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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宋漠然手掌心里写地是“皇上”而张允则写的是万岁,尽管字不一样,不过指得却是同一个人,宋漠然道:“大人能想到这一步,我这个幕僚师爷怕是快没饭吃了!”

“少拍我的马屁,我虽想到了要靠过去,不过却是一点法子都没有,你帮我想想!”

宋漠然早已经是成竹在胸,慢悠悠地道:“皇上携大人进京,一来是显示他要用你地决心,二来也是做给东林党和齐楚浙党看的,就是他要用你,而且是重用,想必齐楚浙党是肯定不会眼睁睁看着大人当上这个刑部大堂的交椅,而东林党人自然会出来保你。”

“如此一斗,要么是大人靠向东林党,要么就是两边都不沾,而是倒向皇上。

显而易见,皇上最乐意看到的是你成为他的党羽,呵呵,这称呼不好听,不过呢,小人以为,能当皇上的爪牙要比当什么魁首好的多,否则就算是齐楚浙党不为难大人,只怕皇上也不会眼看着大人靠向东林党的!”

“恩,这个我也知道,说不定皇上要借齐楚浙党地手把我给打倒!”张允猜度道。

“不是可能,是一定!”宋漠然笑着纠正了张允的话,而后又道:“只怕皇上最乐于看到的是大人把东林党以及齐楚浙党全都得罪了,而后四面楚歌,八方受敌,到了那时候他会站出来扶大人一把,大人呢,自然是倍感皇恩浩荡,也就自然而然得跪倒在了皇上的脚下!”

“呵呵!”张允笑了起来,这里面的圈圈绕要不是宋漠然点破,只怕他还真琢磨不透,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自己成了皇帝党地党徒,也就没有了自立为一党的可能,只能乖乖地为万历卖命,帮着他打天下,铲除朋党。

真他妈够阴的。

张允在心里骂了一句,不过却始终还是没有什么对策。

宋漠然却适时得给了他答案:“因此大人尽可以不慌不忙,随皇上回京之后该回家的回家,该游玩的游玩,有人来求见,不管是谁通统回绝,哪怕是把京城里所有的人都得罪了也不打紧,得罪的人越多,皇上才会越高兴,大人的位子也才会越牢靠,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大人也得留个心眼,常到宫里走走,有用的没用得跟皇上说说,忠臣嘛,不一定非得忠言逆耳,舍命进谏,只要做得赤胆忠心就成了,毕竟不是每个皇帝都喜欢身边有颗茅坑里的石头,相信当今万岁也一样!”宋漠然这话说的很透,传出去可是大罪。

不过也正因此,更说明他对张允是真的忠心一片,连命都能不要。

张允哪里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谢谢你了,你的话我会记在心里的。”撩开门帘看了看外面阴沉着的天,一语双关地道:“看来要变天了!”

官场斗是方方面面的,不好写呀,不过下官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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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要命的案子(5)

接驾的排场远远超出了张允的想像,那可真是文武百官出京百里相迎,京畿守卫鸣锣清道。

什么黄土垫道,净水泼解的桥段张允倒是没有瞧见。

吸引他注意力的是一帮穿着各色朝服的一到三品官员,跪在万历的车辇前面嚎啕大哭,甚至于以头抢地,责怪万历不顾天下安危系与一身而出宫私访。

万历的脸色虽然不大好看,不过还是又拉又抚,好说歹说总算是把这帮忠臣安抚了下来。

并且也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么,就在大庭广众之下把张允给叫了出来,好一通夸奖,什么忠肝赤胆,可为年轻一代臣子楷模等等不要钱的话全都扔了出来。

张允一边厚着脸皮听万历褒奖自己,一边就感觉到一道道若有若无的目光朝自己射过来,心里暗骂万历忒不是东西,还没等他准备好就提前将其暴露在了众人的面前,这不是拿自己当靶子吗?不过脸上的笑容却丝毫没有消减,依然是真诚可亲,就算是齐楚浙党的人也挑不出什么毛病了。

万历一通海吹之后,末了才道:“张允与河间县任职以来,破案如神,甚得朕心,正巧前些日子有臣公奏报六部空缺实多,刑部亦然,故朕深思熟虑后决议擢升其为刑部左侍郎,暂理刑部事务,梃击案交由张允主审,刑部郎中胡士相,提牢主事王之(ci)协同审理。”

万历四十二年,首辅叶向高奏称:六部尚书中,现在只剩下一部有尚书了,全国的巡抚、巡按御史、各府州县的知事已缺了一半以上。

由此可见在万历的统治下,整个大明朝已经懒散成了什么样子。

他现在提了出来,不是在自我批评,而是想顺势把张允给提拔起来,虽然说让一个亟亟无名的小知县一下子就当上了刑部的二把手。

那些大臣很是不理解,再加上万历又命他主审梃击案一个个更是意见大了。

兴许是万历也意识到自己这一手玩得过火了点,这才又加上了胡王二人,前者是齐楚浙党的人,而后者则是东林党人,如此一来不偏不倚,也算是合乎中庸之道了吧。

不过还是有人想要聒噪,可是万历却懒得再听,连看都不看那人一眼,摆了摆手道:“朕乏了,回宫吧!”

“恭送万岁!”哗啦啦。

一帮大臣全都跪了下来。

张允也随他们跪在地上,心里却一点也不因为当了刑部侍郎而高兴,尽管这就相当于后世的公安部副部长,可谓位高权重,可他却知道这明显就是个烫手地芋头。

着火的坑,跳进去倒霉的是自己,这么一来。

他的韬光养晦策略是没机会使了。

等万历的车辇离开,周围的大臣都站了起来,有些人就朝张允走来。





可他本来就是人生地不熟,谁都不知道,仓促的应对怕是踏上了别人挖下来地陷阱,因此干脆一耷拉脑袋,一副丧了考妣的模样,目不斜视得爬上老婆们待着的马车。

吩咐车夫快走。

有司墨在,倒也不怕走不着家门口。

不过问明白了,张允才知道原来自己家位于东直门方向,小门小户的,横竖都不象个官宦人家模样。

想必也是因为便宜老妈的出身不好,不是张居正明媒正娶地妻子。

甚至连妾都算不上一个。

尽管帮张家留下来了点血脉,可也得藏着掖着,生怕有人知道,找个小四合院过日子也就不怎么奇怪了。

一路走来,顾媛还有,正襟危坐的,一副大家闺秀姿态,不过脸上却有些忐忑。

而林笑语和司墨却将车门帘撩开了一条小小的缝隙,侧着脸朝外面张望,不时指指点点一番。

“你俩东张西望得看什么呢?”张允一奇,要说林笑语没怎么来过京城,有些好奇也就罢了,司墨也算是土生土长的北京人,不至于这么大反应吧,莫非这就是所谓的近乡情更切。

司墨嬉笑了一声,头也不回地道:“看一看哪家地宅子好呀,你现在可是堂堂的刑部侍郎了,要是连个好点的府邸都没有,让人说出去岂不是太丢脸了,再说了,咱们这老大一家子人挤在一个四合院里,就算是咱们不说什么,婆婆怕是觉得也不大舒服!”

看来司墨置办家业有了些瘾头,一到京城嘛都没想,先就打算着买处好房子。

张允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愣了片刻后才道:“难为你有这份小心,老太太要是知道了肯定欢喜,只是咱们初来乍到,最好还是收敛些好,相公我虽说是被皇上提拔成了刑部侍郎,天知道这算不算是拔苗助长,六部地大臣可都盯得我死死的,说不定你老爹那帮故友连折子都准备好了,就等我出点什么小纰漏就玩命弹劾我,这时候买宅子,是不是太匆忙了些?”

“怕什么?!”司墨回头看了张允一眼,不以为然地道:“听我爹爹说,京城的官场素来都是欺软怕硬,你若是太谨小慎微反倒让那些心怀歹意的人们觉得咱们胆小怕事,到时候可就不是一人找你麻烦了,说不定会一哄而上。”

说到这叹了一口气道:“皇上不理朝政太久了,虽说各部全都有不少的空缺,可是在位的人呢,也都把该有的好处都占光了,谁也不想让个外人跑过来分上一杯羹,你这么贸然插进去,不用想都知道他们必定是要排斥你的,相公又不打算拉帮结伙,或者投靠那些朋党,能做地就是嚣张一些,哪怕是借着皇上的势狐假虎威也好,总之不能让他们看轻了,要不然就是个永世不得翻身的下场!”

“没那么凶险吧?”张允半信半疑地道。



“你问媛媛姐?!”司墨也不正面回答,反倒看向了顾媛。

“恩!”顾媛点了点头,随后道:“刚才我们姐妹三个想过了,相公在这京城里没有什么亲朋故旧可以倚仗,相比我爹爹那一派的人你可不屑结交,如此一来,偌大的朝堂上就是孤零零得一人,虽说相公有皇上保着。

大事上载不了,可偏偏是细枝末节上往往是最要命地,而且双拳难敌四手,想要独善其身,只要先把势做出来,把那些心怀叵测的人唬住,让他们不敢轻取妄动。

等他们回过神时,想必以相公地才智早就已经站稳了脚跟,到那时候也就不用再顾忌这些了!”

“你们猜到我和宋漠然拟定的计策了?!”张允一惊“呵呵!”林笑语一笑道:“你以为我们都很笨吗?就算是没有亲耳听到,光看你升了刑部侍郎却连半个同僚都不搭理就能猜到了,你这是想要投靠天底下最大地党----万岁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