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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李灵一语双关地说。

“是这样的,若果没有卢平,还不知那天会出什么事?”杨沙波波肯定地说。

“周宗迅这段时间表现得怎样?他与卢平的关系走近了吗?”秦梅转移了话题。

杨沙波波想了想:“周宗迅劳动还是很积极的,他有时想与卢平说话,可卢平就是不理他。”

“多久了?”秦梅追问道。

“一直是这样。”

“那高平平与卢平、周宗迅的关系怎样?”秦梅继续问。

“这有点不好说。”

“怎么哪?”

“原来高平平和他们两人的关系都不错,自从卢平任了劳动组长后,可能是卢平为了早日把那鱼塘建起,对我们催得紧,那高平平见卢平经常说他偷懒,那高平平就有些不安逸卢平了。”

“原来是这样!”

秦梅见该问的话都问完了,就对李灵道:“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没有了。”李灵道。

“杨沙波波,今天我们与你谈的话不要对其他任何犯人讲,知道吗?”秦梅叮嘱道。

“知道了!”

“那下去吧!”

“好!”

杨沙波波在打完报告词后,离开了管教办公室。

秦梅见杨沙波波已经离开,对李灵道:“李副监狱长,你觉杨沙波波的话可信吗?”

“应该说基本可信,但还要继续印证,他虽是‘耳目’但他毕竟是罪犯,罪犯总有他自身的弱点。”

“我也是这个看法。”秦梅看了一下李灵刚才作的笔录,“古人讲‘兵贵神速’。我看我们现在就对003室的其他三名罪犯进行询问,也许能得到我们需要的东西。”

“好!”李灵点着头道。

卢平被押送叫到了管教办公室,在询问中他没有说出高平平骂他的话,因为他知道共产党最喜欢蛛丝马迹了,一旦说出来就等于自我暴露。

周宗迅被押送到办公室,在接受询问中,他也没提起高平平骂卢平的话,因为他早就怀疑卢平是军统的特务了,——估计还不是一般的特务!

高平平最后被押送到管教办公室,他也未提他骂卢平的话,因为他在骂了卢平的事后真是后悔极了,他害怕他把卢平逼急了会狗急跳墙,无异于把他自己往中国监狱的断头台上送。

秦梅和李灵对003室罪犯的询问,使此时的卢平预感到了真正的致命危机已经来到了头上,他现在必须做的是就是要使出最高明的谋杀手段将听到高平平骂他话的那003室的高平平、杨沙波波、周宗迅三个人迅速铲除掉!

8

监狱信号灯已经闪过了两次,那是罪犯熄灯就寝的信号。高平平往窗外望去,月光朦胧,窗外那从邛海里升腾起的雾浓浓地聚成了一根根银白色的宽带子,它们贴着监舍的围墙沿着那泸山的松林坡悠然地飘上了宁静的天空。

灯已全熄了,高平平感觉到003室的每个人都没有睡着,或许都在回想监狱长秦梅和副监狱长李灵询问他们的事。“为什么被询问后大家回到工地或号室都没有谁提起我与杨沙波波打架的事情呢,就好象从未发生过一样?更奇怪的是秦梅和李灵在询问他的时候更没提他骂卢平是‘老牌军统特务’一句,这到底是干部在有意的回避还是他们根本不知道?倘若干部不知道,那只能说明我们号室里的四个人都没有交代那句话——我是不会说的,而卢平也不会说,但周宗迅和杨沙波波为什么也不说呢?难道他们俩也是与卢平是一路的货色,是军统特务?”任凭他这位伪南京警察局军法处的副处长怎么想,也没想出过结果来。他回到了现实,他感觉到挖鱼塘太苦了,这哪里是他这种人干的活。想当初在国民党首府南京那天子脚下,他吃的是山珍海味,住的高级小洋房,陪伴自己的是如云的美女。如今却生不如死,若把这剩余13年刑期坐满,出去时恐怕已是老骨头一把了。“该怎么办呢?逃跑是没有出路的,共产党监狱最恨的就是逃跑犯。”高平平曾经观察过,这监狱的周围都是连绵起伏的大山,交通又不方便,即使跑出去恐怕也要饿死在荒山野岭中。他苦思冥想着,认为唯一可行的办法就是装大病以骗取《中华人民共和国劳动改造条例》上规定的假释奖励。

蓦地他想起了那天他路过监狱医务室门口时,他看见那医务室外面的垃圾桶里有一个用过的针管和针筒,他趁没人看见时顺手检起就放在了内裤里带进了监舍。人说无巧不成书,恰巧,正在那时罪犯卢平在暗处看到了高平平从垃圾桶里检起护士们用过的针管和针筒并藏在内裤里的一举一动!

高平平是懂一点医术的,当初在南京军法处任职时,他可是利用这一小点点医术发了一大笔的横财。那时一些有钱的大富们因为得罪了蒋介石的拜把子朋友而被关押在国民党监狱里,那些娇生惯养的绅士们那受得住国民党监狱30多种残酷的刑罚,只得到处托人帮忙想及早离开那监狱魔窟。而此时这高平平却抓住了这个千载难逢的发财机遇,他用电池内的电解液、味素以及白碱按照一定的比例加水配制成了特制的药水,然后将这药水注射在那些给了大价钱的罪犯身上以使得那些罪犯的身体发生反应,去骗取监狱保外就医的宽大政策。说起那药物也真奇特:当用针管把药物注射进手背时,人就会出现高烧的症状;当把它注射进阑尾部位就出现阑尾炎的症状;当把它注射进肝部就出现肝炎的症状;当把它注射进肺部,在X光透视时就出现肺结核、肺炎的体征。但是倘若长期注射这特制的药水,病情就会迅速恶化,甚至危及生命。

高平平想起在他睡觉的枕头棉花里还藏有三支那种奇特的药水,他心底里一阵高兴。暗忖:“没想到当初发大财的手段却要用在自己的身上,假如此计能成功,则就可以逃出这共产党监狱而且再也不受那卢平的威胁了!到时候若那卢平惹老子不高兴我就可以出去以匿名信的方式向中国监狱检举,让他死无藏身之地。但现在还不行,必须要封死卢平的嘴,表面上对他好一点,毕竟他还是一个劳动组长兼互监组长!”

高平平见卢平还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他只得耐着性子假装打起呼噜来,以便让促使那卢平也早点进入梦想。

大约一个时辰过去了,卢平还没睡着,高平平有点着急了。

又一个时辰过去了,那卢平还在床上辗转反侧,看样子还没睡着,高平平恨得牙齿咬得紧紧的。

窗外的月亮在穿云过雾地走着,那高平平头脑有点昏了起来,大概是想睡觉了。他转身偷偷看了卢平的床上,可喜的是那卢平终于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高平平再看那周宗迅和杨沙波波也早睡得像死猪一样,认为时机已到,立即从枕头的棉花里取出一瓶特制的药水,先用针管吸进,再迅速地向自己的手背上打去。那时他只觉得自己是多么的凄怆,为了逃离中国监狱的惩罚,连这些下三烂的手段也使用在自己的肉体上。

高平平把针管、针和药水瓶放回了枕头的棉花里,迅速倒在床铺上大睡了起来。

高平平可能没有想到,以前在伪南京警察局军法处时,为了获得囚徒们的昧心钱,只管把药水一针针地打进那欲逃脱魔窟的囚徒身体里。而今当那药水注入其自己体内后,只觉得天旋地转起来,大脑变得一片迷茫,体内好象有一团火在剧烈地燃烧,不一会儿,他就浑浑浊浊地睡着了。

高平平自以为做得很高明,其实他的一举一动都未能逃出老牌特务卢平的眼睛。卢平见高平平久不能寐,加之透过从窗外照射进来的月光,他发现高平平在偷偷地窥视着他,于是乎他来了过假寐并发出轻微的鼾声。

在窗户透进的朦胧月光里,卢平见高平平从枕头的棉花里取出那天从医务室垃圾桶里检来的针管和针头,然后将针头插进一小瓶药水里,最后猛地一针将针头扎进他的手背上并发出“哎呀”的痛苦声。注射完后,高平平将针管、针头、药瓶全装回枕头棉花里,就立即躺在了床上,不一会儿高平平发出了呼噜声。

卢平推测高平平一定在用针头向身体内注射毒药,蓄谋已久的杀害高平平的计谋在瞬间形成了:卢平准备将左耳上黄色密大耳珠里的剧毒物质氰化钾涂抹在高平平的针头上,他心想倘若高平平下次再注射毒品,则一旦氰化钾进入体内,要不了几分钟就可收了高平平的命。

“高平平!高平平!”卢平低声喊了几声,均不见回声,他顺势把早已准备好的手套戴在手上,蹑手蹑脚地下了床来到了高平平的床前,见那高平平的头只睡了枕头的一小部分,他又低声喊了两次高平平的名字,都没有反应,他就迅速将手伸到枕头的棉花里想拿出那针头来。突然,那高平平翻了一个身,嘴里还梦呓道:“哎呀,好痛喽!”说完,将一只手搭在枕头上又睡着了。

卢平吓出了一声冷汗,但他迅速恢复了平静。只见他将高平平搭在枕头上的手移开,慢慢地从枕头里取出了针头。

卢平在左耳的密大耳珠上轻按了三下,取下那耳珠,再按三下,耳珠弹开,里面一个内盒里便是那由美国研制成功的剧毒药品氰化钾。他将针头插在了那盒内,约一分钟,迅疾取出那针头,放回到了高平平睡的枕头里。

第二天早晨起床的铃声响了,卢平、周宗迅、杨沙波波都迅速地穿起衣服,准备到洗漱间去。

“怎么高平平还不起来?杨沙波波,你去喊他一声吧!”卢平不慌不忙地说道。

“我才懒得理他,看到他就心烦!”杨沙波波还在记恨那天高平平打他的事。

“还是我去吧。”周宗迅走到高平平的床边:“高平平,起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