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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什么狗屁姊姊,从头到尾没对你挨巴掌的事有任何关心,你还替她的烂事守什么密?”

福乐敌意甚重地调眼瞪视祐芳,虽然矮了对方半颗脑袋,气势依旧强悍。

“我没兴趣道人长短,别担心我会到处说去。”祐芳见福乐的神情渐缓,募地审析出另一层秘密。“你就是因为有个靠感情打天下的姊姊,所以才变得这么拙于感情吗?”

“我没有拙于感情。”

“那为什么不敢面对我师父,坦白跟他说你的渴望,勇于留在他身旁?”

“他并不需要我留在他身旁。”

“你由哪一点判断?你对感情之事笨拙至极,我师父又从来没跟女人好好谈过感情,你如何判断?”

“我会观察。”

“可是观察感情不比观察伤势,有很多情况是完全qi書網-奇书无法按常理来看。”

“你师父派你来当说客吗?”福乐鄙视。

“正因为他没有,所以我气得只好跑来揍你。”

“你鸡婆什么?我和你师父的事,轮得到你来关心?”

“我只是想还我师父个人情。”

“你做了什么亏心事?”

“我出卖过他一次。也就是那一次,害他在西北迷途,掉落大雪岭,跌断左腿,身受重伤又与伙伴走失。”

福乐满眼难以置信的谴责,“你就是月尔善私下喃喃的什么内贼?”

“师父知道?”祐芳也愣住。师父既知爱徒就是内贼,为何从不点破,还是信任如常?

“你们到底在搞什么?”

“我……不晓得。”祐芳从未如此犹疑过。“我一直以为师父不知道他是被我这个内贼陷害,所以,我就……暗暗地浪子回头,假装什么也没发生过。”

福乐吐了好长一口气,定睛在祐芳的失措上。“如果不是听到你有悔意,知道自己欠你师父恩情,我会拿把大槌狠狠锤死你。”

“彼此彼此。”

“得了吧,你都已经莫名其妙地赏我一掌,还有什么好罗嗦的。”

“站住。话没说完前,你别想开溜。”

“干嘛?你还想替你师父讨什么公道?”请大家都别再来烦她了可不可以?“我四天后就会离京返家,你们的恩怨情仇,自个儿慢慢玩。”

“师父为你玩到官帽都丢了,你怎么说?”

福乐没有大大反应,微蹙眉心而已。“他干嘛?”

“他偷潜至西北的事被政敌当做把柄,上疏参劾。我们是有办法为他脱罪,只是,他不否认自己确实出京的事,让所有想帮忙的人什么忙都没法帮。”

“怎么会这样?”他又在发什么神经?

“西北之行,是极严重的大事。师父他身为皇亲国戚,却擅自出京,问他理由他又不讲明,这案子若仔细追究下去,师父有可能被政敌套上结党谋逆的罪名,届时项上人头就不保了。”

她怔怔僵立,克制不了体内发出的隐隐战栗。

月尔善为什么不否认偷潜出京的事?他明知这是极危险的秘密,为什么不像上回那样,在人前淡然否认?现在坦诚而对不但太迟,也没有必要,因为他们已经分手了啊。

他到底在想什么?一向精明的他怎会胡涂起来了?

“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再揍你一拳。”祐芳长叹后受不了地喝道:“算我求你好了,你快点给我师父个回应吧!”

“回应什么?”

“你回应他什么都行!要嫁给他也好,要他至死不渝地守在你身边也好,要求交换订情信物也好,只要你给他一点保证或一些要求就好。不然他再这样无止无休地企图牵绊住你、希望掌握你,你们俩折腾,我们旁人也跟著受累!”

“说得好像他有多牺牲。”别想用苦肉汁搅乱她已决定的心意。

“你不知道他的牺牲,并不代表他就不曾牺牲。师父离开你家返京那天,对你家人下的承诺有多大,还不够格称做牺牲?”

“我不知道啊。”她当时又不在家。

祐芳恼得对天痛咒,切齿万分;“那就你所知道的部分,也该看得出端倪!”

“什么?”

真想一拳直接扁过去。“我师父,在人前很少耍脾气、使性子,总是皮笑肉不笑,凡事好商量。这你总明白吧?”

“可他在我面前都不是这样。”

“那你为什么不用肚脐或脚趾想想这代表著什么?”

“代表他对我有成见,所以专对我恶劣。”

“他要对你有成见,干嘛在向你家人公布真实身分并且提亲时,拿恢复你家族地位为下聘条件?”

“他要恢复我家过去的地位?”怎么可能?

阿玛八年多前差点因贪渎事件而遭查办,幸而阿玛天性滑溜,早在事情末明朗前自请举家戍守边防,不仅侥幸逃过一劫,又可继续在天高皇帝远的西北嚣张揩油,似作忠贞。这些皇上不是不知道,而是看他在边关守著多少有些作用,京里又可少掉一批富贵人渣,才默不做声。

要将这些年是无建树的家人一举迁往北京,谈何容易?

“他干嘛这么做?倘若他想娶我,直接说他是为了报恩不就得了?”何必大费周意地如此讨好她家人?

“我师父那么骄傲的人,有可能会同意这种形同被逼婚的娶亲报恩之事?”

“有什么差别?”

“差别可大了!”实在气到快喷血。“师父向你家人公布身分后,谴责你家人押人逼婚的劣行,还随意定他先忆时的身分--虽然他失忆之事根本是假的。等你全家人都跪地求饶成一片,他才提出三项条件。”

他这不等于在威胁她家人吗?

“其一,他不追究你家的这些过失。其二,他自愿回京后将你家一举迁返京师,让你父亲回朝任职。其三,以前二项条件,做为娶你的凭据。从此他不是因为欠你什么人情或受困于什么环境,才不得不娶你。而且是他在占上风、属优势时自己愿意躬身下聘,甘心要你为妻。”

她不相信……,这种事,太不可能了……

“他……何必呢?”真要娶她,说一声就好了。

“人家吉林将军至少还留了块玉佩躺在你胸口上,师父他什么信物也没有,想给你些什么,却老被你满口什么救人本是应当、毋需收礼的狗屁道理挡回去。你到底对我师父有没有意思?!你究竟想不想和他在一起?”

“想、想啊。”

“那为什么还这样折腾地?干嘛等他一切筹办妥当,你家该捞的好处全捞到了,就突然翻脸说要离开他?我师父难得终于稳定下来试图认真面对感情,你却这样摆他一道,又占尽便宜,不觉得太吃人不吐骨头了?”

“我没有那个意思!”她甚至是此刻才知道这些事。“他大可把这些直接对我说明,而不是把我蒙在鼓里,关在你那里,天天空等他的消息。”

“他没有瞒你,是你自己当时擅自离开,放弃自己知道的权利。师父之所以把你寄放在我那儿,全是为了处理将你家人迁回北京的事,然后,将你自北京的娘家家门迎娶回府。不然你们这门亲该怎么结?一个西北、一个京里,两家八竿子打不著,你们怎会撮合在一起?!说他是在偷溜到西北去时才意外结下这桩姻缘?”

天啊……事情为何会这么复杂?

“你跟日堪的脑袋,半斤八两,所以我师父的头脑注定要来为你们这种好命家伙筹画盘算,做一大堆伤神耗力又不讨好的鸟事,好方便你们舒舒服服过日子,闲来无聊还可找找他的碴,扯扯他的后腿。”

“你不要再说了!”福乐怒斥。

“我为什么不说?师父吃了那么多闷亏,我不说,谁还会替他说?别看他一副很好讲话的散漫相,他是最受不得任何威胁的人物,因为他绝不受人摆布。所以他会替你挡下青龙那里想拷问你小顺子之事的危机,出手干掉--”

“我不要再听这些拉里拉杂的事!我只想知道,他现在在哪里。我要见他!”

祐芳顿时双眼大亮。成功了,真的说动福乐了!

可惜,还是迟了一步。

“已经被拘禁于宗人府了?”福乐没有想到,巴巴赶往月尔善家,得到的会是如此回应,祐芳更是当场变脸。

“我这边也是烦得要死。”大椅内的日堪捏著眉心哀叹。“他都不先交代一下我该如何处理太子草率回应各部院章奏的烂摊子,害得皇上不骂马虎的儿子,反倒骂我这无辜的臣子。”

“我不是来听你发牢骚,快告诉我月尔善的情况!”福乐恨道。“宗人府要抓人,好歹也得有个名目。他私潜西北的罪名还未定下,为什么就先抓去拘禁?”

“这……”日堪纤细的贵气神经可给她吓到了。“他是没有必要被抓进去,可是咱们的政敌早等著铲掉他,当然不会放过这回大好机会……”

“难道就没有人出面替月尔善讲请或关照一下?”

“我的姨婆或许可以出面缓一下局势。”祐芳隐忍道。

“有办法?”福乐心中闪现希望。

“好歹她是太贵妃,皇上奉她至孝,只是这事要处理得极其小心。”

“可以让我进宫见他一面吗?”

“不可以。”祐芳回得甚是冷冽。

“有没有什么人……或许什么方法,可以帮我入宫去?”

“没有,也请你别再给我找麻烦了。”

“先前你才劝我跟你师父言和,怎么现在就改口说我是找麻烦?”

“因为我没料到师父这么快就被拘往宗人府。