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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她屏住呼吸,深怕与他分享这小块天地的空气。感觉起来,好像只有情侣才应该靠得近近的,彼此吐纳着对方曾经吐纳过的气息。

而她和他,什么也不是。

“你快闷死了。”他轻笑着,鼻尖逾越的磨蹭着她的颊侧。

“当心……你把病菌传染给我……”她结结巴巴的。

“那好,你病中有我,我病中有你。”纪汉扬索性拉过她的手臂,环上自己的腰际。

“放、开、我。”她努力阻止红潮和别扭泛滥成灾。

他方才还病得奄奄一息,转眼间便蜕变成大情圣。

“你今天好吵。”这是纪汉扬进屋之前的最后一句对白。

所有言语被覆吻的动作消了音。

她并没有刻意的抗拒,清甜的唇缓缓为他开启。相识至今,他们俩已经取得共识。纪汉扬打算、计画、立定要进行的动作,并非一丁点对抗就能轻易回拒的。

吻她,就像吻一朵含苞的玫瑰。虽然隐匿着中人欲醉的甜蜜,他却必须耐心的、循序渐进的拨开那层层蕊瓣,如此才能一尝芳泽。

躁进的举措徒然损伤花身而已。

他的手指抬高她下颚,更加深两人的吻,开始从容不迫的调戏她。

叶萌萌故作冷漠又何妨?他喜欢瓦解她的防卫心,看着她拚命回复冷漠的可爱逗人样;喜欢知道只有他曾经如此这般的干扰过她的平静。

四片唇辗转纠缠着,彷佛已不知天地岁月──

叮咚,电梯门再度开启。

“啊!”隔壁的女主人下班归巢,冷不防撞见春色无边的风景。

纪汉扬缓缓移开锁吻,犹眷恋地再轻啄她的红唇一下。

“抱歉。”露齿微笑的表情带着太多的男性满足。

“没关系,没关系。”邻居吃吃偷笑,快步回到自宅门内。

这下好看了。萌萌垂着头,无声地。她在这栋大楼里已经没有名誉可言。

“进来。”始作俑者竟然还一脸若无其事,笑吟吟的迎她回公寓里。

输人不输阵。里子既然挂不住,好歹面子也得撑下来。

“你吻得不错,有进步。”她清了清喉咙,淡漠的提出批评。

“谢谢。”纪汉扬弯身行了一个绅士礼。

这家伙真的只学会“体义廉”三维而已。

“自命不凡的奸商。”她忍不住咕哝。

“还有老不修。恋童症。变态。我知道,我会改进。”如果人类的眼光可以放射温度,他现下恐怕已经被冻结成爱斯基摩人。“我去一下洗手间,你负责准备餐盘。”

交代完,他老兄施施然躲进浴室里。

现在她又变成他的女佣了。她今天究竟招谁惹谁啦?

柜子里还剩两包泡面,再加上继母大人的便当凑和凑和,勉强够两个人熬过一餐。

她俐落的动手打理餐具,烧开水,电话这时响了起来。

“喂?”她顺手接起厨房的分机。

“请问纪先生在吗?”一声适合当广播节目主持人的男中音响起来。

“他正在盥洗室,请稍候。”萌萌正准备放下话筒,扯开嗓门叫人,彼端的背景突然扬起一串她熟悉到无法再熟悉的女声。

──彭先生,您怎么坐起来了?

依稀是一句问号。

她肯定在某处听过这细腻娇柔的女声,然而透过话筒,女子的嗓音已经失真了些许,一时之间教地分辨不出来。

──您的腿吊得高高的,居然还能想办法拿到电话筒,好厉害。

不会错的,对方那种惊诧敬佩的口吻实在太耳熟,她铁定听见过。但究竟是谁呢?

既然来电的男士属于纪汉扬的交友圈,那么那位女士应该亦然。而在他的朋友群中,她唯一认识的女性仅有美艳的女房东。难道对方就是姚芙蓉?因此她才感觉熟悉?

萌萌搔了搔下巴,对于归纳出来的结论总觉得不太满意。

“喂,我是纪汉扬。”男主人离开浴室,拿起主卧房的分机。

她赶紧挂回听筒,跑向他的大房间。

问、问、看、他、身、边、的、女、人、是、谁?为了不影响他电话交谈,萌萌只好在旁边大打唇语。

“是,是──没问题。”纪汉扬侧过身子不理她。“嗯,当然。明天我就可以恢复正常上班──好的,谢谢你,也祝你早日出院。”

电话挂断。

“哎呀,你干嘛不帮我问?”她很懊恼。“区区一点小事你也办不好,这样教我怎么能信任你呢?”

“你管人家身旁的女人是何来路?彭先生可没好奇我身旁的女人是谁。”纪汉扬又好气又好笑。

“我觉得我听过那个声音。”她气鼓了腮帮子,不自觉的流露女孩子娇态。

“你晓不晓得自己气呼呼的模样有点像河豚?”他居然一脸新鲜的环抱着手臂欣赏她。

猪!

他以为他刚才亲吻一只“河豚”是很光荣的事吗?萌萌嘀嘀咕咕的回头当煮饭婆,懒得理他。

十分钟前两人还缠绵悱侧呢!换个场景,他马上能毫不容情的取笑她。

男人这种动物,永远让人说不得准。

第七章

萌萌承认,她确实是有点懊恼。

纪汉扬介入她们的生命至今,也有三个多月了。以效性来看或许不算历史悠长,然而,叶家被他弄皱的春水又何止一池而已。

原本她已默许了继姊的计画,不是吗?

那一夜在松木树屋里,她就已经探明了继母大人对纪汉扬的好感。虽然“一不做媒、二不作保”的原则让她对高维箴的傻念头兴致缺缺,可是当时她确实在心中打定主意,要放手让继姊去行动,将这一双旷男怨女推上同一条爱之船。为何事到如今,反而是她与纪汉扬独处的时间远胜过他与继母大人呢?除去独处,更别说其间发生好几次他偷袭她的越轨事件。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哈啾!”萌萌用力吸了吸鼻子,试图打通阻塞的吸呼道。该死,一定是被姓纪的传染了。

听说藉由亲吻传播流行性病毒的方式,又可以称之为“色情感冒”。

无论如何,她的病状讲出去委实太不光彩,务必要以性命保守这个秘密。

现在她正要赶赴企管概论的补考,这个当儿被冷风一吹,头颅重沉沉的,昨晚死背了一夜的教条全数化成砖块,堵塞在她的脑袋里。

“萌萌,你感冒了?”高维箴跟着她身后离开自家大门,准备畅游中央图书馆。

“错,是‘过敏’。”她酷酷地纠正。

“过敏的人会流鼻水吗?”姊姊很怀疑。

“我是鼻子过敏。”

“鼻子过敏的人也会发烧吗?”这就有点太扯了。

“我天生体温高。”偏偏她很能扯。

“天生体温高的人会咳嗽、喉咙痛吗?”高维箴不肯轻易放弃。

“我吃鱼鲠到刺行不行?”她发飙。

“行!”踢到铁板的姊姊登时被喝斥得乖乖的。“图书馆往另一个方向,我先走了,拜拜。”

欠骂!萌萌没好气地牵过栓在大门旁的越野单车。

一路吸着垂垂流矣的鼻水,略过青绿的好山好景不看,踩着踏板直向商学院而去。

“叶萌萌,怎么样?有没有把握?”她一进教室,同期暑修的十大混王之一招呼道。

“还好──哈啾!”她头晕眼花地掏出手帕,揩一揩红鼻头。

老龟教授的老花眼接近半盲的地步,她位于最后一排的应考座位应该满安全的。而且老龟年迈力衰,往往监考不到十分钟就呼噜呼噜梦周公去了,满堂学子即使把课本放在案头大抄,他也不会发现。

原本萌萌还在思量,如果情况得宜,凭自己的实力硬碰硬也不坏。现在嘛……此弊不作非君子,她无意下学年继续面对老龟的皱摺脸。

距离钟响还有十多分钟,教室内聚集了十多名同病相怜的暑修生。从其中一小撮人窃窃咬耳朵的情况研判,她的犯行算是“吾道不孤”。

“想不想分享我的‘弹药库’?”大混王贼头贼脑的问。

“不用了,大家各安天命,输赢靠个人──哈啾!”喔,头好晕,她快不行了。纪汉扬非但行事风格强势,连他身上的病毒也比平常人的威猛。

萌萌投降地把头枕进自己的臂弯,先趴下来休息一会儿再说。

过了几分钟,教室内嗡嗡的讨论声突然停顿下来。

一只扰人清闲的手拍了拍她的后脑勺。

“滚!”她连头也不想抬,只想平静而有尊严地死去。

“你确定吗?”意想不到的男低音凑在她耳畔呼气。

咦?她脸蛋慢慢侧开,先露出一只泪水朦胧的眼眸。姓纪的没事跑来刑场干什么?

“哈罗。”她病恹恹地蠕动着手指头,就当是打招呼了。

纪汉扬重重叹了口气。所以说嘛,她真的不可爱,寻常人都该对他意外的现身感到讶异才对。他曲身坐在萌萌身旁的空位。

很明显的,其他学生已经认出这位超级访客的身分,每双圆睁的眼睛来回梭巡知名顾问与女同学,随时准备听取最新鲜的流言。

他处身一群青涩的学子之间,两方的气质实在很不搭调,有些类似一头慵懒却有力的狮子走进家猫的世界。

“你不问我为什么跑来贵校找你?”他的语音并不大声,落在静寂的教室里却显得极端清晰。

“抱歉,今天玉体微恙,没空扮演你指定的‘天真小女孩’。”她又把整张脸埋进臂弯里。该死的男人!把感冒传染给她后,他自己又变回一条活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