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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而后,她从背包里掏出事先准备好的小圆锤,锤头的左边磨成尖椎形,左侧才是圆钝的敲击处。

她先以尖锐的端点在车窗四个角落轻轻敲出细纹,每击一次就停下来听听看有没有惊动到任何人,铁锤尖端的压力而比较小,制造出来的金属敲击声几乎被外环大马路的车辆呼啸声掩盖过去与她观察和预期的结果完全符合,于是她更加放心地下手行事。

直到车嘴上爬满了杞裂而不规则的纹路,她掉转锤心,猛力以钝钝的圆头抡破坚固逾恒的玻璃纤维,碎片无声无息地滑向汽车皮椅垫。

哇哈哈,步骤一,成功!BMW的车窗玻璃太牢靠,使劲硬敲非但不能打破它,反而会制造出惊天动地的爆裂声,然而只要能破坏光滑平面的完整性,亦即它的表面张力,再用铁锤敲碎纤维,就不至于发出太过引人注目的巨响。

她依样画葫芦地毁掉其他三面车窗,以及前后两片超大SIZE的挡风玻璃。太过瘾了,光是修配六片新玻璃的价钱,就足够让老板荷包空空两、三个月。

今晚就此罢手吗?当然不,她才刚玩出瘾哩!

顺手从口袋里掏出小型瑞士刀,由洞开的车窗爬进内部。

呀呼!PartyTime!她尽情在真皮的黑色坐垫上雕花,从后座画到前座,从仪表板画到车门绒布,画乌龟,画中华民国国旗,画台湾省地图。

“原来皮雕这么好玩,难怪现代人甘心花大把钞票去补习班学。”严格说来,她比那些个出钱的傻子聪明N百倍,非但一毛钱不花就玩个痛快又过瘾,兼且达到报仇和消气的双重效果。

“啦啦啦”她边哼歌边宰割,彻底破坏车内触目所及的每样物品,连录音带的磁条都被她拉扯出来,当成缎带缠绕着椅背。至于仪表板下的诸般电线,当然更加逃不过她的毒手。

她翻出虎头钳,手起钳落,卡嚓卡嚓地剪断每一股线路,仅仅剪断还嫌小CASE,任何人拿起工具就能接续好,她索性剪下一小截电线扔进路旁的排水沟里,这下子他的修车工人呼天天不应、唤地地不灵,非得把所有线路全部更新不可。

破坏完内部再翻出车外,搜出喷漆,对准车身快快乐乐地挥洒年轻的色彩。

“嘿嘿,大功告成。”她退开半公尺审查自己挥汗的工作成果。ok,任何人只要认得出这辆车原本面目是Bmw,她自愿喝下整罐血红色喷漆。

噢,慢着!差点忘记留下“临别的秋波”。

她从背包里抓取一罐精心筹备的小餐点:死蟑螂,超过三十只的肥大死蟑螂。

打开盖子散进车厢里。

现在才叫大功告成。

她收拾好随身工具,拍拍身上的尘土。呼,折腾了大半夜,今天真是累得要命,回去睡觉吧!

“拜拜!”离开之前,先打开老板的防盗器。洪志扬以前在办公室内夸过口,他选择的侦测机种配备自发性的小电池,所以车子抛锚在路边一样能运作。

选得好呀!正好符合她此刻的需要。她再度摇晃车身,让机器发出今晚的第四度尖叫。

然而这次她没必要留在角落里观察,趁着洪志扬下楼的一分半钟内偷溜到巷子外,反正他自然会下楼发现自己的爱车被毁,明天去学校欣赏他的蹩脚相就好,今晚先脱身要紧。

九十秒后——“啊我的车!”惨烈的痛吼声不负众望地响起。

现在大呼小叫已经太迟了,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呢?

她哼着小曲儿,蹦向自己停在大马路旁的机车,背稳包包随时打算开溜。

“喝”一只精瘦却强硬的手臂突然从背后环向她的颈脖。敛眉倒抽一口冷气,直觉反应是自己被老板逮个正着了。

“你做了什么好事?”时彦严酷低沉的嗓音顺着夜风飘进她耳里。

喔哦!

怎么会是他?简直衰得离谱。

瞧时彦那副雷公脸……

唉!想来今晚将是个漫漫长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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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她头一遭来时彦家里,不过主人显然无意让她仔细参观屋内的陈设。

原来时彦的住处与洪志扬仅仅相隔了一座国父纪念馆。虽然她私下记牢了他的地址,可也没料到他落脚的“仁爱路三段”与老板的巢穴“光复南路”距离如此之近。没法子呀!路名上听起来明明位于两条毫不相干的干道嘛!可见世界多么狭隘,人哪!做坏事真是得挑地方。

她的心底当然对单身汉之家好奇得紧,仪容上却必须挤出作贼心虚,外加泫然欲泣的复杂表情,坐在真皮沙发里拚命扭绞莹玉色的葱指。

“时……时大哥,你……你怎么会正巧在大马路边捡到我?”螓首低垂成九十度角,嗫嚅而可怜地低喃着。

从时彦的位置只能看见她的头顶心,她的鬈发乱蓬蓬的,隐约露出淡白色的发漩。他深吸一口气,稍微缓和下满腹狂烧的怒火。

“我跟踪你。”言简意赅。

他先跟踪她回到住处,满心以为接下来的夜晚奇Qisuu.сom书,她真的会乖乖待在家里,于是放怀地开车掉头回家,一面还责怪自己疑心病重得离谱,同时脑里提醒自己明天到公司记得骂她一骂,明明没收掉她的机车钥匙,她居然敢阳奉阴违地继续骑。

结果汽车遇见红色灯号而停下来,恰好迎见她骑着机车从巷子的另一头钻出来,噗噗噗地冲向反方车道。

三更半夜还出门?

通常他很少管闲事,遑论深夜里追着一个小女生跑。可是越是鬼灵精的女孩越容易惹出事端,而敛眉这丫头又特别令人放心不下。他的大脑自动重演相识第一天她被不良少年非礼的场面,心脏忽然怦怦乱跳,赶紧方向盘一转,无声无息地跟上去。


偏偏小鬼头是个超级“刁镄主义者”,尽挑一些车辆不容易的小巷子乱闯,他数度失去她的踪影,又怕跟踪得太近被她发现,只好在外环道路上打圈圈,虽然知晓她离自己不远,却无法掌握她的确切方向,最后干脆下车步行,绕着小巷子搜找她。

随即汽车防盗器从马路的彼端响起,他立刻追上去查看,偏偏防盗器响了几次又没声音,直到第四度作响时,离他只有一点点距离,于是他来到巷子口,正好看见她溜出大马路连带也瞄见那辆车的受害者,以及车头BMW的标志。

太太过分、太太恶劣了!台北就是存在着像她这样的刮刮族,治安和市容才会日复一日地恶化。

“你干嘛跟踪我?”青丝脑袋一下子抬高十度角。

“别转移话题。”他摸熟了她的把戏。“我问你,好端端的,你为什么特地跑去弄坏那辆车?”

她以眼角余光偷睨时彦。他生气了吗?很难说。平常人板着脸,充其量只能称之为“不悦”,然而他平时脾气太好了,同样等级的“不悦表情”出现在他的脸孔上或许即代表愤怒的意思。

转念想想又觉得好笑。他尽管气他的好了,她担心什么?毕敛眉何曾顾忌别人的反应来着?

倨傲倔强的硬脾气登时跃回她眉宇间。

“那辆车的主人是个大烂人,所以我才弄点颜色让他瞧瞧呀!又没什么大不了的。”

“没什么大不了的?价值上百万的车子,你花十分钟就破坏成一堆垃圾,如果被车主发现了,你赔得起吗?”

假如她稍微流露忏悔的意念,他还不会如此着恼,偏偏她吊儿郎当地将它视为儿戏!

“我既然敢动手去做,当然有把握不会被人发现啊!”她全程戴上手套,警方决对找不到指纹。

他几乎气晕过去。这小姑娘根本没抓到他训话的重点!

冷静,冷静,小毕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越是放大声量骂她,越是会收到反效果。

“好。”他硬生生捺下扬高的音量。“那辆车的主人与你有什么纠葛,你何必三更半夜特地跑出去毁掉他的车?”

“他……嗯……”她太了解时彦这种好学生兼乖宝宝,天生奉“尊师重道”为人生的圭臬,倘若得悉那辆车属于她的科主任,肯定更加气得蹦蹦跳,可是她尚未想出来该如何瞒骗他。“嗯……那是老板的车。”

“老板?”

她忽然灵光一现。

“对呀!就是我的前任老板。我气不过他当时放任底下的职员欺负菜鸟,一直想找机会报复他,所以才──”

原来如此。虽然她的手段太激烈了,终究也算情有可原。

“不过你也不能因为旁人得罪过你,就随便动用私刑解决呀!”他的口气稍微放缓下来。

OK,既然他消了气,一切就好说了。

“否则我还能怎么做?我人微言轻,既没能力打击他,又不敢到劳委会去申诉,只好使出这些小人的步数来整一整他,出出气呀!”她装得很可怜。

时彦本来就软化了三分,一见她娇怯怯的小媳妇模样,哪还有不兵败如山倒的道理?

“报复归报复,总也要寻求正当合法的手段,否则你岂不是让自己沦为和他同样低等的人类?”他温言劝道。

“噢。”她不服气地扁扁菱嘴。

小妮子固执得像头驴似的。

时彦无奈地摇摇头。“明天我带你去向对方道歉。”

“什么?!”她跌下沙发椅。开玩笑!那可就穿帮穿到底了。“我才不去!死也不去!”

别说没有“前任老板”这号人物,即使真的有,她也不会在恶作剧之后,又主动向案主致歉。

“我知道你受了委屈,”时彦移坐到她旁边劝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