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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这—来,局面完全改现。

——变成冷血的剑抵着他的喉管。

一切的变化,对傅从而言,完全失控。

究其原因,只不过是一个字:快!

他没料到冷血会反扑。

——竟敢这样反扑!

——竟会这样反扑!

“你错在太高估自己,”冷血的目光连着剑光象三道箭射向他,使他从眼里、喉里冷到心底里去了,“而太低估了敌人的力量了。”

“假如没有反扑的信心,”冷血嘴角现出一丝坚忍的微笑,“我会让你用剑抵住我的后颈吗?”

傅从这回是听到自己的汗浸湿衣衫的声音了。

“回去,”冷血霍然收剑,“告诉惊怖大将军,少迫害好人——否则,我的剑第一个就不饶他!”

可是傅从并没有真的“回去”。

冷血一旦收到,他第一个反应就是——反扑。

——全面的反攻!

二十六人,刀、剑、枪。

那二十六人家刀的拿刀握剑的握剑挺枪的挺枪全攻向冷血。

刀破空。

剑急啸。

枪绽出杀人的花:枪花!

刀光剑芒枪花,都不如那丈三长的斧钺——斧钺一动,所有的刀风剑风枪风,全给淹没了。斧钺一闪,所有的刀光剑光检光,也给掩盖了。

莫富大一斧砍向冷血。

他恨极了冷血!

——这一斧,他不是要砍冷血的头,而是要把他自脊椎骨劈成两半,而且这还只是他劈冷血的第一斧!

他要把冷血斩尸万段!

这班人所有的攻袭都集中在冷血的身上。

只有一个人例外。

傅从。

他在自己二十七名同胞攻向冷血之际,他腾身过去做一件事。

做的只是一件事,杀的却是好多人。

其实他才是这班人真正的头领。

他的任务是杀掉那十八名书生。

——杀十八个人要多久?

(比喝一杯水快吧!何况这些兔崽子只是百奇*书*电&子^书无一用的书生!)

傅从的针剑,就象一条银蛇的信,直刺这干太学生的头领:张书生!

剑刺张书生!

张书生张大了口,看似并不知道如何去闪避!

——果然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傅从本来有点好奇,这样正义凛然的书生,面对死亡的时候;究竟是怎么一个样子?不会惊怕?怕得要死?抱头鼠窜?还是……

看来,张书生的样子也没有两样……

两样!

突然,张书生的样子变了样!

变成了另一个人!

一张英伟坚忍的脸!

——张书生竟变成了冷血!

当傅从省觉冷血已拦在张书生面前接他一剑之际,一切已来不及了。冷血一剑刺在他的剑上。他的剑断。剑裂。剑碎。冷血的剑直刺入他的手心里,一直搠入了他的臂骨并宜入肩骨。然后冷血抽剑。傅从只觉鲜血和骨髓一齐给他抽了出来。整个人一软倒地。

(在倒地之前的刹那,他还在想:我不是二十七人攻冷血吗?怎么他们没攻杀他……)想到这里,傅从就晕死过去了。

所以他不知道不是他们没攻杀他。

而是根本拦不住冷血。

冷血压根儿不想跟他们交手。

二十七件兵器击了个空,待他们回首时,冷血已重创了他们的头领“三间虎”(当然不是“鼠”)傅从傅五将军!

“回去!”冷血再次吩咐,“告诉大将军,要他好好等着,少做伤天害理的事,我会拿他归案的。”

这次谁都不敢抗命。

当他们如斗败的公鸡要上马蹬靴,还要扶伤重的傅从气急败坏的离去之际,冷血忽又叫住他们:“记得我是谁?”

这二十七人一时也不知道说记得好,还是说不记得妥当。

“我叫冷血。”冷血说,“记住了。”

没料到背后却接二连三响起了此起彼落的声音:“我叫侬指乙。”

“嘻嘻,我是阿里,你爸爸。”

“还有我但巴旺。”

“千万别忘了大人物二转子。”

“小骨。”

“小刀。”

“还有……我们‘五人帮’的老大耶律银冲。”二转子多加一句。

“现在这是‘五人帮’吗?”但巴旺认真的问,“又多了三个人也!”“叫‘八公帮’好了。”侬指乙自觉脑筋动得比较快,抢着说:“江湖上酬酢答礼时,称人为‘公’是尊敬之意,咱们行侠仗义,替天行道,德高望重,威风八面,恩同再造,义薄云天,金睛火眼,红男绿女,大红大紫,大吉利是,正合‘八公’之意!”“为什么要叫‘公’!”小刀抗议,“你们以为我温柔可欺么!”

“是啊,对啊,照啊!”二转子一副重色轻友的样子,附和不已:“不如就改成‘八婆帮’……”

胡闹中,那一干败将早已匆匆而去。

忽听小刀“哎”了一声。

但巴旺、他指乙,二转子全冲过来关照小刀。

小刀却以玉葱船的食指,指向冷血,关切地道:“血……你受伤了?”

二十一、失民心失天下

血,正自冷血背胁间渗了出来,白色的衣衫很快便漂起了一团殷红的地图。冷血道:“不打紧的……他的剑离我背后实在太近了,他的剑锋仍是划伤了我。不过,为了要重挫他们的锐气,还是先把他们唬走再说。”

小刀很关切的问:“你……伤得重不重?”

她还过去,扒开冷血背后的衣衫,一看伤口,又“啊”了一声,问:“谁有不要的布?”一面掏出金创药,在伤口上轻轻涂抹。

二转子、但巴旺、侬指乙都抢着道:“我有!”都忙着要撕掉身上的衣袖。小刀摇首:“不要。脏呢!”

却见张书生叫学生们在包袱里找一件比较干净的薄纱,小刀莞然道:“这就合用。”小骨却不屑的道:“这种人,一个谢字也不说,给他疗什么伤!”

小刀嘴儿一撇,“我给人疗伤,关你什么事!”小刀就算在驳斥人的时候,样子仍一般纯真、明朗、可喜,象阳光在水波上一亮再亮。

小骨嘿声道:“她就是这样,一见别人的伤口,就象她自己的伤一样,对谁都是这样!有次街边有个乞丐生脓疮,她也照顾得无微不至。”

他们这样对答的时候,侬指乙、但巴旺和二转子,都觉得非常羡慕。小刀忽然看见冷血双肩起伏,呼吸急促,以为他痛,忙问:“痛吗?痛吧?很痛吧?”敷药之际,更是轻柔。

惨在冷血答不出、不能答。

他不痛。

痛对他而言,反而是一种斗志。

他是紧张。

小刀一跟他说话,他便脸又红、气又喘,小刀扒开他衣服替他搽药包扎之际,他更害羞、紧张、奋亢、开心,激动得全身都抖了起来。

小刀只以为他在忍痛。

冷血不吭声,阿里却找小骨的碴。

“你们不信,你可亲眼瞧见了。”他兴高采烈的说:“惊怖大将军残狠无道,有目共睹!”

“胡说!”小骨怒斥,“那只是‘砍头将军’作恶,怎能算入大将军的帐!”“这么说,”阿里忿忿地道,“你是不相信这是大将军所作的好事了?”“当然不信!”

两人眼看又冲突起来,那张书生却上前来,带着十五名学生和梁大中,一一拜谢过在场八人。张书生说:“豺狼当道,无法无天。我们上京进疏,结果给视为逆反,十一起人中,已有七至九起,据说已全遭毒手。我的好友苏秋坊,有鉴于此,故意在危城里发动老百姓拦道申诉,好吸引大将军的注意力,不料还是摆脱不了这些刽子手。”

耶律银冲问:“不知各位今后打算怎样?”

“也管不了如许多了,”张书生坚毅的道,“赴京还是一定得走这一趟的。要是怕死就不敢去,奸佞更是猖獗无忌了。”

“就算你上得了京又怎样?”耶律银冲说:“朝廷有的是贪官污吏,他们不见得会理你们的事。”

张书生一点也不动摇的道:“朝廷总有些好官正吏,象诸葛先生便是一个。无论如何,我们都得会合京师的太学生,大家竭力争取,闹起来让大家知道,才有希望得到改善。”“闹一闹?”一向尖酸的侬指乙接道,“这一闹可能连小命都给丢了。”“读圣贤书,所为何事?”张书生哂然道,“纵连明知不可为而义所当为者竟不敢为,那么,我们的书岂不白读了吗?”

侬指乙的嘴巴立时象给人缝了起来。

“你这样想,”二转子眼珠子转了转,“大家可都是这样想吗?”

话才说完,那十五名书生都异口同声的说:“我们来时,已置个人死生于度外。”

“我头可得,我节不可夺。”

“众唯唯,我等难之;众诺诺,我等谏之。这是我等义所当为之事。”“滴泪沾衣,宁鸣而死,不默而生。”

那名本意是保护这一干书生的悍汉梁大中道:“救命之恩,铭感五中,望他日能有万一以报。不过,诸位要是劝我们走回头路,那是万万不行的。我们为的是黎民百姓有个安居乐业的日子,要是为这个而捐弃自己的生命,那是我们的光荣。你们的大恩大德,谢了。你们还是请吧。”

阿里吐舌道:“厉害厉害,还狗咬吕洞宾起来了。”

耶律银冲沉吟道:“不过,我倒担心,以惊怖大将军行事作风,只怕不多时便会卷土重来,不杀人灭口是决不甘休的。”

张书生淡淡的道:“灭我等之口,只十七条性命,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