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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 留下一个谜



方直书房。

        “承嶪?承嶪!“方直惊讶的脸贴了上来。

        “嗯?”战承嶪敛敛心神,淡色道:“你来了。”

        “承嶪,不正常耶!想案子的眼神可不是这么飘忽温柔的呦!”

        战承嶪横了他一眼,但这一眼杀伤力极低,基本还属于含情脉脉的范畴,因为他的心里打从刚才起就一直在一笔一划地反复刻描着那张无法用现世的词语描绘的脸。纵使他每天都会在自己的书房中,把方亦男私下给他的玄墨的画像看上千百遍,但直到方才那一刻,他才顿悟,自己拥有的那张画像是多么的黯淡无光。晨曦斜打在沉默不语的战承嶪身上,好似给一尊战神镀上了金光,在方直眼中,这“尊”神现下也只有一双熠熠的眸子可以证明,此“神”还活着,只不过在思考,确切点说,是在“思凡”、“思春”。

        方直目不转睛地射进战承嶪的黑瞳之中,突然一怔,脑中被雷劈了一下,继而就在那双眸子中看到玄墨方才惶惶的身影,方直眼中大亮,黑暗混沌的头壳中瞬时一片澄澈,他兴奋地想:有戏!娘唉,您老人家总算是显了灵喽!等此事一过,我便如此这般一番,定要吊足你小子的胃口,不叫我声舅求我把玄儿给你,我绝不给小兔子开窍!嘿嘿!

        方直越想越美,竟不由自主地就端出了长辈的架子,使劲清了几声嗓子道:“我说承嶪,咱先谈正事儿行不?”

        战承嶪并不与他计较,从容地应道:“谢芸此番如此兴师动众软硬兼施地逼请群臣及家眷去卧梅春,听戏是假,叫杨飞指认倒是真。杨飞一旦认出灵雪妹子,谢芸定会无计不施地顺藤摸瓜,好伺机报复。”

        “嗯,由此足以证明,谢芸和杨飞的关系就是不同寻常,那么可以肯定,追查岳世子下落的突破口就在杨飞身上,只是怕,今儿个这场杀机四伏的戏会伤及到灵雪妹子。”

        战承嶪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心道:这还不是关键,直,你倒是真聪明还是假聪明?现在最要护住的,应该是那呆鸟好不好?!呆鸟,你今天最好给我老老实实呆在府里头。

        战承嶪和方直下面的话,墙这边的玄墨就无心再听下去了,她有些颓废地滑坐到地上,心里懊恼地想:看来还真叫凌书玉给说中了,自己倒底是把恒给牵扯进去了,这下该怎么办呢?听战什么的口气,貌似那个疯婆娘还挺有两把刷子!

        抓耳挠腮地苦想了许久,玄墨彻底抓狂了,既然山不来就她,那她就去就山好了!她决定了,她豁出去了!

        玄墨房内。

        “恒,我听说,咱教训的那个色男今天还敢在卧梅春重新登台。”玄墨不动声色地偷偷向简恒睇着小桃花,等着他的反应。

        “嗯。”简恒木讷地点点头。

        玄墨嘴角无力地抽了一下,又换上一张眉飞色舞的表情刺激简恒:“恒,看他今儿还敢再次登台就说明那天教训得还不到家,我说——”

        简恒扫了她一眼,不待她的唾沫飞到自己脸上,便简短地打断她:“凌公子吩咐过了,要我今天看好你,不许你出门。”

        玄墨方才滔滔不绝的嘴皮子当下便半张不合地定在那儿了,半晌才从嗓眼里挤出一句哼哼:“就他事儿爹,管得恁多。”

        玄墨沮丧地垂下脑袋,额前的黄毛被她掀起的嘴皮子吹得一拱一拱的。不多时,她又重新昂扬起脑袋,慷慨激昂地唾沫星子乱喷地说:“恒,你怎么那么没出息?!你长得比他高好不好?!你是堂堂的大内阁侍卫好不好?!抬起你自信的头!挺起你骄傲的胸!恒,咱们好男儿决不能随意听人摆布!恒!我为你自豪!”

        简恒差点被玄墨的慷慨陈词给吓着,他心道:我的公主,拜托你动用一下你那好看的头壳行么?!他武功比我高好不好?!他是当今最尊贵的王爷好不好?!就冲这两点,我自信得起来么我?!

        见简恒还是无动于衷,玄墨急了,把他的胸肌擂得咣咣响,娇吼道:“恒你不仗义!你不厚道!枉我对你那么好!要不是为了你,我今天干嘛要去踢那堆驴屎蛋子?!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夜里都去干什么了!”吼到这儿,玄墨索性捏起嗓子,拖过一个大软垫搂进怀里,矫情地模仿道:“恒哥哥,那天你拼死保护我,我真的很感激你……”

        玄墨突然又换上简恒的声音急急表白道:“梅小姐,你别说!恒自知与小姐宛如云泥之别——”

        玄墨又嗲声道:“恒哥哥,你误会了,听我说完,你既然是义华公主身边之人,想来必是知道我从前倾心方公子很久的,只是,方公子于我而言,是梦中花,水中月,我奈何也抓他不住,想来我真的是痴念太久——我本以为我今生心里只会有他一个男子,可是——恒哥哥,我纵是宰相千金那又能怎样,还不是一样三心两意,我不该遇见你——”

        “梅小姐,你别这么说,恒从不敢奢求的——”

        “恒哥哥,你会嫌弃雪儿的——”

        “小雪,你的意思是——”

        玄墨声情并茂惟妙惟肖地再现着那日她偷看到的花前月下。

        简恒铁青着脸,暴吼一声:“够了!你竟然跟踪我?!”

        玄墨当场就被他吼住了,可怜巴巴地紧紧地把软垫搂在怀里,无辜地望着简恒眨眼睛,半晌才红着眼圈委屈道:“恒~你也吼我,连你都吼我——我不是故意的——凌哥哥说,那天之事,恐要累及你和梅小姐,你半夜偷偷出府,我害怕你会被人陷害,所以才跟着你的——”

        玄墨强忍了又忍,把脸闷在软垫里继续哭诉:“恒,舅舅说那伙人今日要在卧梅春指认梅小姐和咱俩,咱们好说,都可以戴假面,可是你喜欢的人会有危险,我这才想去帮忙的,恒,你怎么可以吼我?!”

        把玄墨弄哭了,简恒可彻底抓狂了,想把她搂进怀里哄,可是又真的很怕战承嶪和方直拍死他,几度伸出手,但马上耳边就能回响起方直气急败坏的声音:“这是你搂得吗?嗯?!”可是不哄吧,自己又真的很不忍心,说句实话,玄墨对自己还真是挺好的,跟她对她哥无二般,一咬牙,简恒便硬着头皮连人带垫子拖进怀里,哄道:“公主?公主,恒错了,恒打小到大第一次约会就被你偷听个全,这叫恒怎么做男人嗯?”

        玄墨丢了垫子狠捶他一拳呜噜道:“那你也不能吼我呀!俺爹说了,软没筋的男人才会吼女人的!”

        “好了好了,不哭了,恒答应你今天陪你去卧梅春还不行么?”恒嘴里发苦地应承下来,心里更是苦叹:唉,夹在她和王爷这两口子中间还真不好做人唉!

        “是我陪你!”玄墨立马破涕为笑,晶亮亮的眸子朝简恒得意地放光彩。

        简恒无语了。

        半盏茶功夫。

        就听简恒喊:“公主这样不行!”

        “怎的不行?不这样你还有更好的法子不成?!”

        简恒语塞,望着眼前这张与梅灵雪一模一样的脸,简恒心里直发毛:抽空儿一定要跟雪儿设计个接头暗号什么的,保不准这胡搞的公主闹他洞房时给他整出一营的梅灵雪,万一上错了人,那可不是儿戏。

        又是半盏茶功夫,简恒又急了:“公主你怎麽这样?!我长得比你男人好你嫉妒是不?!”

        玄墨笑着呸他一口,满意地揪了揪他的假胡子认真道:“恒,就一会儿,我觉得这样挺好看的!”

        “那是你看蒙古大汉看多了!怎么的你也不能把我脸上都贴上胡子吧?我又不是野人!我的形象唉!梅小姐今儿个可在呀!我这样会把她吓跑的!”

        “放一万个心!十个女人九个半都爱猛男,你家小雪会当场爱晕你的!我是女人我最懂!”玄墨信誓旦旦,转脸又冲门外喊“小罗!”

        “你叫上小罗又是干嘛?!”简恒的头突然涨得厉害,他隐隐生出一种很不好的感觉,他开始后悔自己刚才那么草率地答应了她。

        “人多热闹!”玄墨笑得诡异。

        简恒要疯了。

        卧梅春里,高朋满座。

        除了战承嶪和方直,梅逸、骆修、齐剑、左寒、宋庆卿这些公子们一个都没少。男人们都坐在一楼的雅座上,而女眷们则三五成群地被安排在二楼的雅间内。

        “唉,我说,听说这‘杨跪飞’真个儿地成了‘杨贵妃’了嗯?”齐剑悄声笑道。

        “可不是,去根儿了也好,省得阴不阴阳不阳地唱贵妃醉酒叫人听着别扭!”左寒朗声笑着应和。

        “来了来了!”宋庆卿兴奋的大牛眼冲着台上直放光。

        “今日诸位大人的光临叫鄙楼蓬荜生辉,鄙楼受宠若惊——”一个中年男人出来做了个开场白。

        “娘唉,这卧梅春贼个性,老鸨子都是雄的!”齐剑往嘴里丢了一把豆子哂笑道。

        “快别啰嗦了,开唱吧!咱们来可是听戏的,又不是听你念白的!”左寒不耐烦地嚷嚷着。

        “是是是!这位大人说得是,好戏马上开演。”管事唯唯诺诺地应和着。

        走到门口的玄墨朝身后的简恒和罗勒挤挤眼,意为:“好戏确是要开演了。”

        玄墨清清喉咙,吊着公鸭嗓儿就喊:“慢着——”给她这一喊,全场的人都回头看她,只瞬间,梅氏兄妹就被彻底震撼住了。就见来者三人,正当间儿的一个虽是一身宫里大主管的打扮,但那脸蛋子,竟跟梅灵雪一模一样!

        战承嶪和方直马上就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战承嶪立马铁青了脸,而方直也好不到哪去,大掌在桌下捏得嘎嘣嘣地响,心道:好你个小兔子,还扮起太监来了嗯?!

        管事的笑脸迎上去,道:“呦,这位,不知您大驾光临,有何事?”

        “何事?”玄墨阴腔怪调地厉声反问,“你说咱家来何事?难不成你这楼不光唱戏还做别的营生?”

        她这一问,左寒齐剑当场失笑出声,齐剑替那管事答道:“我说这位公公,即便是做别的营生你也享受不了哇!”

        玄墨并不生气,续道:“咱家是凤翔宫的,皇后娘娘家乡来客,奉皇后懿旨,咱家特引二位贵客在京城里头转转,怎的,你还想拦着不成?!”说着,就凛凛地扫了那管事一眼,那不言而喻的气度,当下把管事的扫馁了,忙不迭地引三人进到馆中,赶紧安排上好位置。玄墨三个雍容自得地落了座。

        方直恨骂一句:我怎的不知道草原来人,嗯?!你屁股又痒了是不?!他肚子里那个气呀,气得牙根都痒出了蛆。

        战承嶪啜了口茶,心道:看来计划又要打乱了,丫头你要是敢胡来,你就准备好你的屁股。

        落座后的简恒凭着直觉很快寻到了梅灵雪,便向她投去意味深长的一瞥,聪慧的梅灵雪与他视线相接,却发现这满脸络腮胡的大汉的目光是那么的熟悉和亲切,先是一愣,视线便不由自主地又转向了那身量娇小却长得与自己一摸一样的“公公”,脑中猛然想到义华公主擅易容这岔,顿悟,当下甜甜地冲简恒了然一笑,简恒浑身的气血立马开始咕嘟咕嘟地冒起了泡泡。

        杨飞浓妆重彩地披挂着行头婷婷袅袅地上了台,打在台中一站好,视线正与玄墨对上个正着,玄墨眼底瞬间滑过一丝极其老奸巨猾的诡笑,放开公鸭嗓子便假意招呼身边的简恒和罗勒:“二位大人,请随意,咱家招待不周,还望见谅。”玄墨精锐的目光一斜,果然瞟见杨飞上了油彩的脸皮儿很明显地抽了一下。玄墨暗笑,索性坐正身子,大大方方地翘着根兰花指指着杨飞道:“你好好唱,唱得好咱家有赏!这二位中都来的大人若是待见你,也自是亏待不了你,开始吧——”

        “咱家”那俩字儿重重地砸进杨飞的耳朵里,一阵头晕耳鸣过后,他心里陡然生出千万个不相信,他不信自己竟会一时“饥渴”到雌雄不辨,而后一失足成了千古恨。他不敢明目张胆地去打量玄墨,但按捺不住心底的抓狂,他还是迟疑地偷扫了玄墨好几眼,越扫就越觉得自己要吐血——那,那的的确确千真万确如假包换,是当日的那张脸呀!杨飞极度惶惶之下,也就无心再往楼上看去,自然也就没发现楼上那张“孪生脸”,所以他纵是百般不情愿,但也不得不自认倒霉——当日自己少根筋地调戏的,竟是个不男不女的“咱家“。

        杨飞正自个儿寻思着,玄墨突然不满地冷哼了一声,杨飞赶忙福了福身,心神不定地唱了起来,边唱边搂几眼玄墨,玄墨则佯做陶醉状,听得是摇头晃脑,而事实上,她却是屁也没听进去。

        方直和战承嶪都坐在她身后冷眼睇着她的举动,反正方直是越盯越来气,恨不能直接冲过去把她的小细脖儿给转着圈儿地拧下来,但为了大局,也为了她的安危,他只能强忍。而战承嶪反倒是越发地没了表情,云淡风清的脸上让人瞧不出此刻他在想些什么。

        一曲唱毕,该打赏了。管事又上到台上,卑躬屈膝道:“诸位大人,您若是听得满意,就随便赏点。”

        接着便听见拿着小盘子下去讨赏的小童脆生生地开始唱白:“左大人玉扳指一枚——齐大人银子十两——梅大人宝印一枚——……”不一会儿,小童便拖着大盘子来到玄墨仨跟前,玄墨笑眯眯地谦让一番,罗勒便“很赏脸”,轻轻松松地从袖口里掏出一块用绸布郑重地裹着的、碗口大小的、砖头状的东西放在那托盘上,那盘子当场“咔嚓”一声从正中间断开了,场面上当场就冷了下来。

        玄墨阴声训道:“怎的?想讨重赏还没那福分消受不成?!”

        “不不不——”管事儿忙不迭地矢口否认,眼神却一直黏在地上那块“东西”上,他肚子里满是狂喜:想是中都的贵族钱多的都没场儿花了吧?!看看人家这阔绰的出手!再瞧瞧这大块儿,少说也是几千两的足金吧?想着想着,管事儿的卯足了劲儿才把那块“重金”抱进怀里,谄媚地冲着罗勒直笑。

        很快,小童便很长眼色地又端来个更大的盘子横在简恒面前,简恒也装模作样地从袖口里掏出块红绫包放上,这个倒轻了,管事的瞅着那张瘦削削的布片子,便想当然地认定了是银票。

        管事儿眉开眼笑地冲着他们点头哈腰,不满足的目光一个劲儿地在玄墨身上打回旋儿,玄墨微微一笑,伸手摸向怀里,管事儿的刚要上前,却听骆修慵懒的声音四平八稳地传来:“不知贵客赏得是何宝物如此神秘,何不打开与咱们开开眼?”

        左寒齐剑他们一致响应。

        “这——”管事一副财不外露的不情愿。

        玄墨心中窃喜道:等得奏是这句话!面子上却阴鸷地朝管事一扬下巴,颐指气使道:“骆世子叫你打开就打开,蘑菇个什么劲!”

        管事没法,只得不情愿地掀开了自己抱的那块“宝贝”上面的绸布,渐渐露出一块黑不溜秋压得很实的饼子,管事当场就要厥过去,激动地厥过去,他当下鉴定出,那是含着狗头金的,金矿石!

        接着,那小童也急不可耐地掀开了简恒“赏”的布包,激动不已地抖开一看,竟然出人意料地是块看似很普通的白绢,但细细一辨,才会发现上面好像画着地形图,管事的脸当场就充成了一块大猪肝,“藏宝图”三个大字震得他脑中一片空白。

        场子里顿时一片寂静,半晌,才听宋庆卿怯怯地问道:“恕宋某愚钝,二位大人,您们赏的这是什么宝贝呀?咱们都不认得!”

        简恒慢条斯理地啜了口茶,起身走到管事跟前,从他怀里举重若轻地夹起那黑饼子,郑重其事道:“这么一小块,在咱们草原,那可是千金难求——”一听这话,管事不管不顾地抢前一步直直地伸出双手,扒开简恒的手指,把那饼子重新仔细地搂进怀里,那神色,好似生怕罗勒反小肠儿再要回去。简恒意味深长地瞥他一眼,又道:“也只有有品级的人才有权用得——”管事搂得更紧了。

        骆修摇头笑叹:“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宋庆卿满是不信,抻着脖儿睁大牛眼。

        左寒眯眼细一打量,当下乐了,冲战承嶪唇语道:“确是兵家不可或缺的好东西!”战承嶪浅浅一笑。

        管事干脆热泪都盈眶了。

        宋庆卿急喇喇地尖着屁股问:“倒底是什么呀!”

        简恒轻吐:“草原神牛的,粪饼子。”他话音刚落,“吧唧”一声,粪饼子便从管事手中自由脱落了,直直地砸到他的脚丫子上他都没反应,呆愣愣地盯着自己张开的死死地抠过粪的手,一时有种很想剁掉的感觉。

        “哈,这中都兄弟还真是实在!”

        “赏块粪饼子也赏得兴师动众啊?!”

        “我说直,以你的品级,是不是可以不受限地享用粪饼子啊?”

        公子们窃窃私议笑炸了锅。

        “我说这位大人,那你赏得该不会是兵家地形图吧?”左寒半句不离老本行。

        “欸,你们中原有句古诗叫‘慈母手中线,游子裆下布。’这布可是相当珍贵,是小王的母妃亲手为小王缝制的,而这上面的图,那是小王第一泡童子尿,具有辟邪的功效,小王随身佩戴了多年——”

        楼上的梅灵雪一听简恒这话,当场就笑开了,她心想:没想到她那木讷的恒哥哥还有这么搞笑的一面呐。

        楼下的公子们更是哄堂议论开了。

        “娘唉,不就块尿布么?!”

        “是‘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好不好?!他这不玷污老祖宗么!”

        “第一泡童子尿还能辟邪呀,直,你知道么?”

        “这,这可真是,中都的规矩还真稀奇咧,屎尿都能光明正大地拿到台面上来赏人呢!”

        杨飞脸上挂不住了,唤来一个小厮,急急地低语几句,那小厮急匆匆地就打后门跑了,方直和战承嶪立马换了个眼色,他俩料定杨飞是叫人去找谢芸了。算定谢芸一会便到,杨飞也壮了胆了,冷笑一声道:“敢问这位公公,你说你是凤翔宫的,你可有什么证据?”方直暴吼一声:“你小小戏子太放肆了!”

        哪知玄墨不徐不慢地从腰里拖出个碧玺腰牌,大大方方地四下亮了亮,扬声道:“我说,有人狗眼不识泰山也就罢了,在座的诸位可都是行走庙堂之人,你们倒是给他说说,这腰牌可是能证明我的身份?!”

        方直干抹了把脸,小声道:“行,你个小丫头有种,竟能把乾清宫行走的腰牌给弄来!”

        战承嶪坦然一笑,心道:只要她想要,什么弄不到?

        不待杨飞再开口,玄墨脸色一凛,从怀里掏出快红彤彤的东西,扬手就飞到杨飞的脸上,那力道之大,生生叫杨飞脚下向后打了两个趔趄。齐剑忍不住轻呵出声:“好功夫!”

        等那东西在杨飞脸上一展开,公子们定睛一看,干脆笑喷了都,竟是一块红肚兜。左寒一通狂拍着脑门子道:“敢情儿这仨就是来叫场子的不成?!”

        杨飞气急败坏地扯下脸上的肚兜,尖声道:“你,你你——”

        玄墨阴着脸回道:“别怪我,我这也是受人所托,我说杨戏子,你可有个老熟人姓岳?”

        方直一拍大腿,低声骂道:“小兔崽子,竟给我添乱!”他话音还没落,却见杨飞捂脸尖叫一声,颤抖着蹲到了地上,哆哆嗦嗦地喃喃道:“明,你真的没死——我不是故意要推你的,不是,你别来找我——”

        方直和战承嶪面面相觑,没成想,杨飞竟在这种状况下自己招了供,而这案子,竟就这么简单地,就有眉目了。

        就在这会儿,罗勒灵敏地一辨,在玄墨身后小声提醒道:“公主,好像谢芸来了——”

        玄墨立马又换上一副没表情的表情,吊着嗓子故意很大声地说:“对了,管事儿的,你这楼的名字太晦气哈,好端端地叫什么‘卧梅春’,稍稍叫走了音儿就成了‘我没蠢’,你们大当家的能起出这样的名儿来,你说她不蠢谁蠢嗯?!如果杨戏子不喜欢那锦绣江南的肚兜,那就留给他相好的用好了!想来她该好这一口儿!”

        这通指桑骂槐的话一脱口,左寒几个干脆就笑翻了,正从后台上来的谢芸当场恼了,气急败坏地尖吼一声:“谁这么没规矩?!给我站住!”

        玄墨根本就不摆她,大摇大摆地引着简恒和罗勒转身就走,临走时淡淡地丢

        下一句:“我说方大人,这儿都招了,你还在那儿傻愣着?!”

        战承嶪朝方直很无奈地笑了。

        当天,谋害岳世子一案的要犯通通缉拿归案,此案也基本告破,但有一点,岳世子的下落却成了个谜——自打他被杨飞推下水后,他就仿佛从这世上消失了一般。

        (亲们,写在这儿吧!准俺歇两天喘口气哈,俺的眼珠子请求告假,接下来的几天基本属于停更状况,请体谅一下噢噢,俺下周二有个考试,实在是——)泪奔着逃走……

        表催俺哦,都把俺赶到文章的瓶颈里边了,俺这两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