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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人不算太多,找了个临湖的窗口坐了下来,新月如勾,湖水沉静,清风习习.

"为什么叫"甲丁坊",有故事吗?"她见到古朴的招牌时,就开始推测含义.

"周易上演化来的.甲者为一属木,丁者为四属火,木生火,取昌顺祥和之意."陈臣不象导游,活象是风水先生.

"极简单的字,颇高深的道,起名字的真可谓高人也."林宝儿又长学问了.

"看周易吗?"

"没看过,可我看<黄帝内经>,书上说医道同源,所以懂一点."她品着明前龙井回答到,大概此生是与酒无缘了.

"道行太深,真想扒开你脑袋,看看里面究竟装了些什么."他执起她光滑的小手放在唇边问,"这还行吧?"刚刚她还一直吵着不来酒吧呢.

"挺好.诗情画意的."她望了望台上喧闹的文艺表演,幻想这里夜静水冷时的景色.

闲聊了很久,陈臣的手机忽然灯光闪动,他看了看,把食指点在唇上,示意林宝儿不要讲话.她很尊重他,安静的坐在旁边.

"我还在酒吧玩,太晚就不回去了.你和孩子早点睡吧,别太累了."他温柔的接了太太的电话.林宝儿不禁倒吸了口凉气.这男人太厉害了,坐拥春花秋月,还能把家里老婆哄的开开心心的.武铎真该学学这种本事,能让他们少吵几次架也不错啊?不对,刚刚他说什么来着?他说今晚不回家了?她可能又被他给"煮"了吧?

"时间不早了,得回去了."她开始想办法脱身.

"好吧,送你."陈臣爽快的答应了,让她责怪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他开着车,在蜘蛛网一样的道路上拐来拐去,她很快就已经不知身在何处了?不远处的天桥看起来有点眼熟,到底什么时候来过这里,她却始终想不起来.

"陈臣,我是不是让你拐卖了,我们在哪?"她开始觉得不太对劲.

"我超近路,就快到了."他全部的注意力仿佛都在驾驶上,随口回答她.可她怎么觉得方向就是不太对呢?

直到看见前方高楼迎街的便利超市,她立即意识到自己不该轻信这个家伙.宁可相信世上有鬼,千万别信男人那张嘴!

"陈臣,"她忽然不知道该用什么词形容他,话到了嘴边竟然没下文了.

"女士,请下车!"他已经站在她一侧的车门旁边等待了.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有选择的余地吗?"她跟他有点赌气,却也有点期待,仿佛这样的结局完全在她意料之内似的.

她进门第一句话,就足以把陈臣的鼻子气歪:"真想不到,这儿竟然没有女人."林宝儿对他的所有评价,只不过"纵欲无度"四个字,他有那么禽兽吗?他真不知道是怎么惹着她了?

"来过这儿的女人都被大卸八块,扔进下水道了!"他脸色一沉,恐吓她,"我要是再听到一句杀风景的话,明天你一准得失踪,你那破暂住证帮不了你!"

"脑袋里除了色情就是凶杀,变态啊!"她低着脑袋,小声数落着他.

"你逃不出变态的魔掌了,要你的命!"陈臣猛然抱起林宝儿,直奔卧房内的大床.夜色中荡漾着色欲的味道,娇软的呻吟交错着低沉的嘶吼,被翻红浪,汗湿罗衾,拼命释放,拼命获取,两人正放肆的享受着偷情的快感......

所谓妻不如妾,妾不如妓,妓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精辟!写出这名句的孙子,绝对是纵欲享乐的行家.陈臣在骤雨初歇的空闲,反复玩味着这话.林宝儿就是让他陈臣总想偷,却偷不着的那个.一旦得手,必是舍命求欢,可怜他这把老骨头,真是红颜祸水啊!  

正文  第五十一回  天上人间

"窗外雨潺潺,春意阑珊,罗衾不奈五更寒,梦了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独自莫凭栏,无限江山,别时容易见时难,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

清晨的雨模糊了窗外的风景,依稀见几朵花雨伞从眼前漂浮而过.林宝儿不经意吟颂起南唐后主的这阙词.她该走了,雨也留不住她,昨夜的浮华与放纵都不过是南柯一梦.

陈臣被凄切的吟哦唤醒,忽然有点难过,他以前从不会这样的.他是老了吧,怎么越来越多愁善感了?她匆匆忙冒雨上班,他觉得很可怜.她至少可以要求他送她,可看起来她又想悄悄离开了.

"宝儿,别走."他开口阻止她将出门的态势.

"没事,你多睡会儿吧,辛苦一夜,尽做细活了."她调侃他.

"抱抱."他向她伸出双臂,仿佛一个索爱的婴儿.

回到他身边,她将他的头拥在胸口.陈臣在她的身体上嗅到刚洗过澡的体香,抬头诱惑到她一个柔软的吻.

"我快迟到了."她吮着他的下唇温柔的说到.

"等一下,这个给你."他从床上蹦起来,在包里翻腾着.

"什么啊?"林宝儿急着上班,有点不耐烦.

"给."他将一个装在小巧信封里的卡片塞到她手中.

她慌乱接过,顾不得看一眼就塞进包包里.一溜烟的下了楼,奢侈地打了个出租,赶往她终须面对的现实生活.

糟糕,他一直想着问她电话来着?可欲念当头,他整夜都没顾得上.难道又这样同她走失了?陈臣无奈的拍了拍脑门,很泄气的躺回床上.

回影楼报到后,林宝儿抽空跑去对面的药店买了一盒"毓婷",她可不想种下一世的祸根.要是最后搞不清孩子的父亲是谁,不成笑话了?由于下雨,预约的外景取消了,她终于可以坐下来喘口气了.想起陈臣给她的那个小卡片.哪去了?她在混乱的包包里仔细寻找着.

银行卡?不,信用卡?不知道.她实在不清楚这个东西具体名称应该叫做什么.可没吃过猪肉,她也见过猪跑.她很明白这里面一定有钱.向来出手大方的陈臣绝不会拿张空白银行卡来糊弄她.她觉得自己变的庸俗了,她非常想知道这里面到底有多少钱?5000?还是10000?她不会是把自己的价码想的过高了吧?她这个黄脸婆值那么多钱吗?她从来都是现金支付,还没玩过这种高级玩意儿.她对卡上的数额有所期许,可能更多是想了解自己称斤卖,会是个什么价码?她从前那种清高哪里去了?生活不是诗,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下班后,她好容易找到个提款机,卡片一插入,她就忍不住苦笑了.密码是什么啊?早该想到这洋玩意儿需要这道手续,她是财迷心窍,乐昏头了!陈臣啊陈臣,分明是坑人.他怎么就忘记告诉她密码了呢?现在到好,让她去哪儿问他啊?难不成到他公司楼底下死等?只为问个密码,她可丢不起这人!不然怎么办,谁有他的电话呢?对,田暮有!可她若是打电话跟田暮要陈臣的手机号码,她就准是疯了!

这是什么鬼东西啊?林宝儿望着手中的卡片无奈的想,这上面就是有100万,在此时也不过是张废纸!没关系,反正是不义之财,就当作没有吧.即使取出钱又能怎样呢?她敢明目张胆的消费吗?除非她不想和武铎过日子了.别说是脖子上多条金链,就是多条铜链,也得和武铎有个交代.他们那点钱,眼看就揭不开锅了,还敢瞎买东西?

陈臣坐在办公室里,不断在送来的文件上勾勾画画.忽然若有所思的停下来,他好象没告诉林宝儿那张卡的密码.不过也好,她一着急,兴许就跑回来找他了呢?反正她已经知道他公司的位置了,她找他总比他找她容易的多.想什么呢?专心工作吧!陈臣严厉的批评了自己.

武铎终于回来了,他一进门扔下公事包,就直奔林宝儿冲了过来:"老婆,想死我了."他说着已经上下其手在她的身体上忙活起来.他已经很久没碰老婆了,她太美,只可惜是座冰山.要是她有外面女人万分之一的热情,他就决不再出去"偷吃".刚从外地回来的武铎给自己这些天的错误,找了个很合适的理由.

他如小马般撞击着她的身体,她却没有在他卖力的表演中找到乐趣.她闭着眼睛,忽然有点恶心,仿佛他的身体中,还留着寻欢的罪恶.可她呢?她不也一样不干净,她的那个男人比武铎还像"种马",她怎么就没觉得恶心呢?人,奇怪的动物!

每个女人都有伪装高潮的时候,可能是为了不让对方过分失望.武铎果然上当了,脸上表现出浓浓的欣喜,温柔的说到:"老婆,我爱你."

"恩,我也是."她的表演可以获得一座奥斯卡,她是在为她的放纵赎罪.

"想我了没?"他望着她的眼睛,满是期盼的神情.

"想,你呢?"她抚着他的鬓角,完全进入了角色.

"我也想."他对她乍现的温柔惊喜万分.他老婆看来是真的想他,他忽然为他这几天的逢场作戏感到后悔.他竟然又没守住自己.潘多拉的盒子打开后,谁又能控制的住呢?男人的出轨有了一次,就很难保没有第二次.

很难想象,"出轨"救了他们的婚姻.哪怕那种平静只是暂时的.他们对于彼此的绵绵柔情来源于亏欠!林宝儿开始在生活上讨好武铎.而武铎终于享受到他想要的那种宁静而舒适生活.谢天谢地,他老婆终于又变得正常了,他出轨的风波终于平息了.他的天伦之乐有望了!

天随人愿,林宝儿再次怀孕了.可孕期反映非常厉害,终日恶心呕吐.她不再上班,为了方便照顾,干脆坐火车回了娘家.母亲每日尽心尽力的给她准备各种可口的饭菜,可是她却一点食欲都没有.她觉得自己快把胃都吐出来了.只要厨房的油烟味儿飘进房内,她就立即得抱着盆子大吐特吐.她活的好痛苦,没想到做母亲从一开始就这么不容易.

武铎的电话多了起来,她心里认为那完全是因为她腹内的孩子.他从来不提想她,只问孩子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