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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安德森小姐,我想你大概忘记了,令祖母还在我手上。”一道冷杀的声音隔着门缝提醒。

“对喔,我差点忘了。”门内,辛开阳英俊的脸庞露出深思。

她开始找有什么东西可以砸在他的脑袋上。

“门外不晓得还有多少人,你能一个一个这样杀过去吗?”

“他们只剩下五个人。”

“如果有其他人手是你没算到的怎么办?”

“不可能。”

“为什么?”

“因为门外只有五个人呼吸的声音。”他的眉挑一下。

若妮皱起眉心。他听得见人呼吸的声音?

“安德森小姐,如果我是你们,我会乖乖地走出来投降。”黑瘦子继续冷漠地喊话。

“这是个好主意!”辛开阳点了点头,把AK-47递给她。“给你。”

“干什么?”她发现自己二度瞪着自动出现在手上的枪。

“出去投降。”

“又投……”她先闭了下眼,深吸一口气,再强迫自己睁开眼。磨牙。“辛、开、阳!你只会躲在女人后面算什么英雄好汉?”

“算会一直活到电影结束的英雄好汉。”

他的牙齿好闪亮。若妮拚命深呼吸,不然最后她可能不是被闯上门的歹徒杀死的,而是被他活活气死的!

“你要是害我死在他们手上,我一定会……”

“我知道,我知道,你会日日夜夜的记着我。妞儿,这个时候谈这种生死相许的事不是时候,乖,出去投降。”

她第N次的告诉自己,算了,一切都算了,再讲下去她会被他气到发疯。

她忿忿地拖着那把步枪,拉开房门。

“别开枪!别再开枪了!我投降就是了!”她提声大喊。

几支枪同时对准她的胸口,黑瘦子的眼眯了一眯。

“你以为我现在还会相信你的话?”

“是真的,他已经中枪了,里面满地是血,我……我不想死……”她在声音挤出更多抖音,并用力揉着眼,强迫自己哭出来。

门外不多不少,真的只有五个人。她不由得对门内那家伙生出一点敬意。

“你先把武器扔到旁边去!”黑瘦子阴阴冷笑。

“好……呜……求求你们别伤害我……”若妮立刻把枪往地上一抛。

砰!

“哇——”一堆人被吓一跳。

“不是我,是枪走火,是枪走火!”她立刻高举双手证明自己的清白。

那个该死的混蛋,竟然没有把保险栓扣回去!

“出来!”黑瘦子咬牙挥挥手上的枪。

如果情势不是如此紧绷,若妮可能会对他一掬同情之泪。看他磨牙的表情,跟自己被辛开阳气得蹦蹦跳的样子多像啊!

这个世界上,真的只有他可以把人气成这样!

“你的同伴呢?”黑瘦子看一眼战火过后的走廊。

“他……他中弹了,一直在流血……好可怕,呜……”畏缩的富家千金再度上场。

“你先下楼!”黑瘦子微微冷笑。

“老大——”

“不用了,有这两个娘儿们在我们手上,不怕他自己不出来。”

若妮暗叫不妙。他们竟然不上当,那辛开阳岂不就无法像刚才那样攻他们个出其不意?

“走!”保镖用力从她背后一推。

“嘿!有点绅士风度好吗?”她回头叫道,几把枪很有绅士风度地对上她鼻子。

若妮轻哼一声,只好在他们的戒护下朝楼梯口走去。

经过一个门敞开的房间外面,她眼角余光一闪,仿佛窗外有什么东西晃过去,若妮心里一动,不敢转头去看,以免引起其他歹徒的注目。

窗外是六公尺的高度,整面砖墙都爬满了长春藤,几乎没有可施力之处,但她就是觉得辛开阳应该没问题。

这个男人是她见过最恶劣、最惹人生气的人,自己到底是从哪里对他生出这么大的信心呢?

或许是从他那永远都漫不经心的笑容,那截很讨人厌的烟屁股,也或许是那种天塌下来都压不倒他的气定神闲,或是那异于常人的身手,简而言之,这是一个让人很讨厌、很想打、又无法不信赖的没半分正经相的男人。

“……”这好像没有很“简而言之”。

每次只要想到那个男人,她就无法以一个简单的形容词结语。

一行人接近楼梯口,这里是一个开放式的起居空间,两边的落地窗尽览庭园美景。两个保镖在前,她走在中间,两个保镖拿着长枪顶着她的背跟在身后,最后面的是黑瘦子。

天色越来越亮,走在前面的保镖一踏上起居间,太阳的角度便直射两人眼角,他们不禁偏头避了一避,继续往楼梯走下去。

轮到若妮踏上开放空间,也被阳光照得眯了眯眼,就在黑瘦子最后一个踩上起居间的地毯时,一切突然发生。

匡啷!左边的一扇落地窗玻璃破裂,一道黑压压的影子从外面冲进来。

若妮尖叫一声,身子一歪住旁边闪去!

最前面的保镖一阵乱喊,持枪往黑影射去。砰砰砰砰!一阵火光交错,硝烟弥漫,那个撞进来的黑影被射成蜂窝。

“停火停火!”黑瘦子发现情况不对,大声喝止。

火光止住,一群保镖对几个被射烂的鸟笼发呆。

突然间,一个矫捷如龙的黑影从万道金阳中窜入,速度简直快得无法想象!

黑瘦子只觉得自己眼前一花,一股巨力按向自己的胸腹,“哇——”他喷出一口鲜血坐倒,再也站不起来。

黑影随即攻向走在最前头的两个保镖。巨掌各扣住一颗脑袋,振臂一合,两颗脑袋立刻发出一声让人牙齿发酸的“喀隆”声。

他不是把他们撞晕而已,红红白白的脑浆从碎裂的头骨间迸出。

若妮只要想到他单臂之力就能拦下几千斤的车子,背心一寒,再没有勇气去看那两个人的惨况。

头尾都被截去了,剩下中间的两个保镖犹搞不清状况。一双手从巧妙的角度探过来,“唔——”这是两个人这辈子发出的最后声音,随即颈骨以奇怪的角度一歪,轰然倒在地上。

从破窗、进屋、出手撂倒五个人,一切发生在眨眼之间。

然后,世界陷入全然的寂静。

若妮捂着双耳蹲在墙角,茫茫然地瞪着一地尸体。

满室金芒中,男人的剪影被拉得细细长长,甚至不像凡人的影像……她茫然望着一地残破,突然想:平凡人绝对不会有这样惊人的杀伤力,或许,他真的不是凡人……

“咳……咳咳咳……”唯一的活口,黑瘦子,突然艰难地咳了起来。

若妮的视线立刻转向他。

他的两眼暴突,口中慢慢流出鲜血,是内出血的征象。但,刚才辛开阳只是在他的肚子上轻轻按了一下而已……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黑瘦子眼中布满了临死前的愤恨和不甘。

辛开阳踏离了金芒,站在正中央。

他还是那副懒猫似的姿态,不知道从哪里又摸来了一根烟,咬在嘴边。他从口袋里挑出火柴,先点燃了,无限畅快地吸了一口。啊,这群可恶的家伙,害他又坏了第二十四次戒烟的决心。

然后,对黑瘦子露齿一笑。

“木匠。”

“木……木匠……?”黑瘦子无法置信地喘息。

辛开阳的拇指和食指捏出一咪咪的距离。

“对,一个小小的,微不足道的木匠。”

若妮轻轻拨开奶奶额前的发丝,在额角的纱布上顿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避开。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气味,病房外忙碌的医护人员与病房内的宁静成为反比。

原本“安德森航运”的老当家及女继承人在菲律宾受袭,应该会跳上各国媒体的头条新闻,但是一切却出奇的安静,她猜想应该是美国的父亲向菲国施加压力的缘故。

那群人竟然在奶奶额上敲了这么大一个包,若妮现在想起来犹心疼不已。

等她放出被关在储藏室的佣人们之后,大家全动了起来,报警的报警,检查的检查,一天之内所有尸体都被移除,家裹被清理干净,只留下墙面上的弹孔,但是她很怀疑自己还能若无其事的生活在那间房子里。

“啊,我又睡着了。”老夫人惺忪地睁开眼帘。

“没关系,你应该多休息一点。”幸好奶奶只是轻微的脑震荡和一点外伤。

“结果,你在纽约生活了一辈子,没被抢没被偷,却到马尼拉来陪我担心受伯。”老夫人对孙女虚弱地微笑。

若妮倾身吻了吻她的额头。

“我也赚到一点擦伤,老了之后,有个战利品可以跟孙子吹嘘呢!”

祖孙俩相视一笑。

叩叩叩,几下闲散的敲门声。她们的救命恩人正勾着一篮水果,站在那里。

“辛先生。”若妮不知道为什么,脸突然有点红。

他先露骨地打量她一圈,她穿着一身麻质的绑带休闲裤,米白色背心,金发盘高露出优美的颈项,看起来清新鲜嫩得如春花一般。

黑眸深处跳上两抹很男人的火花,若妮努力忽视他的眼光,对他唇间的障碍物一瞥。

“妞儿,干嘛一看到我就瞪人?”他咬着烟屁股一笑。

“这里是医院,不能吸烟!”

“所以我没有点燃。”他夹出香烟,对她晃了一晃。

“既然没点燃,你咬着做什么?”

“解解瘾嘛!”他怡然自得地向老夫人打招呼。“哈啰,小姑娘,你今天看起来比昨天老了一天,不过还是一样艳光四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