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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章





听到“高原红”和“黑熊”这几个字,卢平心里一惊,他知道那是他一手策划的,便故作糊涂道:“你按那两人的意思办了吗?”

“办了。我像宰羊一样把我妻子火布日丽宰了,并把她与位于金沙江畔人面狮身像下面的坟墓中的那女人尸体掉了包。”

“你还真勇敢。”

“勇敢个啥!”黄鼬加重了语气,“没想到我那姨妹探得是我把她姐杀了,就纠集了几个街上的浑浑,把我父母家的房子一把大火给烧了,结果她也被关进了省女子监狱。”

“那你怎样被关进禁闭室来着?”

“我那姨妹火布日美也和她姐姐一样,天生丽质,从小就喜欢唱歌跳舞,尤其是那彝族的达体舞跳得精湛无比。恰逢省女子监狱成立新苗艺术团,她自然被监狱选上了,并被监狱任命为女犯新苗艺术团的组长。此次监狱文工团在全省各监狱巡回演出,她也来了。不幸在我表演《监院里的杂技表演》时被我姨妹认了出来,她向文工团的丁春团长检举揭发了我。”

“怎么,那个丁春又来月城了?”

“你认识她?”

“认识。”卢平心知最先怀疑他的就是时任省厅副大队长的丁春,这丁春与秦梅一样,都是难对付的侦破高手。刚才脸上残存的一丝笑容没有了,他只觉得自己的命运已经不属于自己,但他又是一个不服输的人,一想着那“魔鬼行动”E计划兴奋劲就上来了。他以试探的口气道:“听说那坟墓中的女人胸前佩带着一颗黑色珍珠,你没有把它取下来吗?”

黄鼬回忆片刻道:“没有!——况且那女人胸前根本没有黑色的珍珠。”

“你敢肯定?”

“我敢发誓。”

卢平暗忖:“这样看来,小珠胸前的那颗黑色珍珠要么被李小东、李灵两个拿了,要么就是被毛公牛偷走了。”他的大脑在高速地运转,“若是那珍珠被落入监狱手中,他们看到藏在珍珠里的秘密,就会通知公安刑事部分把潜伏在大西南的宪兵、社团反动头目、袍哥组织头目一网打尽,其结果是参加‘魔鬼行动’的人数会大大地减少。”

“黄鼬,你把这些罪行都向中央派出的联合调查组交待了吗?”卢平继续追问,他想知道联合调查组至今已掌握了多少情况。

“我虽则是一个瘪三,浑浑,但起码的良心还是有的。我已是三进宫了,无颜面对我的姨妹和我那死去的妻子,我决心以死赎罪。”

“这样说你已经全部交待了?”

“和盘托出。”

卢平最后一丝希望被击破了。他深知只要这黄鼬把事情原委和盘托出,那嫁祸于李小东的阴谋就会破产。此时,不仅“高原红”(苗霞)和“黑熊”(毛公牛)被暴露,那大珠也可能被共产党顺藤理瓜地被挖出来。大珠一旦暴露,那么他的处境也就更危险了。

“大珠,你现在在哪里啊?”卢平发出了狼嚎的绝望声。

19

联合调查组办公室。

伍忠副局长主持会议,参加会议的除了杨宣、秦梅及其他刑事侦查人员外,丁春团长也应邀列席了会议。

“黄鼬的如实交待,基本上可以澄清敌特对李小东、李灵诬陷一案,其目的就是想嫁祸于李小东和李灵。但他们为什么要嫁祸于‘二李’尤其是李小东呢?这还不得而知,有待于进一步地侦查……”杨宣分析着。

“李闽率领的追捕分队,在执行‘藏獒伏魔行动’中,发现那毛公牛率领的‘神风特攻队’正在沿滇缅路的曼得勒、密支那以及云南境内的怒江、澜沧江一带到处追杀黄鼬,这一方面说明2号‘野狼’想对黄鼬杀人灭口,另一方面说明在黄鼬的身上是否隐藏着重大的秘密……”出于工作的需要,伍忠第一次透露了“藏獒伏魔行动”的秘密。

“当初在松花江劳改队周围的密林里,我们曾发现过两位孪生姐妹,她们的长相与坟墓中死去的那个女子以及月城小学的王美波的长相极其相似。从黄鼬的交待口供中,我们是否可以确定当初破坏松花江劳改队那对孪生姐妹就是坟墓中被击毙的女子和王美波呢?”秦梅纵向分析着。

一名刑事侦查员也展开分析道:“按照敌特的反革命思路,那‘高原红’和‘黑熊’决不是黄鼬交待的那一男一女的真实姓名,从以往我们破获的敌特案例看,那‘高原红’、‘黑熊’或许是他们的代号或许是他们任意胡诌出的一个姓名。我怀疑他们要黄鼬到滇缅路两侧的原始丛林、沼泽地、野人山以及去具有东方第一峡谷之称的怒江大峡谷去找他们,这可能是真也可能是假,因为他们为了避免将来有一天黄鼬把他们的行踪泄露了出去,完全有可能避实就虚地告诉黄鼬一些假行踪。”

“这完全可能!我将以电报的形式将我们侦查得来的情报转告给梁志副部长及公安部劳改局,让他们将具体情况转告‘藏獒伏魔行动’的同志。我认为,在对敌斗争中,我们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伍忠插话道。

“我看敌特之所以要嫁祸于李小东、李灵,从一般的逻辑分析看,应是出于报复,至于他们为什么要为一个女子而兴师动众,是有原因的。莫非这女子在敌特中享有很高的位置?刚才秦监狱长怀疑死去的女子和王美波就是当初破坏松花劳改队的那对孪生姐妹,我赞同这种分析——至少他们在长相上太相似了!伍副局长谈到执行‘臧獒行动’的小分队发现毛公牛正率领‘神风特攻队’在中缅边境穿插丛林,越过沼泽到处追杀黄鼬,我分析这毛公牛就是名为‘黑熊’的男人——也许这‘黑熊’就是敌特组织授予给毛公牛的‘荣誉代号’。”丁春团长有机地把多个人的分析联系起来了。

“英雄所见略同!”伍忠高兴地赞道,其实他的看法与妻子丁春的看法真是不谋而合。“刚才杨处长、秦监狱长、丁春团长及在坐同志们的分析很有道理。只不过现在必须对王美波进行全天24小时地监视,因卢平是王美波的丈夫,故对卢平要封锁一切消息,同时加强对卢平的看守,看他有什么异常的反应。只要我们抓住了周宗迅许多疑点就会水落石出。另外‘高原红’是谁,2号‘野狼’是谁,要根据黄鼬交待的线索去查找!”

坐在一旁的秦梅想起了那黄鼬交待的那“高原红”很美,左手戴着一个白色的昆仑玉手镯,她不由自主地抬起自己的左手看了看那个戴在手腕部的青白色昆仑玉手镯,他又想到了牛剑身上拥有的那个青色的昆仑山玉手镯。她想:“莫非那‘高原红’真是……”

20

东北的夜空,高朗澄碧,明星数点,凉风轻拂。一轮皓月,傍着轻纱般的微云升上东山,月中桂影婆娑,银光轻笼莽原,近村远山,如淡墨画出。

牛剑搀扶着已有身孕的张静茹来到了屋外的院坝纳凉。他们时尔仰望苍穹,凝视明月,时而环顾四野,欣赏那黛写铅描的重峦叠嶂。望着夜风习习,“大野入苍穹,名月傍云生”的景致,牛剑感叹道:“静茹哇,我们从东北南下入川到月城,又从月城出川到东北我们俩是走了两个‘小长征’的路啊!”

张静茹看了看身边的丈夫,想起那峥嵘岁月:“剑,你其实不了走两个‘小长征’的路!”

“为什么?”

“你真是健忘。当年刚解放时组织上因调干工作的需要,把你派往辽河战犯管理所挂职锻炼,你忘记了吗?”

“哦,我明白了,我当时来来往往地,一时为了我的工作,二是为了多看你几眼,真不知走了多少个‘小长征’的路啊!”

“我看你与二万五千里的‘大长征’相比是有多无少喽。”

两个人都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哎呀!”张静茹痛苦地呻吟了一声,原来是肚子里的胎儿狠狠地蹬了她一脚。她忙坐在凳子上,感叹道:“我常想,几十后我们的后辈会记住我们吗,他们能知道今天的幸福是多少有名的或无名的、活着的或死去的烈士和英雄用鲜血和汗水换来的吗?”

“是啊,为了我们新中国的监狱劳教事业,我们奉献了我们最美丽的青春甚至生命,也许我们还将奉献出我们的子孙,但愿我们的后辈能记住我们这些平凡而又伟大的人!”

一阵夜风夹杂着凉意从高尔山拂过浑河河面吹拂了过来。夜风吻着他们的脸,惬意极了!

张静茹好象蓦地想起什么似的:“剑,谭凯回来了吗?”

“怎么哪?”牛剑反问着。

“我准备给他介绍一个女朋友,你说怎么样?”

“哪里的人?”

“我们护士班的。”

牛剑笑了笑:“真谢谢你这位大红娘了。”

“怎么哪?”张静茹急问。

“谭凯出差前我问了他,他说他已经谈了一个朋友了。”

“真的吗?”

“他亲口对我说的,听说还是一名学美术绘画的,很漂亮的大学生呢。”

“那太好了,真为谭凯感到高兴。”

“是啊,老大不小的,都快接近30岁了,也该成个家了。”牛剑喃喃自语,他好象在为谭凯表白似的。“我对谭凯说,等他出差回来,把耍的女朋友带到我们家来,我们做为过来人也可以给他好好地参考参考。”

“那好哇,当今的爱情讲究的是志同道合,男孩子都希望娶一个月亮般的女孩,我们一定要给谭凯讲明,爱情还是要讲政治的,不要只看到对方面貌美丽就坠入情网,而不问政治……有的人是在美丽的面孔下掩盖着肮脏的心灵与思想……”

“哎哟——”张静茹话还没说完,肚子里的小孩又猛蹬了她一脚,“剑,肚子里的小东西又在发怒了。”

“我看看!”牛剑用手轻抚着张静茹的大肚子,笑了笑“小东西是不是想听音乐了,我好久没有弹奏手风琴了,给他弹奏一首曲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