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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那抚顺属辽宁东部,乃长白山的余脉,呈东南高西北低之势。境内山峦连绵起伏,水源充沛,土壤肥沃,森林密布。抚顺城区处于浑河的冲积平原,三面环山,浑河如一条银光闪闪的彩带横贯城区,是一座有名的带状城市,而当时属于秘密关押日本、伪满战犯的辽河战犯管理所就在这抚顺的城中。

那时的通讯极为不便,当时抚顺家中又只有父母两人,秦梅一回到抚顺就向人民医院跑,可问完了人民医院所有的病房都没有父亲的下落。最后她想起了住在城里的亲戚,一打听,才知道父亲得的是肝硬化、腹水肿,住在中医院的。

半月下来,父亲的病有了好转,她想起曾在松花江劳改队工作过的同事——杨宣、“老王大哥”王强、邢壕、郝红都调在了辽河战犯管理所,她想无论如何也要抽空去看看这些曾与自己生死与共的战友们,——况且,这也是他离开邛海监狱前,李小东、牛剑再三给她嘱咐过的事情!

一个风和日丽的上午,秦梅来到了辽河战犯管理所。她远远地望见那辽河战犯管理所的门牌,一个解放军战士荷枪实弹地很威严地守卫着管理所大门。秦梅穿着新中国第一代警察的警服快步走向那站岗的解放军战士。她给那战士行了一个军礼,那战士也很礼貌地给秦梅回了一个军礼。礼毕,秦梅拿出自己的通行证件,说明了希望进入管理所看望杨宣所长、王强警卫班长、邢壕管教和郝红医生的愿望。那站岗的战士很热情,但又面露难色。

“是不是我今天来的不是时候,你感到很为难?”秦梅很理解的说道。

“同志,是这样,今天我们管理所要接待一个中日友好代表团,他们将来到我们管理所采访被关押的日本、伪满战犯在管理所的改造情况,杨宣所长他们今天一定很忙,我怕你进去后见不着他们!”那战士很有礼貌地说。

“哦——原来是这样!”秦梅想自己的假期马上就要到了,她今天若不能见到杨宣他们,恐怕只得等到以后了。她灵机一动,“同志,请你把这封信和这些月城的特产带给杨宣所长及王强、邢壕和郝红他们。我叫秦梅,请你代我向他们问好!”那战士接过秦梅递过来的信及一些月城土特产微笑道:“秦警官,放心吧,我一定帮你带到!”秦梅也是很礼貌地笑道:“那谢谢你!”

秦梅与那战士行礼后正欲转身离开,突然五辆国产的豪华轿车从远处开了过来,并停在了辽河战犯管理所的大门口。

按照管理所的规定,除驾驶员外所有乘车的人员进入管理所一律下车接受检查后方可入内。

车门打开了,车上的人依次走出了轿车。突然在第四辆车上走出了一个二十来岁,身高约1.6米,左腕上戴着一个青白色的昆仑玉手镯,长着一对狐眼,美丽得符合达芬奇美丽密码的女孩,此时,她款款地从车里下来,手里还提着一部照相机。

那战士先对五辆轿车的底盘、轿车内部进行了检查,然后就将五辆轿车放行停在门内。当那战士回过头看见那貌若天仙的女人手里提着一部照相机时,他阻止道:“同志,请你把照相机留下,管理所是不允许带照相机入内的!”

“这……”那女人难为情地,但她仍把照相机交给了那解放军战士。当她回过头时,突然看见了穿着警服站在门边未走的秦梅。她像认识秦梅似的,向秦梅抿嘴一笑。秦梅正为那美丽的女子左手腕上也戴着一个与她仅颜色不同的昆仑山玉手镯而感到惊诧时,见那女子向她微微一笑,也赶忙很有礼貌地向那女子一笑。

那个女子就是苗霞!他原以为凭着中日友好协会的记者身份带一部相机进去以便侦察战犯管理所的情况是没有问题的,没想到站岗的战士在门口就把她的照相机扣留了!

苗霞刚要走,那站岗的战士又发现苗霞的左手无名指上戴有一个金黄色的戒指——那里面装有微型照相机,忙制止道:“同志,请把你手上的戒指也取下!”

“这……”苗霞无可奈何地从左手上摘下了装有微型照相机的戒指。

秦梅在床上翻了一个身,心想,这月城小学的王美波很像曾经在伯力为她拦截小偷的那位恩人,难怪她在邛海边小渔村过彝族年的时候,总觉得王美波有似曾相识之感!可那恩人胸前佩带的是黑色的珍珠,而王美波佩带的是红色珍珠,可当时她却没有看清与带黑色珍珠的女人长得一模一样的另一个女人胸前佩带的是什么颜色的珍珠!

“若果按照‘佩带黑色珍珠的女人—佩带红色珍珠的女人—被松花江劳改队镇压的犯人范三娃—逃跑后被击毙的漆淹—在邛海监狱劳改的卢平’这一条逻辑线索,再依据范三娃临终交代他是受1号“野狼”指挥口供分析,王美波就很有可能是“野狼”一伙的!”秦梅躺在床上按照逻辑学的推理进行分析着,可她哪里知道,危险却一步步在向她和李小东逼近,因为自从苗霞把那次在辽河战犯管理所门前看见秦梅是穿着警服的公安告诉大珠后,大珠就决定必须除掉秦梅,因为秦梅是亲眼看见她和小珠在伯力的行动的,加之她又是仇人李小东的爱人,那就更不能放过秦梅了!

秦梅感到小腿有些酸痛,又从床上坐起来。她挽起右裤腿,用手轻轻一按,肌肉上有小窝,她曾听怀过孕的女人说,这也是怀小孩时的常见现象。她正想把裤腿放下,突然又看见了那长在脚背上的那颗大红的梅花胎记,她母亲曾告诉她当年父母为了从事党的地下工作,从东北到成都做生意,一次在大街上把她检回来的时候就发现她的脚背上有一大红的梅花胎记。她想父母为她取名“秦梅”恐怕与这大红的梅花胎记有关。

想起亲生父母为她留下的生辰八字及“南充”两个字,秦梅情不自禁地忆起另一件邛海边的往事:

一次她与牛剑、张静茹利用星期日在邛海边踩水。当他们脱掉鞋子准备下水时,牛剑见她的脚背上有一块红色梅花胎记,惊奇地问道:“秦梅姐,你是哪里的人哪?”秦梅感到很奇怪:“怎么哪?我是你干姐,你还不知道我是哪里的人?”秦梅笑了笑,“那你听好了,我在告诉你一次!”突然秦梅唱起了歌来:“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那里有森林煤矿,还有那满山遍野的大豆高粱……”

“秦梅姐,别唱了,我们都知道了!”张静茹话未落音,大家都笑了起来。

秦梅停住了笑声,问道:“牛剑,你明知故问,这是第三次了!你到底要知道什么?”

“我……我想知道……”牛剑是于言又止。

“牛剑,你说呀,在你干姐面前你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吗?”张静茹一边踩水一边催促道。

牛剑见秦梅死劲地盯住自己,那是一种慈祥的目光。他有点悲凉道:“当年,我家里很穷,连吃饭都很困难。父亲虽则有一点手艺,但仍不能维持一家人的生活。后来,我父母准备到成都投靠一个亲戚,以为在大城市里找一份工作比在乡下要容易的多,那知他们千辛万苦到了成都才知道那亲戚早已逃荒去。这时我的母亲又在成都早产下了二姐,没有办法,生下二姐的第十天父母就把二姐放在街上,希望有人去领养。一天又一天的过去了,母亲躲在远处的一个藏身处看见无人领养二姐,她是又急又哭,到了晚上又把二姐抱回来喂奶和讨饭要来的粥,天一亮母亲又把二姐放回街沿处。听到那二姐撕心裂肺的哭声,母亲和父亲抱头放声大哭。时间过得很慢,直到第五天,一对好心的做皮货生意的夫妇才抱走了我那二姐。”牛俭很悲伤,秦梅的眼里也包含着泪水,只是张静茹在低声道:“我没经过这样的痛苦,也许不能体会到你们的伤感,但我从内心同情你的家人和丢失的二姐。”良久,张静茹骂了一句:“旧社会,王八蛋!”

“牛剑,后来你打听到你二姐的下落了吗?”秦梅悲戚地说。

“我听母亲讲,我父亲后来托人打听到那领养我二姐的是东北一个逃荒到成都做生意的人抱走了。”牛剑答到。

“知道那家人姓什名谁吗?”

“不知道,只知道那家姓秦?”

“姓秦?”

“对,听母亲说那家做生意的老板就是姓秦,外号叫‘秦百货’!”

“秦百货?”秦梅惊诧道。

收回思绪,秦梅喃喃自语:“莫非牛剑真是我的亲弟弟?”她决定写封信再问问自己的东北母亲。

7

“杨沙波波!”

“到!”

“到管教办公室!”

“是!”

曲比阿木把杨沙波波提押到了管教办公室。

因杨沙波波是监狱内定的“耳目”人选,原来由牛剑亲自掌握,现在牛剑调走后,“耳目”建设一块的工作就直接交给了秦梅和李灵负责。

此时秦梅监狱长和李灵副监狱长正在办公室里等他。

“报告秦监狱长:罪犯杨沙波波按时前来,请指示!”杨沙波波站在管教室外报告。

“进来!”秦梅神色严峻地说。

“是!”

杨沙波波走进了管教办公室。

“坐吧!”李灵指着对面的凳子说。

“杨沙波波,听说你与高平平在号室里打架!”秦梅开门见山地问。

“是!”

“怎么回事?”

“是高平平先挑起的!”

于是杨沙波波就将那天在003室中与高平平争执以至发展到打架的事情经过讲了出来,可他隐瞒了高平平骂卢平是军统特务的话,因为他觉得卢平这个人虽则性格古怪但对他杨沙波波还不错奇--書∧網,况且那天还真的幸亏卢平及时出手挡住了高平平的拳头,否则他将会被打得头破血流。

“这样看来卢平还真的出手阻挡得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