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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好熟的姓氏。

“闻人独傲?”其中一位小角色猜出正确谜底。

方千鹤剧痛得几乎无法点头。

糟糕!闻人独傲可以感觉到真气从他的血脉中一点一滴的褪去。今番真的惹麻烦上身了!

他悄悄向她使了个眼色。

“嗄?”她不认识她肚子里的蛔虫。

没时间解释了!他们必须攻对方个措手不及。

“冲!”闻人独傲低喝。

他鼓起体内最后的一丝真气,抓起满把竹筷射向众人。木著如箭矢般,直直刺进坚韧的肌肉,三、四个人蓦然痛叫着跪倒在地上。

中了!

“大伙儿一起上!”方千鹤勉强找到狂吼的力量。

闻人独傲回臂抱住朝云,身影晃动,已经闪过碍手碍脚的流氓群。大爷今天没工夫与你们打!

“你们还不快追?”刘真顾不得已方人马是否胜得过名捕,总之这口恶气非讨回来不可。

众喽罗们你望我、我望你。追他?追天下第一名捕?

他们充其量只能算是区区的地头痞子,即使送上门替闻人独傲擦鞋,人家还嫌他们手脚太愚慢,谁有那个胆子敢追上去送死!

“我叫你们追,听见没有?”刘真的脑血管涨出太阳穴。

老大的吩咐已经说出口,看来不追不行。

“……是!”六个人硬着头皮追了上去。

跑出三里,闻人独傲的脚程明显地迟缓下来。

“大捕头,跑快一点。你当咱们在玩老鹰被小鸡捉?”她挂在他臂弯里,动口不动脚。

一滴汗珠顺着他颊畔滑落她的衣襟。

朝云立刻皱起嫌恶的眉心。她已经够“香气四溢”了,不需要他的汗水再来加添一味。

朝云抬头正想责怪他,不期然的,斜睨到他冷汗涔涔的表情。

短短三里的脚程竟然让他喘成“累人儿”,果真浪得虚名。

“你还撑得下去吧——”最后一个“吧”字位长为惊慌失措的音符。

他脚下忽然重重颠踬了一下,两个人同时跌在黄沙地上。

“闻人独傲?”她终于察觉他的情况相当奇怪。

他的牙关明显交响着“的的”的节奏,四肢已经被凶猛的颤抖控制住。

她抬手触摸他的额际,寒透指尖的凉意不禁使她打个冷颤。天哪!他全身冻飕飕的,仿佛跌入冰窖,而且待上十几个时辰似的。

“你生病了?”她心慌的扶起他虚软的身体。

季节似乎在他体内进行着截然不同的脚步。外在的世界仍然停留在秋色怡人的时节,他却恍如处身寒冬的盛雪中。

“快……快走……”他的手指勉强揪住她的前襟。

“走到哪儿去?”长到这个年纪,从来只有别人照顾她的份,她还没接触过必须完全仰赖她的病人,朝云理所当然的慌了手脚。

“右边……十里……有废屋……很隐密……”这是他失去意识前,最后一句交代。

第五章

大捕头……大捕头……

黑暗尽处,幽渺无边的浓雾包裹着他的世界。隐约之中,绵绵的、情切的呼唤声敲响他的神智。

大捕头……

“水——”微弱的逸出他干涩的唇。

立即的,一块浸透水的棉布靠近他的嘴旁,轻轻滋润着已经干裂出伤痕的唇瓣。闻人独傲微微舔湿了舌尖,喉头立刻咕噜出满足的。

“闻人,”清弱的女声凑近他耳畔低语:“你不要不紧?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你……你快点醒过来,不要吓我……”

说到最后,温柔嗓声已经含着哭音。

他缓缓撑开眼睑,朦胧感觉到自己似乎横陈在冷硬的石板床上,身躯覆盖着一条呛出灰尘味儿的破毯子,还来不及观察详细的外在方位和时间,大脑突然被紧锁在四肢关节的麻痹感吓住了。

“我——我的手脚——”他挣扎着要坐起来。

“不,别动!”朝云连忙压住他的胸膛。“你的内息还没调匀过来,千万不能轻易移动。”

他努力地想活动左手的肌肉,但整只手臂僵硬得仿佛木头雕刻而成,连半寸也举不起来。他的全身居然不听使唤!发生了什么事?他变成废人了吗?

“我的身体——”冷汗沿着闻人独傲的额角滑下来。

“别这样,你会伤到你自己。”朝云拼命按摩他的肌肉,希望他平静下来。“听我说,这种现象只是暂时性的,你不要太挂心……”

闻人独傲根本听不进去。尽管生平见惯了大风大浪,但他从严没有面临过麻痹瘫痪的情况,想到自己有可能下半辈子全瘫在软床、软椅上,由侍从找着四处走,这幕景象顿时吓坏了他。

不,与其苟活三十年,他宁愿痛痛快快地在江湖中战死。

偏偏他不妄动还好,一旦运起功,体内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寒毒犹如脱了缰的野马,突然在他膻中穴奔腾流窜起来。他蓦地感到胸口一阵剧痛,随即奇凉彻骨的寒毒狠狠冲刷全身,两眼望出去,世界仿佛笼罩着黑蒙蒙的迷雾。

他快死了吗?他惶乱的狂想着。

心里越紧张,经脉里的真气横冲直撞得越凶猛。他虽然极力想忍耐,可是由四肢百骸透出来的冰凉令他不自觉的打颤,眼前看出去的一切全变成模糊而扭曲的影像,寒意揪紧了他全身的肌肉,有如扭拧毛巾一般,把冷汗珠子从他的每个毛细孔挤压出来。

朝云惊骇的看着他扭曲的神情,心里霎时浮现一个吓坏人的疑问——倘若闻人独傲死掉了怎么办?

“闻人,你撑着点,我去替你找大夫。”不,不行,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在自己面前死去!

即使明知经脉错乱的情况,寻常大夫可能也济不了事,但到了这种地步,只好死马当活马医。她连忙飞奔向小屋的出口。

“我……”闻人独傲的牙关抖动出清晰可闻的打颤声。“我好冷……”

冷?她无助的停在门口。

小屋搭盖在一大片甘蔗田的边缘,可能是蔗农平时看顾农作物暂时栖宿的地方。两个时辰前她抱着闻人独傲进门时,屋子里扬起一层厚厚的尘埃,仿佛荒废了很久,而且左近再也没有其他的人烟或房舍,真正的农家似乎还有一段距离。

在这种鸟不生蛋的地方,她该上哪儿去替他弄一盆火炉来?

“好……好冷……”他的唇瓣转成恐怖的铁青色,已经连讲话的力气也没了。

不能再拖下去了!

她仔细思虑了一遭,实在找不出替他暖身的好方法。低头瞧瞧自己的身躯,再望望床上拼命打冷颤的男人,好像只有这个办法了……

她猛然一咬牙,缓缓拉开自己的衣襟,衣衫一件一件脱离活色生香的女体。她缓步走到床前,娇躯完全暴露在空气中。

“柳……柳姑娘……”闻人独傲用力眨动眼皮,脸上的汗水受到肌肉牵动,缓缓滑下发鬓。朦胧之中,突然感到暖呼呼的热源挨向自己身侧,一道俏美的白影子紧扣住自己打颤的躯体。

他再笨、再迷糊,也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柳朝云正以她丰润诱人的胴体替他暖身。

任何男人,尤其是恰巧发现自己仅仅套着一件单薄里裤的男人,即使双脚已经踏入棺材一半,也会产生和他相同的反应。

他恍如跌入盛夏的沙漠里,口干舌燥,突然渴望上天泼下一盆琼浆玉液来解旱。

“别胡思乱想,快点休息……”她在他耳旁低语,语中含着娇羞,吐出来的香气让人血脉活络而偾张。

挣扎半晌,闻人独傲终于放弃那些“君子不欺之以方”、“君子不欺暗室”的劳啥子礼教规范,深觉此时再去抗拒她的诱惑力,似乎显得太过娇情了。他被她偎暖的右臂渐次恢复了活动能力,轻轻一使劲,便将温软馥香的佳人勾进自己怀里。

她的俏容赧红成冶艳的玫瑰,却没有挣开他的勾抱。

直到此刻,天下第一名捕总算明了自己该如何“补偿”柳大美人的名誉损失。

接下来的后半辈子,风流美人儿显然和他纠缠定了。

※※※

打从上个月起,平阳城内就沸沸汤汤的盛传着流言。

其实流言的主人翁既不是城里人,甚至和整座平阳城搭上不关系,然而闲话就是闲话嘛!无论男女老少、南朝内外,放眼天下,不喜欢要探人家闲话的异类只怕难得一见。

而最容易交换谣言——美其名为“情报”——的地方,自然就是集合芸芸众生的大酒楼。

“喂,你听说了吗?”

城中第一大酒楼的上座里,两名酒客压低了嗓门窃窃私语。

“听说了什么?”一个脑满肠肥的富商凑近脑袋听消息。

“被皇上御封为‘天下第一名捕’的闻人独傲居然入了黑道。”起头的瘦皮猴流露出一副消息灵通人士的得意劲儿。“两个月前有人看见他和黑道妖女齐齐出现在云南,两人当着数百人面前,在大街上亲亲热热的,好不害臊。”

“真的啊?”胖富商吓了一跳。“可是听说那闻人独傲生平最是嫉恶如仇,遇着了为非作歹的坏人从来不肯轻易放过,替许多地方铲除了不少祸害呢!”

“嫉恶如仇有什么用?娇滴滴的大美人自愿送上门,哪个男人舍得不要?”瘦皮猴咧出色迷迷的贼笑。“而且听说那个黑道妖女懂得一些邪术,她放蛊把闻人独傲迷得神魂颠倒,还哄得大名捕心甘情愿替她去俞皇上的库银呢!”

每个人的句子里都含了“听说”这个词儿,然而传述的神情却是活灵活现的,仿佛自己亲眼目睹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