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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唉,好痒!她忍不住偷偷搔抓覆盖半张俏脸的假胡子。被她借了几戳毛的大黑狗可能长了虱蚤,脸容黏上犬毛的部位才会死命地发痒,再搔下去假胡子就掉光光了,她得赶紧找间房把自己的易容术整顿得逼真一些。

“大爷,就是这一间。”徐娘半老的嬷嬷扭着腰停驻在一间房外头。

朝云打量四周环境。嬷嬷替她备下的上房位于鸣玉苑的第二进内院里,果然与前厅丝竹悠扬的热闹人潮相隔了好一段距离,放眼所及,庭园里只有飘出潺潺水声的假山、假水,以及两间上房。

“另一间现在有没有住客?”她的焦点集中在对面合拢的门扉上。

“有,这一进的内院只住着您和另外一位客倌。”嬷嬷瞟过来风韵犹存的秋波。“大爷,我即刻去唤玉玲珑过来服侍您,您说好不好?”

朝云轻哼一声。这婆娘向她抛媚眼呢?没搞错吧!姑娘她如果露出真面目,天姿绝色胜过这婆娘十倍。

“不好。”第二片金叶子扔向嬷嬷胸口。“我打算独自睡上三个时辰,这段期间不准任何人进来打扰,明白吗?”

“明白,明白。”嬷嬷几乎被她的金叶子闪盲了眼睛。

“快滚。”她闪进房门里,反手扣上木锁。

好痒,痒死人了。水盆在哪里?

通常客栈里都会为住房的客人备好现成的洗面水,妓院应该也不例外。这是她生平头一遭逛窑子,只好凭藉假设来推断状况。

房内的地板比庭园矮了两级,她跨下木制的雕花台阶,霎时被内部夸张的摆设迷乱了视线。四片墙悬挂着缤纷艳丽的纱帐,活像担心客人认不出来自己正处于妓院中似的。

俗丽归俗丽,眼前太过虚幻不实的陈设却予人一股说不出的暖昧感,隐隐约约催化着观者体内若有似无的情愫。

朝云忽然觉得脸庞火辣辣的。幸好此时没有任何人与她同在这间屋子里……

鞋子!她怔了一怔。

床前居然放着一双男鞋。床柱两侧的白纱垂挂下来,遮掩住其后的千秋。

床上有人!

天杀的。嬷嬷带她进错了房间,这块地盘已经被其他客人先到些一“睡”。

“是谁?”她跳到床前大喝。无论床上的狗男人是何方人士,总之她见一个杀一个,见两个宰一双。

惊讶的人不只她一个。

闻人独傲正打算运功逼出体内的寒毒,猛不猛然听见一串耳熟到了极处的娇腻叱喝。

柳朝云!

不会吧?他们明明已经分道扬镳,她一个女人家跑进妓院里做什么?

他伸手撩开床帐,迎上一张毛茸茸的熊脸。即使这张脸孔经过简单的易容,他仍然一眼看出浓密胡须之下的真面目。

“是你!”两人这一惊非同不可。

“你来这里做什么?”仍然异口同声。

“别尽学着我说话!”两个人的语言字汇俨然出自同一位夫子。

他索性合上嘴巴,让她先说。

“闻人独傲,你好大的兴致!自己的小命都保不住了,还有心思上温柔乡寻求美人儿的慰藉。”他上青楼狎妓的景象让她的无名心火数逮着焚烧的机会。

他冷冷地反唇相稽。“并非每个勾栏耽里的男客都为了上门嫖妓;正如同并非每个青楼里的女人全是婊——”

最后一个字含在嘴里,以免话太伤了。

这臭男人居然敢暗示她是……朝云只差没气炸了整座庄院。

“下流!”一记玲珑玉掌拍向他清俊的颜颊。

啪!轻脆俐落的锅贴声同时愣住两个人。

她以为他应该避得过。

朝云看着他逐渐浮出浅赤色指痕的脸颊,以及嘴角悄然沁出血丝的裂伤,罪恶感和莫名的歉疚突然在体内发作。

“你这个傻瓜,为什么不躲开?”她飞扑到他身前,掏出锦帕试掉他唇侧的血丝。

闻人独傲弄不清楚是什么让自己更惊呆。是她的出手伤人,抑或是她急切中展现的温柔?

飘涉却真实的淡香揉入他的鼻端,独特的馨香从她娇躯源源幅散出来。两人同时敏锐地查察到,他们藏躲在一间妓院里,而且还同处一室,非但如此,他们的距离只有几寸之隔,只要微微往前探身,就能接触到对方的面容……

“手巾给你,自己擦干净吧。”她率先颔首,回避他古怪但灼烈的视线,生平头一遭在男子面前感觉不自在……

“你右半边的胡子长歪了。”他暂时将自己从骚动的情绪中抽离出来。

对了,她猛然醒悟。胡子!差点忘记方才打算整顿的第一件事。

“好痒哦!害我连皮肤也搔红了。”她款步移至洗脸架前,细心地清理掉剩余的狗毛。黏假胡子的胶水已经消耗殆尽,显然等会儿必须另外寻找易容的方法。“你躲进鸣花苑多久了?”

“鸣玉苑。”闻人独傲下意识地纠正她。

“人的记忆力挺管用的嘛!”她酸他一口。男人哪!天生那股子色心永远改不掉。“既然已经进了门、也花了钱,干嘛不找个货真价实的美娇娘来消磨消磨时间?”

“眼前已经有一个美娇娘陪我消磨时间了。”他居然也懂得耍嘴皮子。

“下流。”同样的字眼,这回却多了几许娇嗔的意味。

“你有没有被人跟踪?”话锋再次回到安全问题上。

“应该没有,我一路上相当谨慎——”


轰隆一声!大门被人用力踹开的巨响直直传进内院。

“站住!大伙儿全给我乖乖地待在原位。”踢馆的客人嚣张无比。

乖乖!方千鹤率人追上来了。

“显然还不够谨慎。”他眸心染上严苛的寒光。

“他们不见得是跟踪我,说不定是你惹的祸。”她替自己叫屈。

时间急迫,闻人独傲飞快跳下床,检查门窗的锁扣,确定一切入口已被密封后,回身窜上香馥的软床,而且拉着柳大美人作陪。

“把衣服脱掉!”他已经开始肃除皱成咸菜干的长衫。

“你想做什么?”她又惊又骇。

“孤男寡女关在妓院的房间里,还能干什么?快把衣服脱掉。”

“我不要。”她死命拍掉他摸向自己衣襟的大手。

火烧屁股的时刻,他竟然尽顾着“那码子事”。他真认为她以孀妇的身份行走江湖,便代表吃了男人的闷声也没人出头吗?不,她宁死不屈!

朝云全心全意保卫自己的清白,一时之间忘记自己一掌就可以拍飞他。

“姑奶奶,别选在这种要命的时间和我闹性子。”他没空向她解释太多。“你不陪我演完这场戏中戏,咱们的小命全葬送在这里。”

届时在江湖间传扬开来,鸣玉苑开张头一天就收到旷古绝今的贺礼——天下第一名捕闻人独傲的项上人头一颗,名气保证在半天之内响遍戈壁以南、云贵以北。

“不管,你大可出去拉个婊子进来陪你演戏!”至于她,她宁愿选择躲在床底下。

“来不及了!”砰砰作响的脚步声踏响了橡木门槛。方千鹤随时有可能锁定第二进内院搜查。“快脱。”

他没时间丙和她闲扯下去。既然她不肯合作,那么……他只好帮忙动手了。

朝云偷来的粗布衣赏尽责地替她抵抗外来的侵略,可惜在强“拳”的淫威下仍然步入殉职的命运。

“啊——”外衣被他一把扯破。“闻人独傲!我和你誓不两立!”

她呼喊的前四个字好死不死的特别响亮,一路飘出房门外,小院子里登时传来震怒的吼叫声。

“是谁大叫闻人独傲!”方千鹤的雷公嗓轰隆隆震向他们这一进院落。

“老大,我也好象听见有人在叫闻人独傲的名字。”想来是小喽罗在旁边插嘴。

“搜!给我一间一间的搜!”

时间急迫。

上房里,闻人独傲来不及解释太多,随手掬起满把的湿向狗毛,趁着尾端的黏性未干,匆匆贴附于下颚。

“上床。”然后拦腰抱起她扔进锦被里,再迅雷不及掩耳的飞扑上她的身畔,甫放下乡满水芙蓉的纱帐,房门已经被人一脚踹开。

“闻人独傲,纳命来!”方千鹤威风凛凛的叱喝声震动了白纱。

在她反应过来之前,他濡湿的双唇封住她的樱唇。

“唔……”朝云轻哼出声。

除了亡夫天哥,尚未有任何男人曾与她如此肌肤相接过,她为自己体内的骚动而迷乱了。

我应该反抗的。她恍惚地想。

不能让她反抗。他几乎在她绝美的气息中沉沦。

强敌压境并不代表他有权力凌辱我。她努力捉回自qi书+奇书-齐书己游移散漫的神智。

一旦她的举动出现任何异状,敌人会立刻察觉。他竭力不让注意力迷失在切切的密吻中。

我应该踢打他、甩他巴掌、大声尖叫到他离开我的身上为止。她拼命提醒自己。

这个吻只是因应情境的需要,对我完全没有影响。他死命说服自己。

可是,为何我不想这么做?她渐渐迷失了。

可是,为何我仍然感受到未曾经历过的悸动?他无法解释自己的疑惑。

为何我明知应该阻止他的俞越,却又打从心底希望两人亲密的贴合永远不被打断?她自问。

为何我明知不应该太过投入,却无法抵挡一亲芳泽的?他也自问。

因为情况危急,两人同时这么说服自己。因为此时的情况不容他们声张,所以任何便越了礼教的行为都是不得已的。

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