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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自然,”金手指兴奋地说,“这种独特的表演并不是没有瑕疵的。我们没有足够的时间来彩排。我需要这些笨拙的黑社会人物和他们的枪炮与人员。不过,不到最后的时刻,我并不让他们介入这个行动。“这些家伙会把事情搞糟的,但这在我预料之中。他们把自己的掠夺物带走将会遇到很多麻烦。有些会被抓住,其他的会被杀死,这些我全不在乎。

“这些人是请来凑凑热闹,跑跑龙套罢了。邦德先生,他们只不过是临时演员。戏唱完后,他们会发生什么事,我根本不感兴趣。”“现在,言归正传,谈我们的工作。到黄昏时这些文件我要一式七份。我们刚才说到什么地方了?……”

邦德头脑中紧张地思索着:事实上,是苏联在幕后操纵金手指的行动。

这件事已不是单纯的抢劫行为,而是俄国和美国两国之间的斗争,在这场斗争中金手指充当了先锋!

偷窃别国的东西,是不是战争?可是,又有谁知道俄国会获得这批黄金?

如果这个计划照着金手指的预谋实现,绝没有人知道这点。这些黑社会的人物,没人会知道一点内幕。对他们来说,金手指不过是一个匪首,只不过本领比他们稍大一些。

金手指的部下以及那些把黄金运到海边的司机们命运会如何?邦德自己和蒂莉·玛斯托顿又会怎样?有些会被杀死,其中包括他和那个女孩。有些人,例如那些韩国人,无疑地会登上巡洋舰。不留一点痕迹,没有一个证人。

这是一种古典色彩的近代劫掠行为。金手指抢劫诺克斯堡就好象残忍的摩根血洗巴拿马一样。除了武器和技术进步了外,两者之间没什么不同。

世界上只有一个人能阻止。可是,现在该怎么办?

第二天,那些文书好象永远办不完似的。每隔半小时,金手指就会从指挥部送来一张便条,或索取清单副本,时间表、必需品表格等。原有的打字机不够用,又搬来了一台。还有地图、参考书等,凡属邦德所要的东西全都送来了。

可是武士对邦德的监视一点也没放松。每次邦德敲门,武士开门时总是那样警惕。每次武士送饮食、便条等供应品时,他那警觉的目光总是对邦德的眼睛、两手和两脚来回观察。

邦德和那个女孩虽说是他们指挥部的人员,但他们只被看作是危险的奴隶。

蒂莉·玛斯托顿工作起来好象一台机器——迅速、自觉、准确,不过,她总是沉默寡言。邦德最初想和她交个朋友,但得到的只是冷淡的敷衍。

直到黄昏邦德对于她的情况知道得还是不多。他只知道,她当过秘书,业余时间喜欢溜冰。在溜冰场里,她表演极佳,经常登台表演。她喜好室内手枪和步枪射击,曾经参加过两个射击俱乐部。她朋友不多,从来没有和男子谈情说爱,也未订过婚。她居住在伦敦伯爵巷的一套房间里,现年二十四岁。

她也知道他们处境危险,不过总觉得会有奇迹出现。诺克斯堡这桩事不会有好结果。她认为普西·贾洛莉小姐十分“非凡”。她似乎倚赖这位非凡的小姐把她救出困境。

妇女有一种天生的觉查力。直觉会告诉她们要做什么。邦德不必替她担心。她会把一切做好的。

通过观察,邦德推测到蒂莉·玛斯托顿是个特殊的女子,身体里女性荷尔蒙和男性荷尔蒙紊乱。邦德对于这一类型的人是很了解的。在身体激素的影响下,投入了女权运动。作为五十年代性解放的结果,女性品质丧失了,或者转变为男性化。脂粉气的男子或男性化的女子也在各地出现。然而,这并不是纯粹的同性恋,而是一种难以辨别的恶情。结果产生一批性失调者——不会生育而且非常沮丧。女的渴望有支配权;男的则渴望女性化。

想到这里,邦德酸溜溜地笑了起来。他想起了当他们各自驾驶汽车沿着卢瓦尔河流域行驶时,他还对这个女孩产生过浪漫的幻想。一天工作快忙完了。金手指那里送来了一张便条。上面写着:五头目和我明天上午十一时搭乘由我方驾驶员驾驶的包机,由拉瓜迪亚机场出发,去“全锅端”计划现场作空中勘查。你要同去,玛斯托顿留在这儿。

金邦德坐在床沿上,瞧着墙壁,思索了一会儿。然后他站起来,走到打字机旁工作了一小时,在一张打字纸的两面密密麻麻地把这项计划的详细情形打印出来。然后他把这张纸卷成小指大小的圆柱,仔细地用胶密封好。最后他又在一张小纸条上打了下面字句:生死攸关的事。凡拾得该文件者请原封不动地送交纽约市纳索街一五四号平克敦侦探社转交菲力斯·莱特先生。当面获报酬五千美元。

邦德把这张字条贴在小圆柱外面,用红笔加重了“报酬五千美元”的字句。接着他把这个小圆卷包裹在一条三英长寸的打字色带中。然后他坐在床沿上,把该色带仔细、稳妥地绑在他大腿的内侧。

第二十章  临战前夕

“先生,飞行管制所发信号给我们,希望知道我们是什么人。他们说这是飞行管制区域。”

金手指从座位上站起来,走进了驾驶室。邦德看见他把话筒拿起来,他的声音清楚地响在这架只有十个座位的小飞机中:“你早。我是派拉蒙电影公司的金先生。我们准备拍一部影片,题材是一八六一年南北战争有名的突击战。那次战斗中,谢尔曼将军穆尔祖夫山被俘。现在,我们在这儿作实地观察。是的,不错,卡莱葛伦和伊莉莎白·泰勒两人主演这部片子。你说什么?要特许证?我们当然有的。让我看一看,(金手指实际上没看什么东西)

“啊,对了,是国防部的特工部主任签发的,自然,装甲中心的指挥官肯定有一份副本。好的,谢谢,希望你喜欢这部影片。再见。”

金手指收敛了脸上自在的样子,把话筒放下,回到机舱。他停下来,站在机舱中对乘客们说:“各位先生和女士,你们看够了吗?我觉得你们会同意,实际情况和你们所持有的市镇图的副本是完全一致的。我不希望飞到六千英尺以下。不过我们可以再绕一个圈子,然后返航。武士,把点心拿来。”

乘客们有的发表评论,有的提出问题,金手指逐一地给以回答。武士从邦德的身边站起来,走向后舱。邦德跟随着他,在他怀疑而专注的目光之下走进了飞机上的小卫生间,把门锁上。邦德静静地坐下来思索。刚才在去机场的途中没有找到机会。他和武士一同坐在一辆别克牌轿车后排座位上,所有的车门都被司机锁起来,所有的窗子也都紧紧地关着。武士稍微侧身向邦德坐着,他那粗厚的双手好象沉重的工具,有备无患地放在大腿上。他的目光一再注视着邦德,直到汽车驶进机场。

下车后,金手指在前,武士在后,邦德夹在中间,除了登上扶梯跨进飞机,邦德毫无选择的余地。在飞机上,他坐在指定的位子上,武士则坐在他身旁。

十分钟后,其余的人也来了。他们除了简略地打招呼之外没有人交谈。

他们和那天开会时大不相同,没有机智的评论,没有废话闲谈。他们好象都是要打仗的人,甚至普西·贾洛莉看来也象个年青的卫兵。她穿一件黑色的达克龙雨衣,扎着一根黑皮带。在飞机上,她曾一两次回过头来深思地瞧着邦德,不过,对邦德的微笑没有任何反应。也许她只是不明了邦德是干什么的,是什么人。

现在飞机将返回拉瓜迪亚机场,情况不会有什么变化。机会就在现在,否则就永远没有机会了。可是,那东西该放在什么地方?夹在手纸里面?然而,也许马上就有人用纸,也许几星期都没人会动。这儿的烟灰缸会清理吗?

可能不会。不过,有一件东西一定会移动的门上的把手格格地响起来,武士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他也许认为邦德要在飞机上放火。

邦德在里面回答:“来了。”他站起来,把马桶座布套翻起,然后把那个小圆卷包从大腿上撕下来放到马桶座布套的前缘内。马桶座套肯定会清洗。当飞机回到机库时,必定就会有人来料理它了。那时“报酬五千美元”

的字样就是最粗心的清洁工也不会看不见的。邦德把马桶座板轻轻地放下去,拉动开关,放水冲了马桶,然后洗了洗脸,把头发摸平,将门打开走了出来。

武士愤怒地推开邦德,走进卫生间,仔细地看了一遍,然后再走出来,把门关上。

现在,告急的文件就好象已装进了瓶子,瓶子将随波逐流。谁将发现它呢?要过多久才会被发现?

飞机上的每一个人,包括驾驶员和副驾驶在内,在飞机降落在拉瓜迪亚机场以前全都先后地上了卫生间。每当一个人从卫生间走出来的时候,邦德就等待着一支手枪冷冰冰的枪口顶在他后颈窝上,然后是严厉的盘问和打开那卷折叠的纸张的噼啪声。可是,一切都没有发生。最后,他们下了飞机,登上了那辆别克牌汽车迅速地穿过纽约三区进入曼哈顿。最后沿着河流穿过了警卫森严的仓库大门,回到房间里继续工作。

现在,是一种生死悠关的比赛。一方是金手指不慌不忙地开动着有效的机器,另一方是邦德点燃了细细的导火线。外界在进行什么事?在其后三天的每一小时中,邦德的脑筋都在想象着可能发生的情况:莱特向总部报告,开会,立即飞往华盛顿,到联邦调查局找胡佛局长,和军方商量,见美国总统。莱特坚持,邦德的报告绝对可靠,应毫不犹豫地采取行动,不必进行什么调查,不能打草惊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