那看了半天的牌又看了一遍:“真要说?”

        众人喝道:“先丢牌!”“小牌禁止耍诈!”

        林文居然老老实实扔了牌道:“你们都是神仙!我的牌不大!我投降!我讲!”

        “这还差不多!”“晓得党的政策就好!”

        “上次——上次说到哪了?”

        方定波道:“三年有期徒刑。”

        “对!对!……我想起来了”林文定了定神:“元旦节,她给了我三年试用期,但是,但是……她春节回来时,我去找她,她……”不知是真是假,林文脸部肌肉牵扯着,竟嚎哭起来:“她……她又不承认有这回事了!”

        众人顿时哄开了:“×你,莫装腔作势了!”“操!到玛利亚裤裆里哭去吧!”

        不料林文将头埋在手臂里,一个劲得干嚎起来:“……她不要我了……她不要我了……”

        这边陈晨生和吴青锋战了三个回合,最终是陈晨生栽了跟头,头一把就输了二十块。

        众人兴趣还在林文身上,爆出声声狂笑:“给他颜色就开染坊了!”“让他嚎!等会赢了他的钱就让他真嚎!”

        林文这才抬起头,虽然是笑,可笑得并不十分好看:“操!你们一点良心都没有!看我这么伤心,也没个人来安慰安慰我?娘的!”

        皮伢子抽了个空,冷冷道:“细伢子没见过大人卵!个大男人的,嚎个嘛?不就个妹子?我当着我老婆的面在这说了——”说着他指了指旁边的那个连衣裙:“朋友才是最重要的!不要为了妹子误了朋友!那些都是靠不住的!晓得不?啊?”

        那连衣裙听了居然不恼,脸上依然挂着蒙娜丽莎的微笑。

        林文讪讪得笑道:“我开玩笑!开玩笑!没嚎呢!”

        皮伢子似乎还有大道理要给林文补上,幸好林文命不该绝,这当口门外有人在喊:“皮伢子!皮伢子!”

        这是皮伢子母亲的声音——平时她无事,常常要在旁边看看众人打牌,偶尔还要指点一二,可就是这个“指点一二”让众人很恼火,次数多了,只要她一开口说话,就有人道:“喂!莫说莫说了!我们是赌钱的!又不是好耍的!”说得她讪讪的,可总有忍不住的时候,久了,众人就干脆不开门了——她在外面敲门喊,众人只当没有听到,这才来得少了。

        皮伢子没好气得应道:“嘛事?”

        皮伢子母亲在外面道:“吃饭了!喊她也一起过来!”这时才十点刚过,不知道这吃的是哪门子的饭。

        皮伢子应了声,将面前的钱一收:“慢耍!”将脚从床上放下来,跻着皮鞋就和连衣裙一道出去了。

        半个小时不到,皮伢子就酒足饭饱得过来了,连衣裙没来,他母亲却跟在后面——穿着件花格子的绒线衣,样子倒还有几分时髦,见面就陪着笑道:“发财发财!你们今年要发大财!发横财!”

        众人都客气道:“您老人家也发财!您也发财!”

        罢了,她就不开腔了,只默默得站在旁边看,好几次嘴巴张了张,又不做声了,半晌,才眼睛一亮:“对了,对了!你们以后打牌莫打太晚了!”

        众人都问为什么,她得意得道:“你们不晓得?你们没听说?前几天五厂单人宿舍被偷了三家,被抢了两家!附近曹师傅家就被偷了!啧啧!内衣裤都没放过!那个架势啊!”

        林文道:“不会吧?春节我就在松明镇,怎么没听说?”

        皮伢子道:“我晓得,是真的!都是附近湾里的一些细伢子,卵子没长毛,就到外面又偷又抢了!”

        众人这才信了,不过还是不以为然:“我们这些人,怕他来抢?”

        石方道:“细伢子终归是细伢子,抢这个算个吊!春节龙王山金矿被抢的事情你们晓得吗?”

        见众人都摇头不知,石道:“那才叫大场面!年初四,年初四这天龙王山上去了一百多个农民,抢金矿!”

        “哪的人啊?”“这么嚣张?”

        石方道:“据说是河对岸白李村的人。”

        林文道:“这么吊?老子没跟去舀点油水了!”

        石方道:“你去?你莫油水没捞到,横着出来了!你猜结果怎么样?据说打死了三个,打伤的就不晓得有好多了!他们以为过年的时候矿里的守卫薄弱,拿着镰刀、砍刀、鸟铳就上去干,但人家警卫都是荷枪实弹!打一梭子,就跑了一半!有个不要命的,准备点炸药,还没等他把打火机拿出来,就被警卫打死了!”

        众人连声感叹:“这么大场面?怎么没听说呢?”

        石方道:“这也没过多久嘛,你不就听我说了?”

        皮伢子母亲一脸的鄙俚,插道:“这些人穷也没穷点骨气来!再穷也不能不要脸!抢国家的东西?那不是找死?打死了活该!”

        皮伢子怒道:“不消你来插言!”

        皮伢子母亲被皮伢子吼了句,就又有些木钠了,在一旁默默看了半晌,才道:“那个——你看你——那个……炮吧?你看,听多了,我都晓得你的名字了!怎么坐在桶子上?我给你拿张凳子来!”说着不顾方定波的阻拦,执意从家里拿了条板凳过来:“你们要是人多,没地方坐,就直接到我那边去拿!莫讲客气!没什么的!”


        方定波被弄得有些不好意思,连说了几声谢谢。

        皮伢子却不客气:“要你多么子事?你不要在这看了!”

        他母亲一脸的不服气,却不敢说话。

        皮伢子又喝道:“喊你不要在这看了听到没有?你在这里我们说话不方便,打牌也打不安生!回去!”

        他母亲喃喃了几声,才走了。

        皮伢子道:“现在好了!大家有什么话,怎么爽就怎么说!”

        众人打了大哈哈,气氛也活跃了起来。

        林文道:“皮伢子,你晓得吴青锋的马子吗?”

        皮伢子眼睛一瞪:“不晓得,怎么?人家吴青锋比你好!莫一提马子,就鬼哭狼嚎!”

        众人都哄笑起来,林文不好意思道:“我也是偶尔这样!偶尔这样!”说着,林文突然压低声音:“他吴青锋过年前说,寒假的时候要把把他马子爽了,现在不晓得计划完成了没有,啊?哈哈!”

        吴青锋立马跳起来:“哪个说了?哪个这样说了?林文你莫用嘴巴尿胧下血!”

        林文不怀好意笑着道:“究竟说没说过,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告诉我们大家,整整一个寒假了,是不是把人家王琴……”说着yín笑着去扒拉吴青锋:“……那个了!啊!哈哈!”

        众人都笑道:“对,就吴青锋喜欢搞地下活动!”“喊他说!寒假是不是把人家爽了!”“要他写三篇读后感!谈谈感想!”

        吴青锋抱拳对众人道:“各位死铁!手下留情!手下留情!”

        众人又起哄道:“快说快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都是几个死铁,怕什么?”

        吴青锋脸上是幸福的笑容,可嘴上就是寸土不失:“真没什么!真没什么!就是散散步!”

        林文压了压众人的声音:“吴青锋,都是死铁,你就莫怪我下毒手了!我们不谈虚的,一是一,二是二——A是散步;B是接吻;C是抚摸;D是上床——吴青锋,你和她选哪个了?”

        众人又起哄道:“快选!”“莫是选F了吧?”“我看呀,是ABCD一起选!”

        吴青锋咬了咬牙,微笑道:“我选……A吧!”

        众人都哄道:“操!你也太虚伪了吧?”

        林文道:“你吴青锋莫麻我!剁了我的卵子,我都不会相信你只牵手这么简单!”

        众人又去嘘林文:“你那卵子早不在了,没剁十回,也剁八回了!”“上次不是说两个礼拜内不把张晓冰弄到这里来就剁卵子?这两个月都有了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