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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此次加强连的任务除了按照梁志的几点要求保护好盖尔城的安全外,就是负责这近200人,有近百匹骡马驮运的押运队的武装保卫工作。

单说萦经县位于四川盆地与青藏高原的过渡地带,属盆周山区。地势西南高、东北低,县境西部是呈点状分布的野牛山,海拔在3500米以上;县境四周是中山地貌,海拔1000~3000米,是萦经县的主体地貌,以西北部和西南部分布最广;县境中部和东北部是低山、丘陵区,海拔在1000米以下,相对高度不到200米;在海拔1000米以下的河谷两侧是由河漫滩、洪积扇形成的河谷平坝和阶地。一路上,只见四面群山环抱,河流强烈切割,岭谷高差悬殊,呈现出风化地貌、重力地貌(崩塌和滑坡)、古冰川地貌和岩溶地貌,据地质学家考察可能是褶皱、断层作用形成的构造地貌。天空下着雨,加强连都穿着从老区带来的布鞋,泥水越来越多,实在走不动了他们只好在路边买了双草鞋穿,可行不到十里脚上仍就打起了血泡,有的战士干脆脱掉草鞋,打赤足冒雨行走。谁知这有“清风、雅雨、干萦经”之说的地域,雨是越下越大,为鼓舞士气,西南服务团宣传队副队长秦梅边走边绘声绘色地给战友们讲起了红军翻越夹金山的故事——

夹金山位于宝兴县北,懋功县达维镇以南,海拔4100多米,山顶终年积雪,空气稀薄,道路崎岖。山顶王母垭口系隘口险道,海拔4114米。翻越夹金山最主要的危险是高山反应,缺氧,呼吸困难,导致休克、晕倒,反应严重者可造成突然死亡。红军战士从江西出发,开始走上二万五千里的长征路,经过艰难的跋涉,加之衣服单薄,粮食严重不足,队伍中尚有部分伤员和女同志,要翻越这样一座大雪山,确实犹如跨越天险。1935年6月12日拂晓,毛泽东同志率领的中国工农红军第一方面军一军团二师四团先遣队沿着崎岖的山路,在巍峨壮丽的雪山风景中,在寂静幽深的原始森林里,穿过寒冷透骨的晨雾,经筲箕窝、一支箭、五倒拐等险要之地向山顶爬去,中午时到达了山顶王母寨。当日下午,当中央红军先遣队下山快要到达山下的达维镇时,发现山下也有部队,经侦察联络,意外发现是红四方面军九军25师74团3营,于是两支兄弟部队胜利回师了。在宝兴的另一支部队红一军一团一师,沿着另一条路,经五龙、陇东、永兴、土巴沟翻越夹金山直抵懋功县城与红四方面军回师。这样,在1935年6月12日到24日,中央红军分两路翻越了夹金山,在中国革命史上写下了光辉的一页。

不觉间,牛剑所在的加强连为配合人民解放军南北夹击西昌,发扬不怕牺牲,连续作战的作风,很快进入了萦经地段。

在泥泞的羊肠小道上,骡马驮运着人民币和银币艰难地行走着。一路上,“西南反共救国军”的土匪们凭借着高山密林的掩护,向牛剑他们袭击,不断地有战士随声倒在杂草丛生的山路边。牛剑想,从成都到西昌是远在横贯中亚的丝绸之路开通之前,贯穿西南和印度东部之间的南丝绸之路有“旄牛道”之称的一段的驿道,道路艰险,全程500多公里,共16个驿站,即是说人和骡马要走16天。现在的行程才三分之一,已经有5名战士被高山密林中的土匪用冷枪打死,不知南下到目的地还有多少战友会牺牲在这古称的“蜀身毒道”上。加之临行前梁志首长再三向牛剑他们加强连反复嘱咐,西昌那个地方长期被国民党统治,又是个多民族的地方,解放前纸币贬值,给群众造成过很大灾难。这次随着大部队初到西昌,在群众还未觉悟之前,要是没有银币和人民币,开展工作的困难更大,搞不好可能寸步难行,甚至有被敌人赶出西昌的危险。想到这些,牛剑立即与李小东召开了一个临时的工作会议,决定为了确保盖尔城的安全以及押运工作的万无一失,李小东连长带领一、二排在前开路,牛剑带领三、四排和骑兵排跟随马帮左右在后面掩护。

一个灰暗的早晨,天蒙蒙亮,部队就从萦经向汉源进发。那汉源地处横断山脉北段东缘,海拔在550米~4021米之间,东北缘是邛崃山余脉南支大相岭,西北缘是邛崃山余脉飞越岭,南面是大凉山群峰。大渡河横穿东西,流沙河纵贯南北,形成四周环绕,中部河谷低平的地势。早春三月,汉源桃花盛开,有绛桃、绯桃、碧桃、二色桃、日月桃、鸳鸯桃、寿星桃,满山遍野,大地呈现出一幅“桃红春灼灼”的景象。桃花令人向往,她既不像牡丹那样国色天香,富贵逼人,也不像兰花那样幽静素淡,过于洁净。众所周知,要到汉源,必过大相岭。且说大相岭,又叫泥巴山,在汉源县大关山之西,略成东西走向,西南去县五十里,北去县八十里,山势险隘,或云即古之邛崃,相传诸葛亮南征曾屯兵于此,建有相岭武侯祠。清代大学者、大文学家和著名书法家、诗人杨慎作《大相公岭》写道:“九折刺史板,七擒丞相桥。沉黎汉原古,严道蜀关遥。策马冰槽滑,乘撬雪泞消。我行再经此,感慨一长谣。”牛剑走近大相岭,只见山峦起伏,道路崎岖,地形复杂;上到最高岭,云雾遮天,气候恶劣,三米以外见不着人影。一座山一上一下几十里,大雨如注,举步维艰,加之又饥又饿,看见那扬花吐穗的小麦,猜想着可能已经上市的蒜苔和胡豆,战士们身上的饥饿感更加强烈。突然,在冰雪路面上,一匹骡马滚下山崖去,由于坡崖太陡太深,骡马滚落下去后连声音也听不到一点,牛剑带领一排人下沟去找人民币和银币,发现驮币的骡马翻滚了几转后被灌木丛林挡住了,驮马已昏死过去,银币散落在满坡……

一场虚惊过后,加强连继续在雨中前行,担心敌人把大渡河边的船只全部烧毁。因为据敌情通报,在汉源、石棉和金沙江南北两岸还盘踞着胡宗南约2万多人的残兵败将,他们装备着美式武器,企图阻止我军解放凉山。

雨仍在疯狂地下,风更加猛烈地吹!

在途中,牛剑听张静茹讲,她家虽是远离四川的杭州人,小时候也常听父母讲起这灵关道上大相岭的“险”和建制于公元前97年,至今已有2000多年的历史的汉源城的“美”。汉源县城所在地富林镇是旧石器时代的文化遗址,它在这“古牦牛道”上,不仅记叙着“南方丝绸之路”的悠悠岁月,而且也见证了太平天国、辛亥革命、万里长征在这里写下了可歌可泣的壮丽诗篇!

19

大渡河畔,晚风凉凉。

牛剑、秦梅、张静茹和衣躺在悬崖下听着阵阵波涛的拍岸声,牛剑想着那“十分春色汉源乡,水秀山明锁艳阳。桃李笑含新雨露,燕莺争唱旧晴光”的汉源春色,很快地进入了梦乡……

大渡河位于四川省的西部,古称沫水。发源于青海省境内的果洛山东南麓。东源有阿柯河和麻尔柯河,于阿坝南部汇合后称足木足河;西源有多柯河和色曲河,于垠塘南部汇合后称绰斯甲河。足木足河与绰斯甲河汇合后称大金川,是大渡河的主流,南流至丹巴同来自东北的小金川回合后称大渡河。在石棉县折向东流,到乐山草鞋渡纳青衣江后入岷江,长1062千米,流域面积7.77平方公里,流域内沟谷纵横,支流众多,干支流之间组合成羽状水系。1862年6月,清代太平天国翼王石达开率领的太平军北渡金沙江,历时半年,经宁南、普格、会东、会理、西昌、喜德、甘洛等10个县来到石棉县的安顺场渡口,当时正值涨水季节,面对猛涨的滔滔洪水,太平军用竹木筏北渡失败,以致身陷清军提督胡中和,游击王松林,越西参将扬应刚率领的10万清军和藏、彝兵的团团包围中,数万太平军被困20余日后全军覆没,石达开在谈判中被俘惨遭杀害。1935年5月,中国工农红军长征途中,曾强渡石棉县安顺场渡口和夺取泸定桥,粉碎了国民党反动派妄想让红军成为“石达开第二”的阴谋。

加强连又要在安顺场强渡大渡河了!面对汹涌不羁的滚滚河水,牛剑他们找来了当年曾为红军摆渡的50多名船工,船工们熟悉水性,不顾疲劳,轮流上船摆渡。由于人多船少,由李小东连长和秦梅副队长具体指挥人员和马帮过河,牛剑和刚刚从团部赶来的伍忠副团长负责警戒,因为附近的高山密林处常有土匪向马帮、骡队及战士们开枪骚扰。

沙滩上,战士们顶着烈日的烘烤,口渴了,掬几口大渡河水,肚子饿了,就啃玉米膜和大米粑。

张静茹在隐蔽处由几个男战士陪同为盖尔城手臂的伤口换药,盖尔城时不时会发出“哎哟哎哟”的痛苦声。

牛剑见那安顺场(原名紫打地)紧邻大渡河南岸,位于南北对峙的高山峡谷地带,的确是天险!摆渡的船工回忆说,当时的中央红军仅有两万人左右,面临的处境十分困难,前有数万敌军布防大渡河北岸,后有“剿匪”总司令薛岳带十万大军追击,红军如不能尽快渡河,确有全军覆没的危险。当时蒋介石发给国民党军各部电文称:“大渡河是太平天国石达开大军全军覆没之地,今共军入此彝汉杂处、一线中通、江河阻隔、地形险峻、给养困难的绝地,必步石军后辙,希各军师长鼓励所部建立功勋。”同时,蒋介石又专门给守卫安顺场的敌24军军长刘文辉发电称:“大渡河天险,共军断难飞渡,薛岳总指挥率领十万大军跟随于后,望兄督励所部,严密防守,务将共军彻底消灭于大渡河以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