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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突然他发现有一张纸条,被一个碗压着。

这本来是个最容易发现的地方,但他由于太焦急,竟然没有注意到。

他抽出纸条,上面写着:雨蝶我已带走,想要见她,请到相聚酒吧。下面的署名赫然竟是:黑寡妇!

阿寂仿佛一下跌进了冰窟,全身冰冷僵硬。

他做梦都未曾想过黑寡妇竟会把雨蝶带走,他以为他了解黑寡妇,直到现在他才发现,他根本就不了解黑寡妇。

只是,他发现得太迟了。

他像一只中箭的野兽发狂地从小屋里奔出来,冲到路上。

天地寂寂,哪里还见到什么人影。

他茫然地站在路中央,只觉天旋地转,整个世界在他眼前分崩离析。世界末日了吗?

一阵摩托的奔驰声将他拉回现实,他看见阿珍正好开着摩托从前面驶过来。

“把车给我!”他挥着手拦住她,大声喊道。

阿珍看到阿寂的样子有些可怕,停住车,惊骇地问:“出了什么事?”

“快!”阿寂大声地催促她。

“你要去哪里?”她慌忙下了车。

阿寂不答话,接过车头,上了车,立刻驶了出去。

“小心点,别开太快。”阿珍在后面喊道。

阿寂开得已经不能用快来形容了,他已经把车速开到了极限!车子风驰电掣般在路上狂奔,激起一路黄尘!路上的行人看得心惊肉跳,他们心里都在骂这个人是个疯子。

阿寂不是疯子,但他若是再也见不到雨蝶,他真的要发疯了。

相聚酒吧里有不少人,多是热恋中的情侣,或久别重逢的故人。阿寂走进去,一眼就看见了黑寡妇。

黑寡妇在最里边的一个角落的一张桌子旁边静静地坐着,桌上有一杯酒,他低着头静静地看着怀中的酒,阿寂走到他面前,他也没有抬起头来。

“坐。”他只说了一个字,阿寂便坐了下来。

阿寂坐下来,说的第一句话是:“小蝶在哪?”

此刻他情绪就像一个活火山,时刻都会爆发,他努力地压抑着,尽量把每个字说得很慢很清晰。

黑寡妇没有回答他,却问:“我们是不是朋友?”

这个时候他还问“我们是不是朋友。”,不知道他是嘲弄还是讽刺?阿寂心中已燃起怒火,但他仍努力压抑着,因为他知道稍有不慎,可能这一辈子都见不到雨蝶了。

于是,他尽量平静地说:“昨天也许还是,今天就不是了,以后也不会是了。”

黑寡妇倒了一怀酒,推到阿寂面前,说:“干了这怀酒,我再跟你讲小蝶的事情。”

此时酒吧里正放着音乐,在婉转动听的音乐声中,两人碰杯,一饮而尽。

“友情就像这只酒怀,现在酒杯已空,我们的友谊也到此为止吧。从今往后,生死富贵,各安天命。”黑寡妇看着空空的酒杯。

“小蝶在哪?”现在除了小蝶,阿寂什么都不再关心。

“你能不能见到小蝶,就看你的造化了。”

“什么意思?”

“我已经把小蝶所在地点写在一张纸条上,就放在我的上衣口袋,你杀了我,就能拿到这张纸条。”

“你要跟我决斗?”阿寂长吁一口气。

“不错,我在这里等你,就是为了要跟你决斗。我本来不必这样做的,但是我想给你一个机会。”他继续说,“因为我也想看看究竟是你的枪快,还是我的子弹快。”

“你是想用这种方式来减轻你的负罪感吧?”阿寂冷笑。

“也许。”黑寡妇说,“不管怎么样,今天我们两个只有一个能走出这个酒吧。”

“你认为你能赢我?”阿寂目光向黑寡妇逼视。

“不知道。”黑寡妇很平静,“所以才要试试。”

阿寂沉默了,曾经最好的朋友却走到了这一步,这不是他想看到的,但他却不得不面对。

——现实总是这么残酷。

友谊地久天长(2)

“相聚酒吧,这名字起得真好。”黑寡妇突然说。

“相聚就是为了离别,离别就是为了相聚。”阿寂悠悠地念着。

黑寡妇不禁感概:“上次我们在这里离别是为了相聚,今天在这里相聚却是为了离别。只是这次离别真的是永远的离别了。”

——只有死亡才是永远的离别。

两个人又沉默了。过了七八秒钟,黑寡妇看着阿寂,问:“你有什么未了心愿可以告诉我,如果你死了,我尽量帮你完成心愿。”

“我没有什么心愿,如果我死了,我只希望你不要告诉小蝶,我不想让她伤心。”生死决战之前,阿寂最放心不下的还是雨蝶。

“你有什么心愿?”阿寂也看着黑寡妇,问。

“如果我死了,你也不要告诉阿荣,我也不想让她伤心。”黑寡妇跟阿寂一样,最放心不下的也是所爱的人。

在这一刻,他们竟变得很平静,也许,生死对他们来说,已淡如烟云。

黑寡妇突然站起来,掏出枪,对着天花板开了一枪,这一枪声惊动了酒吧里所有的人,每个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惊恐地看着他。

“抢劫!不想死的赶快离开这里。”黑寡妇大声喊着。

那些人从来没见过这么奇怪的劫匪,竟然没有叫他们交出钱,还叫他们离开,难道他不担心他们报警?可是能够逃命的时候谁还有闲情去想这种问题,于是一帮人争先恐后的逃出了酒吧。

酒吧的老板吓得直抖,动不得半步——这世上越是有钱的人,越怕死。

黑寡妇用枪向他指了指,他才连滚带爬地冲出酒吧门口。

偌大的酒吧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悠扬的音乐在空旷的大厅里回响。

“现在这里只属于我们了,我们最好快点,警察很快就来了。”黑寡妇提醒阿寂。

他这么急,是急着送死,还是急着要阿寂死?

他走到酒吧的另一端站立,把枪放在身前的桌面上,阿寂则把一个装满子弹的弹夹推进枪膛,也把枪放在桌面。

黑寡妇看着他做完了这些动作,抓起一瓶红酒,说:“这瓶酒落地的时候,我们就互相残杀吧。”

说完,他把红酒高高抛起。

这时酒吧里响起了《友谊地久天长》的音乐:

怎能忘记旧日朋友,

心中能不怀想,

旧日朋友岂能相忘,

友谊地久天长。

……

动人的旋律,悠扬的歌声,却是死亡的前奏。

在歌声中,那瓶红酒从最高点落下,美丽地旋转着,翻腾着,落到地下,碎了,发出啪的一声,红红的液体流出来,红得就像是血。

就在这一瞬间,两人同时抓起桌面上的枪,同时向对方开了枪,枪火闪动,枪声响亮。

在开枪的同时,两人已经移动身形,谁也没有打中谁。

他们不停地开枪,不停地移形换位,子弹在两人之间飞来飞去,桌面上的酒瓶、大理石做的柱子、各种灯饰被击中,碎片飞溅,好似天女散花。

他们彼此太了解了,对对方瞄准的方位、开枪的时间都十分清楚,而且他们对位置的感觉和对时间差的掌握都已经达到了极致,所以直到一匣子弹打完,谁也没有打中对方。

两个人都躲在柱子后面换弹匣,然后又同时冒出来,展开又一轮激战。

友谊万岁万岁朋友友谊万岁,

举杯痛饮同声歌颂友谊地久天长。

……

歌声、枪声、玻璃破碎声,混杂成一首奇妙的交响乐。

他们从酒吧大厅打到过道,又从过道打到另一个大厅。

这个大厅里摆放着许多油画、石膏、和许多画布,看来这酒吧老板对绘画有特别的爱好。

一副巨型油画立在大厅中间,将大厅隔成两半,画中画的是一个流着泪的美丽少女。

阿寂和黑寡妇各处一边,两个人隔着油画对射,油画被打得弹痕累累,画中少女流的泪好像也更多了些。

旁边几个人头石膏亦被子弹击中,变得支离破碎。

然后两人好像相量好似的,子弹同时打完,同时换弹匣。

趁换弹的时候,黑寡妇说:“阿寂,你的枪法不比以前了。”

阿寂咬咬牙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强。”

两人换好弹匣,不再说话。两个人举枪对着画布,轻轻地移动脚步,不发出一点声音。

一时间,整个世界都寂静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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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谊地久天长(3)

黑寡妇停止了移动,闭上眼睛,屏住呼吸,仔细倾听周围每一点微动,但他只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他想起在沙漠中,阿寂对他说过一句话——枪法的最高境界就是凭感觉。

他现在要的就是这种感觉。

他慢慢放松,缓缓地呼吸,什么都不想,思想渐入空灵境界。他开始感受到许多平时无法感受的东西,他能听到血液流动的声音,能看到因为呼吸而引起的空气搅动,甚至感觉到细胞的分裂、繁殖、衰老、死亡。

这种感觉已经超越了肉体的局限,这是一种全所未有的体验。

他终于扣动扳机,子弹呼啸而出,阿寂手中的枪也射出一颗子弹。

两颗子弹,只有一句枪声,因为两个声音是重叠的。

两颗要命的子弹穿过画布而出,阿寂的子弹擦着黑寡妇的脖子飞过,黑寡妇的子弹却直接射进了阿寂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