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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藤野久芝郎深深地内疚,“在天皇的眼里,没有战俘,只有为他‘玉碎’,为他冲锋或自杀的武士,——难道这就是裕仁天皇所弘扬的武士道精神吗?”

一条条日本规定的“崇高而壮烈”的《军人敕谕》和《军人手令》,猛烈地冲击着藤野久芝郎的心扉,在正义与非正义之间,他不得不重新审视什么是真正的“玉碎”,什么是真正的武士道!

日本《军人敕谕》第三条:“军人必须以弘扬军人精神,为君为国牺牲,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第四条:“军人须重廉耻,勿辱国,不许败坏军人操行……”

日本《军人手令》第七条:“……叛乱、投降、越权、渎职、抗命和逃跑一律处以死刑……同交战国媾和后,被敌方遣返的军人将以投降罪论处……”

毛公牛和那苗霞化装成江苏土著居民带领“老四”、“老K”和三个“神风特攻队”的人员埋伏在离公路不远的一个低矮的山梁上,他们目不转睛地盯住远远驶来的押运车。

“大家准备,准备劫车!”毛公牛低声命令道。

两辆开道的大卡车开了过来,每辆车厢上的四周都站着有全副武装,荷抢实弹的公安警卫战士。

“一辆……二辆……三辆……”苗霞在紧张地低声数着驶过的车辆数。

“怎么还有装甲车?”毛公牛突然见一辆装甲车正发出“隆隆隆”的声响开了过来,语气是那样的沉重。他猜想鳖三的“第三世界行动小组”是不是把情报搞错了,“不是说押运车只有三辆吗?”

“快看,军车又过来了!”苗霞提醒毛公牛。

“没有我的命令不要随便开枪!”毛公牛见中国监狱来势凶猛,非他现在五个人的力量能够抗衡。

“四……五……六……”苗霞一直数着,“十五……十六……十七……共十八辆车!”

“不!你看!”毛公牛把手往后一指,只见在十五辆一模一样的军车过后,后面还有一辆装甲车压阵。

“那共十九辆!”苗霞有点讨好地说。她身旁的毛公牛看了一眼苗霞,只用鼻子冷哼了一声,他是记恨当初他追求苗霞时,苗霞所表现出来的那种自以为是的态度,以及对他的奚落。

“真他妈的王八蛋,差点要了我的命!”毛公牛一语双关地低声骂道,其实他是故意骂给苗霞听的。

苗霞狠命瞪了他一眼,没有理睬他。

见一辆辆的押运车飞快地过去了,毛公牛向其他几人挥了一下手,气愤道:“撤!”

“格老子,你们躲过了初一也逃不过十五,杀不了藤野久芝郎,也决不会让你武香天田活多久!”毛公牛边走边骂。

9

太阳出来了,雪在万丈光芒的照射下,逐渐融化。在雪堆积较薄的地方,可见山川田野逐渐恢复赤橙黄绿青蓝紫的丰富色调。

田野暴露了、山岭暴露了,恶狼也开始游动了。

哈尔滨市“天一旅馆”。这旅馆是一座典型的中国北方民居,由东西两院相连接而成,共有青砖灰瓦房屋二十余间。

此时一男一女像不认识似地直奔服务台。

服务台一位中年妇女笑着接待着这对不速之客。

“两位同志住店吗?”

“是的!”那男的道。

“还有空余的房间吗?”那女的问。

“还有两间。”

“你们是夫妻吗?若是夫妻就合可住一间。”

那男的看了女的一眼,见那女的未说话,有点赌气似的:“我们不是夫妻,我们各住一间吧。”

“好的。”

那服务台的中年妇女收了他们的钱以后,各开了一张发票给他们,微笑道:“你们就住301、302两间,若有贵重物品就放在我这里,我们帮你保管。”

“谢谢了!我们乡下人,那有什么贵重物品。”那男的婉言推谢。

“那走吧,我带你们到各自的房间里去。”两位住店的男女跟着那中年妇女来到了三楼,男的住在301、女的住在302房间。

那女的进了302房间,向那中年妇女问道:“你们房间里有暖气吗?”

“对不起,302房间的暖气昨天刚坏了,现在正在更换。”

“那301房间有吗?”

“有的!”

“那你要不要换到301去住,我去帮你与你一起来的男同志说一说。”

“算了吧。你出去时帮我把门带上。”

“好的。”

原来那住店的女的不是别人,正是苗霞,那男的是毛公牛。

苗霞见那中年妇女已把门关上,和衣躺在床上,她只觉得一路的奔波和恐惧实在让她感到身心疲惫。

她闭目假寐,好似天旋地转,往事也一幕幕地在他脑海里浮现:椐说她祖籍在广西,家居十万大山中,那里海拔一千米左右,尖峰壁立,谷地开阔,有不少的盆地,是主要的农业区。由于家庭贫寒,父母在生下她还未满月就把他遗弃在云南滇池边碧鸡山的庙宇前,是后来成为她的养父母收养了她。六、七岁时,由于她拿了养父母一个白色的昆仑玉手镯,而受到了养父的责骂。而正在这时,一个三十多岁,五短身材但肌肉发达的“八字先生”路过他养父母的村庄,在“八字先生”的哄骗下,她拿着养父母的白色昆仑山玉手镯,跟着那自称为“八字先生”的人跑了,来到了南京。谁知那“八字先生”是国民党国防部间谍学校的高级特工,他以“八字先生”为幌子在全国各地到处物色天资聪明,长相秀丽的女孩作为女特工的培养对象。由于苗霞自幼禀赋极高,加之生就一副美人胚子,是一快搞特工的料,故很快被“八字先生”送往间谍学校学习深造。在间谍学校里,极高的天赋,漂亮的外表,辅之她坚定的意志和勤奋的学习,许多男特工无论是抢战,还是武术格斗都不是苗霞的对手,最后她不仅成了特工学校的校花,而且也成了许多男生追求的对象。

在“不成功,便成仁”的口号声中,苗霞结束了间谍学校的学习生活分配到国国民党防部二厅工作,并且很快因出色的工作被晋升为大校军衔。时任副厅长的仲贵对苗霞可谓是一见钟情,而苗霞就是无动于衷,因为她爱的是另一个长相英俊、家景富有的特工人员。随着内战的不断深入,国民党节节败退,政府内部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斗争也日趋激烈。国防部二厅侯腾为了排挤打压保密局的毛人凤,讨好蒋介石,让仲贵以1号“野狼”的身份潜伏在西昌的“国民党国防部宁属特别监狱”里,成了指挥整个“堡垒行动”的指挥官,苗霞也成了1号“野狼”仲贵的贴身警卫兼秘书。在权力和金钱的诱惑下,苗霞忘记了他最初暗恋过的那位长相英俊的警卫,而慢慢地爱上了长着一双桃花眼的仲贵!

出人意料的是,正在苗霞做着当官太太的春秋美梦时,毛人凤击败了侯腾,2号“野狼”取代了1号“野狼”,仲贵从一个堂堂副厅长降为2号“野狼”的贴身保镖,那时已经变得势利无比的苗霞见仲贵大势已去就匆匆远离了她,可她仍然摆脱不了2号“野狼”的控制。为了找到了一棵大树,他听说被蒋介石任命为“反共救国复兴军”司令李弥来到了金三角,为了抗衡2号“野狼”,她又马上投靠了李弥,兼职当起了秘书来。不久前,她突然听大珠说仲贵被共产党监狱活捉了,整天便茶饭不思,想着怎样营救仲贵的办法来,这个时候她才从心里感到她内心里还是很喜欢仲贵的!可眼下毛公牛追她得紧,她虽则看不起毛公牛的人品,但毛公牛那1.85米的个头,五大三粗的样子尤其是那长满全身的黄毛,还是令她女性的心扉在不断地颤抖。

她今年已二十五岁了,在她这一生中,追求过她的男人不少于一个加强连,可她动过真心爱过的男人可以说还没有。她知道对那警卫的爱只是自作多情的朦胧单想思,而对仲贵的爱也只不过是带着某种虚荣的权力因素的喜爱。但仲贵让她领悟到了炙手可热的权力——可以让人活,也可以让人死的权力!可如今仲贵的生死不明,蒋介石又被共产党赶到了台湾岛屿上,2号“野狼”又不信任她,作为多年的色情间谍,在男女之间游荡多年,如今在万念俱毁的情形下,她想用即时行乐,游戏人生来麻醉自己!

骤然苗霞想到了毛公牛。毛公牛以前是由冈村宁次组建的“神风特攻队”的队长,资历老;如今2号“野狼”为完成建立国民党大西南割据政权(“陆上台湾”)的使命,也很仰仗他。毛公牛曾追过她三年,给她写了上百封的情书,从逻辑推理看,现在毛公牛应该是爱她的,虽则这毛公牛表面上不理她,但她认为这是毛公牛因爱生恨的缘故!“现在仲贵生死不明,大珠又嫉恨我,我为何不能把毛公牛暂时作为我的对象呢?他或大或小还是个‘神风特攻队’的队长,万一有朝一日,他真的能在2号‘野狼’的领导下,为党国立下汗马功劳,我那时跟着他,还不是可以荣华富贵?”苗霞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突然产生出了一种势利的、荣华富贵的念头,“仲贵靠不住了,一定要把毛公牛拽在手里,凭着自己的实力,借2号‘野狼’对毛公牛的信任,为党国,——当然也为自己打下一片天下。”

有人说“思想决定行动”,此时的苗霞也正是在这种错误的思想支配下,走上了一条为蒋介石绝对效忠而差点成为蒋介石独裁统治殉葬品的道路!

正如苗霞逻辑推理所得出的结论一样,此时的毛公牛不爱苗霞那是假的,但为何毛公牛又不理睬那苗霞呢?他认为:一者是苗霞太自以为是了,她的所作所为极大地伤害了他的自尊;二者他追求多年,苗霞一直不理他,他那仅有的一点热情也消失了;再者他也渐渐明白了强扭的瓜不甜,这就犹如别的女孩子爱他而他却不爱别人的道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