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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荆棘已经绊住我又长又黑的头发。蓝色鹤鸟的羽毛在我的口袋中。一只画眉鸟在我头上喋喋不休。狗低声发出悲哀的声音。我喉结的跳动感觉像是到了世界的末日。

人们说他们可以看见从建筑物跳出的人,就像银色的鸟,像明亮的钻石。大地震动了,人们说,但是从我站的地方可以看见烟雾。我可以听见数英里以外的火的嘶嘶燃烧声音。穿过河流,穿过树林。我可以听到那声音就仿佛那火在我自己脑袋里燃烧。

第三章  下山太快

由于我跑下山太快,我的衣服都被荆棘撕成了碎片。我的心都提到喉咙了。我想起了我的母亲,她用她那文雅的手去称量绿豆。我想起我的父亲,他可以吹出那么多甜美的小调,我家花园里任何一只小鸟都知道。我想起我的姐姐,像雪一样的头发,从来就不停下听别人说话,充满野性,总是和我恰恰相反。我的姐姐,就像升起的月亮,变化莫测。是的,但又总是能给予我依靠。

灰土喧嚣的掠过河流,我跑开躲避它们,穿过院子,跑进房子,但我无处可逃。余烬通过开着的窗户落在我的头发,使我的头发燃烧起来。我用一条湿毛巾盖住了我的头。巨大的气流从毛巾下面冲了上来,我闻起来像烟。更糟糕的是,燃屑已经落入了我的眼睛,我的眼睛被烤得很疼,我已经疼得开始不清醒了。

我姐姐的小狗已经跟着我回家了,它知道有些事情是错误的,现在它向着天空吠声,向着世界,向着那扇我为了挡住燃用力关上的门,我拧紧了螺钉,然后用手堵上了耳朵。我不想听见火焰的咆哮,如此的远,从河那边传来。我想要安静和平,望着蓝色的天空。但无论怎样,我还是听得见,无论怎样,火还是在燃烧。

我趴在饭厅的桌子下面,我被焦木烤得半瞎,一点点火热的然屑落在了门的下面,洋葱在我的膝盖上颤抖。我是格林,一个害羞说话的人。格林,过于生气而没有向家人道别。格林,总是等待她的未来,等待她的时代。现在未来就在这里,河对面银色的城市在大火中,我就躲在这桌子下面,我一直呆在下面直到黑暗退去。

过了一会儿,我听不见火的声音了。小狗哽咽着,我安慰着它。我勉强地看见东西,但我的耳朵还好。我是一个可以听见紫藤开花的人。我可以听见甜豆爬上篱笆,我可以听见芦荀生长窜过土壤。现在,我的听力不如过去了,我在等待我的家人回来。他们不得不做他们的事从大火中跑回来。他们需要做的是穿过河流。如果需要

的话还要游泳。假如需要他们爬的话。在黑暗中,在旋风中,在然烧的火屑中找到回家的路,他们一定会发现,只要我一直等下去,我是有耐心的。别忘了,我是格林,懂得如何聆听。

他们只是在城市中呆了一天而已,运气不会那么坏的,不会的。未来之路还有么?不可知的,不可改变的,或者永远不明确的。他们应该在白天之前或者白天之后到达城市。他们也许在吊桥升起之前就停止了前进,或许被蜜蜂叮了,或者被突然的风暴阻止了。他们也许根本没去。

但灾难发生的时候,他们在那,而我没在那。

那些天我没有听到有关他们的消息,我母亲的脚步声、我父亲的口哨声、我姐姐野性的笑声。在他们安全回来之前我决不允许我自己哭泣。现在意味着他们的离去。我能停止听。但我还没准备好。

每天早上,我从间歇的睡眠中醒来,盼望听见我父亲在陈旧的地板上的脚步声。我会拥抱他们,并且告诉他们我是多么的爱他们。我会告诉他们我是想保住他们并且想和他们吻别的。只有那样我才会让泪水洗红我烧伤的眼睛。

但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我什么也没听到。黑夜,如火的黑夜安静的像石头,没有人回到家,没有人喊我的名字。最后,我去打开了门。我可以闻到燃烧的金属。我可以看见树上的火花,像萤火虫一样飘动着。那些我曾经计划写上我未来的白纸从边缘开始燃烧,先是红色,然后变黑,最后发出蓝色的火焰。

我姐姐的狗拒绝踏入回家的路。他在角落里偷看;他颤抖并高声吵闹。可怜的洋葱想念奥罗拉了。他的吠声像哀悼的哭声。我不能听到他的这种声音,所以我走了出来抬头望着黑色的天空。我的眼睛还是疼,我的视觉模糊不清,但我还可以看见天上没有星星。灰尘慢慢落下,就像柔软黑色的雨滴。白蛾从天空掉落下来;它们像叶子一样散布着,从石头小道到我的家门,发着微弱之光,像黑色的猫眼石。

我找到了我回山上的路,河的对面只剩下一点儿银子了,暗淡的篝火,微弱的灯光。我在想时间为什么总是走在我前面,那些白色的空白部分只属于我的。我周围的事物只要是我能看到的都是绿色的,天空是那么少的云,甚至一点白色都没有。

当我走回我黑暗中的房子,通过一路的荆棘时,我发现过去总是睡在窝里的鸟这个时间却不安的从一棵树飞到另一棵树上,然后我注意到好像根本不是晚上。但日光是浅黑色的,也许是中午了,太阳被盖上了,现在我明白了,我所了解的世界已经一去不复返了,我想的是天上的月亮,应该像奥罗拉的脸一样,实际那是看不清的太阳。这一天,就连光晕都比过去的小,像是天上的泪滴。

第四章  喜欢在树林的深处

镇上的人一定以为我和我的家人在一起。没有人来寻找我,幸好没来。我喜欢在树林的深处,远离他们。如果有人试图解救我,我就躲藏在谷仓后边。我会躲在树林里最黑暗的地方,那里的篱笆有十尺高,荆棘可以刺透你的鞋子。

我的悲伤是冰冷的,没什么可以分担的,没什么可以讲出来的,没什么可以感觉的。

我的悲伤是冰冷的。没有谁可以分担的,没什么可以讲出来的,没什么可以感觉到的。

我从食品室里拿食物吃并且把花园的灰尘清扫干净。我很懒没有工作,这是怎么回事?假如这就是未来,我不知道我是否想在其中。也许我开始感觉到我正在消失,我自己就是我想像中的一个虚拟事物,一阵风,一束烟,一片燃烧的燃屑。

我可以听见人们在镇上唱歌;我可以听到教堂的钟声。人们尽可能的把事情做好,他们可以看见过去、现在还有未来。但我不能,悲伤将我缠结,没有煤气点燃火炉了,但我没有伐木。没有自来水,但我没有去挑水。假如我可以停止呼吸,我会那样做的。我看见时间在移动,很慢,像是灰尘,像是夏日里的小昆虫。

我是如此的安静,房子是如此地黑暗,任何人进来找人都会认为家里没人。强盗要是来了一定认为他们可以为所欲为,我有什么可以让他们带走,我有什么可以让他们攫取。

事情发生时,我什么都没听到直到他们进门,我已经睡的很熟了。我睡的就像井中的石头。强盗在午夜的时候无意发现了财物,他们甚至没有打算秘密行动。当我在梦中听见他们的喊声和尖叫声,我被惊醒了,狗在呜咽着,还好他没有咆哮,我们所需要的是安静,当他们把所有庄园的东西偷走时我们剩下的只有安静了。

我爬向窗户,看见大约十几个男孩还有和我年龄差不多的女孩,他们穿着沉重的靴子大步踏过脆柔的秧苗。他们用力摇摆着莴苣,黄瓜,他们压烂花朵,他们从仓库中偷出手推车,将东西放了上去,他们把没有狼吞虎咽吃下去的东西都放上了手推车上,直到再也装不下了。变黑的胡椒,烧焦的豆,被烧过的花茎,所有可以从庄园里偷出来的东西,不到我数三个数的时间东西全消失了。

我很安静,因为我清楚他们已经醉了。在庄园的边缘有一些黑暗的东西,因为他们把我努力种植的植物都挖了出来。打斗开始了,话语也含糊不清。我认出一个叫海姿琼斯的女孩还有几个我在学校时和我同班的几个男孩。我想也许他们也失去了他们的家人。我知道海姿的父母也在城市工作。我知道她的父母从不让她和这样贪心的一群人跑出来。

在这灰暗的黑夜,庄园里没有人看见他们自己。男孩子们用泥土和果汁画脸。女孩子们则全都是光着脚,也不顾在成堆的灰尘下面还有燃烧着的燃屑。我有成罐的食物在储藏室中,也许足够分享的,但这些入侵者看起来很绝望。他们看见什么就拿什么,他们想破坏所有妨碍他们的东西。我最多都做的就是畏缩在窗户下看着他们。我是格林,呆在阴影中,当强盗破坏篱笆时我安抚着沉默发抖的狗。格林,当一群人在院子里破坏所有东西时候,无能为力只会颤抖。

也许他们会走进屋子,带走所有他们想要的东西。也许那就是为什么他们中的一个男孩突然出现在飞满着白蛾的小道上。但这时一块石头打了过来,他吃了一惊,他停了下来走回了树林。那边有东西发出了叫声。那边有嘀嘀咕咕的声音,是人类还是动物——根本无法识别。

当我发现其它男孩停在去我们的房子前的小道时,人群中有几个人喊叫着,“害怕?”,“害怕?”。

更多的石头飞了过来,一个接着一个,嘀嘀咕咕的声音更高了。一只鸡,一个鬼,一个精灵,这样的风。没人知道那是什么,但这些暴徒不打算等待着并且想查明什麽。

海姿琼斯第一个哭着跑开了,滚落下的石头甚至会给他们带来更坏的运气。强盗们立刻停止了破坏东西,他们只是一些小男孩和小女孩,很容易被吓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